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滿是西裝革履的男士和穿著各色禮服的女人們，個個都散發(fā)著一種叫作“驕傲”和“高端”的不明氣息。拿著香檳的侍者在他們中間穿梭，走到黃燦面前時問她要不要來一杯，黃燦急忙搖頭。她覺得自己和這里簡直是格格不入。
1
“主編，我沒法和威廉合作下去，他再這樣毫無理由誹謗我的造型，我要告他人身攻擊！”
“你當(dāng)我愿意和你這個沒品位的人說話啊，看你一眼我都會短壽五年！”
黃燦的辦公室里，有兩個人正在吵架，他們一個是公司的造型師小美，另一個是攝影師威廉。黃燦看著威廉的緊身褲、不斷上揚(yáng)的蘭花指，一時之間真是不能判斷他到底是男是女。她的眼睛拼命盯著威廉胸部，確定那里沒有任何凸起，但他除了容貌和身材之外十足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女人�。】伤桥说脑捰譃槭裁匆型�？
“為什么看他會短壽？”黃燦忍不住問。
“人看到美好的事物會心情好，心情好就長壽，看到難看的東西當(dāng)然心情不好，當(dāng)然折壽了啊。”威廉說。
“你說誰是難看的東西！”
“哦，我錯了。原來你不是東西��！主編，你看怎么辦吧，反正有我沒她，有她沒我！”威廉說了狠話。
“行，主編你看今天到底讓誰走人！再和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娘娘腔在一起工作，我真的會瘋！”
他們互相大聲指責(zé)，然后看著黃燦，等著黃燦的決定。黃燦呆呆看著他們，說：“可我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于是，黃燦跟著他們到了攝影棚里。因為造型師和攝影師的爭吵，模特都在站著聊天，拍攝也停了下來。威廉指著一個穿著校服，編著麻花辮的模特憤怒地說：“這一期的主題是青春，主編你看這個模特哪里表現(xiàn)出青春了？簡直就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你又不是女孩子，你怎么懂女孩子的青春是什么？”小美冷笑。
“青春并不是這樣表面的東西，我要的不是這個！”
“等你變成女人也許你就懂了。”
說著說著，他們又吵了起來，黃燦也覺得頭痛萬分。說實話，她覺得威廉是對的，因為那個模特只是披了一層學(xué)生的皮罷了，無論是眼神，還是手里那個籃球看起來都是道具，而不是那種青春洋溢的感覺。她想著自己和同學(xué)們的裝扮、心態(tài)，思考很久，然后說：“要表現(xiàn)青春不一定要穿校服，因為學(xué)生都很討厭穿校服，他們最喜歡穿的是T恤和牛仔褲。”
“對，牛仔褲！怪不得看著校服覺得那么奇怪！”威廉眼睛一亮。
“還有，學(xué)生要上課，哪有時間編辮子，很多人都是短發(fā)。而且女生也不愛打籃球，更愛和朋友在一起聊天。”
“短發(fā)造型，不用道具而是自然表現(xiàn)嗎？”小美問。
“是啊，我認(rèn)為是這樣。小美，你可以做個新造型出來嗎？”
“當(dāng)然可以。”
雖然小美還是覺得自己是對的，但黃燦發(fā)話，她當(dāng)然要執(zhí)行。她按照黃燦給她的靈感，為模特做了一個短發(fā)造型，讓她們穿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時而大笑時而皺眉，自由發(fā)揮。威廉眼睛一亮，鏡頭不住捕捉畫面。黃燦沒想到自己的主意居然被采納，松了一口氣。小美看著威廉，臉色雖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還是有些陰郁。黃燦看著小美，忍不住說：“小美，你們經(jīng)常吵架？”
“我們是不太合拍。”小美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她開始感覺到害怕了。
“有話好好說，吵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我覺得威廉挺有趣的，你們吵起架來還真像夫妻。”
“主編！”小美被嚇到了，“我們哪里像夫妻了！”
“不想被誤會的話就不要吵架哦。晚上還要去酒會呢，你們還不早點結(jié)束，好好準(zhǔn)備下？”
黃燦微微一笑，離開了攝影棚，而小美一直在思考主編到底是在諷刺她還是在惡心她。就在她發(fā)呆的時候，麥琪走了過來。她問：“小美，主編剛才來干什么？”
“指導(dǎo)我們拍照啊。”
“她什么事情都愛插手，真是辛苦你們了。”麥琪做出了一副“我懂的”的樣子。
“但她這次的主意還不壞。”小美輕聲說。
“你說什么？”麥琪沒聽清。
“沒什么。”小美微微一笑。
黃燦路過辦公室的時候，被丹尼爾叫了進(jìn)去。丹尼爾遞給她咖啡，她再次拒絕，丹尼爾看起來很疑惑：“怎么不喝咖啡了？”
“人總會有改變的嘛。”
“呵呵，不喝也好，咖啡喝多了傷身體。”丹尼爾說著，喝了一大口咖啡，“下一期內(nèi)容進(jìn)行得還順利吧？”
“當(dāng)然。”
“拍照的事情和雷歐談妥沒？”
“好了，已經(jīng)簽了合同。”
“寶貝，你真是太棒了。對了，晚上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布置場地的人都過去了，應(yīng)該沒問題。”
“這次宴會很重要，一定要讓廣告客戶看到我們雜志社的實力，這樣才會給我們投廣告，我們也才有版面做一些好的專題。這年頭，雜志成本太高，不靠廣告不行啊。”丹尼爾感慨地說。
“我們的方案很完美，他們一定會喜歡的。”黃燦想了想，說。
丹尼爾笑了：“當(dāng)然，我的寶貝一向是最完美的。我很期待你晚上的裝扮。”
2
下班后，黃燦去商場逛了一圈，一口氣給自己買了好多化妝品。路過內(nèi)衣專柜的時候，她滿臉通紅，但還是忍不住走了進(jìn)去，買了好幾身可愛類型的內(nèi)衣。到家后，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27歲了，不該那么幼稚，于是拿著內(nèi)衣到了黃麗麗的房間。她把內(nèi)衣袋丟給黃麗麗，然后說：“發(fā)票都在袋子里，你不喜歡的話就去退了吧。”
“你怎么想到買內(nèi)衣給我？”
黃麗麗看看袋子，奇怪地問。她很想不接受這份禮物，但姐姐這次選的內(nèi)衣還都不賴，簡直讓她不忍推辭。
“上次不是穿了你的嗎，我賠給你。”
黃燦說著，然后關(guān)上了門。
回到房間，她從衣柜里找了一身黑色蕾絲內(nèi)衣，穿上丁字褲，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自己很美，但丁字褲怎么穿怎么別扭。她一直喜歡像奧黛麗•赫本那樣成熟優(yōu)雅的女人，所以選了一條黑底白點的裙子，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看起來還算不錯。她不會化妝，只能拜托黃麗麗給她上網(wǎng)打印了一疊教程，但還是不知道該怎么下手。后來，黃麗麗實在看不下去了，說：“我?guī)湍惆伞?rdquo;
“你會化妝？”
“當(dāng)然，五年前我就偷用你的口紅了，就算是我給你的回禮吧。你想化個什么樣的妝容？”
“今天晚上我要出席雜志社的晚會。”
“那就是晚宴妝咯。沒問題！”
黃麗麗說著，用力抓過黃燦的頭。黃麗麗一邊看一邊說：“膚色暗黃、有痘痘和色斑，毛孔粗大，眉毛也很久沒修了……”
“黃麗麗，你能不要把我的皮膚形容成奶酪嗎？”黃燦氣憤地問。
“可你的皮膚確實不好嘛。”
“我以前的皮膚可比你好多了。”黃燦不服氣。
“可你現(xiàn)在老了啊。不要動，我給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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