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奪妻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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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聽說帳篷外發(fā)生了變故，以為是泰赤烏部又來尋仇了，急忙安排母親和兄弟們，暫行進行躲避。鐵木真又讓妻子孛兒帖，與走進帳篷報告情況的老婦人共同乘坐一輛馬車，準(zhǔn)備攜全家一同逃到不兒罕山上去。誰知道他們剛走出帳篷外，敵人已經(jīng)像潮水般襲來，數(shù)量像蜂群和螞蟻一樣數(shù)不清。
鐵木真驚慌失措，只得保護著母親和弱小的妹妹，飛快地往山上逃，他的妻子孛兒帖的車子，也被遠遠地拋在了后面。此般情景，如同三國時的劉備敗走長坂坡。
孛兒帖正在害怕之時，已經(jīng)被敵人追上來了，只聽見有人大聲喝道：“車中裝載的是什么人？”那位老婦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道：“車內(nèi)除了我一個人外，其余的都是羊毛。”一個敵人道：“如果是羊毛也就算了。”另一人道：“兄弟們何不下馬親自去看一看？”那個人說話間便下了馬，把車門拉開，只見里面除了老年婦女外，還坐著一位年輕的女人，已經(jīng)被嚇得渾身發(fā)抖，不禁笑道：“真是好一團柔軟的羊毛！”話音未落，便把孛兒帖拖了出去，放在馬背上揚長而去。鐵木真的父親，專門搶奪別人的妻子，沒想到他子孫的妻子，今天也遭到了別人的搶劫。真是因果相報！
鐵木真還不知道妻子被搶，只帶著母親和兄弟們，藏匿在樹林深處，只聽滿山遍野，山前山后，呼喊聲接連不斷，震耳欲聾，地動山搖。等到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鐵木真才有膽量從樹林中探出頭來，向四周張望，只見敵人的隊伍，浩浩蕩蕩，正在從草原的不遠處穿行而過。幸虧敵人背對著他，才沒有被發(fā)現(xiàn)，只聽見敵人紛紛叫嚷道：“奪走我們的訶額侖的仇恨，我們至今也沒有忘記！可恨的是，鐵木真那小子，逃竄進山林中，無法搜查和捉拿他，如今捉住了他的妻子，也算解了我們一半仇恨！”說罷，就紛紛下山去了。可憐的鐵木真，如鳥失侶，似獸失群，還要藏頭匿腦，連聲音都不敢發(fā)出。
當(dāng)天晚上，一家人在叢林中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叫別勒古臺，到山前和山后進行打探。經(jīng)過偵察發(fā)現(xiàn)敵人已經(jīng)全都撤走了，這時鐵木真仍沒有膽量出來。像驚弓之鳥，心有余悸。他們在那里接連居住了三天，偵察得知敵人的確已經(jīng)遠去了，才與母親和兄弟們整理行裝，下了山。到了山腳下，鐵木真頓足捶胸，痛哭著向山神祈禱道：“我家得到神靈的庇護，今天才得以保全性命，以后應(yīng)當(dāng)時常來這里祭祀，報答你這位山神的大恩大德！就是我的子子孫孫，也應(yīng)該堅持祭祀，永遠不變。”說到這里，就屈膝下去，向山神跪拜，拜了九次，跪了九次，又把馬奶灑在地上，以祭奠山神。
鐵木真已從敵人的對話中得知，敵人是蔑里吉部落來的。鐵木真的母親訶額侖，原來是蔑里吉部落人客赤列都的妻子，是被鐵木真父親也速該搶親掠來了。兩個部落因此結(jié)仇。這次便糾集大批牧民進行報復(fù)，搶走了孛兒帖。
古語有云：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鐵木真殺父之仇未報，蔑里吉人的奪妻之恨又降臨到他的頭上。它像一個晴天霹靂，使鐵木真從甜蜜的生活中驚醒；而不兒罕山前的禱告，則像一篇出征前的誓詞。但鐵木真當(dāng)時手下既無兵又缺將，拿什么去報仇呢？
鐵木真思忖良久，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這便是父親當(dāng)年的安答（結(jié)義兄弟）汪罕脫里。早在也速該執(zhí)掌蒙古部大權(quán)時，脫里繼承了克烈部的汗位。他為了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對有可能威脅汗權(quán)的叔叔和弟弟們大加殺伐。其中有一個叔叔被迫起兵反抗，自稱“古兒汗”。“古兒”漢意為“普”，“古兒汗”即眾汗之汗，普天下的可汗。結(jié)果汪罕脫里被古兒汗打敗，只帶了一百多人逃入合剌溫山隘。為了擺脫困境，他曾向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求援，也速該起兵與古兒汗作戰(zhàn)，將古兒汗趕到西夏。然后又召集克烈部流散的百姓，幫助汪罕脫里恢復(fù)了統(tǒng)治。汪罕脫里感激也速該的大力援助，便與也速該結(jié)為了安答。
如今鐵木真窮途末路，無可奈何，只得去克烈部落汪罕脫里那里搬救兵，請求他幫助解救自己的妻子。鐵木真主意已定，當(dāng)即就與合撒兒和別勒古臺兩個兄弟，馬不停蹄，晝夜兼程，到克烈部落，見了大汗脫里，一邊跪拜，一邊對汪罕脫里道：“我的妻子已經(jīng)被蔑里吉部落的人搶去了！”脫里道：“有這樣的事情嗎？我?guī)椭闳ハ麥缒切┏鹑�，奪回你的妻子。你可以奉我的命令，去通知札木合的兄弟們，他居住在喀爾喀河的上游，你去叫他率領(lǐng)兩萬兵馬，做你的左臂。我這里也率領(lǐng)兩萬兵馬，做你右臂，那樣就不用擔(dān)心蔑里吉不會被消滅，你的妻子不會回來了！”鐵木真一聽喜出望外，連忙對脫里跪拜叩首，表示感謝！
鐵木真出了脫里的帳篷。對合撒兒道：“札木合也是我的安答。我們這次定能一雪前恥，滅掉蔑里吉部落。”這個札木合是札答蘭部的首領(lǐng)。鐵木真十一歲時，曾與札木合在斡難河的冰上玩游戲，札木合贈送鐵木真一個公扈子髀石，鐵木真回贈一個銅灌髀石，于是二人結(jié)為安答。根據(jù)蒙古族的傳統(tǒng)，結(jié)為安答后，要同生死，不相棄，要相依為命，“天地與我添氣力，男子的冤仇得報”。因此，札木合也有義務(wù)幫助鐵木真解決危難。
其實汪罕脫里和札木合之所以樂于幫助鐵木真，不僅因為他們有結(jié)盟關(guān)系，還因為他們都曾做過蔑里吉部的俘虜。這樣，蔑里吉部就成為鐵木真、脫里、札木合三人的共同敵人。
合撒兒道：“我愿先去拜訪札木合一次，哥哥就不必親自去了！”說完便立即趕奔札答蘭部。鐵木真又對別勒古臺道：“看來現(xiàn)在這樣興師動眾，不達到消滅蔑里吉的目的，我們決不罷休。我的好伙伴還有博爾術(shù)，你可以代替我去把他邀請來，給我做一個好幫手！”別勒古臺聽從了他的吩咐，臨走的時候，鐵木真告訴了他行走的路線，別勒古臺立即就起程去了。
鐵木真返回家中等候著各方面的消息。不到兩天的時間，別勒古臺已經(jīng)和博爾術(shù)一同回來了，鐵木真正在迎接他們；看見合撒兒也趕回來了，他興奮地對鐵木真道：“札木合已經(jīng)答應(yīng)發(fā)兵，約定汪罕的軍隊以及我們弟兄的軍隊，在不兒罕山會合，一齊行動。”鐵木真道：“這樣說來，必須去通報汪罕。”合撒兒道：“我已經(jīng)去通報過了。汪罕率領(lǐng)的軍隊，馬上就出發(fā)了。”鐵木真大喜道：“你的速度這么快！我有這樣的好弟兄，真是上天賜給我的！假如能讓你的嫂子重新回來，我們夫妻倆應(yīng)當(dāng)向你磕頭表示感謝！”真是兄弟一條心，家和萬事興。合撒兒道：“哪里有哥哥嫂嫂拜謝弟弟的道理！這話就不要再說了，我們趕快帶足糧食和武器，去會合兩隊大軍吧。”
于是鐵木真、合撒兒、別勒古臺與博爾術(shù)四個人，一同到了不兒罕山下，他們停留了一個晚上。只見草原深處，軍旗飄舞，塵土飛揚，密密層層的軍隊，鋪天蓋地，自北而來，他們連忙上前迎接，原來是札木合和他的兄弟們，率領(lǐng)著大軍，遠道兼程而來。兩下相見，氣氛非常熱烈，只有汪罕率領(lǐng)的兵馬，卻還沒有到來。
過了一日，仍然沒有音信。又過一日，還是沒有音信。鐵木真對此非常焦急，到了第三天，突然得到稟報，有一支大軍正偷偷地接近營寨，鐵木真和札木合急忙整頓軍馬，準(zhǔn)備迎戰(zhàn)。當(dāng)他們來到營門口，對面黑壓壓的一片軍隊已經(jīng)手持兵器，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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