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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jié) 楔子

天色有些陰沉,云層壓得極低,還是清晨的光景,就已經(jīng)辨不清日色。

念想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緊張得胸腔里皆是心跳加快的陣陣回音。她一邊用手捂著右臉,一邊又忍不住專注地看向?qū)γ骈T內(nèi)的牙科椅。

雖然距離隔得有些遠,看得并不真切,但這并不妨礙她對牙科椅上那位正在接受治療的患者感同身受。

她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將近半個小時。

就在她以為今天將會這樣無限期地繼續(xù)耗下去的時候,終于在牙疼得恍惚間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在自己的名字被更清晰地念了第二遍后,快速地起身走了進去。

房間的規(guī)格并不小,被厚厚的磨砂玻璃整齊地隔開,形成一間間獨立的小隔間。除了念想一直專心致志盯著的在治療患者的醫(yī)生之外,另一個獨立的小隔間里面還有一位醫(yī)生和護士。

應(yīng)該是剛結(jié)束一位患者的診治,他還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手里正拿著她的掛號單,專注地在看著什么。

念想走過去,牙疼得有些不能張嘴,輕吸了一口氣后才小聲說道:“醫(yī)生,我牙疼,你幫我看看吧……”

徐潤清抬起頭來,那雙眼睛清亮透徹得像是山間溪流,安靜地看向她。

念想被他看得一愣,手指還戳著臉,就這樣傻乎乎地和他對視。

“念想?”良久,他才放下手上拿著的掛號單,站起身來。

“……是我!币驗樾帐蠈嵲谔僖姡由厦钟行┆毺,像這種反復被確認或者是想看看叫這個名字的人長什么樣的情況……念想早已經(jīng)習慣了。

徐潤清似乎是笑了一下,眼睛微微彎起一個弧度,抬起手指托了一下她的下巴。

剛洗過的手,微微有些涼意。

他一手固定她的下巴,一手輕捏了一下她的下頜,分開她的嘴,手指接觸到她的皮膚,輕聲問道:“哪里疼?”

“右邊……最里面的……那顆牙齒……”因為被捏開嘴,她的聲音含糊不清。

他個子很高,聞言又抬了抬她的下巴,微微彎腰仔細地查看她的牙齒情況,俊秀的眉緩緩皺起,語調(diào)平淡:“你的牙齒問題已經(jīng)有很久了。”

念想可憐兮兮地點點頭,的確很久了,如果不是實在疼得受不了,她估計還是會堅持不來這里。

……

這是很多年前的秋天,起初,她是他的病人。

而很多年以后,又是一個落英漫天的秋天,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預(yù)約欄上“念想”這兩個字時,忍不住微微彎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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