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節(jié) 荒山女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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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說著，但見地面上有兩條人影靠了上來，高高舉著手臂。
荷心胸口疼痛難忍，緊抱住碧眼白雪貓，緩緩閉上了雙眼，耳聽得王歧還在指揮著眾手下，去追素孀他們，心中向南陽仙人祈禱：“師父，如果你在天有靈，一 定要保佑張大哥他們平安無事。”默念于此，忽覺有一陣風(fēng)刮來，便聽得王歧驚慌道：“這是哪里來的妖蟲，快快，咬死我啦！我們快撤。”
“他媽的，這蟲子好生厲害，快逃命呀！”“不好啦！王頭、阿二都抵受不住了。”
一時(shí)呼號喧闐，荷心只覺得胸內(nèi)一寬，鼓聲斷了。張眼一瞧，見眼前的王頭、阿二的大半個(gè)身子已成了白骨，“咯吱吱”幾聲，兩副骨架子搖了搖，癱瘓?jiān)诘亍Ｔ偾仆跗缢麄�，無不抱頭鼠竄，溜煙而跑。
事情來得甚是突然，見地上有數(shù)只如蜜蜂一般的小蟲子，正奇怪這些蟲子為什么咬了王歧他們而未咬自己，看了看四下，見不遠(yuǎn)處有七八個(gè)人呆呆地杵在那兒，心想定是這些人救了自己。
起身過去，發(fā)現(xiàn)這些人大多頭上都罩著黑布頭，只有一人，一對眼睛賊亮亮地盯看著她。荷心一見此人，禁不住大喜道：“是你，你怎么會(huì)在這里的？”
那人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道：“老鬼大老遠(yuǎn)聞見這里要死人了，就想趕來收具新鮮的，沒想到會(huì)是你，看來又是白跑了。”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荷心急道：“你要去哪里？貓兒受了傷，你想辦法救救它吧！”
那人看了荷心懷中的白貓一眼，道：“它不是跟著小姐出來的，怎么會(huì)在你這兒？”原來來人正是當(dāng)日與荷心同闖地下城的趕尸人，那日出了地面，他便一聲不響地消失了。
荷心道：“這事說來話長，你先救救它再說。”
趕尸人道：“老鬼除了會(huì)收死人，哪里懂得醫(yī)治，況且還是一只畜生，死了老鬼也不要。”
荷心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沈夫人當(dāng)下在哪兒？”
趕尸人道：“我救你一命，你還不告訴我么？”
荷心一愣，道：“沈夫人現(xiàn)下很危險(xiǎn)，我記得當(dāng)日在地下城聽你講過，說你們苗人身上均有五種不為別人聞知的氣味，待會(huì)兒我想你和我去見一個(gè)人，你看下她是不是你的小姐。”
趕尸人道：“她在哪里？”
荷心道：“見她之前，你得先幫我醫(yī)好白貓，順便替我找?guī)讉�(gè)朋友。”
趕尸人道：“你怎么有這么多的事情？算了算了，小姐我自己會(huì)去找。”說完又要走。
荷心拉著他道：“我不許你走，看在當(dāng)日我們并肩殲惡的份上，你不幫也得幫。”
趕尸人翻了翻眼皮，道：“上回我是受人命令，這回老鬼自由自在，只在趕尸，還不想惹太多的麻煩。”
荷心道：“你現(xiàn)在是不想惹也不行了，因?yàn)檫@個(gè)對手很厲害，我怕只我一個(gè)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況且沈夫人可能時(shí)刻都有危險(xiǎn)，莫非你連她的安危也不顧了么？”
趕尸人怔怔瞧了她半晌，忽然從衣服下摸出一條長蟲，交給她道：“拿去吧！拿去吧！”
荷心愣了愣道：“給我做什么？”
趕尸人道：“怎么說這只白貓如今也是小姐的，你把蟲子給它吃下，只要不死就沒事了。”
荷心愣了一愣，忖道：“不死當(dāng)然是沒事了。”但一想趕尸人說話有時(shí)是瘋言瘋語的，當(dāng)下也不覺得可笑，看著他道，“這么說，你是答應(yīng)陪我一起上江南了？”
趕尸人雙目圓睜，道：“你們要上江南，那可不好了，那可不好了，老鬼這些死尸可怎般處置才好，你一個(gè)小小娃，老鬼幾時(shí)答應(yīng)過你了？”
荷心道：“難不成你想賴皮？你既答應(yīng)施救碧眼白雪貓，便就是應(yīng)了我方才的話，我們這遭坐船上江南，定是兇險(xiǎn)重重，況之沈夫人亦要同我一道前行，莫不是你連她的安危亦不顧了么？”
趕尸人給辯得一時(shí)無言相對，愣了半晌。
荷心一牽他的襤衫破衣，道：“你什么也別想了，先陪我去找人。”
但見一干死尸，趕尸人走動(dòng)一步，他們便在后面跟上一步，實(shí)如一群小跟班一般。趕尸人扯開荷心的手道：“老鬼最不喜歡和女人打交道了，小姐有難，老鬼總是不會(huì)見死不救的，你先放開老鬼，老鬼自己跟你走。”
荷心笑了笑道：“看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應(yīng)該不會(huì)不要臉騙人。好吧！由你自己跟著就是了。”松下手，朝破廟方向趕去。
二人進(jìn)到破廟，見張大膽等人不在這里，荷心心想：“定是應(yīng)三帶著他們逃走了。”走出廟門，正在思量該向哪邊去找他們，忽隱隱見得右前方的一條小徑上有幾個(gè)人影，心道，“難道是張大哥他們？”不及深思，即奔過去。
趕尸人道：“等一等我。”剛追出廟門，只聽得身后“嘩啦啦”一陣響，面容一變，驚起道，“奶奶的，老鬼怎么把他們給忘了！”回頭去看，見一干尸人盡都 疊在門口，想必定是先頭的尸人給門階絆倒所致。即從腰間解下一面背后生有獠牙的掌心大小的鬼臉黑鏡，將其擲掛在破廟的門楣上，“你們好好在這兒待著，老鬼 去一下就回來。”
說罷，一干死人自立而起，不再跟隨了。
趕尸人追上荷心道：“你要上哪兒怎么也不先招呼一聲，摔壞了老鬼的死尸，老鬼拿你來抵。”
荷心瞧了他一眼，做出一個(gè)噤聲的手勢。
趕尸人看了看她，懶懶地往前面瞧去，忽然眼睛一亮，直咽了口唾沫道：“好新鮮的死尸。”
只見前方不遠(yuǎn)之地，一群身著官衣的人，每人肩膀上均扛著一只鼓鼓的麻袋疾行。荷心愣愣道：“這些明明是活人，你怎能說是死尸？”
趕尸人道：“我講的是他們身上的麻袋，里面裝的可都是新鮮的死尸，老鬼一嗅便嗅出來了。”
荷心道：“如果你講的不差，那這些官差鬼鬼祟祟的，定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們得跟上去看看再說。”
趕尸人眼睛亮亮地道：“那是自然了。”當(dāng)先跟了上去。
荷心微微一怔，搖了搖頭。但瞧那伙官差扛著麻袋行走了約四五里，來到一處灌草木盛、荒棄已久的亂墳地，卸下麻袋，聽得一人道：“麻大哥，這里人跡荒蕪，連個(gè)鬼都沒有，我們還是快走吧！”
“不行，大人既要我們到此燒了他們，那我們還是遵照大人的吩咐做，不然回頭不好向大人交代。”答話的是先前那人稱呼的麻大哥。
先前那人道：“好吧！兄弟們，我們把麻袋壘到一起，點(diǎn)把火燒了。”
趕尸人和荷心隱身在草木下，聽說對方要燒麻袋，不禁就急了起來。
荷心道：“不能讓他們燒了麻袋。”
趕尸人搓著拳頭道：“難得讓老鬼撞上這么新鮮的死尸，斷不能就讓他們這么糟蹋了，你等著，對付他們，老鬼的手段可多著了。”左邊袖子抖一抖，右邊袖口甩一甩，噼里啪啦，一下掉出十多樣毒物出來。眼睛直盯著前面道，“過去，咬死他們。”
荷心暗暗一笑，過了一陣，忽聽見前面有人驚聲呼叫：“媽的，老子不知被什么東西咬了一下。不好啦！原來是只毒蝎子，老子這下是要死啦！”“奶奶的，這 麻袋下有毒蛇。老鱉，你腳下也有。”“哎喲，是什么鳥東西鉆進(jìn)了我的褲管里？麻大哥，這兒毒蟲這么多，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遲些連寶貝都不保啦！”
一時(shí)雜亂無章，叫聲起伏。只聽麻大哥道：“兄弟們，咱們快快離開這鳥地方，回頭就跟大人說麻袋都燒啦！記得，大伙的口徑可都要一致啊！”
“那是自然的了。”“麻大哥自管放心，我老鱉的嘴巴是最硬了，到時(shí)大哥領(lǐng)了賞錢，可記得別少分就是了。”
這伙官差本就無心燒尸，一見鉆出來這般毒蟲，更是心思不在，全鬧哄哄地跑走了。
荷心見他們?nèi)ミh(yuǎn)，道：“我們過去吧！”
二人鉆出草灌，看見地上橫七豎八散落著十?dāng)?shù)只鼓囊囊的麻布袋。趕尸人早已按捺不住，從腰骨間摘下一塊黑布，忙地去解地面上一只麻袋的口子。
荷心見之好笑，在旁靜觀。
趕尸人解開那只口袋，露出一張死人的臉，張起黑布，欲要裹將過去，忽聽見立在一旁的荷心出聲制止道：“不要，這不是應(yīng)捕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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