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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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地方叫蒲黃榆,是把東蒲橋、黃土坑、榆樹村三個地名各取其一個字拼合而成的。東蒲橋原來有一座橋,后來在原處建了很大的立交橋,改名為玉蜓橋,據(jù)說從飛機上看,像一只大蜻蜓。我沒有從飛機上看過,不知道像不像,只覺得是繞來繞去的一座大橋。黃土坑在我搬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個地名,那一帶全是店鋪,既無黃土也無坑。榆樹村六七年前還在,就在我們住的高層樓對面。是個村子。從南邊進去,老遠就聞到一股很重的酸味,那是在煮豬食。附近有一個養(yǎng)豬場。有一條南北向的不寬的柏油路。路西住的多半是工廠的工人,每天可以看到一些男女青年騎自行車上下班。有一家喂養(yǎng)了二三十只火雞,有個孩子每天趕它們出來吃菜葉子。跟這個孩子閑聊,知道養(yǎng)火雞很來錢的。往北,有一個出賣花木的小林場。有一座小廟,外形還像一座廟,檐牙翻翹,墻是涂紅了的。廟好像是跟馬有關(guān)系的,當初這地方大概養(yǎng)過馬,F(xiàn)在廟里已經(jīng)住了人家了,不好進去看,柏油路的東邊是一片菜地,菜地東邊一溜,住的都是菜農(nóng)。我隔一兩天就到菜畦旁邊走走。人家逛公園,我逛菜園。逛菜園也挺不錯,看看那些綠菜,一天一個樣,全都鮮活水靈,挺好看。菜地的氣味可不好,因為菜要澆糞。有時我也蹲下來和在菜地旁邊抽煙休息的老菜農(nóng)聊聊,看他們怎樣搭塑料大棚,看看先時而出的黃瓜、西紅柿、嫩豆角、青辣椒,感受到一種欣欣然的生活氣息。
現(xiàn)在菜地、菜農(nóng)和房子都沒有了,榆樹村沒有了,成了方莊小區(qū),高樓林立,都是新建的。我再沒有菜園可逛了。
我的這些文章都是在榆樹村對面的高樓里寫的,故將此集名為“榆樹村雜記”。
是為序。
1993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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