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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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飛臉上迅速地堆起了笑容，“啊，老領(lǐng)導(dǎo)啊，您有什么指示？”
“哼，我有什么指示？我的指示管用嗎？”電話中吳解全的聲音顯得非常不滿，“我問你，韓東的工作怎么安排的？我現(xiàn)在不在位了，說話就不管用了嗎？”
沈從飛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賠笑道：“老領(lǐng)導(dǎo)，我正要向您匯報這件事呢，您聽我解釋……”
“有這個必要嗎？”吳解全問了一句，哐當(dāng)一聲就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嘟嘟的忙音，沈從飛拿著話筒的手半晌沒有放下去。
被吳解全質(zhì)問搶白了幾句，沈從飛很郁悶，心中的怨氣就不禁撒向韓東，本來還準(zhǔn)備過段時間再想辦法將他調(diào)整到鄉(xiāng)鎮(zhèn)上去的，現(xiàn)在看來年輕人果然還是缺乏磨煉，一點也沉不住氣，還喜歡打小報告。
“都上任兩天了，還不來向我這個主管副縣長匯報工作。看來年輕人要多敲打啊。”
沈從飛陰沉著臉，開始撥統(tǒng)計局的電話。
“我是沈從飛，你過來一下。”沈從飛的話十分簡短。
韓東感覺很突然，甚至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沈從飛的電話就掛了。他愣愣地拿著電話，沈從飛是什么意思？語氣聽起來不怎么好啊。
“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吧。”
韓東暗想著，走到辦公室門口，“趙主任，你安排車馬上送我去縣政府。”
趙仁順站起來說：“韓局，車已經(jīng)出去了。”
韓東一怔，“出去了？”
“是的，黃局剛剛用的。”
“是嗎？那算了。”
韓東的臉沉了下來，局里僅有一輛車，副局長用車前辦公室至少得問一下自己要不要用吧。
下樓喊了一個三輪車，韓東在車上又想：“難道是黃松搗鬼，沈從飛才讓我過去的？”
“可是我能來統(tǒng)計局當(dāng)局長，那么黃松的后臺和沈從飛應(yīng)該不是一派的人啊。”
車到縣政府，韓東還是沒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付了車錢快步走進縣政府大院，在樓下問了一下，迅速來到了沈從飛的辦公室門口，對外間端坐著的年輕秘書說：“你好，我是統(tǒng)計局的韓東，是沈縣長讓我過來的，麻煩你去通報一下。”
年輕秘書臉上迅速堆滿了笑容，“原來是韓局長，我叫鄭永中，您稍等一下。”就起身去敲里間的門。
按照規(guī)定副縣長是不配專職秘書的，不過實際工作中，每個副縣長都配了專職秘書，美其名曰方便工作。
很快鄭永中從里面出來，請韓東進去，又小聲說：“沈縣長心情可能不好。”
“謝謝。”韓東點頭說，走過去敲了敲門。
“進來。”沈從飛的聲音聽不出一絲喜怒。
“沈縣長，我是韓東，來向您匯報工作。”
匯報工作？沈從飛一聽，心頭就起火，強行忍住，放下手中的報紙，說：“坐吧。”
韓東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下，目光平視著沈從飛，這個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子，一雙深邃的眼睛，似乎總在琢磨著什么。
“韓局長，工作很忙吧？”
聽到沈從飛的問話，韓東的心一下子緊了起來，他這是在表達不滿啊。
韓東小心地說：“還好，主要是剛來，很多工作還沒有上手，我本來準(zhǔn)備整理出個條理后，來向您匯報工作的。”
沈從飛眉頭揚了揚，喝了一口茶，面色稍緩，對外屋喊道：“小鄭，給韓局長倒茶。”
韓東稍稍松了一口氣，看來問題主要出在沒有及時來匯報工作上。說起來韓東也算是走的沈從飛的門路，盡管職位安排不甚滿意，但韓東其實已經(jīng)被貼上了沈從飛的標(biāo)簽，不管其中情況如何，人們都會把他當(dāng)成沈從飛的人。當(dāng)然，沈從飛自己其實也是這么想的。
從沈從飛的辦公室出來，韓東又有些疑惑。沈從飛叫他踏實工作，做出成績領(lǐng)導(dǎo)自會看得到的，還說年輕人要穩(wěn)重一些，要一心放在工作上。
“他到底想說什么？”韓東暗忖，“好像除了沒有及時向他匯報工作以外，我也沒有做錯什么呀。”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縣長方忠正背著手走上來，頂著一頭溜光水滑的頭發(fā)。石勇亦步亦趨地跟在方忠的后面，手中拿著一個皮包和一個保溫杯。
韓東趕緊靠邊站好，恭敬地說：“方縣長，您好。”
“嗯——”方忠嘴中哼了一下，目光緩緩地在韓東臉上掃了一下，“來給沈縣長匯報工作的吧？”
不等韓東回答，方忠就背著雙手往樓上走去。
石勇跟在后面，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韓東這個人。
“干——”韓東心中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他的心情極度郁悶。
走到縣政府大院外面，韓東沒有急著招三輪車，沿著嘈雜的街道緩步而行，冷風(fēng)一吹，他心中的火氣漸漸平熄下來。
有人的地方，爭斗就是免不了的，官場的人際關(guān)系最是復(fù)雜，韓東又是初來乍到，沒有什么根基，受些挫折是很正常的事情。
剛回到統(tǒng)計局，就見到樓下停著那輛吉普車，旁邊還有一輛黑色的桑塔納。
韓東一怔，又是哪個領(lǐng)導(dǎo)來了？當(dāng)即快步往樓上走去，剛到二樓，就見一個黑臉的中年男子在眾人的簇?fù)硐伦吡诉^來。
看到韓東，黃松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對黑臉男子說：“王書記，這就是我們韓局長。”
韓東剛剛臉帶微笑地迎上去，那黑臉男子就皺著眉頭發(fā)話了，“你就是韓東吧，上班時間不在辦公室，去哪兒了？工作紀(jì)律還要不要？”
“我給沈縣長匯報工作去了。”韓東小心地解釋，看著一旁滿臉得意的黃松，心里憋屈得很。
“是嗎？”黑臉男子不置可否地道，“我看統(tǒng)計局的工作很有些散漫啊，也不知道你這個局長是怎么帶的頭，我看下次得提請縣委好好地整頓一下才行。”
說完，黑臉男子便背著手往樓下走去。
韓東趕緊陪在一旁往下走，連這家伙是誰都沒有搞清楚，就挨了他一頓批評，韓東心頭窩著一股火。
黑臉男子在桑塔納旁邊站住，和黃松、葛文國、趙仁順一一握手，看也不看韓東一眼，鉆進車?yán)锩妫?ldquo;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車門。
桑塔納駛出統(tǒng)計局，屁股后面拖著兩道黑煙。
“好了，大家別站在這里了，都回去上班吧。”黃松很有當(dāng)家派頭地?fù)]手道，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韓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問鄒剛：“剛才那位是誰呀？”
鄒剛道：“是紀(jì)委王書記。”
韓東一愣，想不到黃松的后臺竟然是王進貴，這王進貴可是縣委副書記、常委、紀(jì)委書記，是縣里的實權(quán)人物，難怪黃松對于自己這個正位局長如此看不上眼，原來底氣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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