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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第三章

  
  “你說他說的是真的嗎?姬紅雨騙了我們?”胡亮多少有些沮喪地問道。他雖然是個老資格的刑警,見過多少污泥濁水、古怪離奇,但依然保持著純真的心,這有時會對破案產(chǎn)生負面的影響。古洛卻更喜歡自己的徒弟是這樣一個人。“信任別人,這才是我們警察的本質(zhì)。因為大多數(shù)人是好的,他們渴望他人相信自己。”
  
  “還有樊高、姬芳,他們都在說謊,都在欺騙。”古洛說。
  
  “為什么呢?”
  
  “這就是我們要解的謎。走,先查查樊高的案卷,再去找他。”古洛毅然地說。
  
  雨又下了起來,疏落而有力,打在地面上濺起了不規(guī)則的水珠,打在雨傘上發(fā)出響亮的聲音。街上人很少,都穿著雨衣或打著雨傘。街道兩邊的樹朦朧在雨霧中,那么柔和、美麗,但仔細看來,那里面卻隱藏著神秘的格調(diào),甚至掩蔽著兇險,就像月夜里的貓頭鷹一樣,會因為明亮巨大的月亮籠罩而更讓人心驚膽戰(zhàn)。
  
  車窗的黑色刮雨器有規(guī)律地擺動著,不知疲倦,沒有聲息,像一種不知名的生物肢體一樣。車速很快,穿過越來越密集的雨幕。車體前面激起的水花,妨礙了人的視線,讓一切都變得那么模糊,甚至連遠遠矗立在高樓大廈上的巨大廣告牌都被雨霧籠罩住,勉強能看清上面是一張漂亮女人的笑臉。


  
  “好大的雨!”古洛說。
  
  “是。〗衲暧晁行。”胡亮從來沒有去過鄉(xiāng)下,也不知道農(nóng)民對天氣的感受,卻處處裝出一副很關(guān)心收成的樣子。
  
  “那個匿名的人說得還真對,樊高是隱瞞了贓款。”過了兩分鐘,胡亮開口說。其實,那個匿名電話反映的情況也不完整,除了樊高和劉詩白入獄外,還有一個同案犯被關(guān)了進去,所以,連同揭發(fā)者,樊高一案涉及人數(shù)是四個。
  
  “是有問題,但沒有證據(jù),也沒有找到贓款。這幾個家伙嘴都夠嚴的。”古洛說。
  
  “就看這個小子了。”胡亮猛然一打方向盤,車子就進了監(jiān)獄的院子。
  
  古洛和胡亮來這里要找的是當年和樊高一起設(shè)騙局賺取不義之財?shù)耐,只有他還在監(jiān)獄里。這個人不僅沒有樊高那半吊子藝術(shù)家的風雅,而且長相又土氣又猥瑣:個子很矮,黑黃色的皮膚,小眼睛老是在眨,一看有人來,他臉上立刻就堆起阿諛的笑,似乎在說:“你要我?guī)兔驼f話。”他的名字名副其實,叫楊財根。
  
  “找我有什么事?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們了嘛。”他說話帶著南方口音。經(jīng)常走南闖北的胡亮從他的名字就知道他不是東北人應(yīng)該也不是北方人。

  
  “樊高,知道吧?”胡亮沒有被楊財根獨特的熱情所感染,他的口氣甚至是嚴厲的。楊財根的臉一沉,目光惡毒地盯了一下胡亮。這并非是因為他城府不深,而是因為他難以掩飾的虛偽與真正的、猛烈的兇狠混在一起,完全像個猛獸,這是他的理性所不能控制的。“嗯,認識。”他的語氣有些勉強。
  
  “據(jù)說,你們倆,對了,還有死了的劉詩白,有筆贓款沒有交代,是準備出去過好日子的?”胡亮單刀直入。
  
  “什……什么?有錢?贓款?”楊財根的慌亂任誰都能看出來,“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呀。”他很快冷靜了下來,“我們?nèi)冀淮恕D銈児簿趾脜柡,誰也休想從你們眼皮下蒙混過關(guān)。”
  
  “噢,是嗎?可最近有人揭發(fā),說他和你們一起藏匿贓款。但樊高出獄后,自食其言,不打算把錢給他,就是說,要獨吞。”
  
  “這……”楊財根的眼睛飛快地轉(zhuǎn)動了一下。“這種外向的人怎么能犯得了罪呢?”胡亮想。
  
  “那就是他的問題了,我沒有參與這事。”
  
  “你說是樊高個人的事?”胡亮追問道。
  
  “對。他很可能這么干,這個人,就是這樣,太貪財了。”
  
  “你們不是同伙嗎?”
  
  “不,有的事是一起干的,有些事不是。你看,我們的刑期也不一樣嘛……哎呀,我倒霉啦。這家伙還有沒交代的,可我判得比他還重。”楊財根叫了起來。
  
  “冒充晉人手筆的畫不是你們共同干的?”
  
  “那倒是。”
  
  “就是這幅畫的贓款沒有找到,據(jù)說是最大的一筆錢,有好幾百萬,說說是怎么回事。”
  
  “這……這幅畫是賣了?赡銈儾恢溃莻買主沒給我們錢呀。至少我不知道他給過。”
  
  “買主是境外人員?”
  
  “對,一個印尼華人。”
  
  “可他說給了。”
  
  “給了?證據(jù)呢?有發(fā)票嗎?有我們的收條嗎?說給我們錢的那個人,我就沒見過,后來又說那個人失蹤了,完全是栽贓陷害。我當然不能承認。”

  
  “你說你沒見過那人,那樊高見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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