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瘋狂的草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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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總算有一件事情是由小瓦策劃的了。這是小瓦跟小當同桌以來第一次由他策劃的大事，平時策劃者總是小當。往往是這樣，小當說一個絕妙的想法，被小瓦否定掉。所以小學都快畢業(yè)了，小當和小瓦還沒干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情。當然了，這也沒什么不好的，到目前為止，他倆誰都沒被學校處分過。你想，要是按小當?shù)南敕ǎ涸谙抡n前十分鐘偷偷逃出教室，用毒藥把小紅房子里的老頭兒毒暈，然后按響門鈴，這件事肯定夠開除的了；要是半夜在校長經(jīng)常走的甬路上挖一個陷阱，那第二天校長肯定得住醫(yī)院，這件事差不多也夠開除的；還有，把一只死耗子塞進粉筆盒，讓小瓦給火警打電話說學校著火了等等，都足以讓一些人發(fā)瘋。還好，這些策劃最后都沒有真正實施。所以他倆才可以光榮地小學畢業(yè)，畢業(yè)證書上不留一點污漬——絕對的好畢業(yè)生。
“絕對的好畢業(yè)生”又開始策劃了，這次動了真格的。
星期一，第二節(jié)下課的時候，小瓦朝身旁的小當打了個特別的手勢，說：“傳達室。”
小當跟上來，說：“是不是去看我們的寶貝？”
小瓦說：“小心點，請用暗語說話。”
小當對小瓦的神神秘秘還不太適應(yīng)。另外，“用暗語”這規(guī)矩是上星期五定下的，兩天過去他早把這規(guī)矩給忘了。他記住的是他們的寶貝，星期五放學時，它被藏在小紅房子后面一塊無人去的草坪中。那地方平時只有野貓野狗喜歡來此閑遛或大小便，人是不去的。有一段墻把草坪跟外界隔絕起來。
小瓦和小當立在墻外時，發(fā)現(xiàn)這段墻變得凹凹凸凸的，好像受了損傷的樣子，跟旁邊的小紅房子相比一點也不般配了。小紅房子就是實驗小學的傳達室。傳達室的禿頂老頭兒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指著矮墻說：“離那兒遠點，一個雷電落下來把它炸壞了。昨天晚上雨下得不大，雷可挺大的。”說完他便躲回到他的漂亮房子里了。
小當仔細打量著墻上的傷口，沒看出它有什么危險，一翻身跳了過去。小瓦見小當安然無恙，也隨后跳了過去。被雷炸壞以后它比前幾天好跳了。
站在草坪旁邊，小瓦和小當呆住了。草幾乎長高了一倍！這不正常。很明顯，校園里其他幾塊草坪的長勢并不快，兩天不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變化。偏偏這塊沒人施肥沒人侍弄的草坪突然長高了！小瓦和小當用暗語議論了一下，誰都不承認草的瘋長與昨晚的炸雷有關(guān)系，說不定還是被人施了特效化肥。小瓦有個預感，這里的草還會瘋長下去，一定會的。要是這樣長下去，再過一星期，它們可能比小當?shù)膫�子還高。
“去找找寶貝！”小當說著鉆進草叢。
小當在草叢里鉆了半天，幾次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后來在一片草棵稀疏的地方找到了標記。標記是一塊原本裸露在草坪外面的石頭，如今它已經(jīng)湮沒在又高又大的草棵中了。小瓦可不敢靠近這塊草坪了，眼巴巴看著小當像一頭誤入森林的動物在里面亂鉆一氣，只是偶爾才能看清他黑黑的頭頂。一看見小當?shù)念^頂他便放心了，這說明他還在。
不知為什么，小當一鉆進草叢，小瓦便預感到這片草叢中藏著巨大的力量，這份力量與化肥無關(guān)。
“找到標記了！”小當興奮的聲音傳出來。
“看它還在不在。”小瓦小聲說。
小當猶豫了一下，蹲下去掀開石頭，這塊石頭似乎也比兩天前大了一號，所以重了許多。小當一蹲下去，他黑黑的頭頂就消失了。小瓦的心怦怦跳了兩下。
“小當，還在嗎？不是說寶貝，是你還在嗎？”
小當不回答小瓦這個無聊的提問。掀開石頭，他們的寶貝還在。它大概一直在睡覺，是的，在一塊綠綠的草坪中睡覺是美妙的事情。小當經(jīng)常想夜不歸宿，在這塊草坪上睡一覺。當然了，他這個上等的策劃也被小瓦否定了。小瓦說這不可能啊，爸爸媽媽一定會報警的，害得警察滿世界找我們，并且校長和老師也會知道這件事。這一條大概也夠開除的。
現(xiàn)在小當閉上眼睛隨便躺下去，把草壓倒了一片。只享受了一分鐘，小當就翻身坐起來，把石頭搬開，寶貝重新回到“洞里”。小當邊做這一切邊回味著在草坪上睡覺的感覺。
“小瓦，那個計劃怎么辦？”
“什么計劃？”
“在這里睡上一夜唄。晚上這地方不會太涼。”
“別提那事了。你還是快點出來吧，你都快讓那些瘋草給吃了。”小瓦說。
小瓦這樣一說，小當頭腦中那些美妙念頭馬上跑得無影無蹤了。然后小當故作鎮(zhèn)靜地從草叢中走出來，其實他恨不得能一下子跳出來。
“你沒感覺到草坪不對勁兒？”小瓦問。
“不就是長得太快嗎，這有什么？”小當說。
“你肯定感覺到了，你不承認。”
“我……我沒感覺到。”
“你感覺到了。我都感覺到了……”小瓦嘆了口氣，望著幽深莫測的草坪。不，應(yīng)該叫它草叢了，再過幾天就該叫它林子了。
“走吧，不說這事了，反正寶貝還在�？禳c兒，要上課了。”小當不想繼續(xù)這個彌漫著詭異氣息的話題了。
翻過矮墻，又回到紅房子這邊，小瓦和小當沒有馬上走開。
小瓦說：“你不回頭看看？”
“看什么？”小當有點遲鈍。
“草坪。”小瓦不喜歡小當?shù)倪t鈍。
小當回頭了，回答說：“看不見，讓墻擋住了。”
小瓦想的是：也許那塊草坪又躥起了一截，把他們的寶貝完全掩藏起來了。
其實，小瓦帶小當出來的真正目的還有一個——看傳達室來了郵件沒有。不過，這個暫時不能讓小當知道。路過傳達室時，小瓦瞥了一眼窗口那一排裸露的信箱。
六年級的信箱是空的，什么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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