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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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長,你聽錯了吧?”周大路抬頭看了看張遠(yuǎn)方,“莫非是夜路走多了,腦子出現(xiàn)了幻覺?”
“不可能,”張遠(yuǎn)方連忙辯解道,“我剛才明明聽見了哭聲嘛!”
周大路只好側(cè)起耳朵再次傾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風(fēng)中果然隱隱傳來了人的哭聲。
那哭聲時斷時續(xù),悲慘而又哀絕。在這荒無人煙的野外,在這陰森恐怖的墳場,驀然聽到這詭異的哭聲,難免令人毛骨悚然。饒是周大路等人走慣了夜路,也不禁從心底生起了陣陣寒意。
為了安全起見,周大路首先讓孫智勇等人將擔(dān)架抬至路旁,在一片灌木叢后面隱蔽了起來,然后端起一支三八大蓋,和張遠(yuǎn)方一起輕手輕腳地向前走了過去。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二人來到了那段山崖的后面,便停下腳步,彎著腰,慢慢地探出頭去,仔細(xì)地觀察著前方的動靜。
一輪明月,高掛當(dāng)空,照得大地如同白晝。腳下的這條沙子公路拐過山崖之后,呈“之”字形在半山腰環(huán)繞著。而就在前方的不遠(yuǎn)處,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趴在路旁痛哭,只見他一邊劇烈地抽泣,一邊不時用手抹著眼淚,好像是遇到了極為悲傷之事。
群山之下,皓月千里,天地之間,一片靜謐。又過了一會兒,周大路確認(rèn)身邊再無危險,便站起身來,將步槍背在肩上,和張遠(yuǎn)方一前一后地朝著那個瘦小的身影走了過去。
大概是聽見了腳步聲,那個瘦小的身影立即停止了哭泣,轉(zhuǎn)過身來朝著周大路和張遠(yuǎn)方看了幾眼。接著,竟然一躍而起,并且順勢從地上抓起一塊大石,像發(fā)瘋似 的向著周大路的面部扔了過來。周大路猝不及防,眼看即將被其擊中,所幸張遠(yuǎn)方眼疾手快,急忙伸出右臂將他推到了一側(cè),而那塊大石則緊貼著他的耳旁飛了過 去!
看到一擊不中,那個瘦小的身影越發(fā)狂怒,立即彎下腰去,又撿起另外一塊大石朝著張遠(yuǎn)方扔了過來。張遠(yuǎn)方閃身躲過,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趁著那個瘦小的身影再次彎腰撿拾大石的工夫,一把擒住了他的胳膊,連拉帶拽地拖到了周大路面前。
周大路定睛一瞧,對方竟是一個只有十三四歲、稚氣未脫的孩子。
那個孩子雖然停止了哭泣,卻并不言語,只是又咬又踢,在張遠(yuǎn)方的懷里劇烈地掙扎著,后來一看脫身無望,突然轉(zhuǎn)過頭去,朝著張遠(yuǎn)方的臉上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大聲罵道:“狗日的小鬼子,老子早晚要?dú)⒘四銈,老子一定要報仇?rdquo;
“好小子!”張遠(yuǎn)方用左手?jǐn)r腰夾住那個孩子,騰出右手抹了一把臉,“人沒槍高,就敢打鬼子,是條漢子!”
周大路一擺手,示意張遠(yuǎn)方放開那個孩子,和藹地說道:“我們不是鬼子,我們是八路軍——是專門打鬼子的。”
“你們是八路軍?!”那個孩子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抬起頭來,仔細(xì)地看了看周大路和張遠(yuǎn)方身上的灰軍裝,“你們真的是八路軍?!”
“是的!”周大路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求求你們,快點(diǎn)救救俺娘吧!”那個孩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俺娘……被鬼子的子彈打中了!”
原來路旁還躺著一個人影,周大路趕緊走了過去,蹲下身子一看,原來是一位衣衫不整的中年婦女,但見其頭發(fā)凌亂,怒目圓睜,胸口流了一大攤血跡,便趕緊摸了摸她的脈搏,卻感覺一陣冰涼,又試了試她的鼻孔,也沒有一絲氣息。
“狗日的,又是一筆血債!”周大路忍不住怒火萬丈,一把抓住了那個孩子的手,“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個孩子一邊哽咽著,一邊操著本地土話說道:“今天上午,俺娘和俺下山走親戚,在鎮(zhèn)子上碰見了幾個鬼子,他們把俺娘抓上了汽車,俺就在后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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