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002 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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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sohardtotellsomeonehowyoureallyfeelaboutthemwhenyou'retooafraidoflosingwhatyoualreadyhave.有時候，要坦白對某個人的感覺真的太難了，因為太害怕連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系都失去�！俊�
依樂澤的意思，這又不是什么重要崗位，直接去找院長報個到就成了。但何兮還是堅持要先去見見衛(wèi)南。她想得也很有道理：這河還沒過就拆橋，跌下去一準(zhǔn)粉身碎骨。
實在想不通的是，樂澤為什么一下子變得這么殷勤，殷勤得……讓她有點兒忐忑。
有他跟在背后，何兮想低調(diào)行事的心思徹底泡了湯。一路走來，N個人熱情地湊過來打招呼。他倒好，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笑笑，連下巴都懶得點點，就算是做足禮貌了，而何兮卻得接受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凌遲目光。
何兮很無語，這種狀況，就算樂老大手里牽著一條狗，改明兒這狗沒準(zhǔn)也會登上頭版頭條。她自然想要撇清關(guān)系的，于是，一臉我是“路人”的表情，雙腳連跨，走出去好幾步，稍稍拉開了距離。
何兮心下暗喜，正待再接再厲，索性甩開他自己找衛(wèi)南去，可惜她的主意還沒開始實施便落了空。樂澤長臂一伸便拽住了她的手腕：“走那么急干什么？”
他不過稍稍收手，便挨了上來。兩人一個身材高大，一個體型嬌小，挨近了便像半擁著似的。這種姿勢，使得何兮不由得呼吸一緊。要說玩曖昧，何兮并不是生手，可是那也得看時機看場合。在醫(yī)院走道這種潔凈莊重的地方，她實在做不出那種沒臉沒皮的事來。
“我遲到了。”何兮沒有掙扎，只是盡自己所能地挪了一點兒距離，算是妥協(xié)。
幾不可聞的低笑聲在頭頂響起，何兮不及抬頭，拽著她手腕的大掌已然下滑，霎時間和她十指相扣。她僵住了。這要是郁浩瑞，甚至江一波或者方鳴那幫子放蕩不羈的貨，她還可以理解；但這是樂澤，是那個看她的時候總習(xí)慣微抬著下巴，拿眼梢子睨她的男人，這動作就詭異了！
四周的空氣忽地僵凝了似的，何兮猛吸了一口，還是覺得肺部壓抑得緊。聲帶緊張地繃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你……我……”
“你什么？”樂澤又挨近了一步，把何兮的手掌握得更緊，唇又是一彎。這回何兮非�？隙ㄋ窃谛α�，因為他連眼都微微彎了起來，玩味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何兮太過于敏感，她覺得走道里的人只增不減，越來越多，而且?guī)缀跛械娜硕及岩暰�落在他們兩人身上。掩嘴笑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皺眉鄙視的，星星眼、羨慕、嫉妒的……如果說一束目光便是一把火，那么何兮已經(jīng)不是千瘡百孔，而是挫骨揚灰了。
某種伴著細(xì)微咔嚓聲的光芒一閃，何兮敏感地一震，循聲望去，卻什么也沒看到。不過這一打岔，她的心緒倒是靜了下來：“別人看著呢，你……”她本來還想說“你把我的手放開”，沒料到根本不用她開口，樂澤已經(jīng)松了手，并且先一步跨了出去，跟她呈背對姿勢，把那種曖昧的氛圍撕開了一個口子。
就好像，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牽她的手，那種十指相扣的觸碰，不過就跟推拉攙扶一般，沒有其他意義。
于是，何兮的所有綺念和舉措都成了笑話。她笑不是，哭不是，迎上去不是，生氣地背向而行、各走各路又不是。
“怎么不走了？”樂澤扭頭問。他那語氣仿若在說，你不會是還等著我來牽你的手吧？
何兮滿心懊惱。真是想不通，江一波和方鳴那么不要臉的挑逗她都可以視而不見，為什么獨獨在面對樂澤的時候這么局促難安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對他有什么妄想？
正自我唾棄間，突聽背后傳來衛(wèi)南溫和的聲音：“何兮，怎么站在這兒？”
衛(wèi)南可能是剛做完手術(shù)出來，一身白大褂，頭發(fā)凌亂，滿臉倦容，不過他身上獨有的那份溫和俊美卻分毫未減。不知道為什么，此刻轉(zhuǎn)過身來的何兮，有點不合時宜的發(fā)現(xiàn)：衛(wèi)南總是習(xí)慣性地漠視樂澤，可事實上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更加親密一些才對。
“對不起，我送孩子上幼兒園，所以來晚了。”
說話間，衛(wèi)南已經(jīng)走到他們兩人面前，邊脫身上的白大褂邊說：“沒事，我昨晚值班，剛做好一個手術(shù)，你來早了也得等我。”他好像這才發(fā)現(xiàn)樂澤的存在似的，扭頭問道：“你來看老爺子？”
樂澤點頭：“嗯，剛好有時間。”
何兮木了，原來一直是她自作多情，樂澤陪她過來不過是順道而已，還好自己沒有做什么過激的反應(yīng)，要不然丟臉丟到家了。
“那你忙吧，我陪何兮去報到就成了。”還是衛(wèi)南好，知道她杵在這兒實在尷尬，開口替她解圍。
何兮巴不得早點離開樂澤的氣場范圍，于是立即轉(zhuǎn)身，對樂澤說：“有衛(wèi)南在就好了，剛剛麻煩你了。”
樂澤看著對面并肩而立的兩人，眉頭不覺得皺了皺，右手一抬，習(xí)慣性地去摸左手腕上的表，語調(diào)緩慢平穩(wěn)，不見情緒：“嗯。”
衛(wèi)南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他朝何兮微微頷首示意，便向前走去。何兮迫不及待地跟上，與樂澤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的手臂一痛，又被樂澤拽緊在手里。
這個該死的家伙啊，他估計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手勁兒有多重！
何兮還沒來得及做出適當(dāng)?shù)姆磻?yīng)，身體已經(jīng)被樂澤拉著半倚進他的懷里。她本能地想要掙脫開，可是樂澤不過微微傾下上身，她的動作一下子就成了黏膩的撒嬌。不得不佩服樂澤，他的角度抓得很好：明明強制地禁錮著她，可是別人看來，不過是松松擁攬；低垂的眼神更使外人看起來是深情的注視，可事實上，那雙眼卻冷漠疏遠。
周圍又傳來抽氣聲，衛(wèi)南也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過來。
何兮怒不得，掙不脫，苦不堪言。她甚至暗暗咬牙，如果樂澤再這樣一而再地戲弄她，她索性跟他撕破臉?biāo)懔恕?br /> 僵持或許只是數(shù)秒之間的事，何兮忍到極致，正待發(fā)作，樂澤忽地松了手，微微笑著，帶著幾絲寵溺地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慌什么？”
詭異的酥麻感從她的額角竄出，然后在她的身體各處游走，她就好像被點金手點過了一般僵成了人形金屬。
整個世界似乎都靜止了，走道里來往的病人、推著架子的護士、匆匆而行的醫(yī)生……都成了畫筆下三兩筆添上的背景。衛(wèi)南就站在樂澤身后三兩步的地方，他依然鉤著唇，溫和地笑著，那笑帶著詫異和難以言說的苦楚，就跟畫家落在畫紙上的印章一樣，心在畫內(nèi)，身在畫外。
應(yīng)該笑的，或者無所謂地走開。
可是她不能。
她是何兮，是那個卑微地生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而茍延殘喘的何兮。
而他是樂澤，是那個出生在金字塔尖、向來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樂澤。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那所有的不堪。
而她對他的一切卻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樂澤，是郁浩瑞的舅舅，是她必須仰著頭看的物種。
樂澤輕柔地幫她把鬢角的發(fā)絲撥到耳后，親昵地叮囑：“就當(dāng)玩玩好了，咱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要太賣命！”
樂澤莫名其妙的舉措，讓何兮忍不住脊背發(fā)涼。老虎吃羊，大家都覺得順理成章；可要是老虎給羊喂草，那是什么感覺？毛骨悚然！
“以后，何兮就托你照顧了！”樂澤瀟灑地轉(zhuǎn)身，幽深的雙眸似乎是因為那未消的寵溺才顯得那樣的深邃。然后，他不再贅言，大跨步向前，竟搶先一步跟衛(wèi)南擦身而過。
直至他消失在眼前，何兮還不知所措地僵立在那兒。她覺得又是羞辱又是窘迫，還有一點兒……莫名的躁動。她臉紅了，她寧愿相信，這是被氣紅的。
到了工作時間，來上班的醫(yī)生護士越來越多，見到衛(wèi)南，絕大多數(shù)都繞過來打招呼。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含羞帶怯，花枝招展。
何兮愣愣地站在那兒，不知道要如何跟衛(wèi)南解釋，或者這根本就不需要跟他解釋。她敏感地覺察到他的不悅，盡管他還是那么溫和地笑著。
衛(wèi)南邊走邊禮貌地回應(yīng)同事的招呼，直到走到電梯口才轉(zhuǎn)過身來，看看手表對何兮說：“還有五分鐘時間，你不快點就來不及了。護士長的時間觀念很強，難道你想第一天上班就給領(lǐng)導(dǎo)留個壞印象？！”
“��？嗯，我才不要呢！”
何兮反應(yīng)慢卻并不笨，裝傻這種事哪還需要別人教？
跟上衛(wèi)南的步伐后，她已然整理了好心緒，甚至臉上還帶著所有社會新人第一天工作時都會有的激動忐忑。
衛(wèi)南的面子有多大，何兮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工作得來有多不易。護士長三四十歲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個難相處的人，但說話沉穩(wěn)，舉措果斷，可見作風(fēng)嚴(yán)謹(jǐn)。
她粗粗打聽了一下何兮的學(xué)歷和工作經(jīng)歷，便打發(fā)衛(wèi)南先走：“衛(wèi)主任，您還是趕快移駕他處吧，您一來我們室的丫頭就耐不下心來工作，被院長知道了，我們這個月的獎金又沒指望了！”
衛(wèi)南只是笑，他好像早就習(xí)慣了別人仰慕的目光，明知道護士長打趣他，也不以為意：“何兮雖然學(xué)歷不是很高，但是業(yè)務(wù)能力不差。她曾經(jīng)在‘仁協(xié)’做過一段時間，應(yīng)該比一般的新畢業(yè)生容易上手，您多指點她一點。”
“衛(wèi)主任親自帶來的人，我哪兒敢怠慢，您放心好了！”
何兮感激地看向衛(wèi)南，他沒有幫她偽造背景，掩飾她的缺陷，就是對她能力的肯定。
這一刻，何兮是真的真的想好，要從過往的一切中跳出來，認(rèn)認(rèn)真真地工作，腳踏實地地生活。愛或者不愛，幸�；蛘邆Γ瑥膩聿皇撬畹闹攸c。
然而，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寄托了自己所有期待的這份工作，不但沒有帶給她安寧，反而把她的人生搞得更混亂不堪，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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