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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宋明磊嘆聲道:“德茂叔,你終是告訴姑姑了吧?所以姑姑讓你伺機除了她?”
  “主公息怒,”張德茂深深俯在血地之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咬牙道,“破運星斷不能留!”
  這時,有個小個子的暗人踏月色而來,對宋明磊耳語一番,宋明磊的臉色卻微松了下來。
  “起來吧,德茂叔。”宋明磊親手相扶,盯著張德茂的小眼嘆道,“反正你也想找破運星,且跟我來吧。”然后便轉(zhuǎn)身疾步走出流歆閣,不再同張德茂說話。
  張德茂默然地跟著宋明磊七折八拐,來到一處停了下來,抬頭一看,原來到了伙房。
  “喂,我給你弄那個仙露來啦,女施主。”黑暗中一個小沙彌提著一桶水哼哧哼哧地拐了出來,口里還大叫著。他忽然看到三個渾身是血的人影,立時嚇得手一松,一桶水重重落在地上,就此灑了一半,人也嚇得癱在地上。
  張德茂正要點那小沙彌的穴道,伙房里躥出一條烏油光亮的黑犬來,親熱地圍著宋明磊打轉(zhuǎn)。宋明磊拍拍黑犬的腦門,柔聲喚道:“小忠乖。”
  黑犬乖乖坐了下來,守在門口。
  宋明磊緩步走進伙房內(nèi),卻見一個白衫人影,烏發(fā)披垂腰際,彎腰正在鍋灶處東翻西翻,最后似乎從鍋灶里翻出了什么來,轉(zhuǎn)過身來,看到華服沾血的宋明磊,立時嚇得手一松,掉下一物來。
  宋明磊眼明手快,雙手一抄,半空中攬了過來,細細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是兩個粗米饅頭,尚有溫意,而對面的女子卻在眼中閃過一絲贊嘆而犀利的眼神。
  張德茂守在宋明磊身后,手中緊扣銀絲。如果眼前的女子稍有舉動,便會立時命喪銀絲之下。
  宋明磊凝神望著她,似千年萬載,再挪不開眼。
  她顯然受了驚嚇,微顯蒼白的臉上沾著煙灰,嘴巴傻里傻氣地張著,寶石一般的紫瞳在宋明磊的臉上和手上來回轉(zhuǎn)動,最后視線落在宋明磊的手上,微微咽了一口唾沫。
  宋明磊的眼神柔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他開口柔聲道:“餓了吧?”
  她似是細細地斟酌了一番,看著宋明磊手中的饅頭,輕輕一點頭。
  “怎么?”他又柔聲問道,明亮的銳目卻瞟向張德茂,“他們故意不給你東西吃嗎?所以出來找?”
  “孫悟空又來鬧天宮了,”她用力點著頭,狀似氣憤地說道,“人人都去趕他了,就沒有人給我送蟠桃,我就自己出來找了。”
  小沙彌忍不住咭咭一聲笑起來。
  張德茂手中寒光一閃,一根銀絲勒向他的脖子,他立刻噤聲。
  宋明磊卻微微笑著,順著她問道:“那怎么想到廚房來找蟠桃呢?”
  她傻傻地看著他俊美的微笑一陣,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一指小沙彌,老老實實地說道:“二郎神帶我來這里,說這里還有隔夜蟠桃。”
  小沙彌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小小……僧名喚蘭、蘭生。”
  宋明磊瞥了一眼縮在角落里嚇得尿了褲子的“二郎神”,唇邊的微笑更如春風一般和煦動人,他猿臂一伸,遞上饅頭。
  她顫著手接過來,然后立刻退后一步,張嘴咬上一個饅頭。
  蘭生緊張地看著那個怪異的女子,而她這回卻并未如方才那般狼吞虎咽,只是不緊不慢地一口接一口咬著,紫瞳深幽如海,泛著平靜的光芒,卻始終盯著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的血衣華服之人。
  而那位貴人也面帶微笑,更不帶任何煙火地一徑回望著她。
  兩只饅頭轉(zhuǎn)眼消失在她的嘴邊,她打了一個飽嗝,似是萬分滿足地愉悅道:“飽了。”然后又似噎著了,看著他直瞪眼,艱難道:“仙……露。”
  他微笑不變,向后一伸手,那修長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淌著綠瑩瑩的光,在蘭生看來正如毒蛇竹葉青的皮膚,只聽他頭也不回地喚了聲:“水。”
  張德茂一呆,但仍是立刻喚人取水來。
  蘭生抖著身子拿了個土碗,從水桶中舀了一碗水,本想端給那女子,中途見到宋明磊那看似溫和的笑顏,心中寒意陡生,只得將土碗轉(zhuǎn)遞給張德茂,不想翡翠扳指在眼前一閃,那土碗?yún)s被那宋明磊半路奪了過去,就連張德茂也一呆,向后微退了一步。
  宋明磊端著那碗水,放到嘴里淺抿了一口,才輕輕走向前,像是怕驚嚇了她,柔聲道:“渴了吧。”
  她舉手奪了過來,一飲而盡。宋明磊忽然挺身向前,她嚇得欲退,后面卻是灶臺,退無可退,手中的土碗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蘭生在外面也是膽戰(zhàn)心驚,欲站起來看看怎么回事,卻在張德茂的銳目下,重又退了開去。
  她的眼中滿是懼意,宋明磊的眼神不易察覺地一黯,手中卻抽出一方絲帕,輕拭她的嘴角,“都這么大的人了,為何還跟小時候一樣,這么不會照顧自己呢?”
  “我認得你,”她愣愣地看著他,任由他細細擦拭她的嘴唇,人卻漸漸地放松下來,“我認得你。”
  宋明磊的俊顏似又蕩開了笑,“哦,我是何人哪?”
  她激動道:“你是龍君!青龍君!”
  蘭生心道:“還是一條剛殺過人的青龍哪!”
  冰輪露顏,清輝輕灑,帶露的木槿花苞脹鼓鼓的,在月光下閃著神秘的光彩。清香飄進伙房時,燭心微微爆了一爆,竟然閃得那紫瞳女子的側(cè)臉一片恬靜嫵媚。
  蘭生微一愣神,伸頭看去,沒想到那個華服風流人物,竟然亦有些失神地細細看著那個紫瞳佳人。
  許久,他終是滿懷憐惜地輕聲一嘆,“那你又是誰呢?”
  她滿面詫異地看著宋明磊,似乎對于他提出的這個問題很驚訝,“龍君,你怎么不認得我了呢?當初還是你把我?guī)Щ靥焱サ难健?rdquo;
  宋明磊的眼神有著一絲悲戚,對于她的癡纏,再不回答,只是默然地低下頭,挽起她的那雙柔荑,輕輕替她擦著手上的鍋灰。
  她卻自顧自地挺胸抬頭傲然道:“我乃上天入地,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她用了無數(shù)贊美的辭藻,堆砌一氣,在幾乎讓人昏昏欲睡之時,卻聽她停了下來,猛喘幾口,繼續(xù)說道:“天界第一名將,白虎星君座下木仙女是也。”
  蘭生的嘴角都快抽歪了,忍得甚是辛苦。
  宋明磊連頭也沒有抬,像是早已聽慣了這樣的瘋言瘋語,只是專心地將那雙手擦得干干凈凈了才抬起頭來。
  “方才你聽見了嗎?”她興奮地瞅著宋明磊,反握住他的手,“方才我聽到了白虎大人的仙樂,你也聽到了吧。他正在找我咧……咱們?nèi)フ宜?hellip;…”
  宋明磊的臉色卻忽地微微發(fā)白,冷冷道:“都一個個杵在那里做什么,還不過來送姑娘回去?”
  張德茂這才過來,打了個響指。兩個健壯的冷臉子丫頭過來,正要接過那“木仙女”,宋明磊卻反手一握她的手,冷著臉頭也不回地拉著就走。
  蘭生眼尖地看到,她白嫩的手臂上一片紅痕。
  那木仙女卻似毫無感覺,只是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著,還不忘哈哈大笑著,“龍君接木仙女回家嘍、回家嘍。”
  經(jīng)過蘭生時,她猛然一手抓起蘭生的僧袍,“二郎神、二郎神,我們一起回家。”
  宋明磊停了下來,看了兩眼蘭生,嘴角咧開一絲弧度,“原來二郎神也降世了。”
  紫瞳木仙女點頭如搗蒜,“二郎神以前就對木仙女很好很好的,他還是龍君你的朋友,你不記得啦?”
  宋明磊怔怔地看了兩眼木仙女,思索了片刻,慢慢開口道:“二郎神幫過龍君對付大鬧天宮的孫猴子,對吧?”
  痛感從蘭生的手腕處傳來,低頭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腕早被她的指甲掐出血來,甚至能夠感到她的顫抖。他不由心中一動,耳邊卻是她清脆的笑聲響徹夜空,“二郞神和木仙女一起回家嘍。”
  流歆閣里芙蓉帳暖,原非煙伸了一個懶腰,微微向床外挪了挪,紅木床上更顯冰冷。她懶懶道:“初信,好冷呢。”
  有個人影諾著,往銅鼎中加了炭,又輕手輕腳地往床里加上一層狐皮襖子,在原非煙的耳邊輕道:“信回來了,人的確在長公主的陵寢……姑爺……也在那里。”
  原非煙一下子睜了眼睛,鳳目中凌厲的殺意轉(zhuǎn)瞬即逝。
  只聽床外的人繼續(xù)道:“信說平時看守的人不多,很容易下手。”
  原非煙輕輕笑了起來,抬起手來,露出一截藕段般的手臂,優(yōu)雅地支起螓首,輕嘆一聲道:“我們是婦道人家,何必造孽呢?”
  原非煙像貓兒似的縮了身子,淡淡道:“去,把這個信兒讓哥哥的人知道。”
  “是。”床外的人影一閃而逝。
  銅鼎火光隱顯,輕煙微籠,原非煙迷迷糊糊地睡去,眼角猶似帶著晶瑩的淚珠。
  蘭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被前面那個瘋仙女拖著,怎么也甩不開她的手。他見前方引路的家仆手中所掌羊角燈都印著“昊天”二字,眼見這位貴人又如春風般和美動人,便立馬醒悟過來這可能是昊天侯親自到了,心中不免疑惑:這莫非是昊天侯的家眷嗎?
  昊天侯只冷冷瞥了他一眼,卻對木仙女柔聲道:“快些回去吧,二哥就讓這個二郎神跟咱們一起玩。”
  木仙女樂呵呵地大聲唱著歌。
  不久,這一行人便來到一座看似普通簡陋的竹居前。
  里面有三四個粗使丫頭出來,看到昊天侯都驚慌地呼啦啦跪了一地。
  木仙女使勁甩開了昊天侯的手,熟門熟路地拉著二郎神沖了進去,驕傲道:“二郞神,快來看我的盤絲洞。”
  剛進了竹居,蘭生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滑了一跤。往地上一摸,原來絆倒他的是一顆拳頭大的東珠,發(fā)著柔和的光。蘭生從未見過這樣大而圓潤的珠子,不由抓在手里,再也放不了手。
  耳邊又傳來木仙女脆生生的笑聲,他愣愣地抬起頭,立時眼前一亮。同簡陋的外墻完全不一樣,里面掛著紫水晶的紅鸞帳簾千重萬垂,明亮的金磚上散落著各色小巧的珠寶珍玩,屋內(nèi)沒有燭火,各有八顆夜明珠鑲在四面粉墻的金花座上,木柱和屋頂都雕著一種鮮紅的十二瓣蓮花。
  他張著嘴巴站了起來,卻見花梨木桌上散落著幾個拆散的西洋鐘表,細小的零件撒了一桌,還有幾個零星的小機關(guān)。他湊上前細細一看,不由一愣,那些小機關(guān)竟然形似軍中的大弓弩,不過縮小了尺寸,如巴掌般大,皆用金銀制成,可謂巧奪天工,里面還扣著幾顆細小的珍珠和金豆子,像是炮彈。蘭生細細摸來,只覺比軍中的弓弩做工更精巧,用手輕輕一拔,那幾顆珍珠玉石立時彈了幾丈遠,且全都準確地飛到中央一座花架上。那架子上正穩(wěn)穩(wěn)地擱著一個翡翠玉盆,色沉碧純,連清水寺方丈的玉歆也沒有這玉的成色好。
  那個木仙女本來趴在翡翠臺上,蘭生發(fā)射的珍珠玉石正打到她的發(fā)上,她便迷惑地抬起頭來,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蘭生正傻傻地玩著黃金弓弩,就對蘭生神秘地招招手,“二郞神,快來呀。”
  蘭生正玩得起勁,戀戀不舍地放下黃金弓弩,躑躅地向前。剛到近前,忽然迎面濺出一盆水來,迸入眼中。蘭生揉著眼睛,心中駭然:這又是整哪門子的幺蛾子?再不敢上前。
  木仙女硬拉著他來到翡翠臺前,對著那玉盆笑嘻嘻地說道:“阿朱阿紫,我不在家,你們乖不?”
  但見碧幽幽的玉盆里嘩嘩游著兩條一紅一紫瘦小的錦鯉魚,長長的胡須甩呀甩,對著木仙女和他大口呼吸著。玉盆底下雕著重瓣紅蓮花,美輪美奐。
  木仙女從懷里摸出半塊饅頭一點一點剝給它們吃。兩條鯉魚撲騰著接食物,又濺得蘭生一臉的水。木仙女給逗得咯咯直樂。蘭生抹了抹一臉的水,也不覺憨憨地同她笑在一處。
  “在玩什么呢?這么高興?”
  蘭生和木仙女一回頭,但見一人似朗月清風扶著珠簾笑吟吟地站在玄關(guān)處,正是那昊天侯。
  他換了身青衫,頭發(fā)也松松地插了根銀簪子,身上少了幾分高居廟堂的威儀,倒像鄰家清澈似水的青年書生。
  蘭生這才想起到現(xiàn)在他都沒來得及向昊天侯行禮,趕緊趴在地上。
  昊天侯朗笑著虛扶一把,“二郎神不必多禮。”
  蘭生鬧了個大紅臉,正在分析當時的情況,昊天侯卻再不理他,徑直走到木仙女那邊,微微俯身,同她一道看著那一紅一紫兩條鯉魚。
  木仙女亂七八糟地講著阿朱阿紫的故事,什么阿朱搶了阿紫的食物,阿紫就生氣了,用嘴咬阿朱的屁股什么的。蘭生聽著聽著就打哈欠了,可是那昊天侯卻津津有味地聽著,嘴邊一直掛著清淺的微笑,不時點頭附和,偶爾還點評一兩句,眼神異常柔和,一點也沒有厭煩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昊天侯看了看天色,正要開口,那個木仙女忽然開口叫道:“咖啡,把牌拿來,我要玩牌。”
  一個面色偏棕的壯實女仆冷著臉進來,卻直瞧著昊天侯的眼色,得到首肯,便出去取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紙牌進來。
  木仙女拉著蘭生坐在她身邊,嚷嚷著給他講解玩牌的規(guī)則。
  “牛排,你來同龍君做對家。我同二郎神玩。”說著便爬到里屋的波斯羊毛毯上坐下。
  又一個異常粗壯的黑臉大漢跑了進來,還是看著昊天侯,也不言語。昊天侯微微一笑,那人便恭敬地躬身坐在昊天侯的對面,四人席地開始了游戲。
  這種紙牌游戲叫作“升級”,蘭生明明從未玩過,但幾局下來便掌握了要訣,雖然贏少輸多,卻漸漸入了迷。木仙女不時地耍賴,偷看昊天侯的牌,后者卻總是微笑待之,從不拒絕。他似是非常熟悉這種游戲,熟稔地出著牌,然而那雙天狼星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放在木仙女身上,像是一輩子看不夠似的,又不停地問她渴不渴、餓不餓,眼中滿是寵愛。
  每贏一局,輸者便要從身上掏出一物,算是“進貢”。
  輪到木仙女和蘭生輸了,木仙女只好使勁地搔著腦門,愁眉苦臉道:“青龍君你什么都有了,木仙女的進貢就算了吧。”
  蘭生心想:你也不傻呀。
  昊天侯朗笑出聲,好一陣才收了笑容,明明是輕松的語氣,目光卻似穿透木仙女一般,“木仙子賞我那黃金弓弩便成了。”
  木仙女看了他幾眼,然后滿面心痛地走過去,將黃金弓弩拿過來,不舍地遞予昊天侯。
  昊天侯彈了幾下,低頭思索了一陣,將那黃金弓弩遞給張德茂,然后回頭贊道:“木仙子果然是奇人哪。”
  木仙子依然傻笑著,蘭生卻發(fā)現(xiàn)她似乎笑得有些勉強,目光也有了一絲焦躁。
  過了一會兒,憑著木仙女的作弊和蘭生的聰慧,兩人開始贏了。木仙女得意地問昊天侯要進貢,昊天侯便從懷中拿出一只璀璨耀眼的金剛鉆手鐲來,親自握起木仙女的手腕,小心地戴了進去。
  “這是最強大的法寶。”他細聲安慰著,說得繪聲繪色,“最近妖魔會來偷襲,木仙子一定要戴著青龍君送的法寶,可保平安,萬萬不要掉了。”
  木仙子眼睛發(fā)直地看著那只燦爛奪目的手鐲。
  張德茂端著一碗藥走了過來,“侯爺,小姐該服藥了。”
  木仙子猛然如受驚的小貓,從地上彈了起來,躲到蘭生的身后,“不要喝,木仙子不要喝。”
  “木仙子乖,快來喝了這碗藥。”昊天侯接過那碗藥,柔柔笑著,向蘭生走來,可蘭生卻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冷笑,“喝完了你就不會病了。”
  “木仙子是仙子,仙子不會生病。”木仙子開始同昊天侯打著太極,兩人繞著柱子轉(zhuǎn)呀轉(zhuǎn),“這個藥讓木仙子不停地想睡,而且讓木仙子越來越記不得自己是誰。”
  那個叫“咖啡”的女仆忽然閃電般地欺近,從身后一下子反手擰住了木仙女?赡苡昧^大,木仙女痛叫出聲。
  “蠢奴才,下手怎么這么重?”那藥碗還是穩(wěn)穩(wěn)地端在昊天侯的手中,一滴未灑。那個女仆已被他一巴掌甩到墻根,口吐鮮血。
  張德茂欲上前,昊天侯對他淡淡一笑,眼神卻是冷到極點,“德茂叔,你也下去吧。”
  張德茂張口欲言,最后還是選擇沉默地拉了那個受傷的女仆退了出去,只余蘭生、木仙女和昊天侯他們?nèi)齻在屋中。
  蘭生隱約覺得不對頭,正要退出,那昊天侯的俊臉已來到眼前。蘭生沒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肩胛已被生生釘入兩枚細亮的銀釘,牢牢地釘在柱子上,動彈不得。蘭生只覺鉆心的痛傳來,又驚又怕,放聲大叫:“救命啊,你為何害我?”
  木仙女看著蘭生大聲慘叫起來,眼中無限恐怖慌亂,口中喃喃自語道:“妖魔妖魔。”
  “乖,四妹。”昊天侯的笑容還是像春風一樣的和煦,對著那木仙女極溫柔地道,“天快亮了,你快來喝了這碗無憂散,睡個好覺,不然你這二郎神便要死在盤絲洞中了。”
  “妖魔現(xiàn)身了、妖魔現(xiàn)身了。”木仙女看著蘭生瘋狂地大叫,“二郎神快救救我,妖魔要殺我。”
  蘭生自顧不暇,大哭道:“為什么我要碰到你們這些紫眼睛的喪門星啊。”他忍痛求道:“求侯爺饒命。小僧什么也沒有看見,什么也沒有聽見。”
  “四妹,別裝了。這一年多來,你壓根就沒有喝這無憂散。”昊天侯卻根本不理蘭生,只是嘆聲道,“你知道這滿屋子的好東西,若是明著賞人,二哥定會起疑,于是這一年多來你便一刻不停地造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裝瘋賣傻隨意亂扔這些個玩意,借機賄賂這些下人,乘他們一不注意,便將藥灑了。”
  一聲轟隆的驚雷響徹寰宇,緊跟著金色的閃電劃過長空,閃過屋脊。窗外猛地傳來陣陣慘叫,似是那個健壯的牛排發(fā)出來的。
  蘭生駭然扭頭,透過紗窗,閃電將猙獰的人影拉得長長的,無數(shù)的人影閃動間,刀影斧聲,聲聲驚心,和著隆隆的雷聲,欲將人的心魂駭碎。木仙女的貝齒咬破了嘴唇,散亂的眼神卻漸漸清晰起來。
  “四妹,那些人好歹也侍候了你一年多了,今日為你而死,你也該反省反省。”宋明磊滿口溫言,像是諄諄教導著的長者,人卻一步不停地走向他的四妹,褐色的藥汁沒有半點灑潑,泛著惡心的光澤,“二哥知道你一向心地純良,所以還是喝了藥,二哥答應(yīng)你放這個小和尚回去,好嗎?”
  蘭生如聽天籟,忍痛點頭如搗蒜,“這位女施主,你還是聽侯爺?shù)脑,乖乖喝藥吧?rdquo;
  “放他回去?”木仙女喃喃道,“想必是渾身插滿鋼釘,變成個行尸走肉的人偶,你才會放他回去吧?”
  蘭生立時心臟停跳,白著一張小臉,抖在那里。
  昊天侯整個人隱于黑暗中,唯有天狼星般漂亮的眼瞳悠悠向蘭生瞟去,在蘭生看來卻如金剛經(jīng)中的厲鬼之眸,“整整一年了,四妹,你終于肯對我說話了。”
  “二哥,其實你不用把那些伺候我的人全處決了。他們確然對你盡心盡責,每月喂藥。”那個木仙女冷哼一聲,一改無知的白癡樣子,閃電的厲芒照進窗欞,照見了那雙清亮的紫瞳,它們正湛湛有神地盯著昊天侯,“你讓他們拿著那些金銀珠寶來哄我喝藥,我便做些小玩意哄他們開心。他們中有些人雖然貪財好利,但總算對你和你背后的明家忠心耿耿,那每月一次的無憂散,我能逃則逃,卻終不能完全逃脫,是以瘋傻的時候,遠多于清醒。”
  “看看,你老老實實的,那些人不就不用死了嗎?”昊天侯無限惋惜地走向她,眸光閃處,一片冷冽,“無憂散常人只要連服三劑,便五感昏聵、意識不清,你喝了一年多,卻清醒如常,想必是你胸前的紫殤也起了些作用,讓你記起前塵往事罷了。”
  “宋明磊,殺人不過頭點地,”木仙女扶著一旁的翡翠臺,恨聲道,“更何況我們是生死相許的結(jié)義兄妹,你何苦這樣折磨我,一刀殺了我豈不痛快?”
  “這樣有什么不好呢,我的好四妹?”昊天侯輕笑出聲。閃電過處,愈加顯得他笑顏魅惑動人,“二哥早就對你說過,既入了原家,便入了這濁世中最骯臟的地方,我們活著都太痛苦,喝了這無憂散,便能忘情棄愛,做個永遠最快樂的木仙女。二哥化作青龍君永遠護你愛你,你說說這有什么不好?”
  那木仙女也學著他仰頭干笑幾聲,冷冷道:“二哥不用說得這樣好聽,也許原家是濁世泥淖,毀人無數(shù),可是二哥不覺得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比原家更甚嗎?你可曾想過你害得碧瑩這一輩子生不如死、悔痛終生?而你留著我,無非是威脅那個人不要說出你骯臟的秘密罷了。”
  “花西夫人果然聰慧過人。人人都說二哥我是諸葛再世,卻不知,花木槿才是我們小五義中的魁首,智者中的智者,是我宋明磊的知己。從小到大,也只有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昊天侯點頭贊道,一拂袖袍,風流無雙,“若是沒有四妹,這一年多來,我如何能過得這樣太平?”
  蘭生大驚。莫非這個怪異女人是天下聞名的花西夫人?黃兩鎮(zhèn)再遙遠偏僻,踏雪公子同花西夫人的忠貞情事卻依然傳得到那個最閉塞、最古老的邊陲小鎮(zhèn)。那時蘭生雖小,但向來敏感脆弱的少年之心卻已然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甚至為此落了一時半刻的淚。
  他萬萬沒有想到,此情此景下,能有機會看到這個時代,亂世傳奇中最催人淚下的主人公?墒腔ㄎ鞣蛉藨(yīng)該是漢人啊,為何會長著一雙紫色眼睛?
  蘭生萬分疑惑間,那昊天侯卻走上前,幾乎要緊貼她的身軀,“乖,二哥伺候你,快喝下去吧。”
  方自他遞到她的嘴邊,花木槿忽然將右手伸到那翡翠臺中,然后快如閃電地揮向昊天侯的喉間,銀光一閃,昊天侯疾退,寬大的袖袍被削去了一大塊。人雖分毫未傷,藥汁卻灑了一半。
  昊天侯側(cè)身,沒有拿藥碗的手扭到花木槿的手,叮當一聲脆響,她手中掉出一支尖銳紅亮的鑲紅寶石槿花銀釵。
  “還記得嗎?四妹,這支銀釵是四妹十二歲生日時二哥送的。不過二哥一直沒有告訴四妹,那上面的槿花其實是二哥親自雕的,那紅寶石亦是派人專門從樓蘭千辛萬苦尋來,親自鑲上去的。四妹不在的這七年來,二哥時時帶在身側(cè),聊以思念,后來有幸得見四妹,便讓四妹拿著珍藏賞玩皆可……”口氣似是輕松地埋怨,那俊臉上卻再無笑意,他的眼中甚至有了一絲幾不可見的傷痛,“殊不知,原來四妹這么不喜歡哪?”
  昊天侯手中微用力,花木槿悶哼一聲,冷汗沿著鼻翼流了下來,卻始終倔強地不發(fā)一言。
  他眼中恨意難消,唇邊卻又綻出一絲醉人的笑來,輕輕一甩手,將花木槿連帶那翡翠臺一起摔在地上。頃刻間,滿地是水,阿朱阿紫在碧玉的碎塊中撲騰著,發(fā)出啪嗒啪嗒的響聲,大口大口地張著嘴做著垂死掙扎,如同坐在水中那狼狽的花西夫人。
  她的小臉蒼白如紙,眼神一片晦澀絕望。
  窗外,蒼茫的夜色卷滾著狂躁不安的風,隱隱地一陣古琴之聲悠遠飄來,仿佛一個失魂的人飄在無垠的雪海蓮花中,縹緲而悠遠,憂傷而雋永。眾人一愣。
  蘭生聽出來了,正是剛才他遇到木仙女時聽到的悲傷的古琴之聲,再看向那花木槿,她早已聽得癡了,昊天侯的笑容一僵。
  “二哥……求你、求求你,”花木槿撐著左手靠坐在榻幾上,艱難地挺起身。蘭生注意到她的右手不自然地垂在身邊微微痙攣著,那本應(yīng)是柔情蜜意的紫瞳中卻是珠淚滾滾,凄惶絕望,她坐在蘭生的對面泣不成聲,勉力出聲道:“求你……讓我聽完這一曲吧。”
  她單薄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目光好像穿透了窗欞,飛向那琴聲傳來的彼端。她努力爬到窗前,凝神細聽那窗外悲傷的琴聲,對著沉沉的夜空靜默地流著淚。
  “四妹,莫非便是這琴聲勾走了你的心嗎?”昊天侯輕嘆一聲,如嘲似諷。
  他再一次慢慢走近她,那雙天狼星一般的兩點寒星卻讓人看不到任何情緒,“你可知,這幾年二哥最想做的是什么嗎?”他將藥碗遞到她的嘴邊,“二哥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為誰而跳?”
  話音落到最后,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他的俊臉扭曲了起來,忽然一口喝光了玉碗中的藥汁,然后一手猛地揪起木仙女的頭發(fā),逼她張嘴,一手攬起她的腰肢,口對口地硬喂了下去。
  昊天侯乃是武將出身,在戰(zhàn)場上便是以強壯健美、機智過人著稱。民間曾神話地傳言他獨戰(zhàn)西庭的平魯將軍三天而歸,這區(qū)區(qū)一個女人又如何是他的對手?果然那花木槿瘦弱的身軀可笑地掙扎著,卻掙不過那勇武的男人,褐色的藥汁從兩人相絞的口中慢慢流了下來。她傷心的哽咽聲漸漸傳來,最后無力地垂下了扭打的左手。
  蘭生再傻也看出來了,這兩位絕對不是兄妹情誼那么簡單了。那個昊天侯現(xiàn)在也不是喂藥這么單純了,他不但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而且不停地婉轉(zhuǎn)親吻,粗重的呼吸聲中,卻似將她越摟越緊了,簡直要將她嵌進自己強壯的懷中了。
  木仙女的外袍滑落下來,兩個人滾在地上,昊天侯俯在她雪白的身上,擋住了蘭生的視線。木仙女的頭微側(cè),蘭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中流下的兩行細亮的淚水滑過鼻間,淌到地板上。她的眼神空洞而沒有一絲溫度,滿是弱者被征服的絕望痛苦,如同那些從平魯將軍營帳里拖出來的死不瞑目的女人。蘭生的耳邊回響著優(yōu)美而悲傷的《長相守》,胸中已是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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