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藏尸之處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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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方和玉成一愣,再看的時候,阿宇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年齡依然是十一二歲,不過樣子卻完全變了,小眼睛,翹嘴唇,臉色黝黑……天啊!見此,眾人深深呼出口氣,屋里彌漫著一絲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或許在此時,最驚訝的莫過于劉謹瑜,他翻著白色眼珠,臉上的肌肉抖動著,上下摸索著阿宇的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隨后這才緊緊抱住了他,顫聲問道:“孩子,快給爺爺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爺爺焦急的模樣,阿宇臉上的淚珠滾滾而落,抽咽了半天,才嗚嗚哭訴道:“就在三天前有人來家里報信,說是北京來電話了,我和母親出去接電話,這才知道父親死了。回到家中后,婆婆滿臉驚慌,正在院中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眼見我們回來,這才說出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什么可怕的事情?”劉謹瑜的頭一歪,聲音發(fā)澀,因為他被束縛在了后院,對于這幾天家中發(fā)生的事情竟然一無所知。
阿宇止住哽咽,轉(zhuǎn)過頭盯著韓方等人,思緒回到了幾天前……
那天接完北京打來的電話后,母親的表情很是悲傷,臉色也非常難看,阿宇歪著頭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母親這才告知孩子,他的父親死了。從小到大,因為劉忠回家的次數(shù)甚少,阿宇和他父親見面的次數(shù)便少之又少,所以也沒有什么感情,聽聞劉忠死了,阿宇沒表現(xiàn)的過于悲傷。
一路上母親都沒怎么講話,一直回到家中,看到了驚慌失措的趙媽,母親這才止住悲傷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天趙媽的神情有些不對勁,把他們娘倆拉到了偏房,神秘兮兮地說道:“夫人,剛才院里來了個陌生人,他說是從北京回來的,說自己叫德子,是云軒店里的伙計,并且還說他知道是誰殺死了店老板。”
聽了這一席話,阿宇母子立時大駭,正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趙媽這才嘆口氣:“我孤老婆子在劉家待了幾十年,現(xiàn)在劉家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啊,聽說殺死劉老爺?shù)娜诉^兩天就會來到清溪縣,目的就是再把你們母子殺死!他們這是要斬草除根哇。不行,絕對不能讓壞人得逞,我們要來個先下手為強。”聽說有人要殺他們,阿宇和母親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此時魂都嚇沒了,只好按著趙媽的意思去辦。
本來按丁蘭的意思,要把這些事情向后院的公公劉謹瑜說說,趙媽卻連連擺手,并擔憂道:“夫人,現(xiàn)在老爺已經(jīng)知道兒子已死的消息,雖然他嘴上叫罵,但畢竟是親生父子啊,說不定心里有多悲傷呢。他從小對阿宇愛護有加,如果知道有人要加害他的孫子,肯定會急怒攻心,到時候一鬧騰,說不定那些歹人會狗急跳墻,我們的計劃可就沒有機會實施了。夫人請放心,我的計劃萬無一失,定然叫那些歹人先我們而去。”看趙媽說得信誓旦旦,丁蘭也只好點頭,為了兒子阿宇,她也只好孤注一擲了。
按照趙媽的說法,那些人或許已經(jīng)知曉了阿宇和夫人的容貌,為了萬無一失,他們最好喬裝改扮一下,這樣即使歹人來了,也不會一下就被認出。丁蘭感覺這法子不錯,正猶豫著怎么改變?nèi)菝驳臅r候,趙媽卻從柜子里拿出了兩張人皮面具,并分別戴在了阿宇和丁蘭的臉上。他們向鏡中一望,天啊,果然掩蓋得嚴嚴實實,即便是夫君劉云軒再活過來,也不一定能認出他們母子。
一切準備妥當之后,劉家關(guān)閉大門,概不見客。一直等到韓方他們到了清溪縣,玉成上前叩門,趙媽把他們迎進屋內(nèi),然后說是出去準備飯菜,再由阿宇進來探聽口風,當?shù)弥麄兪菑谋本﹣淼臅r,趙媽暗自點頭,并和丁蘭商量妥當,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
丁蘭進屋和韓方聊天,因趙媽說劉老爺是因龍硯而死,所以當韓方問到清溪硯臺的時候,丁蘭故作不知。殊不知,正是因為這個微小的細節(jié),才使得韓方對丁蘭產(chǎn)生了懷疑。隨后,丁蘭又遵照趙媽的指示,將毒藥藏在了指甲蓋中,當她起身為韓方續(xù)茶的時候?qū)⒍舅幥那亩读诉M去,她會些武功,又把細微的毒針藏在了舌頭底下,以防萬一。
不過這一切怎么能逃過林箏的雙眼,她的銀鞭一起一落便要了丁蘭的性命。
隨后,有人挾持阿宇引走了武功高強的林箏。趁此機會,趙媽又繼續(xù)演戲,把韓方等人引到了后院,然后趁機想殺死劉謹瑜,不過卻被林箏及時趕到,這才戳破了她的陰謀。
原來這就是事情的經(jīng)過,聽到這里,韓方不禁輕輕搖頭,他盯著阿宇的眸子,嘆氣:“孩子,你和你的母親都上當了,就在你們?nèi)ソ勇犽娫挼臅r候,真的趙媽已經(jīng)被歹人所替代,如果我沒猜錯,真趙媽早就死了。”
“你,你說什么?我不信!你們都是壞人!”阿宇小小的身體縮到了爺爺劉謹瑜的背后,一雙小眼睛里充滿了仇恨。
劉謹瑜憐惜地摸摸阿宇的頭,目光中閃著可怕的光澤,臉上的肌肉抽動著,怒道:“好歹毒的人!原來趁他們母子接電話的時候,歹人殺死了趙媽。把孽子劉忠的死算在你們頭上,再來個借刀殺人,好歹毒的計策啊!”
此時的玉成,也終于回過味兒來了,他在旁邊連連點頭,心有余悸地喊道:“是啊,如果不是女魔頭……哦,是林箏姑娘的高強武藝,或許阿宇和她都死在蒙面人手中了。而我和師傅還有老爺子你,也死在假趙媽的短刀之下了,好一個調(diào)虎離山、借刀殺人、一石二鳥之計!”此時的玉成驚魂未定,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兒,說完這些話,他又瞅瞅旁邊的林箏,此時對她倒是多了幾分好感。如果今晚沒有她的及時趕到,自己和師傅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林箏的臉色卻異常冷峻,尤其聽到玉成喊自己女魔頭,她的眉頭微微一皺,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氣,嚇得玉成縮縮脖子,慌忙跑到韓方身邊,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可是,韓方的眉頭依然緊鎖,他輕輕搖搖頭:“假趙媽提到了德子,這可是個重要人物啊,劉忠死了,他的伙計不知所蹤,沒想到在劉忠的老家卻聽到了他的名字,這豈不是太匪夷所思?”
玉成點點頭:“師傅,趙媽都是假的,德子是不是她故意說出的,為的就是不讓丁蘭母子產(chǎn)生懷疑?”
“嗯,也有這種可能吧……”隨后,韓方轉(zhuǎn)頭盯著阿宇,疑惑道:“孩子,趙媽柜子里放著人皮面具,難道你的母親沒有說什么?”
阿宇偎依在爺爺身邊,睜著一雙小眼睛,嘴巴癟著,好久才吐出一句話:“當時母親也感覺有些詫異,慌忙問婆婆這是怎么回事?婆婆說這是德子留下的,說劉老板于他有收留之恩,為了報答他的恩情,這才冒死過來報信。留下面具,也是為了萬無一失。”
“德子,早就準備好的人皮面具,假趙媽……”韓方低頭,陷入了沉思。突然,他猛地抬頭,聲音焦急,“劉老爺子,現(xiàn)在劉宅是個是非之地,我們需要盡快離開這里,否則兇多吉少!”韓方看看窗外的天色,有些擔憂地說道。
“哐啷”,劉謹瑜的手腳使勁動了一下,他腳上的鐵鏈子發(fā)出了巨大的動靜,剛才還憤怒的臉龐突然變得有些疲憊,聲音艱澀地說道:“據(jù)說這是玄鐵鐐銬,一般的斧頭根本劈不開,除非有鑰匙才可以開啟。鑰匙總共有兩把,一把在孽子身上,還有一把放在了趙媽身上。”
聽到這里,韓方眉頭微皺,有些不解:“放在了趙媽身上?那她怎么?”韓方的意思非常明顯,既然鑰匙在趙媽身上,那她怎么會聽劉忠的號令,而不幫劉謹瑜打開。
“哼,說出來也沒有什么。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趙媽在劉家?guī)资辏译m然一直待她不薄,可孽子對她許以重金,所以將她拉攏過去。在這個家中,只有我孫子阿宇才是對爺爺最好的,就連媳婦丁蘭也要看孽子的臉色。這鐵鏈子誰都不幫我打開。”說到這里,劉謹瑜停頓一下,又顧自嘆氣道:“唉,雖然她們沒有幫我打開鎖鏈,但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倒是照顧得極為周到,總算還沒有完全泯滅良心。”
看到劉謹瑜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玉成先是有些害怕,最后也對這怪老頭產(chǎn)生了憐憫。他也不容易啊,被親生兒子陷害,還被弄瞎了雙眼,現(xiàn)在鎖鏈子也打不開。唉,隨著一聲嘆息,玉成忍不住問道:“現(xiàn)在趙媽有可能遭到了毒手,尸體也不知道被埋在了哪兒,找不到她就拿不到鑰匙,這可怎么辦?”
是啊,沒有鑰匙,怎么才能打開這副鐵鏈呢?一時之間,大家都沒了主意,屋內(nèi),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蠟燭即將燃盡,淚已經(jīng)干涸,正在做著最后的拼死掙扎。風兒又灌入了屋內(nèi),燭光隨時都會熄滅……韓方轉(zhuǎn)頭向窗外望去,看來已經(jīng)沒有別的退路了,尋到趙媽的尸體才能找到鑰匙,找到鑰匙才能解開劉謹瑜身上的束縛。
韓方知道,在這個怪老頭身上肯定藏著許多秘密,現(xiàn)在雖然沒有全部說出來,但冥冥之中能感覺得到,如果想要尋到傳說中的盤龍硯,劉謹瑜是個至關(guān)重要的人物。當然,他也是唯一能撥開迷霧之人。劉謹瑜,一定不能出半點差錯。
韓方的念頭動得極快,前后不過十秒鐘便已有了主意。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轉(zhuǎn)頭看著旁邊的林箏,商量道:“林姑娘,勞煩您在此照看劉老爺和阿宇,我和玉成回前院再看看,或許能尋到鑰匙。”眼前這種情況也唯有如此了,劉謹瑜身體動彈不得,雙目失明,阿宇年齡又小,如果此時有人來襲,定然是無法抵擋。聽到韓方這樣的安排,林箏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微微點點頭。她將雙手放在了腰間,冰冷的目光向窗外看去,注視著后院的一切動靜。
玉成眼見師傅出了屋子,他也緊隨其后跟了過去。地上的雪越來越厚了,踩在地上發(fā)出了輕微的“嘎吱”聲。有些地方略顯濕滑,玉成慌忙攙住了師傅的胳膊,韓方也走得小心翼翼,兩人順著剛才走過的狹窄的巷子又回到了前院。
院子里白色的燈籠正在迎風跳舞,似一個個白色幽靈般正默默注視著二人。玉成的膽子小,他抬頭看看,眼睛又向四周瞅瞅,嚇得縮起了脖子。正堂里的燈光還亮著,丁氏的無頭尸體應(yīng)該還躺在地上,雖然他們是中計了,無意中殺死了她,但總是冤屈而死吧……想到這里,玉成慌忙雙掌合十,嘴里輕輕嘀咕起來:“大姐啊,冤有頭債有主,你可千萬不要尋錯了人哇,求求您不要找我和師傅!你要找就去找真正的殺人兇手,把他們一個個都殺了,千萬,千萬可別來找我們……”聽到身后的玉成念念叨叨,韓方的眉頭微微一皺,他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膽子小。唉!不過也難為他了,這平白無故死了人,任誰都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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