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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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兩日，不語北上拍外景，家里靜下來。
偶爾有一兩個記者撥電話上來，均由解語應(yīng)付了過去。
上次不語往窮鄉(xiāng)僻壤拍戲，方玉堂乘飛機轉(zhuǎn)包車再步行大半個小時到了該處，獻上玫瑰花與鉆石項鏈。
都是這樣子啦，解語嘴角含笑，追求時千方百計，到頭來棄之若敝履。
不過，總算風(fēng)光過啦，被寵愛過，總比從未被寵愛過強。
即使在最好的時候，不語仍留有余地，每過一年，都感慨而愉快地說：“沒想到可以捱至今日。”
對她來說，一家三口才是至親，至死不離。
可是她容忍得那么好，卻叫解語擔(dān)心。
每個人的喜怒哀樂完全一樣，只是涵養(yǎng)功夫有別。過分壓抑，十分危險。
半個月后不語回來，沒有胖也沒有瘦，但比較沉默。
傍晚，喜開一罐啤酒喝。她笑對解語說：“蔡大制片說的，三罐啤酒下肚，看出來世界美好得多，老母豬都會變美人兒。”
酒精令人精神松弛，注意力沒那么集中，時間容易過。
看得出她是痛苦的。
外婆問：“有無找方某出來談過？”
不語訝異地問：“談什么？”
“或許……”
“沒有或許，我并不怪他。這些年來，他為我做的一切，已經(jīng)夠多夠好，我余生都感激他。要怪，怪自己一條辛苦命，投胎到小康之家，已可庸碌舒服地過一輩子，何用賣藝為生。”
外婆噤聲。
“我對事業(yè)也毫無怨言，眾人都知道我身邊有個節(jié)蓄。踩我，也不會令我為難，無謂浪費精力，故都去擠逼那些尚未站穩(wěn)之人，比較過癮嘛。”
這樣愿意息事寧人，麻煩始終還是找上門來。
一日，解語自學(xué)�；貋�，走到門口，忽然有一輛名貴房車攔腰截住。車門打開，兩名婦人跳下車來。走到解語面前，不由分說就是兩巴掌，打得解語金星亂冒。她本能地擋著臉，眼睜睜，卻不知如何反抗。
剎那間，只覺得臉上熱刺刺地痛，一名女子扭著她手臂還想再賞她幾下耳光。
幸虧這個時候，有兩名巡路經(jīng)過的警察趕來，隔開她們。
解語仍然沒有反應(yīng)，她根本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見一神氣活現(xiàn)的中年婦女指著她喝道：“花不語，豈能允許你這種女人目無王法橫行至今！”
警察拉長了臉：“太太，法制社會，毆打他人，可告你有罪。”
那女子并不心怯：“呵，勾引他人丈夫無罪，我打兩巴掌有罪？”
解語這才發(fā)現(xiàn)她們當(dāng)街擾攘，已引起途人圍觀，巴不得找個地洞鉆。
警察說：“一眾到警局去錄口供。”
那兩位女士沉默了，尤其是那位陪客。
正在此際，鎂光燈閃了起來。
糟，記者，世上沒有更壞的事了。
這些記者早就守候在側(cè)，一見這種精彩突發(fā)事件，當(dāng)然飛身撲上。
只聽得一個女人向另外一個女人抱怨：“你看，事情搞大了，忍了十年，為什么到今日才發(fā)作？”
“我不忿我們整家移了民，她還不放過我們！”
到了派出所，看過各人身份證，警察說：“方太太，你襲擊的對象，根本不是花不語。她是一名學(xué)生，只得十七歲，試問如何勾引你丈夫？”
那幫手欲自齒縫中迸出一句：“她們是一家人。”
警察沒好氣：“太太，這樣說來，街上所有女子都有機會挨打啦。”
解語不出聲。
“小姐，你可以提出控訴。”
她清晰地答：“我決定控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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