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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六月中旬的時候,家眷們一起去丹東海邊過半個月。明月還要上學念書準備考試,因而不愿同行,顯玚也沒有勉強,將她自己留在奉天。到了地方,他先見了舊 部和一眾佃戶漁民,又命李伯芳等人整理了舊年賬目,勾銷一些,催繳一些,五六天的時間都搭在這上面;钣嫺赏甑牡诙,顯玚打算乘漁船出海,大早上天還沒 亮就上了船,結果碼頭上笨笨地跑來一個人,一腳邁到船舷上,彎著腰喘著粗氣跟他說:“帶,帶我去。”正是懷著六個月身孕的彩珠。
  
  顯玚道:“那怎么能行?折騰死你。”
  
  彩珠跑了一溜道,根本沒力氣爭辯,一屁股坐在船上哪兒也不去。顯玚沒轍,讓船老大開船,對那女子說:“不舒服了馬上說,咱回啊。”
  
  船老大在兩個海岬之間橫了一條長線,每隔兩三丈拴著一個嘴大尾巴小的袖籠,魚貝蝦蟹鉆到里面被網住出不來,船夫們將袖籠撈起來抖到船上,就是海里的收 成。船不大,在風浪里面搖擺得厲害,走一會兒再停一會兒,別說彩珠懷著六個月,就是身形利落當姑娘的時候也不可能受得了?伤讨恢。顯玚在后面 看了她半天,到底還是上去說:“要吐就吐,我都吐過。”


  
  “我不想吐。”彩珠道。
  
  “呀,還挺硬。”他笑起來,“之前沒見過海吧?”
  
  “……見過的。”彩珠說。
  
  “什么時候啊?”
  
  “好多年前了。姐姐出嫁,家里人去天津送她坐船。”
  
  “沒聽你說過。”
  
  她垂著頭:“我也是今天才想起來的。”
  
  “……去艙里面坐著吧。里面暖和。”
  
  “不冷。”
  
  船夫剝開兩枚牡蠣送上來,顯玚接過來,一口吸進去,又咬了一口玉米面的餅子,吃得津津有味。彩珠也要吃。顯玚說,太腥,你可不能吃。彩珠偏要吃,學著他將兩個東西都倒進嘴巴里,嚼了幾口,咽不下去了。
  
  顯玚道:“吐了唄。”
  
  她這才一口吐到船外,趕緊拿水漱口又從腋下取了帕子擦嘴。
  
  顯玚哈哈笑著:“讓你倔。”
  
  他把明月給想起來是在幾天之后的一個傍晚。別墅臨海的露臺上放了美酒糕點和自己家花園里摘的瓜果,留聲機里面轉著西洋樂曲的唱片,幾個表兄弟的新話題 是奉系軍閥入關以及南省愈演愈烈的戰(zhàn)局,女眷們也在乘涼聊天,妹妹顯瑜有些走神,她明日要見一個家世體面的從歐洲回來的年輕人……
  
  顯玚拿著一杯酒自己站在露臺上,看族里的小孩子們在下面的沙灘上蓋房子。
  
  幾個大一點兒的男孩建完一個方方正正頗有些氣魄的大屋,又給它砌圍墻筑院子。他們動了些小心眼,要把小女孩自己挖的一個小坑也圈到他們的院子里去,不 知是要拿來當游泳池還是魚塘子。女孩只有三四歲大,頭上扎著兩個小辮子,是長春來的表兄家的大女兒,她在專心致志地挖自己的沙坑,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自己的 獨立工程居然被圈到大孩子們的院墻里去了。她端詳了一會兒,沒抗議也沒吵鬧,在圍墻上推了一個小豁口,將自己的沙坑范圍擴大了一些,然后繼續(xù)悶頭挖坑。
  
  那是一個很有趣的局面:大孩子們處心積慮地占有了她的沙坑,可是女孩卻將它繼續(xù)挖到圍墻之外。她有她不被包圍起來的小小的一個國。
  
  顯玚走回房間,穿過客廳去打電話。
  
  他一手拿著耳機一手拿著話筒,要了奉天王府的號碼。
  
  是管家接的電話,跟他說,明月小姐還沒回家呢。
  
  他掛了線就覺得自己有點兒沒勁,轉身又回到熱鬧里面去了。
  
  2.
  
  那年九月末,顯玚與彩珠的女兒降生了。遠在蓬萊的真人道長著人捎來帖子,上面是他精心演算出來的名字:赫麒。府中上下都道這個名字好,威儀隆重又富麗 堂皇,只有顯玚挑出來一個毛病:筆畫太多,不好寫。彩珠笑道:“那你就給取一個容易寫的小名。”說這話的時候,那孩子正被奶娘抱在懷里,扎了艾灸的手伸到 外面來,硬硬實實地扒拉掉桌上的一個骨瓷杯子。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細碎,聲音響亮,顯玚當時便有了主意,把孩子抱起來,看著她明亮的眼睛說:“兵兵。就叫 兵兵。”
  
  “冰雪的冰?”
  
  “不啊,士兵的兵。”
  
  “那可不是姑娘的名字。”
  
  “她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是我的女兒。”
  
  彩珠等的是一個兒子,來的卻是一個女兒。無論怎樣,她自己都是有些失望,但是顯玚的寵愛和孩子本身卻讓人越來越欣喜。她身體健康,精力旺盛,不哭不 鬧,卻很早就開始體育鍛煉:她每天躺在床上,卻把包袱皮里的兩條腿舉得高高的,成了一個硬朗的直角。兵兵有一張酷似顯玚的臉,眉目,口鼻,臉頰,發(fā)際線的 美好形狀,還有白瓷一般的皮膚,與她父親幼年時候的照片簡直一模一樣。久病不愈、身體虛弱的福晉來了精神,將孫女兒抱在懷里,左看右看,怎么看都看不夠。 當這個脖子后面長著一顆紅痣的小孩剛剛開始在床上用四肢爬動的時候,顯玚已經托人在蒙古給她尋找一匹血統(tǒng)純正、身形健美的名貴小馬。
  
  但是,在彩珠的心里,所有這一切的意義都比不了兵兵在兩歲時候做的那件事情意義重大。
  
  那是個初夏的午后,明月帶著一個新的小禮物來她屋子里逗兵兵玩。那是一只通體碧綠、脊背上有幾條紅線的青蛙,上了弦會蹦。兵兵看了非常歡喜,跟明月玩 了一會兒,自己就學會操作了,胖胖的小手把發(fā)條擰了幾周,放在地上,青蛙就跳起來,一下一下地蹦到明月的跟前。兵兵也跟了上去,跟青蛙一起跳到明月的懷 里,咯咯笑。明月也喜歡她,香香軟軟地抱了一懷,想要親親,卻有點兒不敢,只是笑著看她,兩個人四目相對。
  
  當時屋子里面有不少人。福晉在,側福晉也在,即將出嫁的大格格顯瑜和兩個妹妹也都在,屋子里面有輕輕的說話和吃瓜子的聲響,沒有人注意正在地毯上玩耍的明月和兵兵。
  
  可是,一個奶聲奶氣卻清晰無比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面,兩個字:“狐貍。”
  
  說話和吃瓜子的聲音都停止了,屋子里面霎時變得安靜無比。女人們的眼睛落在那小小的可愛的孩子身上,看著她在明月的懷里,黑色的眼睛清晰明確,嘴邊有 一絲天真甜美的笑容,右手的食指對著明月姑娘那翹翹的鼻子尖兒,仿佛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終于集中在這里了,才又明明白白地重復道:“狐貍。”
  
  夜深時分,彩珠守在兵兵的小床旁邊看著女兒熟睡的臉,她自己也在納罕:是誰教給這孩子說“狐貍”?
  
  她從來就沒有見過狐貍,她從來就不知道這個詞,也就是說,在這個孩子的小腦袋瓜里面,根本不存在“狐貍”這個形象和概念?墒撬趺磿钢髟鹿媚锏哪,認真篤定地說出那個詞?真邪門兒啊。
  
  都說孩子的眼睛能看見大人們看不到的東西,難道兵兵真的看到了汪明月那表皮下面的妖孽原形?彩珠想起來兩年多前,福晉的壽筵之后,那只小白狐鉆進明月的屋子再不出來的掌故。這究竟是奇妙的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真相?
  
  別人會怎么說呢?
  
  老人家會憂心忡忡,更加討厭或者忌憚那個女孩。
  
  長舌頭的下人們會更把明月當做傳奇和笑話,可是也難保不笑話自己,他們會想,隱忍多年的少奶奶背地里要跟自己的小女兒怎樣說另一個女人的壞話,以至于誠實的孩子當面就給抖了出來?墒巧咸熘,她才不屑于做那樣無聊齷齪的事情。
  
  但無論如何,孩子說出了她一直想說的話。兩歲的女兒用她的無知無畏報復了這個霸占了顯玚的女人,保護了她自己的母親。事情讓彩珠驚訝,思前想后又覺得 那樣解氣和感恩。她輕輕拾起女兒睡夢中虛握著的小手,輕輕地親了一下,輕輕說:“你保護了額吉,額吉也要保護你的。”彩珠作好了斗爭的準備,明月對顯玚哭 訴怎么辦?顯玚來找她發(fā)難,讓她管好自己、管好孩子怎么辦?她才不害怕與任何人針鋒相對,哪怕是小王爺。她一個人的時候都沒有害怕過,更何況有了這樣的女 兒?

  
  可是事情戛然而止,之后沒有任何后續(xù)和風波。像大量的沙子埋住了小團的火焰,像風把薄薄的香灰吹走。明月對這一番委屈照單全收,根本沒有傳到顯玚那里。彩珠于是覺得這個年輕的女人更加陰沉可怕,不知她醞釀著怎樣的報復,又會于何時爆發(fā)。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抵制與反感,有時候并不需要吵架和沖突來表達。
  
  她心不在焉就可以了。
  
  明月在家里越來越不愛說話,整天地看書寫字,或者眼睛看著窗戶外面發(fā)呆。顯玚跟她說三句話,她只應一聲,還是毫無意義的“嗯、啊、是嗎”之類的動靜。 身體仍是好的,溫柔甜蜜,但是做愛的時候睜著眼睛看別處,腿伸長著,手臂也不會彎曲上來撫摸他的后背和頭發(fā),像截木頭。他掐著她下巴問她:“找揍是吧?” 她笑了笑,翻轉了身體,后背給他。這個體位很好,兩個人都喜歡,顯玚進入得更深,她則完全不用配合,數(shù)著數(shù)就睡了:一下,兩下,三下……
  
  人要是想討厭,創(chuàng)意層出不窮,比想要討人喜歡容易得多。
  
  有一天明月在學校打籃球打得晚了,學校的浴室壞了又沒來得及修理,明月沒洗澡也沒換衣服就騎車回了家,頭發(fā)里面、渾身上下都是熱乎乎的汗味兒。她進了屋,剛把球鞋脫下來就看見顯玚緊了緊鼻子,心里就記著了:哦,他討厭這個。
  
  過不久,學校組織去大田里學農,整整兩天,明月翻土撿糞盡著性子弄了一身臟回來,夜里進了屋鞋子甩掉,衣服不脫就往床上倒,剛搭了個邊兒把身子躺平,一只腳伸出來就把她給踹到地上去了。
  
  彼時顯玚其實沒睡,明月帶來的一身復雜新鮮的臭烘烘的味道沖到鼻子里,登時更清醒了,他用被子捂著鼻子,心里其實覺得格外討厭,照著她屁股輕輕踹了一 腳,明月順著勁兒就掉在了地上。床也不高,下面還鋪著厚毛毯子,就算是大頭朝下又能摔傷到哪里去?可是明月在下面半天沒有動靜,顯玚爬到床沿上一看,她面 朝下面,一只手卡在自己腰眼上,一動也不能動。
  
  “怎么了?”
  
  “腰,腰閃了。”
  
  他想要把她抱到床上來,明月大呼小叫地喊疼不讓碰。于是半夜叫了中醫(yī)和跌打師傅,開了湯劑膏藥,又囑咐好好休息不讓亂動。明月因此得償所愿,撈到一個多月清閑睡覺,再不用對另一個人開放了身體,一下一下地數(shù)著數(shù)入睡。
  
  那種感覺奇怪而且執(zhí)拗。她覺得自己的心里郁結了很多很多不滿,怨氣跟著每一次呼吸出來,能殺死茂盛茁壯的植物,她的五六盆蘭花可能都是因為這個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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