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在去溫尼伯的火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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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事實讓我十分自豪,”在給母親的信里他寫到,“100萬我的同齡人里也沒一個能像我一樣,在沒有任何本金的情況下兩年內(nèi)掙到10000英鎊!贝藭r,看起來他擁有了一切必要的晉升條件:天賦、野心、勇氣、關系、一小筆財富和一兩個福星,即將在維多利亞的繼承者愛德華七世國王的新時代里大展拳腳。
20世紀初的一個寒冷冬夜,一個26歲的年輕男人正在密不透風的列車車廂里給一個美麗的女人寫信。他時不時看看窗外,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風雪彌漫,沒有半點星光點綴的無盡夜空無聲無息地籠罩下來。在遠離家鄉(xiāng)四千多英里的旅途上,他疲憊而孤單。他的上一站是美國明尼蘇達州的圣保羅,而此刻正前方是加拿大邊境。
“在去溫尼伯的火車上,”溫斯頓·丘吉爾在他的信紙頂端用黑色墨水這樣寫道,緊接著加上了日期,“1901年1月20日,”隨后他省略了繁復的敬語尊稱,直接寫下了:“帕梅拉!边@位十分迷人的女士是丘吉爾青年時代的摯愛,她憑借自己的魅力和美貌贏得了“倫敦社交場上最閃耀的明星”的美譽。誠如他在相識不久時的告白,她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奇特的魅力,讓他沉醉不已。但不幸的是,許多男人都跟他英雄所見略同。
至少兩年多的時間里,溫斯頓一直持續(xù)地給她寫飽含深情的長信以訴衷腸!拔覍δ愕膼凼侨绱松羁潭鴱娏遥彼谝环庑爬镞@樣表白,“沒有什么能動搖我對你的心意!痹谟《认嘧R的那一年,她和他都是22歲。其時,他還只是個騎兵軍官,而她是殖民官的女兒。他們一起騎過大象,在她家共進過晚餐,在一些聚會上客氣文雅地交談過。在相識大概一年半以后,他們雙雙回到了英格蘭,溫斯頓下定決心要俘獲佳人芳心。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心儀的這位美人,憑借著她無比魅惑的灰色眼睛,媲美白瓷的皮膚和柔順的黑發(fā),吸引了眾多追求者。她輕而易舉地成為每場舞會的焦點,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各種各樣的男人中間,以至于一位她社交界的朋友在日后笑稱她為當時最八面玲瓏的人。
丘吉爾面對激烈的競爭毫無怯意,他試著用自己文字的力量去打動她。于是一天早上,他把自己的小說《薩伏羅拉》的手稿送到她的門前,隨著那一大沓厚厚的手稿附上的還有一封信,強調(diào)說明了這個故事像一面鏡子一樣忠實反映了作者的思想。如果她愿意賞臉翻閱,他在信里這樣預言:“我相信一定會有所觸動!钡@次嘗試以失敗告終,之后的文字攻勢也屢戰(zhàn)屢敗,他百折不撓地選擇了孤注一擲。幾個月后的一封信里,他寫下了這樣的豪言壯語:“嫁給我,我會征服世界,讓世界臣服在你的腳下!盵1]
這在他應該是非常真誠而鄭重的承諾,但在帕梅拉看來卻不過是狂妄而不切實際的花言巧語。無奈之下,他只好暫時重新回到自己對從軍和寫作的追求,期待能有其他使她刮目相看的機會。于是,在英國與德蘭士瓦共和國爭奪金礦、鉆石和王權的布爾戰(zhàn)爭爆發(fā)以后,丘吉爾毅然奔赴幾千英里以外的南非。他隨身帶著三張帕梅拉的不同照片,小心地藏在一個特制的錢包里,一有機會便拿出來久久凝視,以此來確保自己對她的愛歷久彌新。1899年底他被布爾人俘虜后關押在比勒陀利亞,期間他給她寫了張便條,勇敢樂觀的愛慕之情溢于言表:“置身于這些新鮮生動的場景里,我時常想你!彼纳矫撕J碾m然無法讓她傾心,卻也并非完全不為所動。因此,當他母親告知帕梅拉他越獄后獲得平安的消息時,她言簡意賅地回了封電報:“謝天謝地。”
成為英雄、榮歸故里的丘吉爾有了重整旗鼓追求帕梅拉的勇氣,因為他認為他懂得了她的心意。他告訴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人能像我一樣理解她!1900年10月的某個美好日子,他精心挑選了一個引人入勝的地點,向她求婚了。他先是讓他的朋友沃里克伯爵夫人邀請帕梅拉到家里——古老而莊嚴的沃里克城堡共度周末,然后在高聳的堡壘和莊嚴的城墻的見證下,這個滿懷希望的求婚者邀請了帕梅拉去城堡外波瀾壯闊的埃文河劃船賞景。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他們一起劃著船徜徉時他問出了那個重要問題。她拒絕了他,這讓他心碎不已。
同年12月,當他毅然決定遠赴加拿大和美國,進行有關他南非奇遇的巡回演講時,他依舊沉浸于她的魅力無法自拔,仍然確信她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幸福的女人”。現(xiàn)在,在他借著列車里昏暗的燈光給她寫信的這個當下,距離那次失敗的求婚已經(jīng)過去三個月了;疖嚧┻^明尼蘇達州北部向著加拿大邊境飛馳著,而他在那個浪漫的城堡里經(jīng)歷過的心碎恍惚間似乎只是一場噩夢。于是他想著從遙遠的地球另一端再給她寫封信,也許這樣能打動她的芳心,突破她的心防呢。
[1] 1898年11月28日溫斯頓·S.丘吉爾寫給帕梅拉·普羅登的信,《姊妹篇》(CV),第1卷第989頁。(《姊妹篇》為丘吉爾·倫道夫和馬丁·吉爾伯特:《溫斯頓·S. 丘吉爾:姊妹篇》,5卷。波士頓:霍頓·米夫林出版社,1966-1979年出版。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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