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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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有點惆悵，可是，他已受過家長嚴重警告，叫他用心讀書。
中年女同事卻安慰他：“不怕，還有明天。”
芝子走到門口，司機說：“來，我教你駕駛，由你把車子駛回家去。”
芝子駭笑，“不不不。”
司機用微笑鼓勵她。
“我害怕。”
可是什么都有第一次，她坐上去，司機立刻掛上學(xué)字牌，指導(dǎo)她發(fā)動引擎。
芝子沒想到她會那么快上手，雖然手心背脊都爬滿冷汗，車子卻順利駛出街。
“每天來回，你很快學(xué)會。”司機說。
那申元東卻比他們早返，吉甫車身都是泥濘，像是到野外打獵回來。
司機笑，“他抄近路經(jīng)過溪澗。”
芝子不出聲。
她到廚房去看他吃什么。果然，只得公立醫(yī)院三等病房式飯菜，菜都煮得又黃又爛，一股霉味，水果碟子里永遠只有香蕉及蘋果。芝子惻然。
她回房去找資料。網(wǎng)絡(luò)上什么消息都有，她問心臟科專家：“如此這般的一位病人，可吃什么食物？”
“他現(xiàn)在吃些什么？”
芝子把餐單告訴他。
“太可怕了，活著還有什么樂趣？家長可能誤會小心飲食的意思，以下是我們推介的菜單，不過，實施之前，宜先請教他的主診醫(yī)生。”
芝子手上有醫(yī)生的號碼，她立刻與他商量。
半晌，主診羅拔臣醫(yī)生批準新菜單。
“但是，”他提醒芝子，“保母小姐，你需征求陸管家意見。”
芝子呆住，一層層的架構(gòu)，牢不可破，難怪申元東只得吃狗貓都怕怕的清淡餐。芝子同情他。
下午，司機在洗刷車子，芝子經(jīng)過，看到他在行李箱揀出垃圾。
芝子看到空的葡萄酒瓶、汽水罐、意大利薄餅及蛋糕盒子，剎那間她明白了，掩住嘴笑。
司機阿路噓一聲，“千萬別說出去，叫申先生太太知道，我們?nèi)w要開除。”
芝子連忙點頭。
阿路低聲說：“其實，還怕什么呢，他用的是機械心臟，還戒什么口。”
芝子認為他說得對。
他把一個冰柜抬進車尾箱，打開蓋子給芝子看。
芝子又笑。
冰柜里什么都有，海鮮湯、烤牛肉、水果冰淇淋、啤酒。
“這是他的晚餐。”
那還差不多。
“他從側(cè)門出來，拿了進地庫，熱了就可吃。”
“管家知道了會怎樣？”
司機又微笑。
呵，陸管家也什么都知道。
奇怪，這個人那么討厭，大家都喜歡他。
“還忌諱什么？最要緊是活著的時候開心，你說是不是。”
芝子點點頭。
“進出醫(yī)院那么多次，每次都剖腹開胸，吃足苦頭，真虧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芝子垂著頭回房。
什么都有，除了健康，上帝也許是公平的。
芝子則只有健康，其余什么也沒有，她苦笑起來。
那天晚上，芝子睡到一半，警報器忽然響起，她整個人彈跳起來。
連忙飛奔到地庫，用力敲門，“申元東！申元東！”
厲聲呼叫，把管家與傭人都吵醒，紛紛趕到。
大家剛想破門而入，冷冷聲音自門內(nèi)傳出來，“我還活著，是否警報器缺電？”
管家連忙接過機器看，果然，有液晶字樣表示電池即將用罄。
芝子立刻漲紅了臉。
房里的聲音很諷刺地說：“拜托，鬧鐘女士，鎮(zhèn)靜一點，大家去睡覺吧。”
管家莫名其妙，“鬧鐘？”
接著，她拍著芝子肩膀安慰她幾句。
“明天我回大宅，這里交給你了。”
芝子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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