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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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二天,我們隨劉亞男從延安出發(fā),輾轉(zhuǎn)了一周后,在一個清晨到達(dá)了昆明。連著好幾天都在火車狹小的車廂內(nèi),忍著渾濁的空氣和各色人等度過,我們?nèi)藥缀醵嫉竭_(dá)了接近崩潰的邊緣;疖囘M(jìn)站,車門一開,我迫不及待地沖下火車,拖著僵硬的身體找了個稍微寬敞的地方舒展筋骨。當(dāng)云南溫?zé)嵊殖睗竦目諝獗晃椅敕尾,那熟悉的氣息一度讓我的心情變得壓抑?/div>我抬頭看著滿天的烏云,摸了摸脖子上的汗,把外套脫了拿在手里。劉亞男看了我一眼說:“扔了吧,一時半會兒用不著了。”程建邦二話沒說將口袋里的東西掏干凈,把外套卷了卷塞進(jìn)了出站口的一個垃圾桶。然后說:“你說的那人應(yīng)該在這兒了吧,再坐火車,我怕我會死在車廂里。”劉亞男沒吭聲,一直走出車站,站在廣場上四下看了看,說:“走,先把大事辦了。”大事?我和程建邦相互一對視,會意一笑,立刻打起精神跟著劉亞男走進(jìn)了一家商場。劉亞男皺著眉頭在攤檔間穿行,來回轉(zhuǎn)了好幾圈也沒有要停步的意思。我說:“怎么?難道那人換地方了?”劉亞男沒有理我,站在原地踮起腳尖眼睛快速地搜尋著什么。突然,她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一翹,打了個響指說:“有了。”我跟在她身后,暗自活動身體各個關(guān)節(jié),只等一會兒一旦發(fā)生什么狀況,立刻出手。她走進(jìn)一間店面,示意我們在門外等,自己與迎上來的女店員點(diǎn)頭微笑,隨后開始在貨架上張望。我輕聲對程建邦說:“大隱隱于市,料那幫毒販也想不到這么重要的一個人物居然藏在這種地方。”程建邦摸了摸下巴說:“我怎么覺得不對勁兒?”我警惕起來,說:“怎么?”趕緊朝店內(nèi)看去,已經(jīng)不見了劉亞男。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對程建邦說,“人呢?怎么不見了?”程建邦呆呆地望向店里,也不答話。我東張西望一通,再轉(zhuǎn)回頭時見劉亞男已經(jīng)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背對著我們站在柜臺前不知和店員說些什么。一會兒她走了出來,對我們說:“走吧。”我說:“人呢?”她說:“什么人?”我壓低聲音說:“配方。”劉亞男說:“急什么?再坐七八個小時的大巴就到了。”我說:“那我們來這兒是……”劉亞男說:“不得換身衣服嗎?我們這一身冬裝在這兒像什么樣子?”我一口氣沒上來,噎得半天沒回過神。程建邦摸著下巴,慢慢地經(jīng)過我時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鄙夷的笑。我本想發(fā)作,又一想,或許是我太過緊張了。劉亞男又帶著我和程建邦繼續(xù)買衣服,連著試了好幾家她才滿意,而我?guī)缀鯇⑺械哪托亩己谋M了。出了商場,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長途大巴站。劉亞男說:“一會兒上了車,就沒那么太平了。有沒有什么想干的事?趁現(xiàn)在還有時間,抓緊去辦。”我和程建邦茫然地對視了一眼,搖搖頭。我問:“你呢?”“我剛才已經(jīng)辦完了,逛街嘛。”劉亞男的目光落在程建邦褲腰上的標(biāo)簽上,皺起眉頭,伸手將那個標(biāo)簽扯掉,說,“真丟人,居然跟你一起在街上走了那么久。”程建邦一頭霧水地看看劉亞男手里的標(biāo)簽,沉默了一下說:“沒留意,不好意思。”劉亞男扭頭看我。我下意識地低頭檢查自己的褲腰。劉亞男說:“我去買票,你們?nèi)ベI點(diǎn)兒吃的喝的。”剛要走,又說,“算了,你倆坐那兒等我,別亂跑了。”劉亞男朝售票窗口走去。我和程建邦面面相覷,盡管覺得別扭,但還是順從地在劉亞男指定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不多時,劉亞男買好了票,拎著一個裝滿食品和飲料的塑料袋,站在不遠(yuǎn)處的人群中沖我們招手。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清亮的玻璃正好落在她的臉上,她好像一個要帶著孩子出去郊游的普通少婦,表情特別安靜從容。那情景竟讓我想起兒時母親的樣子,不禁眼眶一熱,低下了頭。我低著頭走過去,劉亞男看出我的異常,搭著我的肩膀問:“怎么了?”程建邦說:“他想家了。”我轉(zhuǎn)過頭看他,他忙說:“我也是。”說著接過劉亞男手中的袋子,問道,“幾點(diǎn)的車?”劉亞男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看了看電子顯示牌上的時間說:“還有十五分鐘,不然應(yīng)該帶你們正經(jīng)吃頓飯的,老這么對付身體容易廢了。”我看了眼她手中車票上目的地的名字,名字有些眼熟,應(yīng)該是位于云南最南端邊境的一個縣城。那里肯定有邊檢站,而且這種地方武器和毒品走私必然泛濫,檢查一定會仔細(xì)。我不由得想起我們身上那幾支槍,于是問道:“這地方會有邊檢,我們身上的武器怎么辦?”劉亞男想了想說:“留一支,其他的拆散,在到達(dá)邊檢站之前分開丟掉。”她看了眼程建邦,又說,“做好計(jì)劃中咱倆關(guān)系的準(zhǔn)備了嗎?”誰知程建邦竟然臉一紅,低著頭說:“沒有。”劉亞男好奇地問:“那會兒在延安不是都入戲了嗎?怎么到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程建邦沉默了一會兒,說:“亞男姐,對不起,我覺得我還是把你當(dāng)姐姐自然點(diǎn)兒。”劉亞男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我。我忙叫道:“姐!”她笑著白了我倆一眼,說:“姐就姐吧。”然后帶著我們準(zhǔn)備上車。剛走到車門口,我回頭在劉亞男身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同時也看到了我,稍稍一愣,快步朝我走來。我努力收起在劉亞男面前的局促,叫道:“洪林。”繞開劉亞男向前迎了幾步。洪林只身一人,戴著一副墨鏡,但那墨鏡遮擋不住他臉上的傷痕,在人群中顯得很扎眼。他上前拍拍我的肩膀,顯得有些驚喜,看了看我身后的劉亞男和程建邦,對我說:“這么快又見面了。”我一時無法判斷在這里遇到他真的是巧合,還是他一直在跟蹤我,于是說:“你來這里是……”他晃了晃手中的車票說:“回去,你呢?”我看了眼他車票上目的地的名字,居然和我們的目的地一樣,心頭一緊,忙說:“去看個老朋友。”洪林四下看看,壓低聲音說:“你真想回去干?”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我本想和迪哥合作,不過他好像更愿意殺我們,那我只好去找找別人了。”洪林看了眼劉亞男,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嘆了口氣說:“他們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了,但我真的很想和你做點(diǎn)兒事,跟你做事我踏實(shí)。”我笑笑,故意說:“我可是迪哥做夢都想殺的人。”洪林說:“上了這條船,隨時都會被人出賣,稍不留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怎么可能不多疑……對了,你……你們打算怎么和他合作?不如告訴我,我回去幫你們探探口風(fēng)……當(dāng)然,如果你還信得過我的話。”我正遲疑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時,大巴司機(jī)連著按了幾下喇叭。我忙說:“上車再說吧,人家催了。”我側(cè)過身子把劉亞男和程建邦讓進(jìn)車。劉亞男路過我時,輕輕地對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想這是她在示意我,可以對洪林放出關(guān)于我們有一個配方的消息。我轉(zhuǎn)頭沖洪林問:“你的座位在哪兒?”洪林說:“無所謂,一會兒上去找人換一下。”上車找到座位坐好后,我看到洪林的座位比我們靠前四排。車子緩緩地駛出站臺。車上乘客不多,空著好些座位,一些空位上堆著大包小盒的行李。我輕聲問劉亞男:“我覺得他應(yīng)該不是跟蹤我們來的。”劉亞男說:“有人跟蹤他。”她的語氣果斷得讓我差點(diǎn)兒開始四下張望,立刻又意識到一旦真有人跟蹤他,我的這些舉動定然會引起那人的警覺,于是生生控制住自己的動作,說:“那周亞迪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我們來了。”坐在劉亞男另一邊的程建邦突然抬起手腕,湊到我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表盤。我一看時針指在八點(diǎn)半的方向,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一點(diǎn)了,立刻明白他的用意:跟蹤者在我八點(diǎn)半方向。那么那人應(yīng)該坐在我的左后側(cè),我們以及更前面的洪林的所有動作都會被他盡收眼底。我的后背突然起了一股涼氣,就好像有人正用槍對著我,隨時準(zhǔn)備扣動扳機(jī),而我之前卻茫然不知。劉亞男從袋子里摸出一個蘋果,手一滑,蘋果從手中掉到地上,咕嚕嚕從我腳下向后滾去。我立刻會意,起身去撿那個蘋果的同時,用余光瞄到了跟蹤者。我撿起蘋果坐回座位,心里踏實(shí)了許多。只要我確定了對方的位置和后面的環(huán)境就好,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三秒內(nèi)沖到那人跟前將他控制住。眼下這種情況只能先靠近那人,解除他的武裝,把他換到我的視野內(nèi)并且觸手可及的地方。我輕聲對劉亞男說:“我去后面。”劉亞男說:“動作別太大,小心點(diǎn)兒。”我在腦中計(jì)劃好了全部動作,慢慢地調(diào)整著呼吸,集中了所有注意力,就在要起身的一瞬間,卻看到洪林從前頭走了過來,說:“你……你不會以為我在跟蹤你們吧?”他的突然出現(xiàn)就像一聲炸雷將我從酣睡中驚醒,渾身不由得一顫。我呆呆地看著他,反應(yīng)了一下,說:“要不我們兩個到后面找個空位坐下聊?”他站著朝后看了看說:“好,最后面沒人坐。”洪林朝車后座走去,我起身隨他朝后走。在路過我八點(diǎn)半方向的那人時,我抓緊座椅背上的橫桿,腰部用力,一屁股將那人擠到了里面靠窗的位子。一把抓緊他摸向腰間的手,另一只手摸出槍抵住他的腰眼。我動作不大,大巴還未駛出市區(qū),乘客們都在看著窗外,沒人留意我的這些舉動。那人見形勢完全被我控制住,只能松下勁兒,苦笑了一下說:“說吧,要多少錢?只要別傷我人。”洪林這時返回來,吃驚地看著我。我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壓低聲音問:“你認(rèn)識嗎?他在跟你。”洪林?jǐn)D坐在我身邊,探頭仔細(xì)在那人臉上端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不認(rèn)識。”我從那人腰間摸出一支槍說:“那你認(rèn)識這個嗎?”洪林臉色一白,說:“警槍?他是警察!”聽他這么一說,我這才回過神,低頭一看那槍,果然是警用槍械,槍柄還系著一根繩子,拴在腰帶扣上。不等我確認(rèn),那人又是一笑說:“你們跑不掉的,不如跟我合作,我讓你們當(dāng)線人也不是不可能。”洪林臉色從白變紅,咬著牙對我使了個讓開的眼色,說:“你信不信我在這兒弄死你,有這一車的人陪葬,我也夠本了。”他等不及我讓開,伸手扯掉那警察的槍,一把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拽離座位,坐在那人旁邊用槍抵著那人的腰眼說,“你跟了多久?”不等那人回答,他又對我說:“兄弟,不好意思,我惹來麻煩了,你放心,我來解決,你坐著等我。”我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說:“別鬧大,這兒還是境內(nèi)。”說完我坐了回去,對劉亞男說,“是個警察。”劉亞男聽了,眉頭一皺,嘆了口氣說:“怪我。”我說:“要不我們服個軟,先被他們帶走,然后挑明情況……”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劉亞男打斷:“不行,這邊的緝毒形勢太復(fù)雜,你根本不知道警隊(duì)里誰黑誰白。”“你什么意思?你怕警察出賣我們?”劉亞男見我語氣加重,并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慢慢側(cè)過臉看我。跟她一對視,我想起之前把我們抓住的那幾個假警察,想起劉亞男曾說過警隊(duì)里也有臥底的事,自知理虧,低下頭說:“那怎么辦?”劉亞男說:“把洪林扔給他們,我們跑。”我下意識地想反駁她的計(jì)劃,因?yàn)樵谖业臐撘庾R里,洪林是我的兄弟和救命恩人,把他丟給警察,難免一死。但當(dāng)我理智地一想,他還是大毒梟的得力干將,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就算是槍斃都不能彌補(bǔ),一時愣在了那里。胸口被一團(tuán)悶氣堵著,半天上不來一口氣。“看得出他是個仗義人,你就算不說,他也會為了你把自己折進(jìn)去的。”劉亞男冷冷地說出這番話時,我突然又覺得她很陌生,怎么也無法和剛才陽光下那個讓我溫暖的影子聯(lián)系起來。我越過她看向程建邦,他眼神游離地避開我的眼睛,低下頭,一聲不吭。劉亞男說:“不然的話,很可能那個警察會死,還有可能搭上更多無辜的性命。”我知道她說這些是在安慰我。也正因?yàn)槭俏,她才會安慰幾句,若是初識沒什么交情,恐怕這些話她根本不會說。我回過頭瞥了眼戴著墨鏡的洪林。我努力在腦中將他的樣子想象成洪古,那個殺了我兩個戰(zhàn)友的死敵,似乎只有這樣我才能狠下心按照劉亞男所說的去行事。果然,洪林沖我做了個“過去”的動作。我走了過去,見那警察雙手背在后面,估計(jì)是被洪林用手銬銬在了座椅上,耳朵里塞著個耳機(jī),耳機(jī)線連著一個隨身聽,離著這么遠(yuǎn)我都聽得到耳機(jī)里嘈雜的音樂聲。他說:“一會兒你們先下車,這里交給我,我惹來的麻煩我解決,只是這次拖累你了。”不等我說話,他又說,“別猶豫了,不然誰也跑不了。”我說:“我沒事,讓我大姐和我兄弟走,我留下來和你一起。”洪林吸了吸鼻子,說:“兄弟,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死也值了,這兩年再沒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你和他們一起走。”我想了想說:“行,我答應(yīng)你,但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一條。”洪林看了我一會兒,“嗯”了一聲。我說:“活著,哪怕給他們當(dāng)線人,只要活著,就算整個金三角都要你的命,也得先過了我這關(guān)。你把我供出去,千萬別沖動,別在這兒殺人。”說完這些我湊近他的耳朵,給他留了我的電話號碼。他看著我,渾濁的眼淚從墨鏡下滑出,許久,狠狠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答應(yīng)你,秦川,這輩子認(rèn)識你,我值了。”大巴駛出了市區(qū),在山路上盤旋。劉亞男選了一個站點(diǎn)決定下車。走出車門時,我回頭看洪林,他咧開嘴對我笑了笑,半邊臉顯得愈發(fā)猙獰。我急忙別過臉,跳下車,頭也沒回地跟著劉亞男和程建邦走下公路。2我們跟著劉亞男,沿著公路朝前走。一路上他倆在商量繞路前往目的地的路線,我始終埋頭趕路沒有插一句話。一直走到一個丁字岔路口,劉亞男停了下來。我抬頭看了眼路牌,沒有一個地名是認(rèn)識或者熟悉的。劉亞男說:“現(xiàn)在黑白兩邊都在找咱們了,三個人目標(biāo)太大,我們得在這里分手了。”“什么?”程建邦說,“越是危險(xiǎn)我們越不能分開,不然萬一發(fā)生什么狀況,彼此連個照應(yīng)也沒用,我不同意。”劉亞男像是沒聽見程建邦的話,蹲下來低著頭將那個裝滿食品和水的袋子打開,把里面的東西分成兩份,自己只拿了一瓶水,然后站起來說:“你們倆一人一份,不許搶。”她說這話時還帶著微笑。盡管我對分開走的建議并不贊同,但這個時候我寧愿服從劉亞男。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們在哪里碰頭?”劉亞男說:“我會把地址發(fā)到你們手機(jī)上。”程建邦上前一步?jīng)_我說:“你忘了當(dāng)年你在泰國越獄出來差點(diǎn)兒被人打死的事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們怎么能分開?”我不知怎么回答他,只好避開他的眼睛,說:“我相信亞男姐。”我又問劉亞男,“是不是怕我們的警隊(duì)里有他們的人?”劉亞男看了我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說:“總有人擋不住錢的誘惑。”我一挺胸說:“我。”她笑笑說:“那是因?yàn)槟氵不知道錢好在哪兒,不過要想讓你聽話,這樣就行了。”她摸出槍抵在程建邦的胸口。我頓時愣在了那里。她笑笑又說:“或者這樣。”她又用槍口抵住自己的下巴,說,“如果握著槍的是周亞迪,你會不會低頭?”這些話,她說得很輕松,卻讓我和程建邦都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程建邦說:“那你呢?”劉亞男把槍塞到程建邦手里,說:“任務(wù)最大,我不會為了誰而犧牲任務(wù)的,我們的命不是自己的。所以我希望有一天你們遇到這樣的事也要果斷,因?yàn)檎娴搅四莻時候,相信主動權(quán)已經(jīng)在對方手里了,你不要以為變了節(jié)他們就真的會遵守承諾放過誰,人要死得其所。”她摸出一沓錢,分成兩份塞到我和程建邦手里,說,“買東西時該多少錢要算好,普通人沒有不找零的習(xí)慣。這些小習(xí)慣不注意總有一天會壞事。”又叮囑了一些細(xì)節(jié)后,她用手指揉著太陽穴,像是在想還有什么遺漏的。程建邦看了看手里的槍說:“這個還是你拿著吧。”她說:“我用不著,三條路,你們自己選,選好了我發(fā)路線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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