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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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山覺察到的那股法力波動,正是這塊玉牌被捏碎時傳出來的,而那聲巨響,便是晴空殿倒塌的聲音。原來,高庸涵誤把地宮的總樞給毀掉了。
這一來,歷山以為高庸涵也喪身在地宮內(nèi),高庸涵則始終對歷山恨之入骨,兩人再也沒有機會說明,以至于后來生出了極大的誤會。
高庸涵掉進裂縫時,倒也不怎么驚慌,一劍刺到石壁內(nèi),止住了下墜的身形。頭頂上不斷傳來轟鳴聲,隆隆不絕,大塊大塊的斷木殘椽從縫隙處墜下。高庸涵緊緊貼在石壁上,以防被砸中,下面隱隱傳來水花四濺聲,似乎是一條暗河。高庸涵此時盡管十分擔心葉帆的安危,但是眼下的處境實在是無能為力,只得先盡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待脫困后再去尋訪葉帆的下落。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轟鳴聲才停息下來,也不見再有東西落下,高庸涵運足目力四處察看,可惜裂縫內(nèi)一點光亮都沒有。無奈之下,只有貼在石壁上,慢慢向下移動。
向下移了沒多遠,發(fā)現(xiàn)腳下的石壁似乎往里凹陷,心中一動,于是從旁邊繞下來,試著往凹陷的地方行去。果不其然,這處凹陷似乎是一個山洞,高庸涵提著"斂眉",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往里面走去。
走了大約半里不到,斂眉劍突然產(chǎn)生了一絲輕微地顫動。高庸涵心生警覺,幾乎下意識地隨手一揮,一團劍花擋在身前,跟著感覺到似乎砍中了一個什么東西。那個東西掉在地上,試著用腳碰了一下,發(fā)覺那個東西軟軟的已然死去,俯身用手一摸,摸到一把羽毛,似乎象是一種飛鳥。高庸涵一向膽大心細,心中尋思,既然有飛鳥,這處山洞想來是一條出路也未可知。只是苦于無法看清周圍形勢,唯有打起精神全神戒備,慢慢地朝前走去。
果然,行不多遠一陣風聲襲來,不知多少只飛鳥撲了過來,高庸涵把斂眉劍舞的風雨不透,連續(xù)斬殺了數(shù)十只。但是卻沒有防備腳下,只覺得左腿一痛,一個東西竟似要鉆進自己體內(nèi)。這一下,當真是吃驚不小,伸手掐住左腿,不讓那東西繼續(xù)往里鉆,右手仍不停揮舞劍柄。只是這么一來,身形不免凝滯。一只飛鳥躲過劍團,沖到面前張口就咬,高庸涵來不及躲閃,身子微微一側(cè)脖子已被死死咬住。當下左手抬起,一把將飛鳥扯下狠狠摔到地上,那飛鳥牙齒極為鋒利,從脖子上撕下一塊血肉。
這還不是最危險的,最危險的是腿上那個東西,趁著分神之際徹底鉆進了體內(nèi)。高庸涵當機立斷,舉劍就把左腿砍下,但是那東西行動十分迅捷,已經(jīng)鉆到胸口,對著心臟就是一口。一陣劇痛襲來,高庸涵當即昏死過去。
沉沉醒來,高庸涵覺得身上全是飛鳥,渾身似乎被咬的支離破碎。想不到堂堂的東陵府雙杰之一,竟然要喪身在畜生嘴里,大怒之下便欲反擊。心神一動,已經(jīng)消失殆盡的靈力,此刻居然奇跡般地凝聚在胸口,大喝一聲,飛鳥被全部震飛出去。高庸涵騰身而起,驚喜地發(fā)現(xiàn),明明已經(jīng)斬斷的左腿仍然長在身上,盡管已是血肉模糊。
這下,他才發(fā)現(xiàn)原本是漆黑一片的山洞,此刻如同白晝一般,往上瞧了瞧,也沒見到什么光源。尚來不及細想,就發(fā)現(xiàn)那種長滿羽毛的東西,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怪鳥。怪鳥渾身的羽毛色彩斑斕,一對翅膀又細又長,大小跟一只鷹差不多,扁扁的身體長著幾對鰭一樣的鱗片,頭上一對極大的耳朵,尖尖的嘴里長著鋒利的牙齒。
這種怪鳥的尸體撒了一地,尤其是站立的地方,破碎的血肉到處都是,在身前堆成了幾堆。高庸涵死里逃生,不愿再呆在這個山洞,舉足邁了出去。受傷的左腳一踏到血肉中,一股又麻又癢的感覺傳來,低頭一看,那些血肉像是活物一般,匯集到左腿邊紛紛流入體內(nèi)。隨著血肉的涌入,左腿的傷勢以可見的速度復原,跟著全身的傷口都一陣奇癢,不過片刻功夫,伸手再在脖子上一摸,被怪鳥撕下皮肉的地方已經(jīng)完好無損,甚至連一點劃痕都沒有。所有的傷口,借著滿地的血肉完全復原了!
高庸涵感到有些惡心,再試著運轉(zhuǎn)了一下靈力,卻怎么也感覺不到,似乎已經(jīng)在剛才全部施放完了一樣。不過,本來已經(jīng)破碎的靈胎,隱隱有重新凝結(jié)的趨勢,這令他慶幸之余又有些奇怪。對于一般的修真者而言,靈胎一旦破碎,性命鐵定不保。而自己在靈胎破碎之后,還能跑這么遠的路,殺了這么多的怪鳥,真正是師父說的那樣,興許自己本來就與常人大為不同吧。這么想著,也就不以體內(nèi)有這種怪鳥的血肉,感到難受了。
但是,倒底是什么原因,才讓自己竟然變成了這樣,而且還可以視黑夜如白晝?莫非是鉆入體內(nèi)的那個東西?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高庸涵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既然那個東西已經(jīng)在身體里面,而且給自己帶來諸多好處,也就不去管它了。
順著山洞往前,地勢逐漸降低,轉(zhuǎn)過一個彎,高庸涵走進了一個空曠的山洞。入眼一看倒吸一口冷氣,洞頂和洞壁上,密密麻麻全是那種怪鳥,但是這些怪鳥似乎十分懼怕他,紛紛往高處飛去。既然沒有受到攻擊,當然不必去招惹這些怪鳥,正準備繞道,忽然感覺到一股極其熟悉、極其親切的氣息,從一個角落傳來。
高庸涵忍不住往那個角落走去,兩旁的怪鳥紛紛躲避,閃出一條通道。在一塊巨石后面,有一具盤腿坐化的骸骨,這具骸骨有點象人,但是卻比普通人的身形大了一倍有余,最令人矚目的是一對寬達四、五丈的翅膀。高庸涵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它覺得這具骸骨,彷佛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系,而且十分親近。
下意識地,高庸涵朝這具骸骨拜了幾拜,腦海中登時浮現(xiàn)出一段話:
你既到此,份屬有緣,當承我衣缽,以償夙愿!
跟著,一個烏黑的令牌"叮"的一聲,從虛空中落在眼前。高庸涵本能地伸手接住,那枚令牌隨即沒入體內(nèi),接著右手的無名指上,憑空多了一枚指環(huán)。高庸涵仔細看了看,指環(huán)通體烏黑,樣式十分古樸,上刻著"藏鴉"二字,除此之外毫不起眼。但是高庸涵絲毫沒有輕視之意,因為藏鴉指環(huán)一戴到手上,他便已經(jīng)知道眼前的這具骸骨是誰了。
大約六百年前,獸族的修真者中出了一個了不起的英雄--詭鵬,為了使獸族不再受到九大種族的欺壓,收攏了一幫同族的修真者,創(chuàng)立了詭門。適逢原界帝君統(tǒng)治厚土界,因為一己私欲掀起了滔天巨浪,幾乎所有的種族、修真門派都被卷入其中。詭鵬由此成為原界帝君手下的一員大將,聽從差遣,先后與幾大修真門派大打出手。詭門的忠心,換來了極大的回報,可惜天不從人愿,一件意外的事情完全打亂了詭鵬的計劃。
就在原界帝君準備幫獸族正名前,突然離奇失蹤,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原界帝君的離去,使得天下大亂,詭門因為得罪了太多的修真門派,事后遭到了聯(lián)手打壓。而詭門內(nèi)部,因為派系太多,人心不齊,所以短短的興盛猶如曇花一現(xiàn),獸族依舊受到欺壓。至于詭鵬本人,更是遭到了幾大修真門派的追殺,不得不四處逃遁。在逃亡過程中無意中得知,東陵王府地下有一座地宮,據(jù)說藏著一樣仙器,便悄悄潛入東陵府意欲搶奪。不料卻被當時的東陵王發(fā)現(xiàn),一番拼斗,詭鵬擊傷東陵王后逃出王府,卻被聞訊趕來的天機門弟子一路追殺,誤打誤撞下逃到這個山洞里,由于靈胎被擊傷,最終坐化于此。
不過,詭鵬坐化之前,仍盡力保住殘存的靈胎,希圖有人經(jīng)過此處,便可強奪其軀體借尸還魂。沒想到這里太過隱蔽,數(shù)百年來都無人經(jīng)過,靈胎也逐漸熄滅,不得,寄生在一只怪鳥體內(nèi)。等到高庸涵和怪鳥拼斗時,詭鵬靈胎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等高庸涵一走近,便驅(qū)使怪鳥咬住高庸涵的左腿,趁機鉆了進去。本來想就此強占了高庸涵的身體,可惜經(jīng)過六百多年,靈胎虛弱不堪,不但沒能重生,反而因為高庸涵怪異的體質(zhì),被其完全吸收。而剛才那種借助他人的血肉,來彌合自身的傷口,正是詭鵬的獨特法門"血凝大法",只要靈胎猶在,便可白骨生肌,重塑軀體。這么一來,等于是不懼任何傷害了。
至于那枚藏鴉指環(huán),實是一件極品法器,是詭鵬從一個垂死的妖仙那里得來的,具有通天徹地的神通。這些內(nèi)容,都被封印在指環(huán)里。高庸涵明了之后也嚇了一跳,自己險些被他人奪舍重生,變成受其操縱的行尸走肉。但是他卻并沒有惱怒,反而生出幾分欽佩和相惜,因為詭鵬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自己的族人,即便是有些舉動欠妥,但仍稱得上英雄二字。
高庸涵本想好生安葬詭鵬,不過看到其遺骸頗為安詳,笑了笑就此作罷。只是用斂眉劍削了幾塊巨石,在詭鵬身邊搭起一座石窟,并刻下幾個大字:詭門宗主鵬公之墓。
此時已經(jīng)知道,這些怪鳥名叫鰒鷹,全是詭鵬從地底招來,這么多年一直守護著他的骸骨。念及于此,高庸涵對這些鰒鷹倒有些歉疚,當下不再打擾它們,悄悄從一側(cè)的山洞走了出去。
往下走了不到一里,山洞的通道和那條暗河合在一起,順著暗河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前面豁然開朗,高庸涵精神為之一振。經(jīng)歷連番生死,終于又能重見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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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九界》
作者:千朝一醉
出版:四川出版集團
版次:2009年5月第一版
印次:2009年5月第一次印刷
書號:ISBN 978-7-5365-4652-3
定價: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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