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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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就算再想哭，也要仰著頭笑著說：你大爺?shù)摹?/div>——許諾[一]許諾在遇見杜承恒之前一直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鐘情這回事，遇見他以后，才知道一見鐘情是一種毒，讓人反反復(fù)復(fù)，欲罷不能。記得那天她剛剛忙完搬家整理的瑣事，許媽媽就在廚房喊著：“許諾，去前面超市買一瓶醬油。”她應(yīng)聲，套上鞋子就沖了出去。等走出院子，她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超市在哪里，只能無奈地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尋找著。“美女，你長得很漂亮喔，跟我們一起玩玩吧！”“是啊，哥兒幾個帶你去玩點刺激的！”……許諾剛走出一個小雜貨鋪，幾句輕佻的話語就鉆入了她耳里。她一抬眼，巷子深處拐角的地方，三個衣著痞氣的少年正圍著一個纖細的淡紫色身影。許諾是個假小子，在之前的十六年里雖然沖動，但絕不莽撞，她在衡量自己并沒有以一敵三、赤身肉搏的能力以后，便快速地跑到巷口，大聲叫喊：“搶劫啊！有人搶劫��！”頭發(fā)染成黃色的不良少年在這樣的叫聲中很快就被人們注意到，他們紛紛惡狠狠地看了許諾幾眼以后，迅速散入了人群里。站在巷子深處的女生在最初的害怕過去以后，與許諾對視著笑了出來。“我剛剛真是怕死了，那些人身上好大一股酒味。”女生輕輕捂著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樣子。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許諾心里霎時有了一種搶了王子戲份的感覺。她撓撓頭，正想開口安慰，路旁就有一輛單車停了下來。昏黃色的路燈在白衣少年將頭偏向她們的瞬間適時地亮了起來，灰暗的街道被溫暖的光芒籠罩。許諾抬頭，一張清俊的面容映入視線。少年的臉由于身體錯位而逆著光，光與影結(jié)合的暗淡深淺不一地描摹出他五官的輪廓。刀刻般的眉眼，帶著時下少年特有的清洌，優(yōu)美的唇是最清晰的色彩。瘦削的身體在路燈的照耀下被淺淺地蒙上了一層暈黃，細膩又溫暖。這是許諾第一次看見這樣俊美的男生，在如此喧囂的空間里，她的感官仿佛置身世外，似乎所有的一切，在少年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都沒有了存在的價值。就在她出神的瞬間，那美麗的女生已經(jīng)三兩步?jīng)_到少年身邊，并親昵地挽起了他的胳膊。在短暫的靜默后，少年開口道謝。許諾聽到他的聲音時仔細地看了一下他的眼睛，發(fā)現(xiàn)其中的溫暖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疏離。她立刻明白過來，想抬手拍拍自己起伏不大的胸口，又看到搖晃在半空中的醬油瓶，只能識相地訕笑：“沒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真王子出現(xiàn)了，她這難辨雌雄的假王子只能悄然退場。至于剛剛那失速的心跳，許諾在遠遠地回頭看見那一幅俊男美女圖時，就已經(jīng)決心把今晚當作意外而拋諸腦后。當然，這拋諸腦后的前提是，他們不再相見。但她沒想到的是，他們的重逢會來得如此之快。————————去新學校報到的那一天很熱，明明已經(jīng)是金秋十月，天氣卻依舊悶熱得讓人心慌。頭頂密布的烏云，總給人一種黑云壓城的錯覺，偏偏那雨遲遲落不下來，實在讓人提不起勁兒。穿著新校服的許諾靠著貼著淡黃色瓷磚的墻壁，手里一晃一晃地晃著自己的挎包，動作十分悠閑，但表情卻是與之相反的忐忑不安。“你已經(jīng)來了啊，那快跟我進去吧！”從拐角處走出來的中年人先扶了扶臉上的眼鏡，再指了指高二（6）班的指示牌，示意她跟上。許諾看著男子沒有一絲表情的側(cè)臉，下意識地想起了之前在X市一中學生里流傳的名言：當你遇見這樣一個人，他面癱，戴眼鏡，看上去高深莫測，那不用懷疑，他一定有個代號——班主任。面前的人竟全數(shù)符合了這些條件，許諾不由得對自己日后的生活有些擔憂，跟著男人向前走的腳步也漸漸局促了起來。“國慶假也結(jié)束了，希望同學們都把心收回來，投入到學習中去。今天我們這個大家庭又來了一位新同學，來，許諾，你給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吧！”講臺上的班主任僅用了三言兩語就把學生的目光集中到了站在門口的少女身上。許諾有些緊張，她走過去站在教室前方的正中央，正準備開口，卻聽到有人驚叫：“啊，是你！”許諾循著聲音看了過去。甜美的、有些熟悉的笑臉映入眼瞳，正是自己前幾日碰巧幫助的那名女生。許諾看見她熱情地沖自己揮手，便也微笑著點頭致意。“我是許諾，來自……”話還沒說完，天空就出現(xiàn)了一道銀色的閃電，一記響雷也隨即跟上，講臺下的同學不約而同地大呼了一口氣。“啊，下雨了。”“好煩，沒帶傘……”瓢潑大雨從天空落下的瞬間，安靜的教室就亂成了一團。站在講臺中央的許諾先是望了一眼窗外，很是高興地發(fā)現(xiàn)自己終于不用再被大家的視線包圍，她回頭，只見一個人慢悠悠地抬起頭來。明明是亂作一團的教室，那個人眼里卻是與周圍截然不同的冷靜，嘴角的弧度清冷如料峭的春寒，隱隱地帶著些傲氣。是他！許諾在認出對方之后便慌亂地低下了頭，急急忙忙地將視線集中在腳尖，在耳邊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里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試圖冷靜下來。————————“嘿，你還記得我嗎？”下課鈴一響，坐在許諾旁邊的那個長相甜美的女生就急急忙忙地開口。許諾點頭：“黃毛醉鬼？”女生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那天真的謝謝你了呢！”“今天我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肯定要坐在最后一排去的。”許諾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教室的最后一排。剛剛正是因為女生認出了自己，才讓班主任以為她們認識，便以照顧新同學為理由，讓她坐在了這個名叫紀婉的女生旁邊。婉，形容女子柔順、謙和。許諾看著眼前美麗得像是公主一樣的女孩，心里由衷地贊嘆這名字取得好。“跟你救了我相比，這個算什么��！”紀婉有些清亮的聲音夾雜著一絲興奮，“能再見到你真好。”許諾笑了出來，回道：“我也很高興再遇見你……”你們。她心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個字。“許諾，這是承恒。那天晚上他也在的，你還記得嗎？”清亮的聲音涌入耳膜，及時地拉回了許諾的思緒。意識反應(yīng)過來之前，視線就已經(jīng)循著聲音望了過去。那個人在被女生拉了一下袖子后轉(zhuǎn)過了頭，兩人的視線快速地對上。許諾看見對方朝著自己應(yīng)付似的點頭，相遇時的疏離就這樣迅速地被她重溫。“許諾，你好，我是杜承恒。”有些淡漠的聲音像是隨著雨點打在窗戶上的叮咚聲，清晰地傳入了許諾的心間，剛剛那應(yīng)付似的動作給她帶來的失落感在少年叫出她的名字那一瞬間，被一種名為滿足的情緒盡數(shù)替換。她微微頷首，手指緊緊交纏，直感到汗?jié)竦酿つ伈乓蛔忠活D地回答：“噢，知道了。”他，有聽自己說話呢！許諾緊張了。這種緊張和剛剛在眾人面前自我介紹時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此刻的緊張是夾雜著一種欣喜與期待的，就像是吃到一顆有夾心的巧克力糖，感受巧克力的奶香在嘴里化開的同時，又忐忑不安地幻想著其他巧克力夾心的滋味。很久以后，她都還記得，杜承恒第一次叫出自己的名字時，她內(nèi)心的雀躍與歡喜。[二]許諾和紀婉在認識的第三天就變成了閨密，這種情況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但又有一種理所應(yīng)當?shù)母杏X。坐在她們周圍的同學在接觸許諾后，都覺著她們兩個有太多相像的地方，她們的愛好類似、對問題也有著相同的看法，大到一座城市的風格，小到一本漫畫，或一個品牌的飲料，她們都不約而同地喜歡著。“諾諾，我今天買到My Way的第二本了。”剛走進教室許諾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回頭果然是一臉溫柔的紀婉。“那周末一起去簽售會吧！”她將手搭了過去，笑嘻嘻地回應(yīng)。“好，我昨晚搜到你說的那個女歌手了，她的聲音真的好好聽，這周順便去買她的CD。”“是吧是吧，也不看看是誰推薦的……”其實女生之間的友情本來就很奇妙，似乎只要覺得投緣了，就形影相隨。在她們自己反應(yīng)過來之前，兩人就已經(jīng)像齒輪一樣，在某個凹凸處完完全全地嵌合在一起，相互填充了空缺的部分。有一個好朋友，是多么值得開心的事�。�一起談?wù)撃硞�八卦，一起吐槽，一起聽歌，一起做題。還可以分享彼此的心事。和紀婉成為朋友，是讓許諾非常開心的一件事，即使這件開心的事里面有著一些說不出口的糾結(jié)，她也愿意選擇性忽略。在和紀婉熟悉以后，許諾就知道了杜承恒是紀婉的青梅竹馬。相處時，她偶爾也會和杜承恒搭話，如果有人認為許諾會很高興的話，那便大錯特錯了。這個名為許諾的女生，從來都倔強，就算她自己對這個男孩子很有好感，強烈的自尊心也絕對不允許她借著自己閨密的關(guān)系去接近杜承恒，只會故意地避開。偶爾想想，許諾也會覺得煩躁。自己十幾年以來第一次一見鐘情的對象卻是閨密的青梅竹馬，而且，這個閨密還是自己怎么比怎么輸?shù)募o婉。還不如躲遠點。有些事總是和內(nèi)心的希冀背道而馳，越想躲遠，越是揮之不去。就連一不小心地和杜承恒對上視線，她也會緊張很久很久。無限的惡性循環(huán)，循環(huán)到最后的結(jié)果便是她連看杜承恒一眼都不敢。或許是自卑，又或許是許諾真的太重視紀婉，轉(zhuǎn)學快兩個月了，她也沒有和杜承恒說過幾句話。她倒是和班里許多男生很愉快地稱兄道弟，其樂融融。這其中也有一個人與眾不同，因為這個人在大多數(shù)時候都以作弄許諾為樂。這天也不例外，許諾在課間打了個盹兒，醒過來，正準備站起來伸懶腰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帶和課桌腿綁在了一起，若不是她反應(yīng)及時，此刻已經(jīng)連人帶桌子摔在了地上。還不知道會摔成什么樣！想到就生氣，一抬頭，就看到一個人嘴角那挑釁的笑容，許諾憋在肚子的火“騰”地燃了起來。她沖上去，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你是男人啊，力氣這么大！”被推倒在地上的少年有些狼狽地撐起身體，雖然站起來的動作很迅速，但那惱羞成怒的神色已經(jīng)精彩地呈現(xiàn)在面容之上。站在少年正前方的許諾，雖然臉上也是青白交錯，怒意明顯，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他又說了一句：“怪不得沒有男生喜歡你！男人婆！”霎時間，平靜得宛如死水的教室突然就炸開了鍋，女生之間三三兩兩地議論開來。“真的沒有男生喜歡嗎？我看她和幾個男生關(guān)系都很好呢，還以為……”“怎么可能會有男生喜歡。你看她，那么像男生，誰有那個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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