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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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和被譽為解放軍中的常勝將軍,在作戰(zhàn)方面確實很有一套,一生中打過無數(shù)勝仗,偏偏在魯西南戰(zhàn)役中,輸給了趙文麟和李叔明。這件事一直讓路以和不服氣,耿耿于懷。在1947年,國民黨軍還占著明顯的優(yōu)勢,作為蔣之嫡系的第五軍有恃無恐,一路蠻打蠻殺,孤軍深入,而趙文麟的四十八旅恰恰就是急先鋒。當(dāng)時的第五軍太能打了,解放軍的三野和二野吃了它不少苦頭,誰都不愿意直接碰它,通常是遇到它就讓開,避免正面接觸,第五軍因此也變得更加驕橫。輕敵乃兵家大忌,路以和的部隊終于與趙文麟他們遭遇,因為是孤軍深入,趙文麟的四十八旅被團團圍在一個縣城里。解放軍的部隊最擅長圍點打援,因此雖然圍住了對手,并不急于進攻。四十八旅也不慌張,靜守等候,結(jié)果沉不住氣的是路以和,他主動請戰(zhàn),要求攻城,并保證能啃下這塊硬骨頭。多少年以后,路以和與趙文麟成為同一個軍校的同事,說起這場戰(zhàn)斗,還是想不明白他當(dāng)年為什么沒有能打下來。路以和在魯西南戰(zhàn)役中遭受了重大挫折,由于久攻不下,形勢漸漸對被圍的趙文麟有利,路以和拔虎牙不成,反而被突破阻擊趕來增援的四十七旅李叔明部在背后猛攻,趙文麟部也趁機反撲,結(jié)果路以和前后被夾擊,圍殲別人的一仗,變成了自己被圍,無奈之下只能倉皇突圍,損失慘重。這次失利讓延安的中共中央軍委十分震動,直接影響到路以和后來的晉升。1955年授銜,路以和只是被授予少將,為此他一直不肯原諒李叔明,李的四十七旅從背后撲過來,跟他玩了一個背后突襲的陰招,這一招太損了。時過境遷,路以和與趙文麟一樣,都不愿意回憶二十多年前的舊事。畢竟路以和是最終的勝利者,而趙文麟和李叔明最后都在戰(zhàn)場上起義投誠,成為人民解放軍中的一員。魯西南戰(zhàn)役中,路以和吃了悶虧,可是在第二年的淮海大決戰(zhàn)中,趙文麟和李叔明所在的第五軍全軍覆沒,追隨多年的頂頭上司,已升任二兵團司令的邱清泉也走到了生命盡頭。解放軍方面說是在逃跑中被擊斃,國民黨軍方面卻說他是自殺,究竟如何,作為下屬的路以和與趙文麟都不清楚。反正在淮海戰(zhàn)役中,解放軍大獲全勝,路以和率領(lǐng)他的勝利之師窮追猛打,趙文麟和李叔明的部隊被完全殲滅,最后關(guān)頭,他們不得不換上便衣,花重金買通了當(dāng)?shù)刎溑5男∝,才從解放軍眼皮底下逃走?/div>二十多年后,在路以和家的餐桌上,酒足飯飽的路以和開始與趙文麟討論,討論眼下這場戰(zhàn)爭會不會打起來。仗著酒勁,路以和讓彭璧將貼在墻上的世界地圖揭下來,彭璧不肯答應(yīng),他便拍桌子,讓警衛(wèi)員小牛去揭。小牛聞聲過來,弄明白他的意思以后,說首長這個可不行,地圖是用漿糊粘在墻上的,一揭下來,還不把地圖給弄破了。路以和便繼續(xù)發(fā)飆,說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來的那么多廢話。保姆小李過來收拾桌子,剛擦干凈,小牛已將揭下來的世界地圖送過來,路以和戴上了老花鏡,將地圖攤在餐桌上,又讓小牛把放大鏡拿過來,然后開始很認真地與趙文麟研究分析,研究戰(zhàn)爭形勢,分析敵人可能從哪幾個方向進攻。很顯然,如果要跟蘇聯(lián)人干,“老毛子”可以從三個方向向我們發(fā)起攻擊,東路,北路,還有西路。從現(xiàn)在掌握的情況來看,似乎東北的局勢最緊張,珍寶島那里摩擦不斷,可是一旦真正開打,蘇修的軍隊借道蒙古的可能性便會更大。“這里離北京更近,換了我,肯定也會把主攻方向安排在這,”路以和指點著地圖上的位置,征詢趙文麟的意見,“老趙,你說對不對?這一招很毒辣,不是嗎?”趙文麟看了一眼地圖,不置可否。“不光是老毛子的問題,如果這美帝國主義也趁機搗蛋,躲在臺灣的蔣介石也一起配合進攻,形勢就會變得很嚴重,真的很嚴重。”趙文麟覺得自己早已不是軍人,這仗應(yīng)該怎么打,跟他沒什么太大關(guān)系,F(xiàn)在他最關(guān)心的是應(yīng)該疏散到什么地去,自從參軍以后,作為一名職業(yè)軍人,趙文麟已經(jīng)習(xí)慣于聽從別人的安排,上級如何說,他就如何去做。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此時此刻,他很想聽聽路以和的意見。雖然他們曾經(jīng)是戰(zhàn)場上的對手,然而更多的時候,路以和是他的領(lǐng)導(dǎo),是他所在軍校的副校長,是他的頂頭上司,當(dāng)然也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路以和繼續(xù)他的戰(zhàn)略分析,也不管趙文麟是不是在聽,繼續(xù)分析下去。他堅信戰(zhàn)爭真打起來,中國軍隊只能往西撤,就跟當(dāng)年抗戰(zhàn)時的蔣介石一樣。他說到這一點,情不自禁嘆了一口氣,而且還沒忘了調(diào)侃趙文麟一句:“不過這樣也好,蔣介石的這套戰(zhàn)術(shù),你不是正好熟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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