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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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后勁兒大,梅米喝得酩酊大醉,柳六搬不動她,只能摸出她的手機打電話求救。翻了翻通訊錄,上面只有兩個最近聯(lián)系的號碼。
一個是云翔,一個是李存信,其他的全都是前幾天聯(lián)系的。
云翔就是那個男人。
可這么晚了,柳六看了看表,已經(jīng)深夜一點了,這個時間打給有家室的男人,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纱蚪o別人,萬一只是酒店的聯(lián)系人或者是客戶,豈不是會鬧出更大的誤會?
李存信?
柳六望望梅米的睡臉,面容明艷,睫毛密長,美得像個折斷翅膀的天使。
無數(shù)次羨慕她的美貌,羨慕她出生在富足的家庭,良好的家教讓她從骨子里就擁有一種高貴的氣質(zhì),羨慕她能夠和李存信肆無忌憚地開玩笑。
可是,有什么用呢?
人家贏在起跑線上,自己只有加倍努力,才能追上她的腳步,嗅到那一縷芳香。
柳六按下了撥通鍵。
本來不抱什么希望,但電話卻在幾聲之后被接起,李存信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喂,小米?”
柳六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深夜下屬給上司打電話,上司不是應該很不耐煩地問到底什么事大半夜把他叫起來嗎?為什么李存信的聲音聽起來那么焦急,甚至連稱呼都……
小米。
柳六的心再次抽了一下,微痛。
穩(wěn)穩(wěn)情緒,柳六出聲說道:“李總,我是柳六,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梅米喝多了我扛不動她……”
“你們在哪兒?”
“呃……在公司后面的公寓酒吧,梅米以前住過的……”
嘟嘟……
柳六剛說完梅米以前住過的公寓電話就被切斷了,李存信都沒問是哪個小區(qū)……他一定知道這個地方。
柳六坐下,幫梅米整理好頭發(fā),端起吧臺上剩余的紅酒繼續(xù)喝著。
柳六也不明白為什么在聽到李存信的那聲小米后心里突然會變得酸澀,也不明白腦袋里總是想著李存信知道梅米以前住的地方……為什么他會知道……他們……
柳六用力敲敲腦袋,像李存信那么有風度的紳士,偶爾送下屬回家也是正常的。
可……
柳六又咽下一杯紅酒,醇香的美酒忽然變得難喝起來。
十幾分鐘后,李存信的賓利車停在了外面。
李存信蓬亂著頭發(fā),穿著睡衣匆匆忙忙走下車來,徑直奔向昏睡的梅米:“小米?”
柳六起身,閃到一邊。
李存信扶起梅米,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臉頰:“小米,醒醒,回家睡。”
那溫柔心疼的眼神,仿佛在哄著醉酒不歸的……愛人。
柳六目光轉(zhuǎn)向別處,心臟一陣抽痛。
梅米動也不動,完全沒有意識,李存信沒有辦法,只能架著她走向自己的車子。柳六咬了咬唇,跟了上去:“李總……”
李存信轉(zhuǎn)過臉來,目光溫和:“什么事?”
他腳上穿的拖鞋,都不是一個顏色,柳六勉強保持著面上的淡然,遞上梅米的手提包:“這個……梅米的包。”
李存信接過包,把梅米扶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柳六站在車前面,看著李存信細心地把梅米的高跟鞋脫下來,扔到后座上。
安置好梅米,李存信站起來擦了把額上的細汗,抬頭看了眼柳六,體貼地關心道:“快回去吧,不要著涼了,你也喝了不少吧。”
“我沒事,”柳六點頭,“謝謝李總。”
李存信淡笑道:“不要這么客氣。”
“好,晚安。”
柳六怕自己再不離開,就會流露出不該有的表情,柳六不允許自己露出那樣的表情,她一口氣跑到五樓,靠在墻壁上喘氣。
賓利的車燈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柳六向下看去,在刺眼的白光中,她看到李存信正望著昏睡的梅米,眼神像海一樣深,溫綿綿的讓人心痛如絞。
柳六用力捶了捶心口的位置,掏出鑰匙開門。
甩掉高跟鞋,扔掉手提包,扯掉礙事的連衣裙,柳六撲向柔軟的大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內(nèi)心的空蕩和失落。
柳六啊,你不但輸在了起跑線上,當你還沒有追上人家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把獎牌捧走了,別做夢了,別妄想了,別想他了……
一遍遍地告誡自己,不能陷進去,絕對不能,那個男人是個火坑,跳進去柳六你就完蛋了,你對他只是仰慕,是仰慕……
一夜無眠。
清晨,柳六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夢到李存信正看著自己,他的視線溫柔親切,像一張密密實實的大網(wǎng),把柳六結結實實地捆綁在里面,無力掙扎。
早上,柳六爬起來熬豆?jié){,豆?jié){機是梅米送給她的,說女人多喝點豆?jié){能養(yǎng)顏,還能減肥。梅米自己懶從來不用,閑著也是閑著,就送給了柳六,算是給柳六燒炕。
把泡好的豆子和燕麥放進豆?jié){機里,按下五谷豆?jié){,柳六坐在一邊等。
熬豆?jié){的時間完全可以再睡一把回籠覺,但柳六睡不著,穿著睡衣坐在小廚房的臺子上向外看,看天邊漸漸變紅,太陽一點點跳出來。
又是嶄新的一天。
柳六拿著豆?jié){來到公司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但李存信和梅米早就到了。
李存信在辦公室里處理工作上的事,梅米則在秘書室里化妝,拼命地用粉底蓋住眼下的青黑,他們……昨晚……在一起……
柳六拼命讓自己不要想,要做個局外人,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最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努力忽視心里酸酸脹脹、猶如針扎一樣的隱痛。
“哎,六六,你來了。”
梅米抬起只化了一半妝的臉,抱怨道:“你個沒良心的昨晚怎么把我扔下了?”
“還說呢。”柳六給梅米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豆?jié){,臉上卻沒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你沉得像頭豬,我怎么也拖不動,只能請上司過來了。”
梅米悻悻趴下,繼續(xù)化妝:“明天我要開始減肥!”
柳六去茶水室拿了一個咖啡杯,倒了一杯豆?jié){,端著送進總經(jīng)理室,李存信的臉色也有些憔悴,見到柳六手中的豆?jié){,禮貌地笑笑:“辛苦你了。”
生怕李存信誤會自己特意給他熬的,柳六忙撇清關系:“沒關系,豆?jié){機一次熬出來的正好是三個人的。”
李存信放下手頭的工作,輕皺眉頭,似乎想對柳六說什么,卻在斟酌著用詞。
柳六搶先一步,打消他的顧慮:“昨晚我和梅米一起喝酒,她喝多了,住在我的公寓里。”
李存信抬眼看著眼前的女孩,點點頭:“謝謝。”
他感激客氣的笑容再次刺痛了柳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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