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氣息越來越濃重,寒意比往年要來得早。
站在陽臺上,望向天空毫無朝氣的太陽,突然間很期盼下一場鵝毛大雪。
西米走到我身邊,“下午有什么活動嗎?”
“和明祈玉去看電影。”
“梔子,你和明祈玉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有點。”我不否認,有時,我也非常害怕這份親近,總覺的隱隱的不安。
潮濕的風(fēng)拂在臉上,吹亂了發(fā),我不自覺地哆嗦了下,“西米,你知道嗎?我只是覺得他溫柔得像一個久別的長輩。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覺錯誤了?”
下午,明祈玉開車來學(xué)校接我。
我看著他,不說話,他被我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地摸了自己的臉,然后笑了,“怎么了?我臉上有臟東西?”
“明祁玉,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追我��?”這個念頭在我心里徘徊了許久,如今終于鼓足了勇氣要問清楚。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
“兩只眼睛。”
“自戀。”
“你看,你一個商界翹楚老來找我這個小蝦米看什么電影呢?”
“我說過了,跟你在一起很快樂。”
“你真不喜歡我?”我又問。
“喜歡。”
“看吧,說到底你還是想追我。”我有些得意,自己的猜測原來是正確的。只不過下一秒,他的話讓我呆住了。
“沈大小姐,我有未婚妻。”
“噗……那我是不是該慶幸這么長時間我都沒有被你未婚妻揪頭發(fā)、扇耳光?”
“她是個淑女。”明祈玉看向遠方。
“淑女也有抓狂的時候,哎,以后我還是少跟你接觸吧。”
“想太多,她明年回國,到時候安排你們見面,她一定會喜歡你。”
在電影院前巧遇霍君延,還真是有些狗血。
他倒不是一個人,身邊跟著周妤笙,周妤笙親昵地摟著他的手臂,對著我和明祈玉微笑,問我:“這是你男朋友嗎?”
我沒理會,拉著明祈玉就要走。
明祈玉在我耳邊嘀咕了聲“小孩子”。
我嘟著嘴,停住了腳步,“我為什么要走?我怕他們做什么?”
“你前男友?”
“算……是吧。”
“說實話,以我男人的角度看,他身邊的女孩沒你漂亮,但是比你有氣質(zhì)。”
“明祈玉,有你這么滅自己人威風(fēng)的嗎?”
“事實。”
明知我就要生氣了,這廝還不知死活地亂說話。
此時,霍君延和周妤笙早已進了電影院。
我瞥了眼明祈玉,一腳踩著他的鞋子,他哇哇大叫,惹來周邊人的駐足,真夠丟人的。
“喂,你叫那么慘做什么?好像我非禮你一樣。”我怨念道。
“疼,真的很疼。”
這人未免太脆弱了吧。
我想起了霍君延和曲少恩,以及北陌,我身邊的男孩子似乎都比明祈玉有男子氣概,至少,記憶里,那么多年,他們從沒在我面前這樣大聲慘叫過,他們都是那種比較能忍能裝的人。
“發(fā)什么呆呢?你行啊,這種情況下都能發(fā)呆。”明祈玉推了我一把,我沒站穩(wěn),差點摔倒,幸虧明祈玉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驚嚇后,我終于忍不住地拿包砸他,“謀殺�。�”
“注意形象。”他一邊躲著我,一邊頗為嚴(yán)肅地說。
“我……不……去……看……電……影……了……”我一字一頓地說,然后拉著明祈玉離開。
上車后,他突然壞笑著問我:“你是不是還愛著那男孩子?”
“愛個毛毛。”我不屑地說。
“吃醋了還不承認,梔子,你有時候真的是死鴨子嘴硬。”
“滾,我哪里會吃醋?我喜歡的是別人,不是他,跟他在一起就是個錯誤。”
“是嗎?”他笑笑,發(fā)動車子,“電影看不成,那就陪我去見客戶吧。”
“喂!真當(dāng)我三陪��!”我不滿道。
后來,明祈玉接到了一個電話,我正無聊地看著窗外,車子突然停下,后面的車撞上來,然后滿世界里緊急剎車的聲音,我被嚇到,心砰砰砰亂跳。
明祈玉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電話里沒回神,我解開安全帶,下車,看了看車尾,因是好車,所以倒也沒撞壞,只是撞上來的那輛車車頭報廢了。
“怎么開車呢?”司機怒氣沖沖下車,怒瞪著我。
“抱歉抱歉,你的損失我們會賠的。”
聽我這樣說,司機的臉色平穩(wěn)了許多。
這時,明祈玉也從車上下來,“交警馬上到。”語氣淡淡,臉色陰沉。
“原來是明哥,明哥還記得我嗎?我是阿亮啊。”司機一改之前的神色,興奮起來,眼睛都在發(fā)光。
明祈玉看了看面前的人,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狀。
“明哥,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自己去修車。”
明祈玉也沒有說什么,寫了張空白支票給阿亮,“我有急事,先走了,抱歉!”
阿亮連連點頭,把支票還到明祈玉手上,“明哥對我大恩大德我阿亮這輩子都忘不掉,怎么還能讓你出錢?”
“拿著吧。”明祈玉沒多廢話,拉著我上車。
車子繼續(xù)行駛在暢通的道路上,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明祈玉,“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嗯,我先送你回學(xué)校。”
“我可以自己回去,你有事就先走吧。”
他在十字路口把我放下,然后疾馳而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讓明祁玉這樣的人能如此緊張彷徨?
我有些想不透。
等我到學(xué)校時,就看到霍君延站在女生宿管站門前。
他不是應(yīng)該和周妤笙現(xiàn)在在看電影嗎?
我正打算無視他的存在,這人就攔住了我。
“就不能離明祈玉遠點嗎?”他蹙眉,沒好氣地問我。
“不能。”我直截了當(dāng)?shù)卮稹?/div>
他無奈地笑了,長嘆了一口氣,然后將一個粉紅色信封交到我手里,“我爸的婚禮,希望你能來參加。”
蘇伊老師要嫁人了。
我打開信封,設(shè)計典雅的粉色的喜帖上印有他們的婚紗照,以及婚禮日期。
“下周六?”
“對,你一定要來。”
“如果到時候有事就不去了。”
“不行,什么事都沒有這件事重要。”他霸道地說。
“哪有你這樣的?強迫別人去參加婚禮。”
他正色道:“我就是這樣的人,就是要別人如我愿。”
真像個愛胡鬧的小孩子。
夜晚,漫天繁星,許久都不見這樣寧靜的夜晚。
打著哆嗦站在陽臺上,將一件件剛洗干凈的衣服掛在曬衣架上。
“那個女孩。”房間里,西米突然叫了起來。
我把最后一件濕衣服掛起來,從陽臺出來,搓著凍僵的手,走到西米身邊,“什么女孩這么讓你大驚小怪的?”
入眼的照片拍得很清晰,周妤笙挽著霍君延的手,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那背后的建筑我有印象,是霍家位于青嵐的別墅。
“他們之間真有JQ?”西米顯然不愿意相信,要知道在她心里,霍君延那算是完美男友。
“周妤笙是他未婚妻。”
“不會吧?”
“很般配不是嗎?”
西米搖搖頭,一臉不認同。“可是我不喜歡她,看上去很囂張。”
“人家是天生的高傲,也有高傲的資本。”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這不像是你沈梔晴會做的事情��?”
“嗯,我偶爾也會說句實話。”
我想起了什么,敲了西米的頭,“你明天不是要考雅思,你還看這些八卦網(wǎng)站,不想活了吧。”
“今晚放松一下。”她揉著自己的頭,小聲嘀咕。
盡管她是在借助出國留學(xué)這件事讓她暫時忘記莫森,逃避現(xiàn)實,但她付出了太多的心力,我也希望她能夠得償所愿,通過考試。
希婧開門進來,一臉春風(fēng)得意的樣子,“西米,等你明天考完試,我和馬原請你吃飯,梔子也要去。”
“終于和好了。”西米綻開笑容,羨慕道:“分不開的情侶就是好。”
“就是說嘛,既然分不開那就和好算了。”
“在說你和霍君延呢吧。”她笑了。
我別過臉去,眼睛又看到了霍君延和周妤笙的照片,最近這兩人還真是高調(diào)亮相啊。
我不知道當(dāng)初希婧和馬原為什么會分開,也不懂如今為何感情又回到了當(dāng)初,只是感慨著世事無常,沒有什么事是絕對的,就像希婧那樣果敢的人,到頭來還不是回到馬原的身邊。
我和霍君延最后的結(jié)局是什么?起碼如今的我再不也會肯定地說,我和霍君延是再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第二天,西米去考試,希婧和馬原出去約會,我孤家寡人一個,坐在電腦前看電視劇。
不知什么時候,聽到客廳里傳來腳步聲,接著宿舍的門被打開,西米垂頭喪氣地進門。
“沒到時間,你怎么回來了?”
“我不想考,不想走。”
我懵了,有些生氣,“可你努力了那么久。”
“我想通了,我要繼續(xù)等下去,等他回來,我不想當(dāng)他回來后,我已離開。我賭不起,等了這么久,我可不能讓自己半途而廢。梔子,我懂什么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
我還能說什么?我什么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