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過硬臺商，不落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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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州地闊海溟溟，云水長和島嶼青。”1200年前，大詩人杜甫在臺州地界云游的時候，肯定沒有想過這片瀕海臨山的土地上，會孕育出這樣一個神奇的部落：臺州商人。他們白手起家，創(chuàng)造了一個個“無中生有”的神話。臺州商人為浙商群體添上了精彩而濃重的一筆，涌現出勇闖“禁區(qū)”的民營造車第一人李書福、成功打響蘇泊爾品牌的蘇增福、首批登上中小企業(yè)版的偉星集團總裁章卡鵬、創(chuàng)造“窮人銀行”——泰隆模式的王鈞等等。
歷史上的臺州是一個典型的貧困農業(yè)區(qū)，又是一個以海為田、“資食于海外”的地區(qū)�！都尉柑街�·食貨志》稱“太平無富商巨賈巧工，民不越乎以農桑為業(yè)，間有為賈者，鹽利大，魚次之，已而商次之，工又次之”。由于地少人多，不少人便尋機外出經商，商品意識歷來較強。
進入新時代，也就是十一屆三中全會前后，沉寂了許久的臺州商人再度萌芽。當時土地產權制度的變革風起，臺州不少農民開始自發(fā)地利用山地和海涂自然資源開展各種家庭副業(yè)和非農經濟活動，成為踴躍的商品生產者。這時，臺商的雛形——社隊企業(yè)中的經營者、供銷員，集市中的販賣商和其他手工業(yè)者組成了臺州初級經濟形態(tài)的活動主體。黃巖利民皮鞋廠、三友紡織器材廠、玉環(huán)冷凝器廠以及吉利前身的黃巖縣制冷元件廠等一大批企業(yè)都已具備一定的規(guī)模。這一時期臺州商人的活動領域主要集中在這樣幾個方面：以水果、水產品為原料的食品和飼料加工業(yè)；外出務工或者經商；外出收購廢舊鋼鐵、鋁線銅材和橡膠塑料等的拆舊利廢行業(yè)。尤其是涉足拆舊利廢業(yè)，幾十萬臺州人走出去，成千上萬噸廢舊鋼鐵運進來，不僅積累了最初的財源，而且鍛煉出了創(chuàng)業(yè)的本領。在這一過程中，臺商們利用“打硬股”這一溫黃地區(qū)流行的傳統(tǒng)，充分聯手，合作開發(fā)，互動多變，快速致富。
臺州商人快速發(fā)展的時期是在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至90年代上半期。隨著創(chuàng)業(yè)人群的逐步擴大，以及經歷過原始創(chuàng)業(yè)階段的第一批臺州商人的成長，臺州商人群落的整體表現十分搶眼：一是臺州人“無中生有”地建起了一批專業(yè)市場。玉環(huán)縣不生產木材，卻建起了聞名遐邇的家具市場；仙居縣辦起了全國有名的白銀市場；椒江辦起了服裝、機械市場；溫嶺、路橋、臨海辦起了汽車、摩托車及其配件市場等。尤為驚奇的是，臺州本地并不生產塑料原料，卻成為全國塑料制品業(yè)的重要生產基地，贏得了“塑料王國”的美譽。與溫州人重視商貿不同，臺州人更為鐘情制造業(yè)。二是同樣以“無中生有”的本領在制度創(chuàng)新上大顯身手。1985年隨著我國“有計劃商品經濟”改革目標的明確，臺州的股份合作制以政府推動的形式大規(guī)模登上了歷史舞臺。1986年，黃巖率先發(fā)布“紅頭文件”，推行股份合作，這是全國第一個由地方政府頒布的推行股份合作制的正式文件，從此股份制在臺州成燎原之勢。其實臺州的股份制合作企業(yè)就是由民間創(chuàng)造，由政府給企業(yè)戴上村辦企業(yè)的帽子，逐步得到承認，這個要比溫州早。溫州民間自發(fā)性的融資行為很多，而臺州則有政府的協調。股份合作制直接推動了民營企業(yè)的壯大和企業(yè)家隊伍的形成。三是臺州商人憑借自己的實力進行地域擴張，成為全國性的商人群體。與第一階段僅僅將商品往臺州販賣不同，臺州商人更多地將自己的產品銷往全國，還有不少人在各地投資，興辦企業(yè)，開發(fā)水電、礦產資源等。臺州商人的努力為他們迎來了“臺州商人”的美譽。據說，在上海、北京、廣州等地的某些酒店入住時，臺州商人只要出示臺州身份證，酒店就自動打5折。而這些美譽背后，是過硬的經濟實力。
改革開放后，尤其是進入上世紀90年代以來，臺州商人通過百折不撓的艱苦奮斗，創(chuàng)立了飛躍、星星、錢江、蘇泊爾、豪情等一批知名品牌，涌現了吉利、錢江、海正、飛躍、雙菱、蘇泊爾等知名企業(yè)集團和一批著名企業(yè)家。他們由制度創(chuàng)新發(fā)軔，從產品創(chuàng)新到技術創(chuàng)新，從管理創(chuàng)新到市場創(chuàng)新，通過不間斷的自主創(chuàng)新實踐，創(chuàng)造了臺州民營經濟的輝煌。
據統(tǒng)計，改革開放以來，臺州地區(qū)生產總值的年均增長速度比全國高出6.5個百分點，比浙江省也高出2.7個百分點。如果以鄧小平提出小康概念后的1980年為基數，按照“翻兩番”的要求，臺州的國內生產總值在1992年就比1980年翻了兩番，比全國提前了5年，比全省提前了1年。
繼浙江大名鼎鼎的“寧波幫”、“溫州軍團”之后，一貫看上去比較低調的臺州商幫正在全國乃至全球的“浙商”中成為舉足輕重的一支力量。在外臺州人達到150多萬人，其中120多萬人在國內外經商辦企業(yè)，遍及全球五大洲，每年臺州商人在外創(chuàng)造的生產總值相當于重建一個臺州。
2005年11月24日，由臺州市委主辦的“臺州商人大會”，迎來了全球近1000名臺州商人返鄉(xiāng)。召開“臺州商人大會”之前，“臺州現象”已經被很多人研究過、總結過、傳播過；通過此次的“臺州商人大會”，第一次集中地把“臺州商人”作為一個群體品牌推向了社會。
很多年前，魯迅先生曾經用“硬氣”一詞來形容臺州人的性格。臺州一面靠山，一面臨海，這里曾經很窮，但這里的人們意志堅強，敢闖敢冒。有12個字可以概括臺州商人：有硬氣，不張揚，敢冒險，善創(chuàng)造。
“有硬氣”也就是“敢冒險”，表現在氣節(jié)上為“剛”，表現在行為上為“闖”，表現在時空上為“韌”，表現在市場上為“鉆”，表現在性情上為“犟”，表現在作風上為“干”，也就是甘冒風險、放手一搏、鍥而不舍、敢作敢當的精神。這方面的代表人物，莫過于高舉民族汽車工業(yè)的旗幟、開創(chuàng)中國民營企業(yè)制造轎車之先河的吉利集團董事長李書福。
“不張揚”的人物有國內縫紉機龍頭企業(yè)的老板邱繼寶，當年他拿樣品參加廣交會，買不起票，從圍墻爬進去，被保安抓了出來。他不氣餒，搞到電話簿繼續(xù)給企業(yè)打電話，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臺州經濟發(fā)展的特點并不比溫州遜色，但臺州人不張揚，所以20世紀80年代沒有像溫州那樣被批得一塌糊涂，當然，這也是臺州商人知名度比不過溫州商人的原因之一。
“善創(chuàng)造”的臺州商人比比皆是，股份合作制就是智慧實踐的杰作。以前，“臺會”這種地下金融形式在臺州地區(qū)十分盛行，以高利貸非法吸收存款，將大量的錢集中在少數人手里，然后通過非法發(fā)放貸款，獲取暴利。這種金融活動風險很大，一旦出現問題，會使得存款者血本無歸。自從“草根銀行”——陳小軍的臺州市商業(yè)銀行、王鈞的泰隆銀行出現后，很快就扭轉了這種局面。因為有了合法、安全的渠道，貸款人不會再去尋找沒有合法保障的高利息“臺會”了。
上海博大企業(yè)集團董事長袁國良的“點石成金”故事也具有典型性。2005年，袁國良從南非廉價買來一塊水晶石，經過半年多的高科技加工、打磨，這塊原先不起眼的石頭，變成了重達17.14公斤、折射率為15.7的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光水晶球。不久，該水晶球被評為上海大世界基尼斯之最，后又入選中央電視臺評選的“民間十大寶物”之一。有關專家贊嘆，袁國良有“點石成金之術”，還有人出價5000多萬元想購得該水晶球。
袁國良是溫嶺人，16歲那年，他只身來到上海灘當小石匠。兩年后，就有了一支自己的勞務和建材隊伍，并獲得了一些承包項目。經過分析、判斷，他發(fā)現我國石材資源豐富、適應面廣、裝飾效果好、需求量大，但國內石材質量良莠不齊，進口石材價格高，市場上缺少供貨穩(wěn)定、品質好、價格適中的品牌石材——這對于日益增長的建材大市場來說，幾乎是空白，而填補空白，就等于把握商機。
頓時，袁國良的創(chuàng)業(yè)熱情高漲了起來，開始將裝飾工程的鏈條延伸到石材生產上。他在上海松江創(chuàng)建了當地第一個石材加工廠，后來，該企業(yè)逐漸成為集石材加工、設計、裝飾、開采、雕塑、維修、養(yǎng)護、翻新、連鎖銷售于一體的大型企業(yè)集團，再后來，袁國良本人成為“中國石材業(yè)十大風云人物”和“上海市十大青年經濟人物”。
“人不可能有點金術，我無非是善于捕捉商機罷了。”袁國良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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