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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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
外婆嚇得跳起來。
解語說：“新聞已經(jīng)過氣，不會是記者，我去看看是誰。”
門外是婁律師。
她說：“電話打不進來，怎么一回事？”
“錄音帶滿了沒處理。”
婁思敏坐下來。
“方玉堂愿意親自道歉。”
“不，謝謝，我們不想見他。”
婁律師點頭，自公事包取出一張銀行支票：“給你交學(xué)費。”解語見支票抬頭寫她的姓名，知道是她賺得的第一筆錢。
一看數(shù)目，整整一百萬。
她把支票收好，真沒想第一桶金如此賺回來。
“你可答應(yīng)撤銷控訴？”
解語點點頭。
“他很歉意。”
解語不出聲。
“整件事里，唯一受害的好像是你。”
“也只得我一人得到賠償。”
“你可要我替你到國外找學(xué)校？”
“我不想離開姐姐。”
“那我?guī)湍阏壹彝ソ處�，以便�?yīng)付聯(lián)考。”
解語不出聲。
“不必心灰，大家都知道你清白無辜。”
“不要緊，我不介意。”
“解語，我很感動，天下少有這樣好妹妹。”
“總不能叫姐姐有福挪出共享，有禍她獨自擔(dān)當(dāng)。”
“這樣相愛就很好。”
解語吁出一口氣。
“還有什么問題嗎？”
解語抬起頭：“我還以為，學(xué)校會作育英才，有教無類。”
婁律師嗤一聲笑出來。
解語也笑：“算了，有期望，就活該失望。”
“那你也不必對全世界失望，百步之內(nèi)，必有芳草。”
解語無言。
“方氏夫婦明日一起回溫哥華。”
解語訝異：“仍是夫婦嗎？”
“至死不渝。”連婁律師都揶揄這一對。
這倒好，這已經(jīng)是一種至大的懲罰。兩個不相愛的人早晚對著，各懷鬼胎，互揚臭史。
解語的笑意越來越濃，越來越諷刺。
這件新聞，像所有的新聞一樣，漸漸淡出。
婁律師找來一位退休中學(xué)教師來替解語補習(xí)全科，以便她參加考試。
那位張老師同外婆差不多年紀(jì)，可是幽默風(fēng)趣，能干爽朗。
一對一教，當(dāng)然勝過坐在四十五人課室中瞎子摸象。許多本來不甚了了的功課，經(jīng)張老師講解，恍然大悟。
解語一向不算好學(xué)生，一百分拿六十五已經(jīng)滿意，可是此刻像是忽然開竅，凡是不明白的題目均取出討論。
她精神有了新寄托。
老師上午來三個小時，已經(jīng)教完課程。
解語說：“怪不得外國盛行家長親自動手教子女。”
張老師：“傳統(tǒng)教育有它優(yōu)點，但是一班四十五人，說什么顧不及學(xué)生需要。”
“什么是理想人數(shù)？”
“幼稚園，十二至十五人；小學(xué)及中學(xué)，二十人；大學(xué)，八至十二人。”
“嘩，那學(xué)費得升十倍。”
忽然想到，張老師的薪酬可能是天文數(shù)字，她噤聲不語。
“好好用功，回學(xué)校拿聯(lián)考成績單時可以揚眉吐氣。”
解語又不覺一雪前恥有那么重要，但是，假使可以做得到，倒十分有趣。
不語得到上一次那種不良宣傳，名氣忽然提升，眾人對她發(fā)生了新的興趣，可惜市道仍然不景氣，工作量依然有限。
不語感慨說：“難怪前輩道，沒有好的宣傳或者是壞的宣傳，只有宣傳。”
外婆不出聲。
“解語，過來。”
解語走到姐姐身邊，二人緊緊擁抱。
不語說：“難為你了。”
解語深深嘆息：“不，難為你了。”
沒有不語，也許她就得睡在溝渠里，或是，住到兒童院去。
外婆悄悄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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