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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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女人說我具有殺傷力,我不知道是該竊喜還是自嘲。
“也許你不一定相信,但是我、我確實不是為了獵奇,”我鼓了鼓勇氣,“而是出于愛。”
終于別別扭扭地說出了那個字眼。我得承認,在無厘頭的網(wǎng)絡(luò)時代說這樣老土的詞語確實有點不倫不類。
“不要對我說這個詞,”她很快回話,“永遠不要。”
一會兒后,她又發(fā)過來一句:“即便有過,那也只是流星在夜空中劃過的一剎那。”
“只要劃過,就說明已經(jīng)照亮彼此的心靈。”我固執(zhí)地堅持著。
那一刻,蒼老的劉德華正在我那張堆滿方便面和蘇打餅干的空盒的電腦桌上聲嘶力竭地喊:“好好的一份愛,怎么會慢慢變壞?”
也許,屬于我的那份愛并沒有慢慢變壞,而是一下子變淡了,變稀了,像喜馬拉雅山山頂?shù)目諝,需要用力呼吸才能感覺到它若有若無的存在。此后簡婕只同意和我在網(wǎng)上云山霧罩地聊天,即便偶爾打個電話來也只是談?wù)撊~芝、左拉或者《生活在別處》這些隔山隔水的東西。她拒絕視頻,拒絕約會,更拒絕我激情澎湃的愛情表白,直到我摟著雨煙楊柳在床上接到她電話的那天。
蝦米的預(yù)言像是一個魔咒,讓我每次想到雨煙楊柳這個名字就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她扭曲著身子呻吟不已的處女神態(tài)。于是,我會在一瞬間陷入恍惚和迷離之間。孤寂無聊的一個深夜,我甚至在意念中完成了一次對她的征伐。
真正那樣做是幾個月后在雜志社旁邊的那個機關(guān)招待所里。那時她的專欄已經(jīng)在我們雜志上大張旗鼓地推出來了,印在優(yōu)質(zhì)雙膠紙上的她長發(fā)垂肩楚楚可人,我注意到金總編的喉結(jié)一上一下地運動了好幾次,終于忍不住問我:“這個作者的文章很不錯嘛,哪個單位的?讓她多給我們雜志寫寫。”
幾天后,金總編讓我打電話叫她到我們雜志社來。她一身素淡、氣質(zhì)不凡地來了,連高跟鞋敲擊在樓道上響起的聲音都似乎押著某種音韻。我暗暗驚奇:上次她和南方妮妮來時我怎么就沒看出這份韻致?或者,竟是我自己的內(nèi)心在慢慢起著化學變化?該死的蝦米,該死的暗示。
金總編求賢若渴,抓住她的手握了足足有四五分鐘:“你的稿子啊,我最愛看,文筆真是細膩,對不對?啊,你寫網(wǎng)戀的那種感覺,寫肉體后面的精神饑渴,很到位對不對?很傳神對不對?”
那天他興致很高,和雨煙楊柳大談特談精品期刊和網(wǎng)絡(luò)文學。我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我們尊敬的總編大人口才那么好,而且居然連口頭禪“對不對”也明顯用得少了。我暗暗吃驚,看來美女不僅是投資環(huán)境也是工作環(huán)境啊,有了美女,領(lǐng)導(dǎo)的工作狀態(tài)都要出色許多。
中午我和金總編陪“重要作者”雨煙楊柳吃飯,本來我應(yīng)該“碰巧有事”缺席的,何況金總編叫我的口氣里透著明顯的勉強:“小童啊,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從雨煙楊柳踏進雜志社起,金總編就沒再叫過我“童主任”,而是一口一個“小童”。幾聲“小童”下來,叫得我灰頭土臉,整個人都低矮了下去。
不知道出于一種什么心理,我最后還是沒皮沒臉地跟了去。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金總編和雨煙楊柳剛剛“感情深一口悶”完第一杯王朝干紅,一個電話就英明無比地打了進來,打電話的是出版集團的歐總,他粗聲大氣地說某某酒仙級領(lǐng)導(dǎo)正在華天大酒店,你小金不去恐怕擺不平。“小金”趕忙誠惶誠恐地說承蒙領(lǐng)導(dǎo)看得起馬上來馬上來。
誠惶誠恐的“小金”放下電話就成了氣度不凡的“金總”,他并沒有如電話里說的馬上去,而是揮著大手給美女作家描繪雜志社的美好藍圖,同時表達著對與她“深度合作”的殷切期望。兩人差不多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來來往往地相互敬酒、恭維,幾乎忘記了還有我的存在?纯从诌^去了十來分鐘,金總編這才站起身戀戀不舍地和雨煙楊柳一再握手,一邊說著:“人才難得啊人才難得!一定要支持我們!經(jīng)常來走走啊!”
“討死嫌,”金總編前腳一走,她立馬就露出鄙夷的神情,用長沙話說,“你們這個金總有點寶吧!看他的金魚眼就不正經(jīng)。”
我呵呵地笑,解釋說金總編這人一向熱情的,也許并沒有別的什么意思。
“嗤!”她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笑,“你倒是很會對領(lǐng)導(dǎo)做讓步啊!”
好在金總編的“不正經(jīng)”并沒有增加她對于我的戒備,也許因為我不是金魚眼的緣故吧。在我別有用心的攻勢之下,她矜持而軟弱的防線很快瓦解,居然像熱愛咖啡一般熱愛起高腳杯中的干紅來了。
四十分鐘后,我把“喝醉了”的雨煙楊柳弄到附近八十元一晚的招待所里,心里暗暗地想:不是說修補一個處女膜才八十元嘛,看來在同樣價位的招待所里招待處女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我三兩下洗漱完畢,急急就要從衛(wèi)生間出去,卻聽得剛剛還醉得一塌糊涂的雨煙楊柳居然吐詞清晰條理清楚地在和人通著電話。我趕忙縮進衛(wèi)生間去。
再出來時,她已經(jīng)再次醉得神志不清了。
我想我再不上陣的話就太對不起她了。
五分鐘后,她開始色厲內(nèi)荏地罵我色狼,說沒想到我居然也是這樣的人。
十分鐘后,她邊整理衣服邊抱怨我:“你好粗魯啊,弄得我好痛,一點不懂得體恤人家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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