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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你如果再搗蛋,我要趕你出去了。她戲謔地笑,說好好睡會兒吧,瞧你的熊貓眼。
  
  蓮,前輩子你肯定欠了我的,這輩子上天罰你來收留我。換上蓮遞來的棉睡衣,鉆進(jìn)大大的被子里,不一會睡著了。
  
  再醒來是已是第二天,迫不及待地翻手機(jī)短信。除了一航,沒有其它人。
  
  嘉措嘉措,遇到你是我的錯,掛念你則讓我錯上加錯。
  
  蓮并沒問我什么,她的作息時間并沒因我的到來而有絲毫的改變。七點準(zhǔn)時起床,打座一個小時,瑜伽一小時。然后吃早點。白水就面包或是麥片粥就蛋糕或是 牛奶就饅頭。上午看書,中午就在旅館里吃點,人家做什么她吃什么,從不挑剔;午睡一小時,下午會出去逛逛,帶著相機(jī)拍轉(zhuǎn)經(jīng)人或是拍云。晚上十點準(zhǔn)時入睡。
  
  蓮,你愛過嗎?我站在門邊,看著陽臺上安靜地擦相機(jī)的蓮,問。
  
  愛過。她頭也不抬。
  
  那你為何如此安靜?
  
  愛過就不能安靜?她抬起頭,笑了。那樣子,如一株開在深谷的幽蘭。
  
  愛不是轟轟烈烈的嗎?
  
  愛有很多種表達(dá)方式,轟轟烈烈只是一種。她說。


  
  蓮,你想過出家嗎?或者遁世?
  
  沒有。當(dāng)下的世界很美好,我喜歡,為什么要遁世呢?她不再看我,而是把鏡頭上到相機(jī)上,對著天上的云彩瞄來瞄去。
  
  從來沒看過蓮拍的照片,但她好像很喜歡相機(jī)。有時間就擺弄那些物件。我對相機(jī)不懂,但也知道蓮手中大大小小的鏡頭是專業(yè)級的。一個女人,整天扛著那些鐵家伙晃蕩,累死了。女人是用來被拍的,不是拍別人的。蓮……是個異類。
  
  外面下起了小雨,蓮關(guān)了陽臺的窗,自言自語地說:“今年的雨季好像提前來了!”
  
  拉薩是個怪地方,冬天一顆雨都不下,夏天卻下個沒完沒了。每個晚上外面都“嘩拉拉”直響,第二天出門時卻晴空萬里。蓮說這樣很好啊,拍照時空氣透明度很高,層次會很清楚。我不懂什么層次,只知道下雨的夜晚,聽著雨聲我會睡得特別安穩(wěn)。
  
  在蓮溫柔的呵護(hù)中我似乎安靜了下來,心口不再隱隱作痛。蓮說她要開始工作了,去瑜伽館給人上課。她還說拉薩的瑜伽市場才開始,老師很缺,好好,要不你也練瑜伽吧?
  
  切,我練瑜伽,慢不拉幾的動作會把我悶死的。我說,翻了一個身。
  
  你呀,總有一天也會安靜下來。她看了我一眼,換了一套尼泊爾的白色布衣。
  
  開始恢復(fù)以往的生活,一個酒吧接著一個酒吧的逛。跟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藏飄打招呼,一起玩殺人的游戲,一起玩說真話的游戲。狼哥,藏飄的時間已有三年,他 跟所有的人說他在大召市門口撿了我。說我那時落迫得就像八角街要飯的小孩,看人都是木呆呆的。他說他本來以為會有一段艷遇的,結(jié)果卻撞了鬼,甩都甩不掉 了。說完還大喊誰要美女?要此美女附送大洋十塊和兩瓶拉啤,然后一幫藏漂不分男女都高喊“我要我要”。
  
  不分白天黑夜,我們混在了一起。吃飯AA,喝茶AA,住青年旅館也AA,出則一群,歸則一堆。我們是群沒有理想沒有目的不想明天不想未來卻快樂的孩 子,讓每一天都如愿的過得精彩。年齡不同性格各異,因了“西藏”二字走到了一起,相約尋找精彩,相互分享秘密。革命茶館和光明茶館是我們常去的地方,一壺 甜茶,五六個人可以吹上一個下午。晚飯時分,我們可能就坐在一個便宜但有懷舊情調(diào)的某個藏漂開的小酒吧里,喝著小酒順帶解決晚飯,夜深人靜時相互摟著,唱 著不成調(diào)的歌腳步踉蹌回到住的地方。
  
  我夸張地笑,夸張地說話,夸張地跟人打情罵俏。我想忘了嘉措,想忘了那些不著邊際的日日夜夜忘了那些日子的放浪形骸。

  
  蓮曾經(jīng)跟我去玩過一次,還沒坐到二十份鐘就走了。她說她不習(xí)慣這樣的日子了。
  
  難道,她曾經(jīng)也有過這樣的日子?看著蓮的背影如此想,轉(zhuǎn)身見其它人也呆呆的,便用手在中間晃了晃。醒來了,仙女已經(jīng)走了。
  
  媽呀,好好,她是誰啊?狼歌張大了嘴,夸張地說。她要多呆一會,我肯定心臟病發(fā)作。
  
  她呀,來自天上。我笑。
  
  難怪不食人間煙火。另一個胖胖的妹妹拿過蓮剛才喝過的白水,故意聞了一下,大叫一杯仙水啊。
  
  其它人便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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