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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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遠達才來沒多久,又與公安沒有任何來往,錢強當然還不認得。錢強伸過手來一邊與郁遠達握手,一邊笑容滿面地點著頭說:“久仰久仰。聽說過郁縣長,只是一直還沒有機會見面,以后請郁縣長對公安工作多多指導(dǎo)和支持。”
郁遠達笑道:“哪敢對公安工作指導(dǎo),我們倒要靠錢局長多支持呢,這次就要麻煩你了。”
兩人說笑了兩句,便都將目光集中到了羅海鷗身上。羅海鷗很少笑,總是掛著一張憂國憂民的臉。因此他一說話,別人就不敢再說笑了。
羅海鷗說話與邢賀華截然相反,他不喜歡長篇大論,常常三言兩語就將要說的話說完了:“今天郁縣長帶著環(huán)保局副局長朱大保去藍天冶煉廠搞調(diào)研,被廠里工人 有組織地圍毆,朱大,F(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此事請你親自出馬督辦,明天上午十點之前,你要將整個情況調(diào)查處理清楚,并形成材料送到我這里。”
錢強顯然也很是驚訝,但只是一瞬間的事,他沉著臉說:“難道想造反了不成?”說著就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羅海鷗對錢強說:“你現(xiàn)在不急著打電話,聽郁縣長說,城南派出所已去人了,你等會兒與他們聯(lián)系。邢書記過兩天就回來,到時我們會開專題會議研究。你關(guān)鍵是要將情況搞清楚,依法拿個處理方案出來。尤其是對于幕后的指揮者,要查清楚,并要嚴懲。”
錢強雙腳“啪”地一聲并攏,舉手敬了一個禮,大聲說:“請羅縣長放心,明天上午十點我準時來向您匯報。”
郁遠達覺得錢強的動作雖然有些夸張滑稽,但確實能給人一種很安穩(wěn)的感覺,好像將事交給了他,完全就可以放心了。
錢強告辭出去后,郁遠達覺得還有些事需要羅海鷗出面,于是便對羅海鷗說:“羅縣長,朱大保那里還麻煩您抽時間去看望一下。您代表組織去看望,意義不一樣。”
羅海鷗點了點頭,郁遠達接著又說:“辦公室司機小李,這次表現(xiàn)十分勇敢,如果沒有他,可能還會出人命案子。”郁遠達故意將后果說得嚴重些,以突出小李的 作用。但他沒有說小李用身體護他,只說小李在黑暗中如何冒著危險保護他和朱局長,如何機警地將電燈打開,才讓大家避免了更多的傷害。
羅海鷗聽了這些,卻并沒有說話。郁遠達倒有些不自在了,他在心里有些責怪自己太性急了點,小李這事完全可以放到以后有機會再說。果然,羅海鷗意味深長地說:“正氣一定要樹起來,表面上事務(wù)性的事我們要處理好,但更要關(guān)注深層次的問題。”
郁遠達感覺自己的臉在發(fā)燒,他一時揣摩不透羅海鷗所說的深層次問題具體所指,這更讓他感到有些局促不安。郁遠達見情況已匯報完了,羅海鷗也沒有進一步的 意見,他覺得可以告辭了,便站起來說:“羅縣長,那我先下去,有情況我再向您匯報。”郁遠達的辦公室在四樓,就在羅海鷗辦公室的正下面。
羅海鷗卻將他叫住了:“你晚上要是沒有別的應(yīng)酬,就與我一起去陪一位北京來的老板吃個飯吧。”
郁遠達一時不知道答應(yīng)好還是推辭好,如果羅海鷗只是考慮他一個人在南溪吃飯不方便,他就不想去參加了。但如果羅海鷗是作為工作上的一種安排,這樣的應(yīng)酬他必定要去的。
正在這時,董至高敲門進來了:“羅縣長,時間到了,現(xiàn)在去賓館嗎?”
“走吧。郁縣長一起去。”羅海鷗說著就站起來往門外走,董至高趕緊將手伸過去,將羅海鷗手里的皮包接了過來,恭敬地站在一邊。等到羅海鷗和郁遠達走出了房門,他趕緊將羅海鷗辦公室門關(guān)上,緊步跟了過來。
郁遠達隨著羅海鷗一道往樓下走,來到二樓時,郁遠達看見靠近樓梯邊的政府辦公室里站著幾個人,在小聲地說著什么。他們見郁遠達往這邊看了一眼,趕緊就閉 嘴不說了。郁遠達隱約聽到了藍天冶煉廠幾個字,估計辦公室的干部們正在議論朱大保被打的事。郁遠達便在心里揣測,大家談到這件事時,該是如何議論他呢?
下到了一樓,董至高搶先幾步,走到前面將轎車門打開,然后站在一邊等到羅海鷗鉆進車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將車門關(guān)上。但董至高并沒有給郁遠達開車門,郁遠 達便裝作沒有在意,自己拉開車門上了車。在車上,郁遠達幾次想問這個北京來的老板姓甚名誰,準備在南溪做點什么投資,但覺得自己問得太多有失身份,于是便 擺出一副領(lǐng)導(dǎo)的樣子,端著。很快,車子就進了賓館,車還沒太停穩(wěn),坐在副駕駛員位置上的董至高搶先下車,趕快從車尾繞過來,將羅海鷗那邊的車門打開了。
羅海鷗下車提了提褲頭,昂頭目視前面,也不看站在一邊的董至高一眼,問道:“姚總現(xiàn)在在哪?”
董至高趕緊答道:“還在賓館房間里,要不您和郁縣長先去郁金香包廂,我去接姚總過來?”
羅海鷗想了想,說:“我們一起去他房間吧。”
大家便跟著往羅海鷗往貴賓樓上走去。來到218房間,董至高搶前一步,按下了門鈴,屋里傳來一位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請問是誰呀?”
董至高答道:“姚總,羅縣長來請您去用餐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房屋里一連串的道歉聲,門也隨即打開了,姚老板雙手握著羅海鷗的手說,“羅縣長還親自過來,折煞我也,叫服務(wù)員打個電話來,我直接去餐廳不就行了嘛。”
羅海鷗笑著說:“我是想給姚總一個突然襲擊,看看姚總是否金屋藏嬌。呵呵。”郁遠達見平常不茍言笑的羅海鷗開這種玩笑,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心里覺 得怪怪的。他不知道羅海鷗與這位姚總到底是怎么樣的關(guān)系,但開這樣的玩笑,要不就是原本兩人私下里已很熟悉,要不就是有意想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在羅縣長這里,我哪敢金屋藏嬌,我每時每刻都是一個遵紀守法的良民,除非羅縣長以組織的名義要我金屋藏嬌。”郁遠達聽出這位姚總雖然也是半開玩笑,但卻似乎在有意暗示他是位遵紀守法的生意人。
羅海鷗側(cè)過身子,讓站在他身后的郁遠達突顯出來。他站在郁遠達和姚總之間做起了介紹,他先介紹的是姚老板:“這位是北京來的姚總。”然后又指著郁遠達說:“這位是郁縣長,剛從省委黨校到我們南溪縣任職。”
“幸會幸會,以后請郁縣長多多關(guān)照。”姚總熱情地伸過雙手,很客氣地將郁遠達的手緊緊握著。
“姚總聲音很有特色,典型的男中音呀。如果你站在臺上做報告,聲音上就先勝了一籌。如果去搞主持或播音什么的,這樣低沉渾厚的聲音一定會迷倒一批美 女。”因為是第一次見面,郁遠達擔心自己不知深淺說錯話,便贊美姚總的聲音。不過姚總的聲音確實很有磁性,因此郁遠達的贊美別人聽起來根本就不覺得有恭維 的成分,反而覺得這番話一下子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姚總對這樣的贊美顯然很受用,臉上一下子堆滿了笑容,那笑容里有幾分得意與 自豪:“郁縣長過獎了,不過郁縣長的眼睛真毒辣呀,第一次見面就將我八百年前的老底都翻出來了。連羅縣長我一直也沒有告訴過,我是播音專業(yè)畢業(yè)的,大學(xué)畢 業(yè)后分到電臺當播音主持,成了臺柱后才下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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