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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第三章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是胡總工會反對,劉流還沒有想到能說服老人家的辦法。十天之后是年三十,他想著劉艷貴,決定把她接來一起去,她的話有些怪異,他很不放心。正胡思亂想間,門口響起了汽車?yán)嚷,聽聲音是張猛的奧迪車來了。牛大偉的臉陰沉了下來:“糟糕,張家村金礦有麻煩了!”
  張猛進(jìn)了屋,隨意看了看。肖斌準(zhǔn)備炒菜,他打了個招呼就坐在銅爐邊一聲不發(fā)。劉流撿了塊柴火丟進(jìn)火堆,小心地問道:“張局長有何指示啊?不打算回中州看嫂子嗎?”
  張猛瞪了他一眼,沖肖斌揮了揮手,示意他坐過來。肖斌放下鍋鏟坐下,他才說道:“事關(guān)你們二位,我就長話短說了!”
  肖斌的雙眼依舊通紅,他雖是本省策劃界的靈魂人物,不近距離接觸誰也不知道他也混得不容易。他那個讓游客體會挖金之旅的項目最后定名為“如金歲月”,只等著胡總工找到金脈就立即啟動。因為項目涉及采礦范疇,依照規(guī)定,他也要在觀音山申請一個探礦權(quán),緊挨著譚老板的地盤。
  劉流遞給張猛一根煙,幫他點上,張猛吸了一口,神情木然地說:“市人大提交了一個報告,內(nèi)容是準(zhǔn)備申請設(shè)立一個市級地質(zhì)公園,觀音山區(qū)域的大部分和張家村金礦都在地質(zhì)公園之內(nèi),原則上,園內(nèi)禁止一切采礦活動!我剛得到消息,估計不久就要下去調(diào)研,事先給你們通個氣,讓你們也好有個準(zhǔn)備。”
  從國家政策講,劉流能理解有序開采的必要性。但如果是別有用心的人鉆空子,那就是極端無恥的行為了。他千算萬算,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惱火地說:“礦權(quán)設(shè)立在先,申請地質(zhì)公園在后,總得要按照程序和先后來吧?”
  肖斌連聲附和,張猛打斷他說:“你說得沒錯,可你的手續(xù)要在市里辦,國土局的人隨便卡你一下,你能辦得下來嗎?我這當(dāng)局長的,恐怕也不能與上層背道而馳吧?”
  張猛傳遞過來兩個意思,一是戰(zhàn)斗充滿變數(shù),遠(yuǎn)沒有結(jié)束;二是涉及資城市國土局,他能夠發(fā)揮的能量小得可憐。肖斌明白他的意思,趕忙說:“原則問題還得做上層的工作,我知道的,感謝張局長的提醒。”
  劉流似乎明白譚老板找他的真正用意了,譚老板其實擔(dān)心的是老外進(jìn)來以后觀音山的稀土礦會泡湯。他便附在張猛耳邊說:“估計譚老板急得直跳墻了,我們好歹還有個同盟軍。”
  張猛搞不懂他話里有話,追問他是什么意思?劉流不肯再透露半句,指著牛大偉身旁的那張報紙問是怎么回事?張猛說:“西海投資來開發(fā)區(qū)考察,提出如果將工廠搬過來,首要條件是市里必須給他們配備礦產(chǎn)資源,如今招商都是這樣,沒什么大驚小怪的。你剛才說譚老板怎么啦?他提交了在觀音山設(shè)置礦權(quán)的申請,報告只等市里批復(fù)了,你說的是這事?”
  劉流依舊笑而不語,張猛失望地拿起一袋紅茶嗅了嗅,又說道:“發(fā)酵茶養(yǎng)胃減肥,好東西啊!聽說市招商局從海外引來了茶王后裔,準(zhǔn)備收購風(fēng)順縣國營茶廠的所有資產(chǎn),我們又有口福了。”
  誰也沒有心情去回味紅茶的味道,各自心里五味雜陳,深深地懂得了沒有人脈根基的事業(yè)無異于空中樓閣。尹重對劉流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梅山坳之行已經(jīng)迫在眉睫了。張猛拉過劉流小聲說:“你和譚老板,甚至與周紅的關(guān)系都搞砸了,要想辦法補回來,僅有一腔熱血你什么也干不成,搞不好會血本無歸。”
  說完他就告辭了。送走他,劉流和肖斌說要去接劉艷貴,剛爬上車,儀表盤上方的電話猛烈地振動起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了上來,電話響了很久劉流才按下接聽鍵,聽筒里傳來胡總工急切的聲音:“小劉,你快來,艷貴暈倒了!”
  7
  劉流要冒出火來,強壓住心里的不安問道:“胡總工,麻煩您了,她到底怎么啦?”
  胡總工說:“她一直在幫我整理照片,我見她忙了幾個小時就讓她出去活動一下,沒多久她就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說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會兒她就暈倒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我剛才打了120,救護(hù)車馬上就會到,你直接來醫(yī)院吧。”
  果不其然有人對她下手了,劉流重重地關(guān)上了車門,猛地發(fā)動了汽車,把油門轟得山響。尹重見狀不對跟著上了車,春桃也上來了,劉流猛踩油門,車掉頭困難,他只恨這個院子太小了。路上,劉流說劉艷貴進(jìn)醫(yī)院了,春桃小聲說:“我以前就認(rèn)識貴姐姐,她的身體很好啊,不像有病的樣子。”
  尹重忙制止她不要亂說話,劉流也在想同樣的問題,劉艷貴的身體向來很好,事前也沒有征兆,怎么會突然暈倒呢?高速公路上,部隊清理出一條車道,雪也停了,劉流開得很快,車左搖右擺險象環(huán)生。
  三個小時后車開進(jìn)了省人民醫(yī)院,三個人直接上了重癥監(jiān)護(hù)室。劉艷貴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輸液管和監(jiān)視設(shè)備冰冷而機械地運作,她的心曾經(jīng)備受摧殘,現(xiàn)在身體又出了狀況,劉流握著她的手欲哭無淚,喃喃地說:“堅持住,會好的……”
  要怎么做才能讓她水靈靈的雙眼重新煥發(fā)出光彩來,劉流不知道。胡總工心情沉重,氣色很不好,他拉住劉流的胳膊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一老一少無言以對。護(hù)士長進(jìn)來了,把他倆請進(jìn)了醫(yī)生辦公室。
  值班醫(yī)生約有五十歲,護(hù)士長介紹說是馬教授。馬教授問清楚了劉流的身份,神情凝重:“經(jīng)初步確診,患者得的是腦萎縮,這種病人易發(fā)怒,習(xí)慣性流淚,記憶會慢慢減弱,經(jīng)常伴有暈厥的現(xiàn)象,今年我們已經(jīng)收治了多例。”
  尹重沒聽明白,瞪大了眼睛問:“教授你沒搞錯吧,她怎么會平白無故得這種?”
  馬教授問:“病人來自資城市一個叫做鷹嘴崖的鎮(zhèn)子對不對?”
  尹重很吃驚:“教授,你怎么知道?”馬教授拿出一摞病歷本,指著說道:“你們看,這些人都來自資城,有相同的癥狀,因此我能確診。”
  胡總工問:“病因是什么呢?”
  馬教授說:“前面幾例我們作了病理分析,重金屬中毒是主要原因,至于是哪種元素造成的,結(jié)果還要等幾天。但可以肯定,這種元素在患者體內(nèi)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造成腦萎縮,從你女朋友的情況來看,誘發(fā)這種病的病因是受了驚嚇,同時劇烈的運動造成的消耗大,也是原因之一。”
  胡總工略微一分析,不禁脫口而出:“馬教授,她的病因肯定和她生活的環(huán)境有關(guān),是嗎?”
  馬教授點頭稱是,劉流從悲痛中逐漸冷靜下來,打電話給李泰問道:“李書記,鎮(zhèn)里最近有很多人得了病,全都是腦萎縮對不對?你給我說實話!”
  李泰支支吾吾地答道:“河對岸是有一兩個,但沒有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啊。”
  劉流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是石老板的選礦廠污染了地下水源,她家正好在選礦廠下游,家里有兩口水井,一口供人使用,一口供菜園和牲口用。他不禁怒罵牛大偉太仁慈,沒有將石老板繩之以法就跑去挖金子,“漢奸”害人不需要付出代價嗎?放下電話,見到印有外國字的儀器他就想沖上去踹兩腳,努力壓抑住憤怒,他請教腦萎縮的治愈率有多大,馬教授無限同情地說:“在相同的環(huán)境之下,由于個人的飲食習(xí)慣和身體的吸收狀況不同,得病的幾率不同,誘發(fā)的病因也不同,要治愈也是一個道理,因人而異。”
  胡總工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人啊,也真可憐,躲得過天災(zāi)的禍害,卻逃不出人禍的算計,難道一切都是定數(shù)嗎?”
  馬教授見得多了,無奈地?fù)u了搖頭,拿起鼠標(biāo)開處方。這時候春桃進(jìn)來說貴姐姐醒了,馬教授對劉流說:“小伙子,你女朋友得了這個病,各個器官都有衰竭的跡象,你可要忍住,不能同房。”
  劉流心想是不是自己的前世造了孽,注定今生要償還?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他最后的歸宿,哪有心思想那個。他幾步就走到了病房,劉艷貴正掙扎著坐起來,往日明亮的眼睛此時明顯有一圈黑色的環(huán),四目相對,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劉流躬身抱緊了她,柔聲說:“聽話啊,別動,這次我來照顧你。”
  她的反應(yīng)有些慢,緩緩地靠在他的肩上,讓劉流極度擔(dān)心的是她并不說話,只是一遍一遍地抹眼淚,連春桃和她說話也不理。胡總工痛心地說:“造孽啊,小劉,我看你得暫時停止一切活動,多陪陪病人了。”
  劉流默默地點了點頭,抱緊了劉艷貴。胸前的天珠在微微地跳動,往外發(fā)出一陣一陣的無形之力,他忙將天珠摘下來戴在她的脖子上,幫她將天珠輕放在胸前。天珠離他而去并沒有異樣,劉流分明感覺到了它的氣場圍繞著她,調(diào)理她的五臟六腑,彌補她不斷虛弱的真氣。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臉色慢慢地變得紅潤起來。胡總工欣喜地看到了她的變化,他長年工作在西部和藏地,自然知道天珠的奧妙,很想問問天珠是哪來的?
  尹重進(jìn)來了,抱著一束香水百合和一籃水果,病房里頓時香氣四溢,胡總工坐到劉流對面,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艷貴住院了,你需要用很多錢,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有難處。聽劉廳長說你不顧一切地買下張家村金礦,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金脈的秘密。你是有緣之人,我建議你不妨取出一部分來應(yīng)急,你有什么看法?”
  劉艷貴突然病倒,改變了胡總工的初衷,老人家并不是個老古董,竟然建議無證開采,劉流怎么也沒想到。春桃出去打開水,病房里沒有外人,他回答道:“與人共享的才是財富。這是您當(dāng)年留下的教導(dǎo),我現(xiàn)在籌集不到更多錢,只好違背您的意思了。”
  胡總工嘆了口氣,點頭應(yīng)允,劉流又問:“胡總工,我只知道金脈的位置,并不知道金脈的儲量如何計算,您能作個估算嗎?”
  胡總工略微思考了一下說:“當(dāng)年發(fā)現(xiàn)金脈露頭的位置是在梅山坳的背面山脊,那個地方被濃密的茅草覆蓋。鷹嘴崖的春天溫度多變,趙四姐病倒了,我上山去給她找一味草藥,挖草藥的根莖時碰上一塊300克重的狗頭金。后來根據(jù)礦脈的走向找到了梅山坳,這段距離,總得有兩公里長吧!”
  兩公里長的礦脈!加上目測的厚度,劉流一下子算不出來到底有多少金子?只知道那絕對不止一個中型金礦的儲量,大概是他接觸地質(zhì)這行以來最難以置信的內(nèi)容了。胡總工很坦然,又說道:“巖金下游不遠(yuǎn)處的沙金,是被水沖刷出巖體而來,沙金的富集部位距離巖金體如此之近,這種類型不多見。要干你們就趕緊動手,一到雨季那個地下溶洞就會被灌滿了水,誰都別想進(jìn)去!開采時要注意方法,一旦破壞溶洞的結(jié)構(gòu),水流會增速,金子又會被沖到下游聚集,你們要注意這個問題。”
  尹重拍了拍胸口:“真是蒼天有眼!”
  接下來,三個人制定了臨時開采方案,有了胡總工的指導(dǎo),事情變得簡單多了,劉艷貴明白這都是為她,眼淚頓時止住了。劉流替她整理好被角,感到了稍許欣慰。尹重自告奮勇說梅山坳之行由他來負(fù)責(zé),要劉流安心在中州陪劉艷貴,直到她完全康復(fù)。洞里的情況他完全不熟悉,能安然歸來嗎?
  劉流猶豫了,朱總對他說:“進(jìn)溶洞除了經(jīng)驗還要膽大心細(xì),你上次進(jìn)去的那條路是條死路,如果不是洞壁坍塌就死在里面了!這件事本身就兇險無比,最好還是你去,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不能再出事兒了。”
  劉流也是這樣想,對尹重說:“難得你認(rèn)真戀愛一回,斷手?jǐn)嗄_地成了殘疾人士,春桃不是更虧了嗎?”
  尹重堅決不同意,任憑劉流怎么勸說他就是要跟著去,氣得劉流想揍他。護(hù)士長進(jìn)來了,說鮮花不能放在病房里,劉流問道:“護(hù)士長,能不能給病人多開幾個療程的藥?回家治療會影響治療效果嗎?”
  正好馬教授進(jìn)來了,他說:“腦萎縮有心理治療、物理治療和藥物治療幾種方法,經(jīng)濟狀況好的一般都住院綜合治療,要是條件不允許,你們可以服藥治療一段時間再觀察療效。”
  馬教授的意思很明白,劉艷貴暫時不能出院,也不能跟著去資城,劉流決定留下來陪她。尹重送胡總工回家休息,劉讓他順便帶春桃逛逛中州最有名的橘子洲。
  病房里,劉流第一次感覺到只有劉艷貴的世界有多么的不同。中州的冬天天黑得早,病房里昏暗一片,暮色中她就像一尊雕像不哭也不鬧。劉流和她說過胡總工和趙四阿婆的故事,現(xiàn)在又復(fù)述了一遍,希望她理解堅持總會有結(jié)果,不要那么快就放棄。她安靜地聽著,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但眼睛還是暗淡無光,看得他心痛。
  春桃從劉艷貴口袋里找到一張紙,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看起來像是一本流水賬。從數(shù)字的位數(shù)來看,那代表的好像是坐標(biāo)的經(jīng)緯度,眾多的坐標(biāo)點組合起來就是一個區(qū)塊,探礦權(quán)或者采礦權(quán)上就有那樣的拐點坐標(biāo)。奇怪的是,坐標(biāo)的位置并不是位于中州境內(nèi),它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
  劉流沒有心思去尋找答案,現(xiàn)在所有的地質(zhì)資料他都沒興趣,甚至他很煩看到這些。
  在擔(dān)憂和不安中度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尹重和春桃就來到了病房,護(hù)士長幫忙請來了一位陪護(hù),一位資城的大嫂。牛大偉請哥們幫忙找到了院長,院長專程找醫(yī)生了解了病情,并且安排了一間單獨的病房,條件是醫(yī)院最好的。走的時候劉艷貴緊緊地抱住了劉流,又猛地把他推開,經(jīng)過短暫的治療以后她現(xiàn)在很正常,劉流望著她舍不得離去,她艱難地坐起來,費力地說道:“你要好好地回來,梅山坳很危險!”
  她需要的是他這個人,并不是錢,他連忙點頭要她放心。他昨晚想了一夜,其中一個想法是要向石老板討回公道,如高所長說的,沒有錢等于沒有實力,沒實力又怎么能做得到?他使勁跺了一下腳,帶著尹重就下了樓。春桃表示要留下來,尹重拉著她的手囑咐多穿點衣服,兩人說了很久尹重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車。
  8
  一天以后,梅山坳。
  尹重緊盯車后,觀察著是否有人盯梢,劉艷貴出事以后,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故地重游,他倆緊盯著腳下的雪地,上次進(jìn)來時的足跡被雪完全覆蓋,雪地柔軟又潔凈。一切都說明最近沒人進(jìn)山,兩個人這才放下心來。他們發(fā)現(xiàn)金脈以后只顧高興,根本沒想到要掩蓋洞口,事實上,洞口不小,也無法掩蓋。
  二寡婦的祭壇設(shè)在梅花潭邊,向上望去,洞口正好被融化的雪水覆蓋,從外面根本看不到任何痕跡。二寡婦煞有介事地點燃了紙符,嘴里念念有詞,經(jīng)過她這一番搗鼓,空谷里傳回來陣陣回音,本來平靜安詳?shù)陌咨珮淠据p輕搖動,松軟的雪花飄到神龕上的豬頭上,梅山坳的一切仿佛活了過來。祭神儀式繼續(xù)進(jìn)行,雪地上一片血紅,那是鞭炮燃放后的炮皮。事后,曉哥催劉流下山去他家喝酒,周紅請來的礦長今天正式到位,說好了今天去他家拜訪,他要請客。老鐘特意問了鷹嘴崖金礦已于三天前開工了,劉流說還想好好規(guī)劃一下梅山坳的用途,曉哥急著要去收新任礦長的紅包,忙不迭地表示要先走一步。
  尹重主動幫二寡婦收拾她的法器,他纏著春桃不放,二寡婦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二寡婦板著臉,怒吼道:“我叫桃子去縣城買年貨,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家,電話不接,你把她弄哪去了?”
  見她要耍潑,尹重的額頭冒出了汗,她要是不走,怎么挖金子?他忙說:“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許她在找工作吧……”
  二寡婦當(dāng)然不信,警告道:“我家桃子是七仙女轉(zhuǎn)世,你最好離她遠(yuǎn)點!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樣!”
  劉流對著曉哥使眼色,曉哥背起地上的法器就走,二寡婦見狀追了上去,邊走邊念叨:“你老人家毛手毛腳的,別把神龕碰壞了。”
  待他們走遠(yuǎn),劉流示意開始準(zhǔn)備。挖掘工具是工兵鏟和縮小版的丁字鎬,照明是警用強光手電筒和礦用照明燈,運輸用一個特制的小拖車,聯(lián)絡(luò)用手持式對講機,當(dāng)然還有三個結(jié)實的大口袋。
  半個小時以后,確認(rèn)曉哥他們已經(jīng)不會返回來了,劉流看了看尹重和老鐘,說了聲開始!老鐘從洞口上方懸下了一條繩索,劉流用雨衣把自己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先下到了洞口,老鐘又把工具吊了下來。和上次不同,劉流有條不紊地往安全帽上裝燈,心里很平靜,而尹重則興奮得臉放紅光,好好說一句話都費勁。
  兩個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洞,腰伸不直了,洞口下方是一長段下坡,又濕又滑。黑暗吸走了大部分燈光,安全帽撞在石頭上“砰砰”作響,二十分鐘以后他倆鉆出了出來,下到劉流上次落腳的石灰石平臺上。流水依舊,石壁清冷,險地重游,劉流有些感慨,如果不是迫于眼前的形勢,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再次進(jìn)來。
  洞穴被侵蝕的現(xiàn)象不強烈,看不到一般溶洞所獨有的特性,鷹嘴崖地區(qū)不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眼前卻有如此規(guī)模的巨洞,在地質(zhì)構(gòu)造上,連胡總工都找不到準(zhǔn)確的依據(jù)。地下河水從哪里來?又流向哪里?一直以來都是個謎。在這未知的一切面前,劉流呆呆地動彈不了,感覺時間在倒流,不禁肅然起敬。
  兩分鐘以后他睜開了眼睛,再次觀察周圍是什么狀況。這次他看得很仔細(xì),水勢明顯加大了,燈光照射之下,河水發(fā)出怪異的反光向下方奔去,氣勢又和前一次不同,而且更加嚇人。平坦之處的沙金礦線隱藏在流水之下隱約可見,水已經(jīng)沒過了膝蓋,劉流吩咐尹重不要亂動洞里的每一塊石頭,拿起工兵鏟照準(zhǔn)黃色反光最強的地方鏟了下去,尹重端著口袋來接,忍不住爆笑了兩聲。金粒并不是圓的,大都呈片狀,摸上去有些扎手,它們混著沙子被鏟進(jìn)口袋。劉流邊挖邊前進(jìn),丁字鎬根本派不上用場,口袋越來越滿,尹重提不動了,不得不卸出來些裝入另外的袋子里,一個口袋里大概裝100斤金子和沙子。越往上面走,水也越來越深,每一鏟起來還得被水沖走一大半,又忙活了一個小時,劉流什么也鏟不上來了,希望在一步一步靠近,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累,恨不得潛入冰冷刺骨的水流里去多摸些上來。
  對講機失去了作用,不知道洞外是什么情況?劉流渾身都濕透了,一抬頭,他又看見了胡總工刻的那行字,再看看三個口袋差不多都裝滿了,估計袋子里至少有兩百多斤毛金子。他想了想,便爬上岸來休息。
  怪事在這時候發(fā)生了,只聽見下游方向傳來轟隆隆三聲巨響,耳邊本來奔騰不息的嘩啦聲消失了,洞里悄然無聲!尹重驚慌失措地觀察了一番,驚叫一聲:“流哥,你看那水!”
  水似乎是凝結(jié)了,停滯不前,倒迅速地漲了上來。劉流猛然醒悟過來,搬起一個大口袋招呼尹重就跑,尹重的反應(yīng)也不慢,抓起另一個口袋扛在肩上,緊跟著劉流向高處跑去。猛地,上游傳來巨大的轟隆聲,霎時打破了短暫的沉寂,那是水流推動大塊巖石發(fā)出的撞擊聲!兩人跌跌撞撞地爬入進(jìn)口,水也跟著追了進(jìn)來,巨大的水流一下子把兩人沖上來十幾米遠(yuǎn),接著把他倆完全淹沒了!
  尹重跟在劉流身后,緊緊地扣住了他的雨衣,劉流被撞得頭暈眼花,他雖然會游泳,但在這狹窄的洞里,還提著一袋金子,根本就無能為力。他的肺部仿佛要爆炸開一樣,他相信尹重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不由得想到: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難道我倆今天要死在這里?
  照明燈熄滅了,四周一片漆黑,冰冷刺骨的河水灌入了肌膚,正驚慌失措間,劉流的手摸到了一根繩索,他顧不得細(xì)想,抓著繩索就往上爬。繩索有力地牽引著他和尹重向上升,他在祈禱繩子可千萬不能斷!兩分鐘后他的腦袋終于透出了水面,耳邊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劉總,你們總算出來了,謝天謝地。”
  是老鐘的聲音,劉流顧不得答話,彎腰把尹重拉了出來,尹重長長地吸了口氣,叫道:“憋死我了!”
  這里位于溶洞進(jìn)口中段,可以見到頂上洞口的陽光。在斜坡上好不容易站穩(wěn),兩人全身顫抖,向老鐘表示感激之后,誰也不說話,好多吸入些空氣。十多分鐘后怪事又發(fā)生了,腳底下的水又開始往下退去,哥兒倆冒著生命危險提上來的兩袋金子孤零零地躺在斜坡上,竟然沒有順著水滾下去。尹重哆嗦著下去把口袋提了上來,嘴里說著菩薩保佑。老鐘來得很及時,但事先是安排他放哨的啊,他怎么會進(jìn)來呢?那根繩索又是怎么回事呢?劉流心里充滿了疑問,老鐘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但他還是想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三個人抓著繩索爬上來,洞外依舊是白色的世界,不待劉流發(fā)問,老鐘就指著遠(yuǎn)處的鷹嘴崖金礦憤然說道:“你們下去后不久,對面的鷹嘴崖金礦就開始放炮,從炮聲可以判斷他們的爆破有些離譜,不僅炸藥的用量大了很多,而且連續(xù)炸響了三次,我擔(dān)心你們會受到影響,所以放了條繩子下去備用,事先我們沒有想到爬上來會有難度,沒想到卻派上了大用場!”
  老師傅就是老師傅,寶貴的經(jīng)驗,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
  尹重失聲叫了起來:“河水倒灌,肯定是和他們震松了溶洞的結(jié)構(gòu)、堵塞了下游的出口有關(guān),我還以為是觸怒了神靈!太可笑了。”
  劉流在想他們?yōu)槭裁匆谶@個時候放炮?是巧合還是故意。
  金子孤零零地躺在雪地上,誰也不愿意去看它,又休息了一陣兒,劉流帶著老鐘仔細(xì)地清理了一遍足跡,這才放心地下山。艱難地走了很久,尹重的心情又好了起來,拍了拍肩上的袋子,吹起了口哨。
  這次來,劉流借來了肖斌的保時捷卡宴,車自動啟用了雪地模式,走得還算平穩(wěn),尹重指了指身后的袋子說:“流哥,那些金子足夠買好幾部卡宴了吧?時間太短了,可惜啊,本來可以多弄些出來……”
  劉流在專心致志地開車,聞聽他的感慨說道:“知足吧,他們一放炮,溶洞肯定塌了,以后都別想再進(jìn)去了!好在我們留了點金子作紀(jì)念。”
  老鐘指著鷹嘴崖金礦堆砌至山腰的廢渣說:“他們至少同時開了三個工作面,所以爆炸的強度大很多,難道他們發(fā)現(xiàn)新的線索了?”
  劉流搖頭道:“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為時尚早。”
  老鐘沉默了。
  胡總工獲悉他平安回到資城,發(fā)來了信息:只要封鎖了消息,金脈的秘密就還在掌控之中。
  羅東和肖斌帶著雷大龍去了觀音山。劉流臨時找了個住處,羅丹和牛大偉見到金子就撲上來摸個不停,又抓起來掂掂重量。羅丹卷起衣袖,笑呵呵地建議晚上做一道菜:金子抄紅辣椒。劉流沒有心思和他們開玩笑,走出門外給劉艷貴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安全回資城了。她完全不記得他的梅山坳之行,得到金子的喜悅蕩然無存,劉流進(jìn)屋木然地看著弟兄們忙碌。
  兩個小時后,總共從袋子里面分揀出120斤沙金!老鐘買來硝酸煮了一次,初步去除雜質(zhì)以后還有101斤!劉流買來焦炭、坩堝和硼砂,臨時砌了一個爐子把散碎的金子燒結(jié)成團,又按照老姚的方法再次去除了雜質(zhì),金子呈馬蹄狀,一坨坨沉甸甸的,拿在手上感覺很好。他又“吊了水”,大致測出金子的成色足有96%!尹重拿起了計算器,算出這批金子總價值是九百七十二萬!張家村金礦的成交價是九百一十萬,金子變現(xiàn)以后結(jié)余六十二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但是問題依舊存在,一百多斤金子賣給誰呢?
  資城有人開金礦,自然就有人收金子,交易時,參照紐約黃金交易所的即時開盤價,扣除成色以后就是成交價了。檢驗成色的土辦法是“吊水”,實際上就是測密度:用“吊水”后金子的密度除以99.99%純金的標(biāo)準(zhǔn)密度,就得到金子的純度了。收金子的人會修改電子秤的程序搗鬼,還會在測密度時多纏繞些棉線人為增加體積玩花招,不明白的稍有不慎就會吃虧。至于資金倒不必太擔(dān)心,如果相互熟悉,他們可以先把錢打到卡上再來取貨,到時多退少補,雙方各取所需便完成了交易。幾個人一商量,都覺得金子不能在資城出手,如果保不住秘密,又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要不吃點虧賣給銀行算了。但是賣給銀行要出具發(fā)票,到哪里去開發(fā)票呢?正猶豫不決之際,牛大偉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說他來安排變現(xiàn)。
  楊姐結(jié)交的人很廣,有這個條件,眾人很放心地叮囑他千萬要小心。這事塵埃落定之際,中院彭局長打電話給劉流說:“你趕緊交齊成交款啊,拿到拍賣公司出具的文件就可以辦理過戶手續(xù)了,要快!免得夜長夢多。”
  9
  一行人上了車來到中州,牛大偉背著金子下了車,劉流和尹重直奔醫(yī)院。劉艷貴正坐在床邊喝雞湯,胡總工坐在對面看報紙,場面很溫馨。劉流怎么也想不到能與胡總工走得這么近,一時不愿意去打破這暫時的平靜。劉艷貴見到他進(jìn)門,放下碗下床迎了上來,劉流望著她發(fā)黑的雙眼,不由得想到了一句流行語:當(dāng)你我邂逅,觸碰了彼此的雙眸,我在遙想,你我曾經(jīng)如何許下今生的約定?
  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你看,我都好了,可以出院跟你去資城了!”
  劉流當(dāng)然希望夫唱婦隨,但她有病在身,顯然不能出院,所以沒有答應(yīng)她的請求。他擁著她向胡總工致謝,胡總工見他表情僵硬,便問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尹重簡要地說了這次梅山坳之行的情況,眼睛卻在搜索春桃的影子。胡總工聽完后收好了報紙,分析道:“鷹嘴崖金礦距離梅山坳不遠(yuǎn),他們的過量爆破引起了溶洞坍塌,堵塞了河道引起河水倒灌,你們能出來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劉流的疑問不在這里,他又問:“胡總工,溶洞已經(jīng)塌了,以后該怎樣開采呢?”
  胡總工想了想說:“沙金飄忽不定,經(jīng)此次水勢的變化,極有可能被沖向下游。我建議還是著眼于巖金礦脈,但是在開采方面會有難度,你可以先投資做個物探鎖定礦體,再綜合巖層的結(jié)構(gòu)和地下河的走向,選擇最佳位置重新開洞口,這樣安全才有保障。國外有些金礦也是這個類型,你們可以借鑒他們的開采經(jīng)驗。”
  現(xiàn)在的問題是:礦權(quán)拿不到手,金脈以后由誰來開采都是未知數(shù)!劉廳長說不要自尋煩惱,劉流決定聽他的話,不再追問。尹重關(guān)心的是沙金被沖到哪里去了?胡總工說那條地下河通向哪里資料上查不到,他在鷹嘴崖時尋找多年仍沒有答案。尹重暗想要找到地下河的出口,不是一樣找得到金子?
  劉流和胡總工陪著劉艷貴說話,尹重問清楚了春桃剛剛下樓去買手套,便和胡總工請了假,下樓去找她。胡總工說:“小劉,我問過馬教授,他說艷貴可以出院治療一段時間,換個環(huán)境也許對腦組織的再生有好處。”
  劉艷貴高興得跳了起來,又猛然摔倒在地。劉流快步扶她起來,更加不敢讓她出院了。但他還是決定帶她出去吃飯,待在病房里肯定悶壞了,他也要感謝胡總工這段時間的悉心照顧。
  胡總工欣然接受,邀上了劉廳長一起去。劉流又請了邱老師,地點定在醉仙樓,在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好像只有那里永遠(yuǎn)不會被冷落。尹重的電話打不通,他與春桃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劉流不想打擾他,給他發(fā)了條短信,來不來由他自己安排。
  馬路上的車開得很慢,像烏龜在爬,好幾個地方有事故,車主們在冰天雪地里高聲叫罵,讓人感覺到這才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劉流想起了肖斌所托之事,轉(zhuǎn)頭請教胡總工,胡總工說:“整個觀音山地區(qū)都是第四系的新地層,你說的那個位置位于兩條大斷裂的交匯處,化探資料顯示金、銻兩個元素都有異常,是個找礦好地方,但礦脈具體在哪?要去現(xiàn)場看了才知道,等雪融化了,我?guī)湍闩笥讶タ纯窗伞?rdquo;
  劉流充滿感情地表示感謝,又問:“觀音山里蘊藏著一個大型稀土礦有沒有可能?”
  胡總工沒有馬上回答,把頭轉(zhuǎn)向了窗外,隔了一會兒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一切都有可能,有沒有自然會水落石出。”
  依他對胡總工的了解,那是表示肯定的意思,他在想也許設(shè)置地質(zhì)公園就是胡總工和劉廳長的意思,迫于某種壓力換了個說法罷了。轉(zhuǎn)眼醉仙樓到了,停車坪里全是名車,漢奸石老板的悍馬也傲然在列。進(jìn)了大堂,果然見到了幾個熟人,劉流一轉(zhuǎn)臉,赫然見到了周紅擋住前面對他怒目而視,真是冤家路窄!
  對視是直接的,誰都不準(zhǔn)備退縮,兩秒鐘后戰(zhàn)斗結(jié)束了,因為劉廳長推門進(jìn)來了,胡總工跟在他身后。形勢又發(fā)生了變化,只見從周紅身后閃出來一個病態(tài)龍鐘的人,他對著劉廳長和胡總工抱拳作揖,聲音異常洪亮:“劉廳長,胡老弟,真是幸會!”想都不用想,老者是周紅的父親,大名鼎鼎的周老爺子。
  劉流環(huán)顧四周,卻沒有見到蘇荃的影子,劉廳長和周老爺子握手致意,把劉流兩口子撇到了一邊,他倒不在乎,出于禮貌陪在一旁,并不想結(jié)識眼前的富豪。周老爺子明察秋毫,打過招呼以后竟然向劉流伸出了手:“來,小伙子,想必你就是劉流了。其實我們早就應(yīng)該見面的,看來緣分姍姍來遲了,哈哈。”
  他毫無芥蒂,好像并不知道張家村金礦之爭,劉流和周紅已經(jīng)形同陌路。劉流只好回應(yīng)道:“周董事長好!見到您是我的福氣!”
  周老爺子“哈哈”大笑:“是不是傳說我很有錢,你才變得文縐縐的,說話像我這個老朽。”
  劉流忙說不敢,一旁,周紅的臉都?xì)饩G了,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背過去翻電話簿。周老爺子對劉廳長和胡總工說:“劉廳長,胡老弟,您二位都是貴客,既然有緣在此相遇,不如一起共進(jìn)晚餐如何?”
  劉廳長撫了撫頭發(fā)說:“呵呵,今天是小劉做東,您半路打劫,這事您得問問他,我是沒什么意見的。”
  劉廳長就是劉廳長,既沒有得罪周老爺子,也給劉流留足了面子,劉流不答應(yīng)不行了,他忙說聽從周老爺子安排。周老爺子很滿意,領(lǐng)著一行人往電梯方向走去。周老爺子喧賓奪主,劉流本不想去湊熱鬧,又見到周紅冷冰冰的臉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不顧劉艷貴的強烈反對,拉著她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周老爺子宴請的是建基集團的總裁,一個胖胖的香港人,不知是他很守時,還是有其他原因,他竟然比主人還先到,門口猛然間涌進(jìn)來一群人倒是令他吃了一驚。商場如戰(zhàn)場,劉流意識到周老爺子是有意冷落香港人,他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其中必有原因。蘇荃一直在陪著香港人,見到劉流也來了,她走了出去。劉廳長堅決不坐首席之位,周老爺子請了兩次無功而返,香港人作勢也要推辭,誰知周老爺子根本沒有請他去坐的意思,弄得他尷尬萬分。劉流和劉艷貴站在最卑微的上菜位置,看著他們拉拉扯扯相互謙讓,蘇荃發(fā)了條信息過來:放心吧,今晚有幾位重量級的客人在場,你肯定不會成為被批斗的對象。
  劉流也有同感,心里便有了底,只等著好戲開場。他心想西北礦業(yè)入主資城錳礦受阻,胡總工這個地質(zhì)神探的意見將決定西北礦業(yè)的投資力度,周老爺子大概也想探個虛實吧。
  賓主紛紛落座,邱老師遲到了,推門進(jìn)來見到周老爺子在場,他一下子失了底氣,趕忙致歉:“您上次拿走的‘長沙窯’年份不夠,下次給您換一顆天珠吧?”
  陳總裁眼睛放光:“先生是玩‘天珠’的高手?我想請你看一樣?xùn)|西!”
  周紅忙說:“陳總裁,東西不用看了,我們就是從他那兒買來的。”
  看來邱老師干了件不光彩的事兒,劉流只想笑。邱老師尷尬地分別打了招呼,靠過來小聲對劉流說:“他們都是有錢人,我不賺他們的錢,難道去騙窮人嗎?”
  劉艷貴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毫不怯場,安靜地聽他們高談闊論,從側(cè)面看,她竟然像極了法國明星蘇菲•瑪索。蘇荃有意和他倆拉開距離,神態(tài)自若地圍著周老爺子和陳總裁身邊轉(zhuǎn),似乎成了他們的專職秘書。
  領(lǐng)導(dǎo)和老板們講的都是客套話,相互拍馬屁,周老爺子說:“劉廳長,你為本省的礦山企業(yè)辛苦操勞,老朽十分佩服。”
  劉廳長答:“辛苦不敢當(dāng),那是職責(zé)所在,您老不顧貴體欠安,親赴資城指導(dǎo)工作,并且與曾市長煮酒論英雄,倒是令我輩自慚形穢!”
  周老爺子擺手,連呼:“哪里哪里,哪有劉廳長和胡老弟辛苦?”
  周紅也來了興致,對香港人挑起了大拇指:“陳總裁高瞻遠(yuǎn)矚,決勝千里,實在是操盤高手啊!請問您寂寞不?高處不勝寒!”
  胖子陳總裁聽不太懂國語,蘇荃只好翻譯成英語,他馬上聽懂了,搖頭晃腦道:“周總高抬了,我是打工仔出身,卑鄙(微)得像一條泥鰍,不比周總出身于名門!”
  在座的面面相覷,礙于面子不便發(fā)笑,唯獨劉流不解風(fēng)情,傻乎乎地笑出了聲,劉艷貴意識到他又想犯錯誤,重重地踩了他一腳。他慌忙站了起來,自己惹的禍還需要自己來擺平,他大聲說:“古有曹孟德、陶朱公、狄仁杰,今有劉廳長、周老爺子、胡總工和陳總裁,各位前輩的成就堪比古人,后無來者啊!”
  他的話狗屁不通,漏洞百出,劉廳長聽后,很想拍桌子。
  陳總裁知道曹孟德是名人,自己竟然能與名人比肩,他便認(rèn)為劉流有學(xué)問,率先鼓起掌來,周老爺子干笑了幾聲,跟著也拍了幾下手后吩咐上菜。
  服務(wù)員開始倒酒,酒是三十年窖藏的茅臺。劉廳長和胡總工一問一答地低聲討論,邱老師則關(guān)切地問起了劉艷貴的病情,周紅和蘇荃指著剛剛端上來的紅燒娃娃魚,向陳總裁介紹這道野味的妙處。
  周老爺子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他很后悔選了這里,想知道周家人將如何處置他,給蘇荃打個電話更加直截了當(dāng)。第一杯酒倒?jié)M了,周老爺子致歡迎詞后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指了指劉流,對劉廳長和胡總工說道:“小劉是二位的忘年交,小朋友,與小女也有過很好的合作,兆豐投資和陳總裁合作經(jīng)營了一家公司,從專業(yè)和管理方面出發(fā),我想在資城再成立一家新的礦業(yè)公司,邀請小劉加盟,想必您二位不會反對吧?”
  他的決定讓陳總裁很意外,欲言又止。劉廳長和胡總工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示意劉流拿出個意見。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劉流忙站起來致謝,并表示自己實力有限,拿不出錢來認(rèn)購股份。周老爺子笑呵呵地打斷他說:“小劉啊,這年月謙虛可不是什么美德!你不是買下了張家村金礦嗎,就以礦權(quán)入股吧!我認(rèn)這筆賬。”
  原來如此,他是想效仿趙匡胤來個杯酒釋兵權(quán),將張家村金礦重新奪過來!兆豐投資鍥而不舍,難道知道金脈的秘密了?這一招實在厲害,殺人于無形還博得了愛惜人才的美譽,劉流徹底沉默了,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溶洞,他終于知道了周家能在近年迅速崛起,實在是與周老爺子的謀略密不可分。
  沒有時間多想了,正好服務(wù)員拿著酒壺過來,他順勢接過酒壺去給周老爺子倒酒,腦子里快速尋找最穩(wěn)妥的答復(fù)。他依舊沒能離開周老爺子的視線,到了周老爺子身旁,他小心地答道:“周董事長,鷹嘴崖最好的金礦已經(jīng)姓周了,周紅周總從我這里買走的,張家村金礦規(guī)模小風(fēng)險大,您就不擔(dān)心做虧本生意?”
  明眼人都明白他是在拒絕,還有一層意思,他在借機表達(dá)自己本來是雪中送炭,卻得不到好報。周老爺子應(yīng)該知道他和周紅之間的故事,不可能是冷血動物,但是他老人家無動于衷,黑臉皮的功夫比誰都深。周紅臉上泛起了一層霜,眼神冰冷,分明在警告他不要再說下去,胡總工松了口氣,好像在表揚他回答得妙。周老爺子受了挫卻愈加斗志昂揚,擺出了要長談的架勢。身旁,胖胖的陳總裁正在向劉廳長遞名片,一邊請教本省還有哪些大礦要改制或者出讓?他的建基集團專門從事資源類項目投資,然后走IPO(新股申請上市)上市的道路……
  菜一道道端上來,無非是魚翅鮑魚等等,劉流分別敬了酒,說了很多祝福的話,特別是對劉廳長、胡總工和邱老師。這個時候,他收到了牛大偉的信息,他說金子已經(jīng)賣掉,錢已經(jīng)安全到賬,明天一早就可以匯到拍賣公司的賬上。交了錢離目標(biāo)更近了一步,劉流抑制不住興奮,舉杯要求劉艷貴陪他喝一杯,她遲疑了一下,端起了茶杯。
  周紅悄然坐了過來,小聲對劉流說道:“老爺子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你不要不知好歹啊!資城新辦的公司將在兩年后申請上市,陳總裁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你要認(rèn)識到這年月,資本運作和炒礦權(quán)才是真正的暴利行業(yè),比挖礦強多了。”
  劉流靈機一動,回答道:“聽說市里要申請地質(zhì)公園,那個礦權(quán)能否拿到還是個問題,你叫我怎么說?難道畫張餅給你,讓大家都空歡喜一場?”
  周紅是自以為是的那種人,以為老爺子出面起了作用,馬上變得傲慢又無禮起來:“事在人為,地質(zhì)公園的范圍可大可小,不是嗎?”
  她有牛逼的資本,能對資城市政府施加影響之人,也只有類似于兆豐投資這樣的大公司了。劉流不予回應(yīng),她以為那是默認(rèn),趁著劉艷貴去洗手間,望著她的背影說:“我知道她救過你,你對她只有責(zé)任,并沒有愛,對嗎?”
  她又恢復(fù)了一貫的嘴臉,劉流知道她要說什么,皺起了眉頭,她強壓怒火又說:“小妹心里還裝著你,小子,欺騙自己和別人的感情都是不道德的!你不愛她卻要和她在一起,對她公平嗎?你要考慮清楚自己到底愛誰?”
  劉流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伸手去端茶杯,周紅鼓著眼睛等他的答復(fù)。這時,劉艷貴回來了,在他耳邊說:“你快送我回醫(yī)院,我頭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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