亚洲欧美另类图片_天天躁夜夜躁狠狠躁2021_年轻的邻居女教师1_日本无遮挡色又黄的视频在线

用戶名:
密碼:
第7節(jié) 第七章

  到了一九七○年的冬天,有慶家的對自己徹底死了心了。她不可能再懷上。有慶似乎也放棄了努力,他忙不出什么頭緒來。一賭氣,有慶上了水利工地。大中午王連方來了。有慶家的剛剛哭過,想起自己的這一生,慢慢地有了酸楚。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怎么會落到這一步的。有慶家的當初是一個心氣多旺的姑娘,風(fēng)頭正健,處處要強,現(xiàn)在卻處處不甘,處處難如人意了,越想越覺得沒有指望。王連方進門了,背著手,把門反掩上了。人是站在那兒,卻好像已經(jīng)上了床了。有慶家的并沒有吃驚,立起身,心里想,他也不容易了,又不缺女人,惦記著自己這么久,對自己多少有些情意,也難為他了。再說了,作為男人,他到底還是王家莊最順眼的,衣有衣樣,鞋有鞋樣,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都往人心里去,牙也干凈,肯定是天天刷牙的。有慶家的這么一想,兩只肩頭松了下去,望著王連方,凄涼得很。眼淚無聲地溢了出來。有慶家的慢慢轉(zhuǎn)過身,走進屋里,側(cè)著身子緩緩地拿屁股找床沿,撳下頭,脖子拉得長長的,一顆一顆地解。解完了,有慶家的抬起頭,說:“上來吧。”
  
  有慶家的到底是有慶家的,見過世面,不懼王連方。就憑這一點在床上就強出了其他女人。王連方最大的特點是所有的人都怕他。他喜歡人家怕他,不是嘴上怕,而是心底里怕。你要是咽不下去,王連方有王連方的辦法,直到你真心害怕為止。但是讓人害怕的副作用在床上表現(xiàn)出來了。那些女人上了床要不篩糠,要不就像死魚一樣躺著,不敢動,胳膊腿都收得緊緊的,好像王連方是殺豬匠,寡味得很。沒想到有慶家的不怕,關(guān)鍵是,有慶家的自己也喜歡床上的事。有慶家的一上床便體現(xiàn)出她的主觀能動性,要風(fēng)就是風(fēng),要雨就是雨。沒人敢做的動作她敢做,沒人敢說的話她說得出,整個過程都驚天動地。做完了,還側(cè)臥在那兒安安靜靜地流一會兒眼淚,特別地招人憐愛,特別地開人胃口。這些都是別別竅的地方。王連方一下子喜歡上這塊肉了。王連方胃口大開,好上了這一口。


  
  這一回王連方算是累壞了,最后趴在了有慶家的身上,睡了一小覺。醒來的時候在有慶家的腮幫子上留下了一攤口水。王連方拖過上衣,掏出小瓶子來,倒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片。有慶家的看了一眼,心里想,準備工作倒是做得細,真是不打無準備之仗呢。王連方笑笑,說:“乖,吃一個,別弄出麻煩來。”有慶家的說:“憑什么我吃?我就是要給王家莊生一個小支書——你自己吃。”從來沒有人敢對王連方說這樣的話,王連方又笑,說:“個要死的東西。”有慶家的歪過了腦袋,不吃。無聲地命令王連方吃。王連方看了看,很無奈,吃了一顆。有慶家的也吃了一顆。王連方看了看有慶家的,把藥片吐出來了,放在了手上。接著笑。有慶家的抿了嘴,也是無聲地笑,慢慢把嘴唇咧開,兩排門牙的中間咬著一顆小白片。王連方很幸福地生氣了,是那種做了長輩的男人才有的懊惱,說:“一天到晚和我鬧。”賭氣吃下去一顆,張開嘴,給她普查。有慶家的用舌尖把小白片舔進去,喉頭滾動了一下,吐出長長的舌頭,伸到王連方的面前,也讓他普查。她的舌頭紅紅的,尖尖的,像扒了皮的小狐貍,又頑皮又乖巧,挑逗得厲害。王連方很孟浪地摟住了有慶家的,一口咬住了。有慶家的抖了一下,小藥瓶已經(jīng)給打翻在地,碎了,白花花地散了一屋子,像夏夜的星斗。兩個人都嚇得不輕,有慶家的說:“才好。”王連方急吼吼的,卻又開始了。有慶家的吐出嘴里的藥片,心里想,我就不用吃它了,這輩子沒那個福分了。這個突發(fā)的念頭讓有慶家的特別地心酸,是那種既對不起自己又對不起別人的酸楚。但是有慶家的立即趕走了這個念頭,呼應(yīng)了王連方。有慶家的一把勾緊了王連方的脖子,上身都懸空了,她對著王連方的耳朵,哀求說:“連方,疼疼我!”王連方說:“我在疼。”有慶家的流出了眼淚說:“你疼疼我吧!”王連方說:“我在疼。”他們一直重復(fù)這句話,有慶家的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直到嘴里的字再也連不成句子。王連方快活得差一點兒發(fā)瘋。
  
  王連方嘗到了甜頭,像一個死心眼兒的驢,一心一意圍著有慶家的這塊磨。有慶在水利工地,正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墒怯行┦虑檫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天中午偏偏出了意外,有慶居然回來了。有慶推開房門,他的老婆赤條條的,一條腿架在床框上,一條腿擱在馬桶的蓋子上,而王連方也是赤條條的,站在地上,身子緊貼著自己的老婆,氣焰十分地囂張。有慶立在門口,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就那么看著,呆在那兒。王連方停止了動作回過頭,看了一眼有慶。王連方說:“有慶哪,你在外頭歇會兒,這邊快了,就好了。”
  
  有慶轉(zhuǎn)身就走。王連方出門的時候房門、屋門和天井的大門都開在那兒。王連方一邊往外走一邊把門帶上。王連方對自己說:“這個有慶哪,門都不曉得帶上。”
  
  玉米現(xiàn)在的主攻目標是柳粉香,也就是有慶家的。有慶家的現(xiàn)在成了玉米的頭號天敵。這個女人實在不像話了,把王連方弄得像新郎官似的,天天刮胡子,一出門還梳頭。王連方在家里幾乎都不和施桂芳說話了,他看施桂芳的眼神玉米看了都禁不住發(fā)冷。施桂芳天天在家門口嗑葵花子,而從骨子里看,施桂芳已經(jīng)不是這個家的人了。在王連方的那一邊,施桂芳一生下小八子這個世上就沒有施桂芳這么一個人了。王連方有時候都在有慶家的那邊過夜了。玉米替母親寒心。但是這樣的狀況玉米只能看在眼里,不可以隨便說。這一切都因為什么?就因為有了那只騷狐貍!這一切全是騷狐貍一手做的鬼!玉米對有慶家的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恨了。
  
  關(guān)于有慶家的,玉米的感覺相當復(fù)雜。恨是恨,但還不只是恨。這個女人的身上的確有股子不同尋常的勁道。是村子里沒有的,是其他的女人難以具備的。你能看得出來,但是你說不出來。就連王連方在她的面前都難免流露出賤相。這是她出眾的地方、高人一頭的地方。最氣人的其實也正是這個地方。比方說,她說話的腔調(diào)或微笑的模樣,村子里已經(jīng)有不少姑娘慢慢地像她了。誰也不會點破,誰也不會提起。這里頭無疑都是她的力量。也就是說,每個人的心里其實都有一個柳粉香。而男人們雖說在嘴上作踐她,心里頭到底喜歡,一和她說話嗓子都不對,老婆罵了也沒用,不過夜的。玉米嘴上不說,心里還是特別地嫉妒她。這是玉米恨之入骨的最大緣由。玉米一直想把王紅兵抱到她的家門口去,但是有慶家的并沒有躲躲藏藏的,她和王連方的事都做在明處,還敢和王連方站在巷口說話,那樣做就沒什么意思了。這個女人的臉皮太厚,小來來羞辱不了她。不過玉米還是去了。玉米想,你生不出孩子,總是你的短處。你哪里疼我偏偏要往哪里戳。玉米抱上王紅兵,慢悠悠地來到有慶家的門口。一起跟過來很多人。一些是無意的,一些是有意的。她們的神情相當緊張又有些振奮。有慶家的看見玉米來了,并沒有把門關(guān)上,而是大大方方地出來了。她的臉上并沒有故作鎮(zhèn)定,因為她的確很鎮(zhèn)定。她馬上站到這邊和大家一起說話了。玉米不看她。她也不看玉米。甚至沒有偷偷地脧玉米一眼。還是玉米忍不住偷偷瞄她了。玉米還沒有開口,有慶家的已經(jīng)和別人談?wù)撈鹜跫t兵了。主要是王紅兵的長相。有慶家的認為,王紅兵的嘴巴主要還是像施桂芳,如果像王連方反而更好。她對王連方嘴巴的贊美是溢于言表的。不過長大了會好一點,有慶家的說,男孩子小時候像媽,到了歲數(shù)骨架子出來了,最終還是像老子。玉米都有點聽不下去了。而王紅兵的耳朵也有問題,有些招風(fēng)。其實王紅兵不招風(fēng),反而是有慶家的自己有點招風(fēng)。玉米側(cè)過身,看著她,毫不客氣地對著她的臉說:“也不照照!”玉米的出手很重了,換了別的女人一定會慚愧得不成樣子,笑得會比哭還難看。但是有慶家的沒聽見。話一出口玉米已經(jīng)意識到上了這個女人的當了,是自己首先和她說話的。有慶家的還是不看她,和別人慢慢拉呱。這一回說的是玉米,反而像說別人。有慶家的說:“玉米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嘴巴不饒人。”有慶家的沒有說“漂亮的丫頭”、“漂亮的姑娘”,而是說“漂亮的女孩子”,非常地文雅,聽上去玉米絕對是雞窩里飛出的金鳳凰。她的話鋒一轉(zhuǎn),卻幫著玉米說話了,她說,“我要是玉米我也是這個樣子。”她很認真地說了這句話。玉米沒法再說什么了,反而覺得自己厲害得不講方寸,像個潑婦了。而她偏偏就說玉米漂亮,她這么一說其實已經(jīng)是定論了。有慶家的又和別人一起評價起玉秀的長相了,有慶家的最后說:“還是玉米大方。玉米耐看。”口氣是一錘子定音的。玉米知道這是在拍自己的馬屁,但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巴結(jié)玉米的神色,都沒有看自己,完全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樣子?磥硎钦嫘脑。玉米其實蠻高興的,這反而氣人。玉米最不能接受的還是這個女人說話的語氣,這個女人說起話來就好像她掌握著什么權(quán)力,說怎樣只能是怎樣,不可以討價。這太氣人了。她憑什么?她是什么破爛玩意兒!玉米“哼”了一聲,挖苦說:“漂亮!”口氣里頭對“漂亮”進行了無情打擊,賦予了“漂亮”無限豐富和無限骯臟的潛臺詞。都是毀滅性的。玉米說完這句話走人了。這在看客的眼里不免有些寡味。玉米和有慶家的第一次交鋒其實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成績,充其量也就是平手。不過玉米想,日子長呢,你反正是嫁過來的人。你有慶家的有把柄,你的小拇指永遠夾在王家莊的門縫里頭。
  
  彭國梁原計劃在夏忙的季節(jié)回家探親,他的爺爺卻沒有等到那個時候,開春后匆匆地咽了氣。真是黃泉路上不等人。一份電報過去,彭國梁探親的日程只好提前。彭國梁已經(jīng)回到彭家莊了,玉米的這邊還沒有半點消息。彭國梁沒有能夠和爺爺見上最后一面,他走進家門的時候爺爺做死人已經(jīng)做到第三天了。爺爺入了殮,又過了四天,燒好頭七,彭國梁摘了孝,傳過話來,他要來相親。
  
  玉米失措得很。這件事是不好怪人家的。彭國梁這個時候回來,本來就是一件意外。問題是,玉米連一件合適的衣裳都沒有。玉米打算穿上過年的新衣裳,試了一下,那是加在棉襖上的加褂,上身之后大了一號掛在身上,有點瘋瘋傻傻的,很不好看。重做吧,還要到鎮(zhèn)上扯料子,無論如何來不及了。玉米惆悵得很,心情相當?shù)貕阂郑鲜窍肟,但到底心里頭是歡喜,一直沒哭出來。這反而更壓抑了。
  
  玉米沒有料到有慶家的會把她攔在路口?瓷先ズ孟袂皫滋焖齻円稽c也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都好像沒有見過面。有慶家的把玉米叫住,還沒等玉米開口,有慶家的先說話了。有慶家的說:“玉米,你恨我的吧。”玉米沒有料到有慶家的先把話題挑開來,一時嘴更笨了。玉米想,這個女人的臉皮是厚,換了別人把褲子穿在臉上也不敢這樣說話。有慶家的說:“飛行員快來相親了,你這身衣裳怎么穿得出去?”玉米盯著有慶家的,想一想,說:“你都有人要,我怎么會嫁不出去?”有慶家的顯然沒想到玉米說出這樣的話。這句話打臉了。玉米自己都覺得過分了。但這個女人臉太厚,不這樣不足以平民憤。有慶家的從胳肢窩里取下小布包,用方巾裹著,遞到玉米的手上。她一定預(yù)備了好多話的,但是玉米的話究竟讓有慶家的有些亂,一時忘了想說的東西,所以手上的動作分外地快。有慶家的說:“這件衣裳是我在宣傳隊上報幕時穿的,沒用處了。”這個舉動大大出乎玉米的意料。有些出格。但是不管她是什么用意,她的東西玉米怎么可能要?玉米沒有打開,推了回去。有慶家的說:“玉米,做女人的可以心高,卻不能氣傲,天大的本事也只有嫁人這么一個機會,你要把握好。可別像我。”“天大的本事也只有嫁人這么一個機會”,這句話玉米聽進耳朵里去了。有慶家的又把包裹塞到玉米的懷里,回頭便走。走出去四五步,有慶家的突然回過頭,沖著玉米笑。她的眼眶里頭早就貯滿淚光了,閃閃爍爍的,心碎的樣子。“可別像我。”玉米沒有想到有慶家的會說這樣的話?雌饋磉@個女人并不氣盛,沒想到她對自己的評價這樣低。玉米再也沒有料到這個女人心中盤著那樣的怨結(jié),差一點心軟了。有慶家的這一個回頭給了玉米極其疼痛的印象。玉米這一回算是大勝了有慶家的,但是勝得有點寡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了。玉米站在那兒,望著手里的衣裳,腦子里一直翻卷的都是有慶家的那句話:“你要把握好,可別像我。”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請自覺遵守互聯(lián)網(wǎng)相關(guān)的政策法規(guī),嚴禁發(fā)布色情、暴力、反動的言論。
評價:
表情:
用戶名: 密碼: 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