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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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這里,女兒到了年齡還沒嫁掉,將是作為阿爸阿爸的恥辱。
有一種到老也沒嫁姑娘例外。就是家里母親早早去逝了,姐姐要擔(dān)起母親的角色養(yǎng)育弟弟妹妹而為此終身不嫁,而將來弟弟們就得如孝敬母親一樣照顧姐姐。這樣女人雖說終身沒嫁,卻是家人的驕傲,是其它人學(xué)習(xí)的榜樣。
而我不屬此例,所以無論我的馬騎得多好,氆氌織得有多漂亮,我都是阿爸的“恥辱”。
從周圍那些阿哥們看我的眼神能感覺到自己長得不差,認(rèn)識的老人都說我阿爸阿媽把我教育得好什么都會做,可這些有什么用?真的要他們迎我這樣的女人進(jìn)門,那些自以為門楣干凈的“爸拉”沒有一個會同意。
打扮整齊后我出門往大帳走去。太陽剛剛升起,把冷硬的荒原變成了桔黃色。
我迎著光穿過飲煙裊裊的帳篷區(qū)時,幾個早起的阿哥正盤腿坐在地上玩色子,見到我,色迷迷地吹起了口哨。一個阿哥甚至趁我不注意伸手掀起我的裙邊說:“好香,瓊吉拉,你一來色子都不敢跳舞了。”
我一把拍開他在我小腿上亂捏的爪子,笑著看他。“你不是說看到我騎著狼去雪山里面了嗎?不怕我今晚騎著狼去找你。”
其它人哄的一聲笑,有人說:“他做夢都想你去找他呢。”“他爸不同意讓他娶你,所以他就編出嚇人的故事安慰自己嘛。”“瓊吉拉,你就讓狼咬死他吧。”
……
我看著不好意思低頭摸鼻子的男人,哼了一下,一抬頭,無意中見到次羅正站在帳篷邊上看我,便笑了一下算是招呼,昂著頭向左邊走了。
路邊有個男人在低頭彈著扎捻琴,歌聲憂郁。
草原上有個好姑娘
她的發(fā)辮像黑色的絲一樣
她的眼睛是黑寶石喲
比天上最亮的星星還要亮
她的歌聲像春天的白靈鳥
清脆得賽過拉康的金鈐鐺
我站在高高的山崗上
妹妹的帳房把門開在哪個方向
草原上有個好姑娘
她的腰肢像最軟的藤一樣
她的雙手是最靈巧的喲
織出的氆氌比彩虹還要漂亮
她的話兒像冬天大火爐
溫暖賽過雪后的陽光
我站在高高的山崗上
看見了那頂白帳房
這首情歌草原人從小就會唱,只是我們唱得高亢亮麗,而這個人卻唱得低沉憂傷。本來已經(jīng)走過了他,最后還是被他的琴聲吸了回來。蹲下,掏出十塊錢放在地 上的牛仔帽里,他低聲說了聲謝謝。觸到他的臉吃了一驚,他居然戴了個黑牛皮的面具,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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