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現(xiàn)實命題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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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躲在黑暗里瘋狂地喊冤。他記得很清楚辦公室里沒有床，知道自己在房間里，心里猛然溫暖。邵定發(fā)努力從麻木里召集了殘存的清醒，循著頑強的鈴聲摸到話筒。話筒離開座機，聲音遽然消失。邵定發(fā)手一哆嗦，話筒差點滑落。他勉力抓緊話筒，沖話筒喂了一聲，覺得頭暈，閑著的手朝黑暗里摸索。他是在找床他支持不住了。
手分辨出了床，忙撲到床上。話筒也隨著上了床。好像耳朵里發(fā)出了“啪嗒”的聲音，邵定發(fā)一愣，抬頭靜聽，聲音沒有了。頭落進軟和的棉被上，話筒貼近耳朵，聽到一個粗糲的聲音在里面叫喚，也不知在叫喚什么。邵定發(fā)道：“大點聲音，我聽不清？”粗糲更見粗糲，好像埋怨他，聲音似有若無。邵定發(fā)想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用空著的右手朝話筒下端一摸，下端光溜溜的，再向上一摸，有根彈簧圈般的線，不禁笑出了聲音，忙將話筒掉了個，貼上耳朵。粗糲的聲音砰然灌進耳朵里，仿佛要將耳道炸裂。邵定發(fā)一慌神，將話筒拿開，然后一點點靠近耳朵。盡管聲音還是粗糲，可是沒有了炸裂的危險了。
邵定發(fā)聽到粗糲在話筒里喘息，呵呵一笑問：“你怎么不說了？”
粗糲再次爆響，問邵定發(fā)我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邵定發(fā)奇怪，什么人這樣放肆。問：“你是誰？”這句話引出了對方的無限惱怒和冤枉，對方竟然笑了。他那笑是無奈是憤恨。對方問他你喝高了吧。邵定發(fā)說沒有，只是覺得頭有點暈。對方馬上放棄了討伐，粗糲也柔和起來，問：“要不要上醫(yī)院，我過來。”
“不用不用。你是誰啊？”他要搞清楚這個命題。對方笑了，笑得很悲涼。說我的聲音你聽不出？邵定發(fā)努力在聲音的儲存里搜索，終于搜索到了，說：“你是趙局長，對，就是你。海風打磨的聲音。”
對方再次哈哈大笑，那笑里滿是勝利的自豪。笑過問邵定發(fā)你還能聽得準我的話嗎。邵定發(fā)的腦袋經(jīng)過幾分鐘的折騰和使用，大部分麻木的細胞蘇醒了，腦袋的暈乎也進入尾聲。笑哈哈告訴趙局長我現(xiàn)在都能站到聯(lián)合國講臺上發(fā)表演說了。趙局長拋過來一句笑罵，說：“我問你，我小姨子在你那里干得怎么樣？”
邵定發(fā)聽了這個話感到很不自在，說：“老大哥，請你將指代定位清楚。什么叫在你那里？那是在辦公室，是單位！”
“什么單位不單位的，盡跟我來虛的。你不就是教委嗎？她在教委工作，不就是在你那里干嗎？你能撇開她？”邵定發(fā)好氣又好笑，跟他這種人說不清楚。忙采取快刀斬亂麻，要不姓趙的還不知道要糾纏到什么時候。我這里是公家電話他那里也一定是。說：“趙局長，有什么指示，請說罷。”
“咦，怎么突然要辦公了，這么正規(guī)？好好不開玩笑了。老弟啊，小姨子在你那里，你可要多多關照啊，她還是單身，她對你可是仰慕得……”
邵定發(fā)趕緊堵住他的話頭，說：“你老哥就不要囑咐了，她表現(xiàn)不錯，那個代字很快就會去掉的。呵呵，沒事我掛了，我真支持不住了。”
“別別，聽我說，我就說一句行嗎？”
“你說。”
“老弟啊，咱們倆那是什么人？雖然相識時間短，我對你還是十二分佩服的，好這些不說了。龔茜是個被使用的材料，你要多多使用她，給她壓力。她能得到你的壓力她很快活的，放心吧，老弟，你們可都是干柴烈火，啊哈哈哈……”邵定發(fā)仿佛眼里金星亂蹦，沖話筒里嚷道：“你這……”邵定發(fā)愣住了，因為話筒再也沒有了趙局長的聲音。邵定發(fā)氣得將話筒隨手扔掉，他怎么也沒想到在房間里安裝電話本來是為了方便工作的，怎么倒成了……他寧愿這部電話被摔壞。
上午上班，龔茜仍然笑瞇瞇給他打水送水，還要給他泡茶。邵定發(fā)攔住說：“龔主任，你忙你的吧，這些事我自己來。”龔茜哪里肯依，說：“那怎么行，服務好領導是我的重要職責。莫非你認為我不稱職？那你可以指導我批評我�。�”邵定發(fā)對她毫無辦法，不禁多看龔茜一眼，他要研究怎么對付龔茜。這一眼他看到了另一個劉雪梅，一個刻骨銘心的痛一個至今深埋著的最美好。邵定發(fā)的目光呆住。龔茜輕聲問：“我還有魅力嗎？”
“哦。”邵定發(fā)猝不及防，只能搖頭。
“怎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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