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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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不是船呀，”羅杰說，“這可是一座島哩。”
“這島建得這么結實，真是你的幸運！”南希說，“要不在很久之前可能就坍塌了。”
“而且，潮水可能突然襲來，淹沒一切。”提提一邊卷起她的睡袋，一邊說著。
“這些夠運一次的了，”南�？粗呀浹b滿的貨物說道，“我們可不想再沉船了。提提，小心，船的護欄沒有高過鸚鵡的籠子，這樣它會被水弄濕的。把籠子放在帳篷和睡袋之間吧。喂，羅杰，快過來！我們要再運一趟。繞到船頭這邊來，盡量不要弄濕帳篷，快爬上來。”
當亞馬遜號裝滿一船貨物運到馬蹄港的沙灘時，弗林特和約翰船長早就運完第一趟了。他們已經將劃艇停在岸邊，忙著干活呢。他們從防潮布上剪下一大塊防水帆布補丁。（弗林特船長說：“在沉船的時候，別想扯破一丁點兒的防水布。”）防水布被牢牢地縫合在一起，弗林特船長正用錘子使勁地敲呢。“盡管聽船木匠的吧！”亞馬遜號駛進馬蹄港時，提提說道。
弗林特船長將一個嶄新的圓頭釘子穿透補丁的邊緣，然后隨著帆布釘在船殼板上，盡可能地敲緊。約翰從舊煙盒的雜貨中挑揀出最小的圓頭釘子，這是霍利豪威港的農夫給他的。弗林特船長嘴上叼著兩三枚，這樣釘完一枚可以迅速地釘下一枚。“我最后一次做這樣的工作。”弗林特船長嘴里還叼著釘子，于是抿著嘴說。
“是有一次我的快艇在加瓦的海岸上發(fā)生了碰撞，那次做的補丁比這次要好。（他用錘子敲了下釘子，發(fā)出‘砰’的一聲。）我們將橡膠融化，然后補在上面。（‘砰！’又敲了一下。）不用這樣。（‘砰！’）如果有橡膠的話，就不用這樣了。（‘砰！’）再拿些釘子來，小船長，我只有最后一個了。”
亞馬遜號把貨物卸載在沙灘上，然后又返回去繼續(xù)運。這次蘇珊留在馬蹄港了，佩吉則上了船，和其他人一起去了野貓島。佩吉在看弗林特船長修補燕子號的時候幾乎忘記了自己要看著火堆的。另外，蘇珊想到今天大家總是在游泳和潛水，要是船長和剩下的船員能夠吃到一些干糧就好了。她打開牛肉糜壓縮罐頭，用剛剛從野貓島拿過來的面包做了些厚厚的肉糜三明治。盡管羅杰和佩吉認為那些在水中泡過的香籽蛋糕處理一下還是可以吃的，但蘇珊始終覺得隨船落入水中的蛋糕不能再吃了。
當亞馬遜號第二次帶著貨物返航時，南希船長報告說島上已經搬空了；蘇珊大副已經準備好了她的三明治；弗林特船長已經將補丁釘在船的破洞處，然后召集大家一起幫忙把船重新翻過來。燕子號翻了過來，底板接觸到地面，然后被推進水里。湖水立刻通過水下的補丁滲進船里，約翰船長讓他們趕緊把壓艙鐵放進船尾。約翰、佩吉、南希和蘇珊立刻沿著陸岬的巖石跑到堆著壓艙鐵的地方，當時南希從湖里將它們拖上來以后堆放在那兒。他們一次搬來一塊，蹚過淺淺的水岸，送到船尾上去。每放一塊，船頭都會翹起來一點，漸漸高出水面。直到整個補丁已經露在水面上了，湖水也不再滲進來。然后，羅杰跳上燕子號盡可能將滲進船里的水都舀出來。他們從船尾拋下了錨，將船停在岸邊。弗林特船長說他們最好歇一會兒，吃些食物，然后看看到他們吃完時能滲進來多少水。
“我還沒煮茶水呢。”蘇珊說。
“茶水？”弗林特船長說，“誰要喝茶水�。课叶纪浟�，（他指著羅杰曾在他的劃艇上看到過的那個盒子。）那個盒子裝滿了姜酒。我想著它們可能用得上，就帶來啦。廚娘告訴我說她還沒來得及給你們準備烈酒，你們就離開了。”
任何來到馬蹄港沙灘上的人，只要看到眼前堆滿的來自野貓島營地上的各種東西，都會明白這兒曾發(fā)生過沉船事故。雜物堆成一座小山一樣：有雜貨盒子、松松散散地卷著的帳篷、小地毯、鸚鵡籠子、睡袋、釣魚竿、蘇珊的火堆、掛在晾衣繩上和鋪在巖石上準備曬干的衣服。亞馬遜號海盜們的衣服是唯一干著的，但也堆在沙灘上，因為她們把船劃出去救援的時候，就隨手將放在上面的衣服扔在了一邊。現(xiàn)在，沒人分得清哪些是經歷海難的，哪些不是。燕子號和亞馬遜號的船員都沖向湖里，準備在吃東西前再洗個澡。坐在他們中間的弗林特船長穿著法蘭絨褲子，白色的襯衫，袖子卷到胳膊肘。他一邊拿著瓶子喝姜酒，一邊大口地咬著一大塊三明治，看起來像一個遭遇海難的孤僻水手站在一群身上畫滿花斑紋的小野人中間。
弗林特船長聽著坐在火堆周圍的船員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整個故事，偶爾插一兩句話，但次數(shù)不多，最后總算把故事聽完整了。他聽到羅杰是如何被從肆虐的浪中拉上了岸；他聽到南希和佩吉看著燕子號如何從野貓島上逆風駛來；他聽到他們是如何打撈上來船槳和其他在水上漂浮的貨物；他聽到提提是怎樣找到望遠鏡，約翰是如何在最后的時刻將錨扔向岸邊，并且能在船下沉的時候還保持清醒；他聽到他們潛水的經歷，如何打撈起水壺、煎鍋和壓艙鐵；他聽到他們最終如何將燕子號拖上馬蹄港，還把船斜翻修理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些碎片似的故事順序完全顛倒了，但弗林特船長腦中已把它們還原完整，清楚地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想說一件事，”他最后說，“那就是，你們的船上有我見過的最明智的大副。在這種事故中，很多大副會哭哭啼啼地用細繩拴敲腦袋，焦急得不得了。但上千個人中也沒有這么冷靜的大副，會理智地去生火，做個晾衣繩，然后開始為整船的船員烘干衣服。小船長的衣服曬得怎么樣了，大副先生？”
“已經沒有之前那么濕了，”蘇珊說，“但放在火堆旁邊烤，還會有點潮氣。”
“好吧，不用再烘干了，直接穿上吧�，F(xiàn)在，我和約翰要馬上離開，他需要一個工具箱。來吧，船長，讓我們去看看船洞那里滲進了多少水。”
約翰蹚水走過去，發(fā)現(xiàn)雖然有補丁的地方已經被抬到水面以上了，還是漏進了很多水。
“肯定會有點水的，”弗林特船長說，“但如果航程太長的話，漏進來的水會比這些多很多。如果你要讓它自己揚帆漂到里約港，我想還是可以的。這樣，你會順風行駛，現(xiàn)在風向已經轉向南面了。把它牽上岸，讓我們看看還能臨時做些什么或配備些什么應急的東西吧。”
約翰牽著燕子號的船頭到沙灘上來，而南希和佩吉則迅速跑到巖石上取回桅桿和船帆。盡管船帆不像之前那樣完全濕透，但還是很潮濕。弗林特船長切掉那只已經折斷的桅桿上的木屑，然后插到船帆座上。約翰將船帆收起來，拿到船上去。當他們準備揚起帆時才發(fā)現(xiàn)，船帆對于桅桿來說已經太大了。折斷的桅桿變短了，以至于帆桁被吊起時，帆杠還留在甲板上哩。
“我們能修好它。”弗林特船長說。
帆杠的鉗口剛好可以繞在桅桿上。弗林特船長把這些鉗口拉出來，這樣他可以將帆杠一圈一圈地纏起來。他卷著帆杠，同時也將連著帆杠的船帆卷了起來。當頂部的船帆比下面的窄一些時，船長已經卷起很長一塊了，拖在上面的船帆后面。當船帆隨著帆杠被一圈一圈地卷起，帆杠已經快接近帆桁底端，三角小船帆也只剩下一小塊了。
“它會把你帶到里約港的，”弗林特船長說，“我們會在帆后緣和前緣底部都繞上幾圈繩子。繞在桅桿上的鉗口會阻止繩子自動解開。卷起來的船帆不會松掉，這個小船帆足夠抵擋颶風啦。”
他們升起船帆，這次帆杠離甲板上足有一英尺那么遠哩。
“現(xiàn)在可以穿上衣服了嗎？”
蘇珊大副還在烘干船長的衣服。他迅速地脫下泳衣，穿上了襯衫和短褲。他拿上沙灘鞋，卻沒有穿在腳上，而是放在燕子號中間的劃手座上讓它繼續(xù)曬太陽。
“那三角旗要怎么處理呢？”提提問。當折斷的桅桿和船帆被打撈上岸時，提提解下上面掛著的三角旗。
“重新升起旗子是再好不過的了。”約翰船長說道。
船帆又被降下了一點，以便旗子的升降索能穿過桅桿頂端的滑輪。當桅桿穩(wěn)定之后，提提自己升起了畫著燕子的小旗，并固定住。這時，船帆也升起來了，所有人都等著啟程出發(fā)。
“快上來，小船長！”弗林特船長說，“現(xiàn)在桅桿已經裝上了，你要站在船尾的壓艙鐵旁邊，這樣船頭就可以揚起來。哦，不，不，還要把錨放在船尾上，你需要把重量盡量都集中到船尾上。”說著，他將燕子號推到水里。“嗨！南希！你仍然是個南海島民……快把船拖到海岬那里試一下。”說完，他返回自己的劃艇。
南希沿著河岸一路蹚著水，手里牽著燕子號直到海岬邊上才停下。這時，桅桿殘枝上的深棕色小船帆要開始接受風的挑戰(zhàn)了。
“好吧，”約翰說，“它要試著起航了。出發(fā)吧！”
他坐在燕子號船尾，拉下舵柄，扯出一塊帆杠。此時的燕子號船頭揚在水面之上，小破帆在風中像袋子一樣鼓起，開始駛離馬蹄港�，F(xiàn)在，小船上唯一保持原樣的東西就是提提的燕子旗了，它正在桅桿的頂端隨風飄揚著，似乎絲毫沒有受到沉船事件影響。
“南希，已經送這么遠了，回營地上幫一幫你的伙伴們吧。”弗林特船長一邊說，一邊劃著小艇穿過兩海岬之間。
“我們隨后就來！”南希喊著，迅速跑回了岸上。其他人都已準備好讓亞馬遜號起航了。提提、蘇珊和羅杰已經登上了船，佩吉推船下水，亞馬遜號船長趕在最后一刻跳上了船。當船到達馬蹄港兩海岬之間時，船員開始用力劃槳。南希將帆升起，這樣亞馬遜號開始全力加速，追趕在前面的同行船只。不一會兒，就趕上了燕子號。燕子號豎起應急帆，看起來更像一個浮筒而不是小船。
“這樣已經很好了，”弗林特船長最后說，“很高興你們送我們一段，但在把沃克夫人帶來之前，你們一定要保證營地干干凈凈，井然有序的。”
“還沒有煮下午茶的牛奶呢，”蘇珊說，“我們不認識去農場的路。”
過一會兒，亞馬遜號超過了劃艇和那艘受了傷卻很勇敢的燕子號。亞馬遜號海盜們高喊：“祝你們好運！”然后駕著船順風向馬蹄港駛去。約翰船長駕著船直行到里約港，弗林特船長的劃艇跟在后面，時不時地劃兩下，讓劃艇和燕子號保持一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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