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唯一之靈魂伴侶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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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的《仍然》可視為她對《偶然》的回應(yīng)之作。
仍然
你舒伸得像一湖水向著晴空里，
白云，又像是一流冷澗，
澄清，
許我循著林岸窮究你的泉源：
我卻仍然抱著百般的疑心，對你的每一個映影！
你展開像個千瓣的花朵！
鮮妍是你的每一瓣，更有芳沁，
那溫存襲人的花氣，
伴著晚涼：
我說花兒，
這正是春的捉弄人，
來偷取人們的癡情！
你又學(xué)葉葉的書篇隨風(fēng)吹展，
揭示你的每一個深思；每一角心境，
你的眼睛望著，我不斷的在說話：
我卻仍然沒有回答，一片的沉靜，
永遠守住我的魂靈。
愛情令人瘋魔，寫詩的人就更添幾分瘋魔，一心追求愛、自由和美的詩人簡直就是瘋狂�？墒牵F(xiàn)實粉碎了他的夢想，命運對他，正如同他對張幼儀一樣無情和 冷漠！兩個人本來很遠，互不相識，忽然有一天，他們相識、相愛，距離變得很近，然后有一天，不再相愛了，兩個人又變得很遠，甚至比以前更遠，這是世上最凄 絕的距離。
她是從徐志摩詩歌中走出來的女子：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成了詩人心中永恒的素材和夢想的寄托，一個被詩人無數(shù)次理想化、詩化的女子，一個夢幻的女子。于是，詩人求之不得而輾轉(zhuǎn)反側(cè)，心想之，夢望之。
然而，她的理性讓她游刃有余地把握著“永遠照徹我的心底”的“那顆不夜的明珠”。他哪里禁得住璀璨明珠的吸引，縱然一時追求不見成效，又哪能稍許收 斂，只會愈加狂熱。他對戀愛的態(tài)度是：“須知真愛不是罪，在必要時我們得以身殉，與烈士們殉國、宗教家殉道，同是一個意思。”
徐志摩對女人的態(tài)度，是完全和雪萊一樣的。英國詩人雪萊的戀愛盡人皆知，他的愛不是這一個女人或那一個女人，而只是在女人的容貌聲音里見出他的理想的 美人。在徐志摩的詩歌里，在徐志摩的散文里，在徐志摩的所有文學(xué)作品里，他都在追求美，不論這種美是不是幻象，都是他理想中的美，如同他所追求的女子一 樣，是一種纏綿悱惻的幻象。徐志摩的愛是為了一樣?xùn)|西—他理想中的美人。
浪漫派詩人徐志摩崇拜愛和美，但認為自由同樣重要。他在林徽因身上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幻想著，和她生活在一起，他就能達到自己創(chuàng)造力的頂峰。和這樣一種前景相比，他對妻子張幼儀和幼子徐積鍇的義務(wù)就輕如鴻毛了。
徐志摩把他的愛情獻給他心中的女神，但女神賜予詩人的愛卻并不對稱。盡管林徽因和徐志摩一起漫步劍橋，和他一起談?wù)撛娝�，和他一起出入劇場。林徽因�?好友費慰梅曾經(jīng)描述過林徽因?qū)υ娙藵饬业膼郏?ldquo;她是被徐志摩的性格、他的追求和他對她的熱烈情感所迷住了……對他打開她的眼界和喚起她新的向往充滿感激。 徐志摩對她的熱情并沒有引起同等的反應(yīng)。她闖進他的生活是一項重大的冒險。但這并沒有引得她脫離她家里為她選擇的未來的道路。”
說起林徽因的才，自然繞不過徐志摩，尤其是文學(xué)詩歌方面。林徽因愛不愛徐志摩無證可查，但她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受徐志摩的影響還是有據(jù)可查的，說來徐志摩也可 以算得上是她的文學(xué)啟蒙老師。就那首《你是人間的四月天》來說，林徽因受徐志摩的影響非常明顯。徐志摩的詩感情豐富，豐富中又有思維的跳躍，而林徽因的詩 更加跳躍，充滿豐富、活躍的想象力，有如她永遠靈動活潑的個性一樣。
林徽因了解徐志摩的想法，可是對于她來說，生命中的這一章已經(jīng)結(jié)束，盡管這書中的內(nèi)容讓她愉悅，令人難忘，可是卻不能翻回去重讀。無法廝守終生的愛情﹐不過是人在長途旅程中來去匆匆的中轉(zhuǎn)站﹐無論停留多久﹐始終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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