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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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婦向里張望了一下,看見她弟弟果然在里面,先有禮貌地問了問劉主任:
“我可以進來嗎?”
這時,小伙子已經(jīng)站起來,“姐姐、姐姐”地叫開了。
劉主任知道了她就是小伙子的姐姐,連忙說:
“請進,請進!”
少婦比珊珊漂亮得多,比珊珊更文雅恬靜,既嫵媚又端莊。雖然不像珊珊那樣全身名牌,但衣著剪裁得體,顏色搭配合適,既顯得華貴,又很大方,比起珊珊更像個白領(lǐng)。珊珊是張瓜子臉,少婦臉是鵝蛋形的,豐滿而又有點福態(tài),非常符合中國古代美人的那種臉形。少婦沒等劉主任讓座,迫不及待地挨著小伙子坐下。一面給小伙子拽抻抖衣領(lǐng),一面嘮叨:
“你看你,領(lǐng)子這樣翻起子,像個啥子樣子?在工地打工也要注意外表唦!早飯吃了沒得?你說你今天排休,我一早上煲了一鍋湯等你,就不見你來。剛想給你打手機,就接到你的電話了。啥子‘弄出精液’來嘛,笑死人!”
少婦這時才轉(zhuǎn)臉問劉主任:
“到底是啷個回事?我弟弟說不清楚,弄得我莫名其妙,我才趕了過來。我聽說過你們不孕不育試驗室,也曉得你們是醫(yī)啥子病的。啷個用得到我弟弟嗎?要把我弟弟的精液弄出來,究竟要做啥子嗎?”
少婦問題雖然很嚴(yán)厲,但語氣和神態(tài)都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劉主任知道,對這樣一位城市白領(lǐng),絕不能有絲毫隱瞞,更不能繞著圈子說話,何況她早知道不孕不育試驗室是做什么的。劉主任和王草根及珊珊談過話后,不自覺地受到感染,覺得只有直截了當(dāng)是最好的談話方式。行就行,不行的話,也不會讓對方感覺受到欺騙。
劉主任給她泡了杯茶。“小姐,請問貴姓,怎么稱呼?如果你有時間,我一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你擺清楚,絕不會對你弟弟有一點點傷害。”
少婦接茶杯時起立了一下,笑道:
“免貴,我姓陸,F(xiàn)在叫‘小姐’難聽,叫‘女士’我還沒有結(jié)婚。劉主任,我看你還是面善的人,你就叫我‘小陸’好了。時間嘛,我有的是,只怕誤了劉主任你的事。”
實際上,小陸在整個C市,無論年紀(jì)大小的人都稱她為“陸姐”。為了小說敘述方便,并且她又是一億六的姐姐,我們也跟著以“陸姐”稱呼好了。
劉主任回到他辦公桌前坐下,也像王草根似的竹筒倒豆子,把不孕不育試驗室目前的困境和采集精子的目的及過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陸姐。
“坦率地說,我到這里來,還有個個人目的。”說得興起,劉主任索性把全人類面臨的嚴(yán)重危機:男性精子數(shù)量每毫升原先是多少,生理學(xué)上應(yīng)該是多少,想生娃兒必須是多少。后來從什么時候開始下降,因為什么原因下降,直到今天,男人每毫升精液中有三千萬個精子就算健康的值得憂慮的狀況,詳詳細(xì)細(xì)地向姐弟倆介紹,等于給他們講授了一堂科普知識課。
劉主任特別強調(diào),通過他本人親自調(diào)查的中國男性目前精子數(shù)量的短缺及質(zhì)量弱化,真可以說“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現(xiàn)在生的娃兒很多先天不足,天生就缺少對各種疾病、各種病菌的抵抗力和免疫力;弱智、殘疾、畸形兒增多,這都和男性的精子和女性的卵子質(zhì)量有一定關(guān)系,特別是男性精子。我是搞優(yōu)生優(yōu)育的,并不完全是來治不孕不育的。我到這里來,是因為王草根先生這里的設(shè)備比較好、比較新。所以,對你弟弟,我只覺得他這么個帥小伙子的精子可能優(yōu)良一些,一點點惡意都沒得!請你放心,你同意你弟弟捐獻當(dāng)然好,不同意的話,請你弟弟提供一點精液專門供研究用,我都對你感激萬分!”
姐弟兩人聽得目瞪口呆。用舊小說的語句描寫陸姐再合適不過,叫“花容失色”。陸姐雖然滿腹性經(jīng)綸,也絕沒想到這中間有那么大的學(xué)問,關(guān)乎人類還能否繼續(xù)在地球上生存下去那樣天大的問題。
陸姐怔了好半天,才仿佛透過氣來。
“哎呀!我說,怪不得!我們過去在農(nóng)村,娃兒坐在地上耍,灰堆里刨出來的也吃,掉在屎上的東西也撿起來往嘴里塞,也不見得啥子病,還光著屁股到處跑。現(xiàn)在可好!冷了也病,熱了也。恢劣诔缘,稍微不注意馬上得病,奶粉豆?jié){里有一點點不對頭就受不了!我的媽!真是嚇?biāo)廊耍?rdquo;
陸姐到她十分受驚的時候露出了真面目:原來也是個農(nóng)村進城的暴發(fā)戶。
然而,陸姐是個上過大場面、經(jīng)常與素質(zhì)較高的人應(yīng)酬的女人,很快鎮(zhèn)定下來,誠懇地對劉主任說:
“劉主任,今天我沒有白來,聽了劉主任的這番話,增加了好些知識。我才曉得男人的精子質(zhì)量是男人健康的一個重要指標(biāo)。這么說,我還有點事請教劉主任。不瞞劉主任說哈,你也許稀奇我弟弟這樣帥、這樣標(biāo)致、這樣年輕的小伙子啷個會在外打工,而他姐姐也不是沒得錢供他上學(xué)。劉主任你坦率,我也老實。我一年的收入也有近百萬,不是我不供他上學(xué),更不是不愿意供他上學(xué)。”陸姐眼睛有點濕潤,“我們原來也是農(nóng)村的,我們媽去世得早。他是我十歲時候我媽生的。他是媽媽難產(chǎn)生下來的,我媽生下他,就死在產(chǎn)床上,快得很!所以,我們爹爹就特別不喜歡他,不止不喜歡,簡直可以說是恨!動不動就打,動不動就打!我為了護他,脊背和胳膊都不知挨了我們爹爹多少棍子?墒俏覀兊幻娲蛩幻婵,喊我媽的小名,你說又啷個辦嘛!我們能恨自己的親爹嗎?當(dāng)然不能!他從生下來那天就是我?guī)У。我一個十歲的女娃兒帶個剛生下來的娃兒,一口水一口米湯地喂,晚上要爬起來換幾遍尿布。我還要上學(xué),那時候功課又重。十歲的女娃兒一邊上學(xué)一邊當(dāng)媽,全中國恐怕就我一個是背著個小娃兒上課的。你說艱難不艱難?我們學(xué)校好,老師也好,曉得我家的情況,準(zhǔn)許我背個娃兒到學(xué)校來。后來,我就給我們老家捐了個希望小學(xué)。所以,劉主任,請你理解,為啥子他都二十歲了,我還不讓他自己做主,啥子‘捐獻精子’,我非來過問一下不可。”
陸姐見劉主任同情地點點頭,再往下說:
“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帶大,帶到他八歲,我也十八了。那時候,農(nóng)村這個費那個稅,多得你數(shù)都數(shù)不清!他要上學(xué),又要這個錢那個錢,繳了課本費,還要繳作業(yè)本費。哪像現(xiàn)在,全免了!我實在沒得法子,才到城里打工,主要就是為了供他上學(xué)?墒,他一上學(xué)就跑,一上學(xué)就跑!他逃學(xué)逃得在全村都出了名了。他又不淘氣,不亂來,逃學(xué)就是在野地里四處逛,跟鳥說話,跟魚說話,跟花花草草說話。學(xué)校的老師找我爹,我爹就是一頓棍子,劈頭蓋臉,不管哪里一頓亂打。你說叫我啷個辦嘛!我只有在城里頭吃苦,啥子掙錢干啥子!好不容易到他十六歲,我也二十六了。我不管啷個也要把他接出來!回到老家請校長,請老師,勉強給了他一個初中畢業(yè)的學(xué)歷。到了市里,給我公司干活吧,老實說,也不方便,女的多,我怕環(huán)境對他影響不是很好。他先是死活要到深圳去,我就托朋友照顧他到深圳。劉主任,你說這娃兒哈(傻)不哈嗎?打了一年多時間的工,不曉得跟包工頭要工錢。工程完了,包工頭不付工錢,其他農(nóng)民工要拼命、要爆炸、要跳樓的時候,他還在給包工頭干活!搞得一幫農(nóng)民工惱火了,要打他。眾怒難犯嘛!虧得我托的朋友跟我打招呼,我又把他從深圳接回來。回到城里,叫他待在家里啥子地方也不要去了,他不管吃啥、穿啥、玩啥我都養(yǎng)得起他?墒且粫䞍核筒灰娏耍峙艿焦さ卮蚬ち。我找到這個工地把他拽回來,他又跑到那個工地,我再去拽回來,他再跑,搞得我只好由他出去打工了。”
陸姐說到這里凄愴流涕,愛憐地看著弟弟,緊緊地握住弟弟的手,好像怕他又跑了似的。
小伙子卻好像無所謂的樣子,笑嘻嘻地?fù)崮χ憬愕念^。
“好了好了!又來了!又來了!不存在!不存在!不過,我喝你的湯就是了!”
陸姐順勢鉆進小伙子懷里,埋住臉哭了一場。
劉主任心頭很是酸楚,他完全想象得到一個十歲的女娃兒撫養(yǎng)剛出生的嬰兒的艱難。他見過不少父女母子有這樣深的感情,姐弟之間如此情深還從未見過。
陸姐用面巾紙仔細(xì)地擦干眼淚,稍稍整了一下容,抬起頭來,正色地對劉主任說:
“劉主任,我剛剛把我們前前后后的真實情況告訴你,是想弄明白我左思右想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如同病人找醫(yī)生看病一樣,啥子都不能隱瞞。你看!他這個樣子,非干活、非體力勞動不可!不能也不愿腦力勞動,見了考試就害怕;在家待不住、坐不住、閑不住。我想,是不是他身體里有啥子毛病?是不是讓我們爹爹打壞了?他一進城,我就帶他到醫(yī)院做全身檢查,比現(xiàn)在給干部做的體檢還要細(xì)。只要他在我身邊,每年都要給他體檢一次。CT也做過了,全身掃描,連腦子都掃描了。結(jié)論都是沒得病,腦子也好好的,啥子病都沒得!劉主任你剛才說,男人的精子也能化驗,這我過去還真不曉得,也沒給他化驗過。所以,今天就請你為他化驗化驗他的精子。他剮了你的車,該賠多少就賠多少,化驗精子要多少費用,我一個不少地繳費?墒,我們話要說在前頭:他精子的數(shù)量質(zhì)量不管好不好,都絕對不能用作其他用場。我知道現(xiàn)在外面有好多借種生子的事。我不能把自己弟弟的精子讓別人家拿去生娃兒!這生下來的算啥子嗎?是我們姓陸的骨肉,還是別人家的兒女?我弟弟的精子要是跟女人生下娃兒,不管是男是女,是啥子弱智、殘疾、畸形兒,我都要!如果把他的精子在別的女人身上人工授精,即使沒生出娃兒,我也一定要把官司打到底!你說行不行?劉主任能不能保證這些?能保證的話,我一定支持你的科學(xué)研究!”
“小陸,我們說到這里,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劉主任實心實意地說,“其實,啥子車的問題根本不在話下,不要說只有那么一點點剮痕,就是整個碰壞了還有保險公司呢。啥子化驗費你更不要提,我不是說了嘛,我感謝還感謝不過來呢!至于他的精液,我們當(dāng)場化驗,把化驗結(jié)果告訴你,剩下的精液你看著處理掉它。我要的只是數(shù)據(jù),其他啥子都不要!如果有人偷偷地把他的精子冷凍起來,給別的女人人工授精或者是做試管嬰兒,不但你不答應(yīng),要打官司,我還堅決要斗到底呢!因為那絕對是違背醫(yī)生職業(yè)道德的事!”
35
小伙子聽說他姐同意他提供精液出來供劉主任做科學(xué)研究,十分興奮,又十分好奇,跟著劉主任和他姐到了采精室。他們到時,兩個護士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
劉主任在辦公室就向陸姐說了,她弟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慰,不會用手使精液射出來。陸姐雖然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她說她會教他的,解決了劉主任面臨的最大難題。陸姐拿著護士給她的瓶子,和她弟弟一齊進了房間。
采精室就是王草根和珊珊進過的那間,但自他們用完后,耀眼的白被單白枕頭都換下去了,尤其經(jīng)過幾十個人在上面自慰,弄得比小招待所的床鋪還要臟,更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進了采精室,陸姐叫弟弟脫褲子。弟弟倒很聽話,他從小就聽?wèi)T了姐姐的話。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是他姐姐幫他洗澡的,一直洗到他自己會洗澡為止,所以,姐姐叫他脫褲子他就脫褲子。
“把‘小雞雞’拿出來嘛!”
拿出來就拿出來。他在姐姐面前一點不害羞,毫無保留地把“小雞雞”掏了出來。陸姐看見好久不見的“小雞雞”竟然長得這么大了,不禁覺得很自豪,也很感慨。日子過得真快呀!她想起她給弟弟洗澡時的樣子,想起她一口一口給弟弟喂飯喂水的情景,想起她背著弟弟在上學(xué)的路上教他牙牙學(xué)語,弟弟學(xué)會了一句話時她那種喜悅的心情,想起她摟著弟弟坐在江岸邊一面搖晃一面觀望船來船往的快樂,想起他們姐弟倆的相互依偎又相依為命,她的淚水幾乎流出眼眶,但還是強忍住了。
她非要搞清楚弟弟究竟有什么毛病不可,不愛學(xué)習(xí)專愛勞動,還專跑到不愛付工錢的包工頭的工地上勞動。想當(dāng)初,她就是為了能讓弟弟上學(xué)而背井離鄉(xiāng)到城市打工,獨自在街頭凄涼彷徨,好不容易奮斗到榮華富貴了,這個弟弟卻偏偏不愛上學(xué),完全背離了她來城市的初衷。她真正搞不懂、搞不懂!萬分搞不懂!
“你看,”她先用自己的三根手指輕輕地捏著弟弟的“小雞雞”,上下活動了幾下作為示范,然后拿起弟弟的手,叫他也照她一樣動。
“就這樣,你慢慢地上上下下這樣動,動動動動,‘小雞雞’就會慢慢硬起來。硬了一會兒,你的精液就會自然而然地射出來,就和尿尿一樣,你要朝這小瓶瓶里尿,不要尿到外面了。尿完了,就叫我一聲,我會進來拿的。”
出門時,陸姐在弟弟身邊放了一疊面巾紙。“尿完了,你自己擦干凈。”
陸姐出來,把門輕輕帶上。
“好了,讓他一個人慢慢來。第一次可能很快,也可能時間比較長,我們等一會兒吧。”
劉主任覺得這個“沒有結(jié)婚”的陸姐比他還了解男人。
可是,等了足足有十分鐘,還聽不見弟弟叫她。陸姐有點不安了,對劉主任說:
“是不是有啥子問題呀?啷個這么長時間還不出來?”
是的。以劉主任和護士們的經(jīng)驗,一般來說,精液提供者進門后最慢的也不過五分鐘,有的甚至一分鐘就出來了。
“我還是進去看一看。”陸姐不放心地推開門。
劉主任也趁機在門外向里張望。只見她弟弟還是坐在小床上,一臉無奈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小雞雞”。手雖然放在“小雞雞”上面,然而“小雞雞”并沒有勃起,軟軟的,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見,只看見一疊雪白的面巾紙。
“它啷個不像你說的那樣,它不硬起來嘛!不過,我也不舒服嘛!”弟弟向姐姐埋怨,“我弄了半天,越弄越小。我看,還是晚上等它自己流出來的好。”
劉主任也進了房間。“這樣,我先檢查檢查他生殖器的外部形狀,看有沒得啥子問題。對一般求助者,我們都是要首先檢查生殖器外部形狀的。”
劉主任在陸姐弟弟面前蹲下,弟弟任憑劉主任拿起他的生殖器翻來覆去,又是觀察又是捏弄。他低著頭一臉沮喪。檢查完了,劉主任站起來,向陸姐說:
“你弟弟一點問題都沒得!完全正常,甚至可以說非常標(biāo)準(zhǔn)。這是值得祝賀你們姐弟的!在你來之前,我跟他談了很多。他有的晚上也會遺精,這證明他會勃起,也有精液。我這又檢查了,內(nèi)外都非常正常。他就因為從來沒有自慰過,可能越弄越緊張,緊張了就往里縮。這也是正常的。”
不用劉主任解釋,陸姐已經(jīng)從弟弟“小雞雞”的圓面直徑看出來,弟弟的“小雞雞”是個龐然大物。她知道北方有句丑話:“搐球不出門,出門日死人”,弟弟就具有這樣的“搐球”。緊張、寒冷或是沒有欲望時,縮得很小,一旦發(fā)威,立即怒發(fā)沖冠,如巨蟒出洞,會使女人尖叫。
“那還是請你們出去一下,我來啟發(fā)啟發(fā)他。”陸姐有把握地說,“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給他檢查檢查精子。萬一他真有啥子病是別的檢查手段看不出來的,不治好,那不是害了他一輩子?”
劉主任和護士退出后,陸姐在弟弟旁邊坐下,細(xì)聲款語地說:
“弟弟,你要放輕松些,一面弄的時候,一面要想哪個你看起來漂亮的、你喜歡的女子。這樣,你的心情才會高興唦、歡喜唦!你好好想想,哪個女的漂亮,你又喜歡?”
弟弟想都沒想就說:“我看就你漂亮,就喜歡你唦!”
陸姐心頭雖然一陣甜喜,但還是故作生氣的樣子拍打了一下弟弟說:
“胡扯!我要你想其他的女人,能跟你結(jié)婚的女人。啥子鞏俐呀、章子怡呀!還有趙薇、莫文蔚呀這些和周星馳配過戲的。啊!你不是喜歡看周星馳的《大話西游》嗎?想想那里面的紫霞仙子呀。還有!你說做洗面奶廣告的那個女子和做家具廣告的女子,哪個好看?一個叫李嘉欣,一個叫關(guān)之琳,兩個女子都是香港的。你就一面弄,一面想她們那樣的女子,一會兒,精液就自動流出來了。”
“姐姐,你真可笑!那些是平面的嘛,沒得一點立體感。她們能跟我結(jié)婚。课铱茨悴攀前V心妄想!哪個想她們嘛!不過看看就是了嘛!”
“那你就想你平時在大街上,在姐姐公司里頭,你看上哪個也行嘛!反正你覺得你喜歡的、好看的就行!”
弟弟想了一會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覺得二百伍還可以!”
陸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那你就想二百伍吧!你就一面想二百伍,一面弄。我在外頭等你。”
知弟莫若姐,弟弟是姐姐一手哺養(yǎng)大的,還是姐姐有辦法。這次,只有七八分鐘,弟弟在里面就叫“姐姐姐姐”。陸姐進去,像得到勝利成果似的,高舉著滿滿一瓶像粥一般稠稠的精液出來。
36
陸姐是非要等到弟弟精液的化驗報告出來才會放心地走。于是劉主任就陪他們姐弟兩人坐在化驗室外面聊天;炇业母魤κ钦娌A,陸姐隔著玻璃就能看到里面的一切活動。一般獻精者的精液化驗報告,要等兩三天才會有結(jié)果,但特殊人物特殊精液特殊處理,享受首長級待遇。劉主任把不孕不育試驗室全體醫(yī)生護士都動員起來,全力以赴,“下定決心,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肚皮在化驗室里坐鎮(zhèn)指揮。
三人在玻璃墻外面東拉西扯地剛聊了幾句,就聽見化驗室里的化驗員驚呼:
“劉主任、劉主任,你快來看唦!你快來看唦!”
劉主任急忙走進化驗室,只見電腦熒屏上呈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精子圖像,一個個小蝌蚪活蹦亂跳,好像會蹦出熒屏,蹦到觀眾懷里,看的人不僅眼花繚亂,并且想準(zhǔn)備隨時用手去接。劉主任一拍腦袋,暗自高興:
“中華民族還是有救的!”
但他外表仍然顯得很鎮(zhèn)靜,對肚皮和醫(yī)生化驗員們說:
“再繼續(xù)做,再繼續(xù)做,趕緊把真實數(shù)據(jù)做出來。”
劉主任走出化驗室,不露聲色,還是在陸姐旁邊坐下。
陸姐忐忑不安地問:
“啷個?啷個?是不是有啥子毛。”
“你盡管放心,不會有啥子毛病的。他們有點不懂,叫我去調(diào)整一下儀器。稍等一會兒,結(jié)果就會出來的。”
弟弟并不關(guān)心結(jié)果,饒有趣味地看墻上的醫(yī)學(xué)掛圖。男性生殖器他還看得明白,女性生殖器他越看越糊涂。
“啷個那個樣子的嘛!沒個遮攔,不過,洗起澡來水都灌進去了嘛!”
眾生醫(yī)院不孕不育試驗室的設(shè)備就是新,就是好!化驗報告不一會兒就交到劉主任手上。劉主任讓陸姐穿上白大褂進入化驗室,親眼看著把小瓶瓶里剩下的精液倒進廢品筐,又把小瓶子里外洗得干干凈凈,才把姐弟兩人又請回他的辦公室。
“恭喜恭喜!你弟弟非但啥子毛病都沒得,還是個國寶呢!”劉主任關(guān)上辦公室門,才笑逐顏開,向陸姐翻開化驗報告,“不說別的,他的精子數(shù)量就驚人!”劉主任指著其中一欄,叫陸姐看,陸姐只看見一行像中學(xué)數(shù)學(xué)課本上的數(shù)學(xué)方程式。“你看,你弟弟的精子量每毫升超過一億六千萬個,現(xiàn)在全人類里有這樣高的精子量的,可以說極少極少!活動力和存活率也非常高,都超過應(yīng)有的正常水平;精子形態(tài)正常的有一大半,幾乎沒得啥異常形態(tài)的!因為你急著要,精子在培養(yǎng)基內(nèi)存活的時間、耐凍的復(fù)蘇率和穿卵率還做不出來。但是,有了上面這些,就足夠說明你弟弟是個超強的、不平凡的小伙子,是老天爺賜給我們中國人的!說句難聽的話:他是個最理想、最優(yōu)良的‘人種’!說笑話、說笑話!你別在意。我實在高興得不得了,才開開玩笑。平時我根本不說笑的。”
陸姐哪顧得上“在意”,笑著像弟弟的精子一樣,在劉主任的辦公室里活蹦亂跳,又摟著弟弟的臉親吻:
“啊!你這個一億六哦!一億六哦!我說嘛,你又漂亮又聰明,啷個會有病唦!姐姐更疼你了,疼死我了!”
“一億六”就這樣成了一億六。
一億六卻毫不在乎,側(cè)過臉避開姐姐的嘴唇:“你看你,這像啥子嘛!在劉主任面前,你得尊重人家唦!這,不過,我就不回去喝你的湯了,行不行?”
“行行行!你想啷個樣就啷個樣!姐姐曉得了你完全沒得啥子病,啥子都由你!”
等姐弟倆稍安靜下來,劉主任很嚴(yán)肅地說:
“小陸,你別再說你弟弟有病了。我聽了你說的你弟弟的行為,我覺得,不是他有病,而是我們這個世界、我們自己出了啥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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