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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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終于懂了為什么大家都會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為什么他們會躲我遠遠的。他們是怕我得了神經(jīng)病,突然發(fā)病然后對他們造成傷害吧。我的努力改變真是一場笑話。我從不受歡迎的人成功轉(zhuǎn)型為可怕的人,這真是一大進步。
我和王亞倫交換了手機號碼后重新回了公司,和他交談也只是一個小小插曲罷了。我以為自己會臉紅,會激動,但我發(fā)現(xiàn)我更關心的是晚上要加班到幾點。
我坐在電腦面前,開始修改我“重新做人”后的第一個方案。在不知不覺間,辦公室的人越來越少,天色也越來越晚,我索性開著音箱放起了凄美的“小白菜”——這首歌和我的現(xiàn)狀實在太符合了。公司是那么安靜,靜到我都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層樓鬧鬼的傳言,突然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
“還沒走?”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握著咖啡杯的手猛地一抖,咖啡都灑在了鍵盤上。我手忙腳亂地抓著咖啡杯,苦著臉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薛林溪,費了很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罵他。我四處找抹布擦鍵盤,他遞給我一包紙巾:“快擦吧,我想鍵盤不喜歡喝咖啡!
是啊,它們挑食,愛喝牛奶!
我沉默地把鍵盤擦干凈,然后帶著它往外走。在我即將到達洗手間的時候,薛林溪問:“顧盼盼,你要干什么?”
“洗鍵盤啊!蔽艺f。
“顧盼盼,你是別家公司的臥底嗎?”
“什么啊……”
“鍵盤進水了就不能用了,只能晾干,這個你都不知道?”
我心虛地搖頭:“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
“先用別人的電腦吧!
“他們都有開機密碼。要么我拆了他們的鍵盤?”
薛林溪看了我很久,最后,他說:“我的筆記本給你!
“那你用什么?”我問。
“臺式機!
薛林溪把筆記本開機后給我,然后自己去辦公室,他辦公室的燈也亮了起來。
看來他今天也要加班,我快活地想著。
因為一個在辦公室里,一個在格子間,我和薛林溪孤男寡女地相處并沒感覺到什么尷尬,甚至我壓根兒就忘記了有他這個人。音箱里不斷放著各種悲苦的音樂,當放到二泉映月的時候薛林溪出來了。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請問,你能把音樂關了嗎?”
“薛總,這不是上班時間,我有我的自由!蔽艺f。
“完美的說話藝術”并不是針對他的,因為我不喜歡他。從他相親五分鐘就不見了蹤影那刻起,我發(fā)誓和他的關系一輩子就只能是仇人。雖然為了養(yǎng)活自己,我不得不在他手下干活,但這并不妨礙我讓他不高興。
傷害少女純真心靈的家伙該受天譴。
我以為他會放棄,或者會用大內(nèi)總管的威嚴逼我關音樂,但我猜錯了。他說:“你是要逼我買韭菜餅過來?”
……
世界上真沒人比他更討厭了,我恨恨地關了音樂。
“寫得怎么樣了?”他問我。
“還有三分之二!
“今晚能寫完嗎?”
“可以。”我自信滿滿。
我繼續(xù)投身到苦情戲的創(chuàng)作中去,把PPT做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夜兩點了。要是以前,媽媽的電話早就會把手機打爆了,可現(xiàn)在沒有任何人找我,這讓我覺得很不適應,我甚至有了一種被忽視的感覺。
我突然不知道下一站的目的地在哪里,精神又因為大腦的高度運轉(zhuǎn)出奇亢奮,干脆從抽屜里拿出今天剛買的手工材料,認真地對著說明書做著棉布娃娃。而薛林溪的突然出現(xiàn),嚇得我把針都刺進了娃娃里。
“薛總,你……你還沒走嗎?”
責備的話在嘴邊生生變成了飽含禮貌的問語,我覺得我的反應速度越來越快了。他看著娃娃,深吸一口氣:“顧盼盼,你在做什么?”
“做娃娃啊,像不像周語嫣?”我舉起半成品問他。
薛林溪的語調(diào)非常奇怪:“你……你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娃娃?”
我一邊把針拔了出來,一邊說:“我早上聽她說,她女兒的家庭作業(yè)是做一個手工娃娃,她的手工不好,我就幫她做了,想給她一個驚喜!
“那你為什么要做她的樣子?”
“這樣她女兒抱起來更有感覺,她也會感覺到我的誠意!蔽遗d奮地說。
薛林溪看了我許久,最后搶過娃娃,放進了我的抽屜:“走吧,時間不早了!
“可我還沒做完……”
“不走的話電費你交!
……
于是,我們一起關燈下樓。電梯里,薛林溪問:“要我送你回家嗎?”
“嗯……會不會太麻煩?”我猶豫地問。
“沒關系,畢竟你是女人。”
“這話我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是你的錯覺!毖α窒粗h方,沒有看我一眼。
這個點地鐵都停了,我想了想還是答應了。薛林溪和我一起走到了地下車庫,我見他后座都堆著東西,很不情愿地坐到了副駕的位子上,有一種被他占了便宜的感覺。我剛坐下,薛林溪就說:“這車有點問題,我打算明天去檢修!
“啊?有什么問題?”我恐懼了起來。
“有時候發(fā)動不起來,有時候門鎖了很久才能打開!
“哦!
這些問題和安全的關系并不大,但我后悔坐上了他的車,F(xiàn)在也不能說不坐了,我只能硬著頭皮說:“走吧。”
“嗯。”
薛林溪說著,開始發(fā)動車子,但車子紋絲不動。他又試了幾次,然后懊惱地說:“又壞了!
“那我們打車回去吧!
薛林溪車子壞了讓我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歡樂,而這快樂的源泉是小市民的仇富心理——讓你開奧迪,你怎么不開奧運呢?我面帶微笑去開車門,然后發(fā)現(xiàn)門紋絲不動。我看著薛林溪,他也用力開門,然后沉默地看著我。我不敢相信心里的預感,顫抖著問:“門不是壞了吧?”
“好像是的。”他悠悠地說。
不好的預感越發(fā)強烈,強烈到我恨不得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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