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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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荃又發(fā)來了一條短信問道：你在干嗎？回中州了嗎？
劉流兩眼無神，根本沒有興趣和她搭訕，懶洋洋地喝了口酒后，腦子里卻在想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在網(wǎng)上他們已經(jīng)是很好的朋友了，基本上什么都聊，她不幼稚也不無知，既熟悉本市富豪們的方方面面，又知曉官場上的各種緋聞和真相，劉流一直懷疑她的身世和背景絕不只是名老師那樣簡單。她大方豪爽，就是最黃的段子也是一笑了之，決不扭扭捏捏惹人心煩，這讓劉流感覺非常自然，至少不覺得累。
心理學家們好像解釋過一種現(xiàn)象：丑男人之所以能吸引美女們以身相許，靠的是他們身上有一種神秘感，美女們謂之為“男人味”。大街上見到的美女配“野獸”，就是最好的解釋。雖然劉流不曾見識過她的真面目，但對于她，劉流也有這種感覺，覺得她既有神秘感，又有女人味。為了對付她，他拿起了久違的英語書，盡管如此，還是得受她的數(shù)落，說他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學英語就是為了專門騙女孩子上床。他就辯解：招來蝴蝶的肯定是花香，偷腥的貓喜歡的是臭魚，招來男人騙的肯定是好女孩，你要不是個好女孩我也就不泡你了。他的恭維讓她很舒服，即使回敬了N個豬頭，卻依舊和他打情罵俏，無形中等于接受了被泡的事實。更多的時候他們討論中州特產(chǎn)油炸小龍蝦、南門口的臭豆腐、火車站的臭鱖魚、解放西路酒吧一條街上每一家酒吧的音樂和氣氛，流行的肚皮舞。在他間接的指導下，她居然學會了游泳。
上次發(fā)了處女作給她之后，她那邊也沒有回應(yīng)，難道她是“恐龍”？面對這么優(yōu)美的詩句覺得受之有愧？今晚是什么使她又想起了我？看來酸溜溜、文縐縐的那一套對她不起作用。他進而想：看來她最近心情不錯啊，前次居然敢用轉(zhuǎn)發(fā)來的短信罵人，膽子越來越大了！既然男人不壞，女人就不愛，那就改變策略，壞一壞吧！他恨黃曉娜的無情，忍不住想起了韋小寶的經(jīng)典名言：看你兇，老子把你弄上床，弄大你的肚！
那下流無恥的想法剛剛在頭腦里閃現(xiàn)，劉流立馬就覺得自己也卑鄙無恥起來，不由得打了自己一個大嘴巴。信息還是要回的，忙活了一陣，他這樣回道：最近好嗎？想當我的師兄可要付出代價！
蘇荃回信：“給你兩顆糖吃要不要啊？呵呵！”
“你的見面禮不怎么樣，本人對物質(zhì)生活不苛求，唯求精神安慰！無緣無故做了你師弟，好郁悶！”
“那你要什么呢？趁火打劫啊，這習慣可不好！”她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可也絕不含糊。“我要的東西很簡單，那就是要見你！”劉流干脆挑明了說。“不要了吧！我們這樣很好啊，可以無話不談。也許見了面就無話可說了，我害怕那樣的結(jié)局！”聽得出來，她很猶豫。
劉流說：“也許我們會一見如故，就像高山和流水一樣惺惺相惜，相知卻不相見，不覺得遺憾？”
“真酸��！你的意思是不見不行了？”劉流心里一喜，感覺大有希望，厚著臉皮地說：“是的，這就是緣分。”等了一分鐘，那邊說：“這樣，我在江邊的杜甫江閣，你來吧，如果你不帥的話就甭來了！”劉流很興奮，忙著回復：“我穿紅色的上衣，我會在臨江閣前等你十分鐘，那里燈火輝煌，如果你的眼睛夠好，或者覺得我真是八戒的話就不必出來了，我承受得起！”她說：“好吧，一言為定啊，快點，有點冷了。”
劉流找值班經(jīng)理借了車，直奔沿江大道，街道兩旁是久違了的城市燈火，劉流無心觀看，遠遠地停了車，往臨江閣前坪走去。臨江閣修建在沿江風光帶，與對面的云麓山和江心洲隔江相望，在兩者之間就是毛主席詩詞中所描述的那條大江。劉流曾無數(shù)次在江中暢游，不管春夏秋冬。中州的冬天寒風刺骨，劉流和一群老頭老太太每星期在江中聚會，那寒冬臘月大江中飄浮的點點身影，就是他們這群人。
臨江閣前人很多，劉流眼環(huán)視著散步的老人，依偎著的戀人，心里卻有點發(fā)虛。走到了前坪，他昂首挺胸，假裝專注于雄偉的閣樓，心里卻在想：杜甫老先生保佑，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約有兩三分鐘，一個姑娘猛地站在他面前，他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她身材高挑，穿著一件白色的娃娃裝，明亮的大眼睛好像會說話，正毫無雜念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他如同在夢中，以為是李嘉欣現(xiàn)身，而他又在哪部電視劇里幫她跑龍?zhí)住Ｆ凉媚镄α诵�，沖他伸出了手：“你好，八戒！”
說完她自己卻先笑了。劉流喜出望外，伸手握住了姑娘的那雙手，卻沒有要松開的意思：“想不到師兄是一位絕世美女啊，哈哈。”想都不用想，他習慣性地開始揩油：“我的手上剛剛沾了點膠水，手被黏在一起了，甩也甩不開，怎么辦？”一邊故意抓著姑娘的手甩來甩去，一臉的壞笑。
漂亮姑娘甩開劉流的手，抬腿假裝要踢劉流，同樣一臉壞笑：“你以為你真是帥哥吧，我看你就是從非洲來的。”倆人都笑了，倒不像是初次見面，氣氛霎時變得很輕松和隨意了。劉流心想：怪不得自古就有花前月下好談情的說法，原來有助于放松啊。
“開礦的是地下工作者，見不到陽光，朋友們都說我是中州市最黑的，他們叫我黑人牙膏。”劉流自我調(diào)侃了幾句，又問道，“蘇荃，你是草字頭下面一個安全的全嗎？”漂亮女孩可愛地點點頭，又問：有什么問題嗎？劉流沒有料到想什么就會來什么，剛才還想起韋小寶，現(xiàn)在他老婆就站在自己面前，真有點搞笑。
“《鹿鼎記》里面，韋小寶的大老婆是神龍教的教主，她和你同名同姓！真是太巧了！”劉流很興奮，仿佛自己就是韋小寶再世了。蘇荃又要抬腿踢人：“我不喜歡什么韋小寶，想娶上七八個老婆是所有男人的癡心夢想吧？我想寫本書，專門揭露男人的這種病態(tài)！“你男朋友還沒有，八字沒有一撇，寫得出才有鬼了。”劉流胡說八道，是想知道蘇荃是否有男朋友了，由于心里有鬼，他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
“有緣就過一生，沒有就單身！關(guān)鍵是要自己快樂，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和你這么黑的人見面了，嘿，電視上說得好，寧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張破嘴！”
聽蘇荃發(fā)了陣牢騷，劉流放心了，心想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會沒有男朋友，是眼光太高了還是受傷害了？損我就損我吧，誰要你長得漂亮啊，這種難得的機會可不能放過，他不由得想起了緣分兩個字。
兩個人身影印在一棵大柳樹的影子下，蘇荃說：你怎么那么老土？都什么年代了還去挖金子？劉流搔了搔頭問：愛好吧！我覺得很難說清楚，好像我們能在茫茫人海中相見一樣，或者說，金子對我有誘惑力。
出乎意料，蘇荃很滿意他的回答：是啊，黃金和寶藏，自古就是永恒的主題。我正在研究一本叫做《西藏的金粉和金幣》的書，原文版，書中提到了“螞蟻金”，說金屑從螞蟻的堆積物得來，你知道由來嗎？
劉流沒去過西藏，但他知道一些這方面的情況，便解釋道：螞蟻金的由來并非專指螞蟻一種動物，是指在喜馬拉雅地區(qū)荒涼的高原和戈壁，某種動物有搬運石塊的習慣，當它們挖巢穴時，遇到了散落于砂礫石中的黃金顆粒，就連同石塊一起搬出來了，古老的青藏高原曾是四大古陸之一，從海底上升為高原的過程中，河床和沉積層里聚集了大量金塊和金屑。后來印度人、西方探險家根據(jù)道聽途說的故事杜撰了一些傳說，說這種動物行動起來快如閃電，專吃人畜的腦髓，你可千萬別信啊，那根本就是嚇唬白癡的。
蘇荃聽得很認真，嘴巴逐漸變成了O型，一副很單純的模樣，劉流說她是白癡她也不介意。走在江邊，她太招人眼球了，回頭率百分之百，劉流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一時忘了身在何處。并肩站在江邊，劉流想弄清楚她怎么會熟悉商界和政界，卻總也找不到很好的話題，但他知道，答案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
遠處的云麓山和眼前的江心洲佇立在黑暗中，像是兩尊雕像。一陣冷風吹來，蘇荃冷得縮起了肩膀，劉流脫下外套想給她披上，卻被蘇荃婉拒。到了車跟前，劉流打開車門示意她進去，蘇荃猶豫了一下，拉開車門坐在了前面。剛系好安全帶，電話響了，羅東說他已經(jīng)到了。劉流答應(yīng)馬上就到，他側(cè)頭問蘇荃：“如果沒有別的事，我這個師弟就大放血，請師兄去唱歌吧。”蘇荃沒有回答，黑暗中，劉流看不清蘇荃的任何表情，便自作主張地把車徑直開到了華勝卡拉OK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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