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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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起作用的，”約翰說，“晚飯的時間應該不會有太大出入�，F(xiàn)在肯定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以后，木棍的影子落在標著晚餐的樹枝上時，我們就吃晚飯。明天中午，等太陽升得最高、影子最短的時候，我們再立一根樹枝，表示午飯時間。”
“按時吃飯是最重要的事。”蘇珊說。
“嗯，太陽是很準時的。”約翰說。
“要是陰天怎么辦？”羅杰說，“而且也有可能下雨啊。要是沒有太陽，我們就不吃東西了嗎？”
“那樣我們就只能靠猜了，”約翰說，“不過潮水會是個麻煩問題。爸爸給了我一張潮汐表，可是如果我們不知道時間，這張表也沒什么用處。潮汐隨時都在變化，沒有鐘表，我們就沒法掌握潮水變化的情況。”
“我覺得，我們應該像魯濱遜一樣記日子。”
約翰彎下腰，在旗桿上割了一個口子。“這個表示今天，”他說，“每天我們都這樣割個口子，直到妖精號回來……”
“那個時候，我們筋疲力盡地躺在沙灘上……”提提說。
“是躺在濕漉漉的泥上。”羅杰說。
“我們看到遠方出現(xiàn)了一艘船，船越開越近。船長說：‘快用你的望遠鏡望一下，大副先生。’大副（就是媽媽）說：‘岸上有什么東西在動呢。他們還活著。’我們揮著手，想大聲呼喊，可是我們焦渴的喉嚨根本發(fā)不出聲音來。他們把船開過來，我們聽到錨鏈‘咯咯’作響的聲音。然后，我們會一起揚帆遠去，看著這個島消失在晚霞中。”
“有可能是早上呢。”羅杰說。
“棕櫚樹的樹頂出現(xiàn)在海面上，像是羽毛一樣。然后，連它們也消失了，然后我們就會告訴船上的人們，我們都有什么樣的發(fā)現(xiàn)，還有我們這么多年待在這里，都發(fā)生了什么。”
“沒有很多年。”布萊基特說。
“反正是很長時間。”提提說。
“我們得先從什么地方找到棕櫚樹，種在這里才行。”羅杰說，“蘇珊，你看看餐晷吧。”
“好。”蘇珊說。
“影子都已經(jīng)離開晚飯的樹枝了。”
“晚飯準備好了。”蘇珊說。
“在哪兒呢？”羅杰問。
“媽媽早就做好了。”蘇珊說。她走到儲藏室的帳篷里，拿來一個籃子，籃子上貼著的紙條上寫著“今晚的晚飯”。她從籃子里面拿出了一包做好了的排骨、一袋子西紅柿、兩根萵苣，萵苣上貼著個小紙條，上面寫著“萵苣已經(jīng)洗干凈了”，另外，還有一袋子巖皮餅。籃子最下面是另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不夠就再吃點香蕉。”
“辛巴達吃什么呢？”布萊基特問。
“它吃冷鮭魚，還有牛奶。”蘇珊說。
“多棒的晚飯。”羅杰說。
晚飯吃了很長時間。吃完后，只有五個缸子、五個盤子、一個碟子需要洗。接下來，探險者們做好安排，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認真工作，然后就開始做上床睡覺的準備了。太陽已下山，風也停了。約翰、提提和羅杰又去抱了些枯蘆葦稈回來。這些蘆葦稈點燃的時候，先是冒了一陣煙，然后就熊熊燒起來了。布萊基特已經(jīng)穿上了睡衣，她蹲在大帳篷門口，看著外面的篝火——那可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露營的篝火，還有哥哥姐姐們在暮色中的身影。
“快走吧，羅杰。”蘇珊說。
“我也要上床了。”提提說，“明天誰第一個起床，把我叫起來。”
“每人的電筒都在身邊嗎？”約翰問道。
“你給防風燈灌上油了嗎？”蘇珊問。
“正灌著呢，”約翰說，“我們讓它整個晚上都點著。”
“就像錨燈一樣。”羅杰說。
“好把野獸嚇跑。”提提說，“不過我們自己也有一只小老虎呢。來吧，辛巴達，你就睡在我?guī)づ窭锇�。布萊基特有蘇珊陪著。”
茫茫夜空，綴滿了繁星。天幕仿佛直接蓋在了平坦的沼澤地和浩瀚的海洋之上，比起北方山區(qū)的天空要遼闊得多。約翰點燃防風燈，放在了大帳篷外面的地上。
“燒的是蘆葦，這火是封不住的，”他說，“專門燒炭的人都封不上……”
“蘆葦是濕的，可以一直燒著。”蘇珊說。
“濕蘆葦會烘干，然后幾下就燒完了，”約翰說，“還是算了吧。早上我們再去找些浮木來。”
“趁著你身上還暖和，趕緊上床去。”蘇珊對布萊基特說。
“我要進去了。”羅杰說。
“我也是。”提提說，“哎呀，辛巴達出去了。不要出去，貓咪。哦，好吧。它想蜷在我床上睡覺，就像在船上那樣。”
“那些鷸鳥怎么不去睡覺呢？”羅杰說，“還有海鷗。”
“還有鴨子。”約翰說。
“哎，剛才‘嘩啦’一聲，是魚嗎？”
“你還去不去睡覺了，約翰？”蘇珊說。
“馬上去。”
羅杰想知道，在泥地邊“唧唧喳喳”叫著的，都是些什么鳥兒，他一邊問，一邊一下子就沉入了夢鄉(xiāng)。布萊基特想起了昨晚：昨天這個時候，她早就上床了，是真正的床，屋子里還掛著深色的窗簾。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睡在帳篷里，就和哥哥姐姐們一樣。她扭了扭身子。是沒有睡在床上舒服，可其他幾個人好像一直都很喜歡住帳篷。她也會的。她又扭了一下。什么東西硌到她了，肯定是毯子沒鋪平，毯子下面的防水布是硬的，下面的地面也是硬的。現(xiàn)在好些了。一股淡淡的燒蘆葦?shù)奈兜缽膸づ竦拈T口飄了進來。一只鷸叫了一聲。海鷗們又忽然“唧唧喳喳”叫了一陣。沒錯，他們孤零零地在一個荒島上。她終于長大了，能夠和哥哥姐姐們一起了。她伸出一只手去摸蘇珊。
“是你嗎，布萊基特？”蘇珊問，“你還好嗎？”
“很好很好，”布萊基特說，“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就在那兒。”
約翰是最后一個進帳篷的。他站在帳篷門口聽了聽。從很遠的地方，他可以聽到微弱的聲音，那是海浪輕拍著小島另一面的沙地發(fā)出的呢喃……不對……那聲音肯定來自更遠的地方，另外一條小河之外，來自更遼闊的海面。他傾聽著鳥兒的聲音。遠處，夜色四合之處，他看到北邊的大陸上，有一條明亮的燈光連成的線。他冒出一個想法，是不是應該在這第一個晚上守夜呢。只是以防萬一嘛。不過，終究還是沒什么事情，所以他還是鉆進了睡袋。他可以醒著躺在睡袋里，隨時可以跳起來。明天他們必須要考察一下這個島……等等，提提在低聲叫他呢。
“約翰。”
“嗯。”
“南希送來的信，我們一直都沒回。”
“我們沒法回，”約翰說，“現(xiàn)在她們沒有伴兒，連卡勒姆姐弟都不在，這個時候要是告訴他們，我們已經(jīng)開始新的一次探險了，就太殘忍了。”
“不管南希在做什么，肯定不可能像我們探險這么好玩，”提提說，“我真希望他們也在這兒。”
“我也希望，”約翰說，“可是我們也沒辦法啊。晚安。”
“晚安。”
一小時后，約翰醒了�；鹨呀�(jīng)熄滅了。防風燈還點著。他能透過帳篷的薄帆布看到防風燈的燈光。他想起來自己是領(lǐng)頭的，要對一群被流放在一座無名荒島上的探險者負責。他鉆出睡袋，爬到帳篷外面，站在涼涼的夜色里。營地很靜，鳥兒也安靜下來了。他聽到大陸上某個地方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叫聲……如果那里是大陸的話。他又爬回到帳篷里，鉆進了睡袋，手拿電筒，研究著爸爸畫的那個空白地圖。地圖上看上去幾乎到處都是水。他發(fā)覺自己的眼睛又閉上了，電筒還亮著。這么浪費電池有多久了？他關(guān)掉電筒，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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