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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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上的花種幾經(jīng)基因改良，已經(jīng)有地球上的五倍大小。所以，當伊芙俯下身把臉貼近一朵鮮紅的玫瑰花上時，那花朵幾乎把她的面頰覆蓋。
她聽見赫澤打破沉默，終于在她的身后開口說話了：
“你的俄狄浦斯需要的是一個母親，不是妻子……”
伊芙猛然一驚，臉貼在花朵上凝固住了，聽見赫澤第一次評價亞特，她緊張得幾乎一動也不敢動。
赫澤因為平生第一次說了別人的壞話而渾身發(fā)熱，這破壞了他的做人原則，特別是對象是他的情敵，他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但是，他覺得自己必須說明真相，這更多地是出于公正。他覺得，讓這樣的女人不幸，就是對神的褻瀆。揭開愛的真相，盡管殘酷，也是愛的一部分。
赫澤不知道為什么降低了聲音，聲音中帶著請求，說道：
“忘記他，開始新的生活。你的生活不該有傷心與淚水。”
伊芙被說痛了心事。她默默地把臉從花朵上抬起，并不轉頭看赫澤，而是繼續(xù)用手撫摩著花瓣，嘆氣道：
“求你，別說他的不是。還有，別用這樣的口吻……”
赫澤的臉開始變紅，但他并沒有轉移話題的意愿：
“他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伊芙猛然轉身，一把握住了赫澤的手。赫澤被伊芙的力量嚇到了。他看見她用眼睛在求著自己住口。赫澤終于在伊芙的注視下，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忍耐讓赫澤身心顫抖，但伊芙顫抖的聲音更讓他感覺到痛：
“你不真正了解他。他就像一個陷入了黑暗的孩子。他害怕，他怕找不到出口，所以他要發(fā)脾氣，他要傷害別人。但他更在傷害自己，他總是后悔……”
赫澤垂下了頭，靜靜地跟隨在伊芙的身后，帶著沉重的心琢磨著伊芙的話，表面上跟著她繼續(xù)賞花。尷尬漂浮在兩個人中間相隔的空氣中。
赫澤踩著伊芙的腳印，心事重重地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了一朵最艷麗的玫瑰花上。他盯著玫瑰花看了幾秒鐘，他不再猶豫了。
他一下子跳進了柵欄里，折下了那朵玫瑰花。
響聲驚動了前面的伊芙。她回過頭來，看見用流血的手指顫抖著握著玫瑰花的赫澤，她的眼神從驚奇到激動到惶恐。她微微地張開了嘴唇，似乎想說什么，又沒有力氣說出口。伊芙看見赫澤手舉著玫瑰花，帶著宿命的溫柔看著她，緩緩單腿跪下。
此時此刻，伊芙的腦海里只縈繞著一句話，這句話她已經(jīng)對自己說過無數(shù)次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一定要死在赫澤的懷抱里；但殺死我的人，一定是亞特。亞特是宇宙大黑洞，任何女人都無法逃脫他的吸引；赫澤是黑洞的奇異點，是女人再生的地方。”
現(xiàn)在，奇異點正跪在她的面前。
她正面臨著或死亡或再生的選擇。
忽然天空中傳來轟鳴，由弱到強。一個圓盤形的飛船在他們的頭頂盤旋著。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頭頂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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