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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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茜茜已經(jīng)詞窮,還仍然不得不虛張聲勢,聲音尖利地沖著葉初曉喊:“你沒聽見嗎,你被開除了,趕緊走人!”
陸正南瞟了她一眼,伸手拍拍旁邊格子間里坐著的人:“去,幫個忙,把你們老板給我叫來。”
那小伙子不敢違抗,偷偷地望了一眼唐茜茜,低著頭跑出去叫人。
陸正南靠在擋板玻璃上,慢條斯理地點燃一支煙,閑適得如同在看風景……
不多時,老板匆匆到來,見了陸正南,堆起滿臉的笑:“陸總您看這事兒弄的……”
“把她開了,”陸正南打斷他的話,手里的煙往唐茜茜一指:“立刻。”
唐茜茜大吼出聲:“你太過分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是么?”陸正南一嗤:“巧了,我長這么大,還真就只吃過敬酒,沒吃過罰酒,要不,你今天罰我一杯試試看?”
不管唐茜茜氣得跳腳,他轉(zhuǎn)頭望向艾維的老板,眼神幽冷:“要是我今兒看不到她走人,你們公司以后就再甭想接到一樁生意,等著關(guān)門大吉。”
老板的神情僵住,咬了咬牙,對唐茜茜開口:“你準備下交接手續(xù)吧。”
唐茜茜氣急敗壞:“你居然真敢開我,那可得想清楚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呢?”陸正南在旁邊悠悠然又來了一句:“帶走客戶源?沒事兒,反正你以后在這地界上也再干不成這行了。”
唐茜茜的臉徹底漲成了豬肝色,眼神陰狠:“你未必還能封殺我?!”
“不信?”陸正南吐出個煙圈:“要不你回去問問你那當局長的爹信不信,或者你干脆這會兒把他叫來我親自問也行。”
話說到這個份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唐茜茜以前之所以那么囂張,很大程度上便是仗著有個當官的老爸,可如今從陸正南口中居然這么輕飄飄地說出來,此人的來頭有多大,真不敢想象。
唐茜茜到了此刻,也徹底被擊垮,敗下陣來,耷拉著肩膀進了里間。
老板趕緊趁此機會邀請陸正南去自己辦公室坐坐,喝杯茶。他笑了笑,伸手拉過葉初曉:“就不用麻煩了,但以后我老婆在這兒工作,還要指望你多照顧。”
“一定一定。”老板忙點頭。
陸正南瞇著眼睛環(huán)顧全場:“我這個人呢,忒護短,誰要欺負我們家初曉,那就等于抬著腳往我臉上踩,不給我面子的人,我自然也不會給面子。”
周圍沒一個人敢吭聲,都埋下頭祈禱葉初曉千萬別記以前的仇。
而整個過程里,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葉初曉,在這一刻忽然有點忍不住想笑。
她不是圣母,當然不會矯情地把所有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求著陸正南寬恕其他人,但她也不至于狐假虎威,像唐茜茜一樣仗勢欺人。
但今兒的局面鬧成這樣,她總得留給大家消化的時間,所以她扯了扯陸正南的衣角,輕聲說:“走吧。”
陸正南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忽而狡黠一笑,附到她耳邊說:“要走也行,那我們現(xiàn)在去領(lǐng)證。”
葉初曉不想答應(yīng),卻又怕他當眾耍賴,只好保持沉默。
而某人便順理成章地把這當成了默許,轉(zhuǎn)過臉大聲地幫她“請假”:“今天我跟初曉要去辦結(jié)婚證,所以她休息一天行嗎?”
“行行,當然行,恭喜恭喜。”老板連連點頭,其他人也總算找到了個巴結(jié)的由頭,恭喜聲此起彼伏。
葉初曉滿額黑線。
陸正南得意洋洋地拖著她離開,一進電梯就開始安排:“先回去拿戶口本兒,然后去民政局……”
葉初曉翻白眼,懶得理他。
下樓上了車,他還在叨叨咕咕,卻突然被她打斷:“既然都出來了,干脆找個地方逛逛吧。”
他先是一愣,隨后苦著臉扁嘴:“哼,就知道你不會輕易跟我去登記。”
葉初曉托著腮看向窗外,唇邊卻有絲淡淡的笑。
其實陸正南這個人……嗯……有時候還挺可愛。
開著車滿城亂轉(zhuǎn),到了科大的后門,陸正南看著進進出出手挽著手的小情侶們,眼神忽然一閃,在路邊找了個位置把車停了。
葉初曉遲疑了片刻,才下了車,跟著他進去。
夏末的校園很美,各色的花都仿佛為了拼盡最后的絢爛,用力綻放。
兩個人一路穿行,到了花架下的長廊中,陸正南讓她先坐下休息,自己去買水。
當他回來時,遠遠看見她的側(cè)影,那樣恬然安靜,卻又似帶著些落寞。
他走過去,把飲料擰開蓋子后遞給她,輕問:“怎么了?”
“沒。”她搖搖頭,喝了一口水,再沒說話。
他在她身邊坐下,凝望著她半晌,忽然伸手拍拍她的頭:“是不是因為當初沒念完大學(xué),所以覺得遺憾?”
被他說中了心思,她神色微黯,嘆了口氣:“是啊,不過,也或許這就是命。”
“什么命不命的?”他拍拍胸脯:“等以后我給你買座大學(xué),讓你一口氣把本科碩士博士全念完。”
“你就吹吧你!”她終于忍不住,嫣然一笑。
那個瞬間,仿佛世上所有的花兒都開了。陸正南竟因為這個笑容而呆住。
他的目光太灼熱,她的臉似乎都開始因此而發(fā)燙,假裝抬起手理耳邊的碎發(fā),擋住他的視線。
他也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其實我的大學(xué)生活也挺遺憾的,高中畢業(yè)就被家里丟出了國,那幾年混得昏天黑地,沒人陪,沒人管。”說到這里時,他似想起了什么,笑容里含著惘然。
葉初曉心念動了動,終究還是問出了口:“那……凌知瑜呢?”
陸正南按在石椅上的指尖,微微一跳,眼神轉(zhuǎn)了開去,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低。“在我高三那年……她死了。”
沒想到答案會如此慘烈,葉初曉一時愕住,心中強烈后悔自己會問這個問題。
陸正南亦是沉默,過了一會兒站起來,笑了笑:“走走吧,好不容易來一趟,別老坐著。”
他說完便率先走在前面,她頓了一下才起身跟過去,在走到他身后時,輕輕說了聲“對不起”。
他的腳步微滯,沒有回頭,手卻伸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她沒有掙扎,任他握著,兩個人并肩慢慢地走,不知什么時候,逐漸變成了十指緊扣……
那一天過得很簡單而快樂,在校園里逛到中午,陸正南帶著她去食堂買票,如同普通的學(xué)生一般,面對面吃套餐喝玉米粥。
下午他更是慫恿她一起溜進了正在上課的教室,先是假模假樣地聽課,后來趴在桌上打了半節(jié)課的瞌睡。
她雖然覺得很無厘頭,可這一切卻讓她仿佛回到了曾經(jīng)的大學(xué)生活,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懷念和滿足。
直到晚上,他們才離開,出了校門,她又禁不住眷戀地駐足回望,他并不催她,只是輕輕攬住她的肩膀:“等以后有機會,我送你回學(xué)校念書。”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眼底卻有溫暖,在緩緩流淌……
陸正南送葉初曉回到家已經(jīng)過了十點,他卻沒有半點走的意思,自然而然地留了下來。她一開始只是默默地收拾屋子,可眼看著墻上的鐘又轉(zhuǎn)過了一圈,終于不得不開口:“你還不回去?”
他原本只是坐在床邊,聽了她這句話竟干脆躺倒:“我就在這睡,反正昨天我們已經(jīng)睡過了。”
這話又惹得她紅了臉,伸手去拉他:“快起來回家去。”
他卻反手把她一帶,扯進了自己懷里,蹭啊蹭地膩歪:“別這么絕情嘛,我保證,還跟昨晚一樣老老實實。”話雖這么說,他的手卻一點不老實,在她背上曖昧地游移。
“鬼才信你。”葉初曉推開他脫身,卻又拿他沒轍,瞪了他一眼,端著臉盆去了水房。
陸正南悠哉地用胳膊枕著頭,腿一搖一搖的,笑得像只壞狐貍……
等葉初曉回來,發(fā)現(xiàn)陸正南竟然已經(jīng)睡著,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哎,醒醒。”
可他全無動靜。
她本來打算再推,可想到昨晚和今天,他一直陪伴照顧自己,也真的是累了,終于還是慢慢地放下了手,坐在床邊無奈地嘆氣。
夜已深,他卻仍然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她猶豫許久,只好也上了床,遠遠地貼著邊緣躺下。
等她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旁邊的陸正南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中無聲地微笑,悄悄拉開被子躺進去,將她擁入懷中……
第二天葉初曉醒的時候,又是氣不打一處來——抱著她酣睡的某人的兩只手,都呆在它們最不該呆的地方。
羞怒交加地用九陰白骨爪教訓(xùn)完色狼,她下床憤憤而去。
昨夜占盡了便宜的陸正南,惺忪的睡眼里滿是得意。
而他打的是階段性戰(zhàn)爭,既然好不容易前進了一步,自然不可能再退回去。出門時他已經(jīng)不再滿足于攬肩和牽手了,而改為摟腰,指尖還時不時偷偷上下游移。
送她到了公司附近,他更是無恥地強吻加揩油。她下車時,臉紅得幾乎快滴出水來,一路走進大樓,只要看見熟人都覺得心虛。
“哎,初曉。”有個聲音在身后響起,她勉強深呼吸了一下,才轉(zhuǎn)過去打招呼:“婭婭。”
沈婭過來挽住她的胳膊,興致勃勃地八卦:“你昨天和陸少領(lǐng)證啦?”
“你聽他胡扯。”又提起那個禍害,葉初曉咬牙。
“要我說啊,你真該嫁給他。”沈婭嘖嘖兩聲:“你不知道公司的女人們說起昨天陸少鬧場的事兒,對你有多嫉妒,那氣勢!那派頭!”
葉初曉不說話,可回想昨天,他那樣護著自己,心里卻不是沒有感動的。
陸正南這個人……陸正南這個人……唉,她越來越說不清,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有時候叫她恨得牙癢癢,可關(guān)鍵時刻,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人,卻又總是他。
她輕輕嘆了口氣,走進電梯。
到了辦公室,今日的氣氛,與以往全然不同。眾人見到她時的表情,比從前見到唐茜茜時還要恭敬上幾分,個個親熱得不得了。
剛在自己的隔間里坐下,電話就響了,老板親自打來的,讓她過去一趟。
見到她之后,十分和藹地笑著宣布,她轉(zhuǎn)正了,而且升為設(shè)計組代組長。
其實她本來早就到了轉(zhuǎn)正的時間,是唐茜茜一直卡著不讓過。如今終于如愿,她淡笑著接受,卻堅持推辭了后一項任命,說自己資歷能力尚淺,當不了組長。
見勉強不了,老板也不好多說,但還是大夸她有潛力,假以時日定會勝任云云。
終于脫身出來,她微微一哂,感慨裙帶關(guān)系的威力之巨大。
那一天過得依舊忙碌,不管別人的眼光如何,她仍舊是做她自己分內(nèi)該做的事,到了快下班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是陸正南打來的。
她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起身走到窗邊接聽。
一開始他又是慣常的調(diào)戲,到了最后卻短暫地停頓了一下,才重新開口:“今晚帶你去見個朋友。”
反正他的安排,從來都拒絕不了,她沒多糾結(jié),答應(yīng)了一聲。
“那我一會兒來接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似乎有些微異樣。
但這時她聽見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急著去接,沒來得及仔細分辨,便匆匆掛斷了手機。
他在那邊聽著“嘟嘟”的斷線音,望著玻璃幕墻外青灰色的天空,眉宇之間,隱約有抹沉郁……
七點,還是上次那個古色古香的院子,陸正南和葉初曉一起出現(xiàn),當穿過第二道門之后,他環(huán)著她的腰的手,驟然加了幾分力道,她抬眼看他,他只笑了笑,俯下臉在她唇上一吻。
這一幕正落在花廳里的人的眼中,項岷最先笑了出來:“四哥和四嫂還真是甜蜜。”
“四嫂?”坐在他旁邊的人微怔,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當他看清陸正南懷中的那個人,指尖卻驀地一顫,半截雪白的煙灰,跌落在暗朱的檀木桌面上。
但等那兩人進來時,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站起來,對著葉初曉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原本正側(cè)著臉跟陸正南說話的她,在聽見這個聲音之后,整個人猝然僵住,不敢置信地緩緩轉(zhuǎn)過視線,看向那個半掩在昏黃燈影中的人。
齊……禛……
她在心里,喃喃地念出這個名字,疼痛如海潮,一浪高過一浪,兇猛襲來。
手腳已冰涼,她在這一刻,只想轉(zhuǎn)身離開,再也不要看見這個人,再也不要!
可陸正南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滿含笑意:“初曉,叫三哥。”
而同時,俞行遠拿著手機,從另一側(cè)的小門進來,見到廳中的情形,先是眼神一沉,隨即輕描淡寫地招呼:“都站著干什么,各歸各位吧。”
好一句各歸各位。葉初曉忽然冷靜下來。
干嘛要走呢?既然他看著自己在別人懷中,都能微笑著說一聲“好久不見”,她又為什么不能?
手慢慢握緊,指甲深陷入掌心,她望著齊禛,揚起一個笑容:“好久不見,三哥。”
那笑容太明亮,仿佛瞬間刺傷了對面的人的眼睛,他的眸底滑過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痛色……
再沒看他,她若無其事地跟著陸正南入座。
不多時,菜上來了,第一道是清蒸石斑,陸正南將魚眼細細挑出來,放到葉初曉碗里。
鄰位的盛璇笑了起來,對葉初曉擠擠眼睛:“據(jù)說魚眼都是夾給自己最愛的人,四嫂你真有福氣。”
葉初曉心中一動,也跟著笑,陸正南毫不避諱地伸手揉揉她的額發(fā):“那當然,所有最好的,都要給我老婆。”
對面的齊禛,垂著眼瞼吃菜,看不出真實的情緒。
席間很熱鬧,散場卻很麻煩,項岷又喝多了,但今天拼酒的對象卻不是陸正南,而是盛璇。
看著醉得東倒西歪的大小孩,俞行遠皺眉,將盛璇扶上了自己的車,然后安排齊禛送項岷,最后才看向陸正南,淡淡地說了句:“你們也回去吧。”
兩輛車分別開走,路邊只剩下了陸正南和葉初曉。
她今晚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消失不見了,一言不發(fā)地望著陸正南。
“抱歉。”他攤攤手,嘆了口氣。
“我之前就說過,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他。”她的聲音里,有悲傷的怒意。
“但你們總歸是要見的。”他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即使不因為我,也會因為米粒兒。”
心中最虛弱的一環(huán)被瞬間擊中,她無力地搖頭:“不要提米粒兒,他不會知道米粒兒的存在。”
“不可能的。”陸正南殘酷地打破她的希望:“他這次來古城,要留的日子并不短,米粒兒的事,他遲早會知道。”
葉初曉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可他接下來的話更加殘酷:“如果齊禛到時候跟你爭撫養(yǎng)權(quán),憑你現(xiàn)在的條件,沒有任何勝算。”
“那怎么辦?”她徹底慌亂。
他沉吟良久,望進她的眼底:“只有一個辦法,嫁給我。”
她的身體,頓時一顫。
“不是我趁人之危,但你現(xiàn)在除了成為陸太太,再無可能斗得過齊禛,保住米粒兒。”他緩緩松開她:“你在這等著,我去開車過來。”
他的背影遠去,葉初曉獨自站在夜風里,心中一片空茫……
回家的途中,兩個人各自沉默,到了樓下,陸正南也沒像以往一樣下車,只低低說了聲“晚安”,看著她離開。
樓道的燈,一層層亮了又滅,最終,她房中的燈也亮了,傳來關(guān)門的聲音,他調(diào)轉(zhuǎn)車頭而去。走了一段,仿佛是為了填補心中的某個空洞,將音響開到最大,在震耳欲聾的節(jié)奏中,車速如電……
而那晚的葉初曉,整夜無眠,一閉上眼睛,便像是看到了齊禛,過去的,現(xiàn)在的,溫柔的,冷漠的,影像重重疊疊,將她的心埋葬。睜開眼睛,卻又看見了墻上米粒兒的照片,更是恐慌焦灼。
輾轉(zhuǎn)反側(cè)至天明,她勉強打起精神去上班。如今已成為正式的設(shè)計師,加上老板的特別照顧,她手上接下的單子不少,一上午忙下來,更是覺得暈頭轉(zhuǎn)向。
好不容易到了午餐時間,她打算隨便吃點餅干算了,省出點空休息一會兒,可就在這時,前臺的電話進來,說有人找她。
以為是客戶,她趕緊過去,可到了大廳,看到那個等待她的人,卻剎住了腳步。
“初曉。”齊禛向她走過來,臉上帶著熟悉的微笑。
她深呼吸了口氣,笑得很職業(yè)化:“你好。”
“聽項岷說,你在這里工作,我正好順路經(jīng)過,就上來看看你。”他的解釋聽起來云淡風輕,合情合理。
可葉初曉了解他,他做事向來目標明確,絕對不會因為“順路”,就浪費時間做無謂的事。
這么說來,她是不是還應(yīng)該感謝他的重視?她在心里自嘲,面上卻始終平靜:“項岷昨晚還好嗎?”
“沒事。”他望著她,眼神深了幾分:“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我也沒事。”她淡淡彎起一個笑容。
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問:“你和正南,是怎么認識的?”
她心中輕微一顫,直望過去的眼神,犀利明亮:“在你的婚禮上。”
齊禛的神情,微微一滯,沒再說話。
過了半晌,他才又問道:“聽說你們……快要結(jié)婚了?”
想起昨晚陸正南說過的那番話,葉初曉的指尖攏緊,回答得不置可否:“看情況吧。”
齊禛再沒說話,良久只是一嘆:“總之無論如何,你都要幸福。”
你都要幸福。這句話讓葉初曉心中乍然一疼,隨即生出無法抑制的憤怒。
曾經(jīng)那樣絕情地粉碎了她的夢,他還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祝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