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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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個偽軍真的要對自己進行搜身檢查,高志峰正欲扮作一個無知的頑童從他的腋下鉆過去,忽然發(fā)現(xiàn)張遠方奮不顧身地撲向了王三,而敵人隨即一陣大亂,便趕緊和小宋趁機沖出了城門,卻沒有繼續(xù)往前奔跑,而是躲到了路旁的一片樹林里面。
不一會兒,王見利和“爛心腸”就帶領(lǐng)著十幾個偽保安隊員急匆匆地往東追了過去。緊接著,守城的鬼子和偽軍也涌了出來,開始對城外展開了搜索。
小宋和高志峰料到日軍必會在前面設(shè)卡攔截,便首先向北繞了一個大圈,又翻過了兩座山梁,才轉(zhuǎn)而往濁漳河方向前行。一路上,凡城鎮(zhèn)路口、要道通衢,果然均有敵人重兵把守,對過往行人也盤查得格外仔細。為了不落入敵人設(shè)下的陷阱,他們大部分時間只得在山間繞道而行,想起張遠方生死未卜,想起吳松濤和那些染病的戰(zhàn)士們亟待治療,二人不禁急如火灼,便餐風露宿,沒日沒夜地趕路,渴了就喝幾口山泉水,餓了就吃幾顆路邊的酸棗,直到第三天清晨,才終于到達了濁漳河岸邊。
寒冬將至,萬物蕭索,舉目望去,到處都是一派荒涼衰敗的景象。灰黑色的天空下,光禿禿的樹木枝丫椏舞動著,大片大片枯黃的蘆葦叢中,數(shù)不清的蘆花瑟瑟搖曳,一陣凜冽的北風拂過,卷起片片白絮,宛若皚皚飄雪。
只要渡過濁漳河,距離秦家莊也就不遠了,想起很快就可以把“六零六”送到戰(zhàn)士們的身邊,小宋和高志峰禁不住激動了起來。但是,當他們來到上次過河的渡口的時候,卻一下子傻眼了,只見河水滔滔而過,竟然沒有看到一艘渡船。問了一下老鄉(xiāng),卻得知了一個不幸的消息——日軍已于前天下午下令關(guān)閉渡口,并將附近村子里的大小船只都搶去燒毀了,聽說常年在此處擺渡的周老黑不愿意交出渡船,也被鬼子開槍打死了。
小宋一急,連忙問道:“我們有急事要到對岸,怎樣才能過河?”
“往南約五十里,有一座臨時浮橋。”老鄉(xiāng)說道,“不過,卻有鬼子和偽軍把守,對過往路人和車輛嚴格檢查,如果沒有良民證,任何人也不得通行。”
小宋聽罷,望著面前的河水直發(fā)愣。要說這濁漳河雖然寬闊,但如果在夏天,憑自己那幾下三腳貓的把式要游過去也不難。不過,現(xiàn)在已是初冬時節(jié),天氣寒冷,倘若貿(mào)然下水,估計撲騰不了幾下也就沉到河底去了。
波瀾不興的濁漳河水緩緩地流向遠方,相比而言,今天的水位盡管比前幾日有所下降,然而,其稍顯平靜的外表下面依舊暗潮洶涌,一陣陣波濤拍打著岸邊的巖石,濺起了一朵朵潔白的浪花。
“該怎么辦呢?”小宋一邊尋思著,一邊走下河堤,蹲下身去,把手伸進水里試了一下,頓覺冰涼刺骨,馬上又縮了回來。再細細一看,由于這幾天寒流來襲,岸邊一些小水洼里甚至已經(jīng)結(jié)上薄薄的一層浮冰。
北風呼呼地吹著,河水一遍又一遍地沖了上來,留下了些許黃褐色的泡沫,又隨后落了下去?紤]半天,小宋也沒有想出什么法子,便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打算繞道從五十里以外的浮橋過河。然而,一扭頭,卻見高志峰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旁邊的一塊巖石上,手搭涼棚,正在向遠處仔細地觀望著,就來到了他的近前,說道:“走吧,別看了,剛才老鄉(xiāng)說過了,濁漳河里的渡船都已經(jīng)被鬼子燒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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