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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一節(jié)

    寒雪跟可斐邂逅在那個細雨纏綿的秋天,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當時,落葉滿地,遙遠的天際還不時地飄來一陣尖銳的孤雁長鳴,再加上永遠都是那種沉悶得叫人喘不過氣來的陰翳天氣,本來晴朗的心情都會因此變得沉重起來,而況是……當時的寒雪正處在人生的最低谷,無論是處境還是心情,天晴的時候看世界也是滿眼灰蒙蒙一片,真的,感覺特壓抑,特心煩。
    那一年,寒雪剛剛邁進N市那所省內唯一的財經(jīng)類院校大門。都說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嶺,邁過去,從此就能遠離緊張忙碌的中學時代,真正成為自己的主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在各自的世界里盡情翱翔——是的,大家都是這樣講的,包括中學時代的老師們,更是這樣激勵寒雪他們的,只要捱過黑色七月,從此到了另一個世界,大學生活就是真正的人間天堂,只要愿意,每個人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發(fā)展的校園舞臺。可是,于寒雪而言,更多的卻是失落,是惆悵,是迷惘,是困惑。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原由,人有時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完全被內心的感覺所左右了——喜歡一件東西就對它死心塌地,為它哪怕經(jīng)歷再多承受再多付出再多也心甘情愿無怨無悔;而看一樣東西不順眼了,再怎么著,還是看它不順眼,哪怕在外人看來它再好,哪怕得來全不不費功夫,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說不定因為得到的太容易反而更不懂珍惜更肆無忌憚地揮霍呢!寒雪可謂這類人的典型。或者,也因為實力突出吧,之前她的成績可謂出類拔萃,雖說在中考中同樣意外失利了,花了差不多一萬塊才得以繼續(xù)高中學業(yè)的,但相隔還不到一個月,在接下來的學校組織的新生摸底考試中,就再度順利摘取了年級桂冠,而且成績遙遙領先,想不出名都不容易。從此,這個位置就被她牢牢占據(jù)了,漸漸她的實力有目共睹,被學校當局譽為“才女”,即本屆學生最有望考重點念名牌的。所以一直以來,寒雪都很自信,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自負,無數(shù)次曾公開揚言,非自己心儀的S市那所聞名海內外的師范類學府不讀——在這樣一所雖被譽為“省重點”其實充其量也只是小鎮(zhèn)上的一所普通中學里,雖說寒雪出類拔萃所向披靡,擁有這樣的想法還是未免有些不大現(xiàn)實,所謂“山外青山樓外樓”,外面的競爭激烈著呢,但大家都不約而同知趣地保持了沉默,誰讓人家本來就比自己強呢!再說過去沒有的不等于未來也不可能有,事在人為么,就寒雪而言,從入學之初在班上也名不經(jīng)傳在年級上更是什么都不是的位置一躍而為年級榜首,所花費的時間又是那么短暫,而且從此穩(wěn)如磐石,這本身就是一次質的飛躍,誰知道她究竟有少實力,又有誰敢保證這樣的飛躍有了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呢?而于寒雪本身而言,其實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仍然寧愿拼死一試。因為雖說父母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不以為意,其實寒雪對家里的實際情況再清楚不過的了,自從經(jīng)歷那次重創(chuàng)之后,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非但未曾有過絲毫好轉,反而每況愈下,債務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所以一萬塊雖不多,于寒雪家里當時的經(jīng)濟狀況而言,真的無異于天文數(shù)字,要花費那么大的代價供她繼續(xù)完成學業(yè),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所以,當初寒雪得知自己居然以1分之差被那所平日里壓根就不曾放在眼里的鄉(xiāng)鎮(zhèn)省重點中學自費拒之門外,若要讀的話,就必須額外交上五千八百塊的贊助費用——加上那自費的四千,總數(shù)是九千八百塊,那一刻,寒雪真的絕望得連死的心有了。一直以來,她給自己定下的最低標準就是去做那所學校的尖子生,讀公費都有些委曲求全了,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淪落到如此可悲如此蒼涼的下場!也許這就是命吧,真的,父母或者也想給自己最好的,但至少也得考慮一下他們的實際承受能力吧,這又不是隨便說說的,而以家里的實際情況,要繼續(xù)供自己是壓根不可能的。那以后,寒雪就心如止水,再不對求學抱任何指望了,私下里甚至有了外出闖蕩的實際打算,只待合適的時機跟父母將話挑明——所以,當那份紅彤彤的錄取通知書赫然擺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寒雪依然有些神情恍惚,感覺就像在做夢一般,直到她狠命掐了自己一把卻隨即痛得差點沒跳起來,才知道這是真的。起先,她是很激動很興奮,隨即眼睛有些濕潤了。父母雖然什么都沒跟她說,甚至還在那泰然自若地寬慰她鼓勵她,她卻可以很清晰地想象得出,為了這份很薄很輕卻又分明沉甸甸的入學通知,他們受了怎樣的煎熬跟屈辱,付出了怎樣慘重的代價——而他們那憔悴瘦削的面龐、布滿血絲的通紅眼眶、頭上那隨處可見漫天飛舞的銀絲,佝僂得幾乎已經(jīng)直不起腰來的背脊,更是讓這一切昭然若揭。那一刻,她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父母對自己濃濃的關愛跟期望。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她感受到了肩上的沉沉壓力,她知道,路走到今天,她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只能勇往直前——感覺既暖烘烘的,卻更像已然騎在老虎背上,看起來很威風,當中的畏懼跟迷惘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因為已經(jīng)下不來了,只能拼命偽裝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更堅強一些更瀟灑一些,至少不能讓別人看笑話吧……
    于是,在接下來的三年里,她就一直在為心中那個唯一的夢想孜孜不倦地付出著,不敢奢望一定能如愿以償,但還懷著僅有的一點希望,總希望能跟它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說不定奇跡就在這奮斗的過程中誕生呢!如若不然,至少她也擁有了一段為夢付出的過程,很辛苦,卻也很充實很甜蜜;至少她的內心里不再有遺憾,因為已經(jīng)盡了全力,可以一生坦然了;至少她明確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擁有了一個積極樂觀的人生態(tài)度,也不枉走進高中大門一遭。這樣想著,寒雪心里就平衡多了,前行的腳步也更從容更堅定了。想想也是,保持優(yōu)勢哪那么容易。慷鴽r,她并不是天生的強者,事實小時候因為發(fā)育遲鈍,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村人興致勃勃地稱為“傻子”呢!這對一個無辜的女孩自然是莫大的恥辱,于是及至后來入學了,她一直很勤奮很努力,似乎就為了否定當初大伙對自己的評判,否定那項別人強扣在她頭上的“緊箍”,至少這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吧。隨著她在學業(yè)上的初戰(zhàn)告捷以后還在水漲船高一日千里地進步,村人對她的鄙夷跟嘲弄才漸漸化為了泡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寵溺一種賞識的態(tài)度,似乎先前的種種不快從來不曾發(fā)生過,似乎一直以來,他們都對寒雪那么肯定。這樣很多時候寒雪禁不住懷疑先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先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這樣一直到大伙拭目以待的中考成績揭曉,最終得知寒雪名落孫山之后,狀況才又有了新的轉變,一切似乎又回到當初最迷茫最困頓的時候,寒雪也終于從曾經(jīng)的恍惚飄忽跌入到現(xiàn)實的凡塵當中。那些日子里,漫天都是飛舞的流言蜚語,寒雪感覺自己都快窒息了。當中有鋒芒畢露的:“神氣什么呀,傻子終究只是傻子,就算曾經(jīng)爬上了枝頭,充其量也只是一時的運氣比較好罷了,終究還是成不了大氣的!”“就是嘛,人還是現(xiàn)實一點比較好,你以為你是誰呀,想怎么著就怎么著,這可能嗎?”更有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打著為這一家子好的幌子喋喋不休地上門來游說,試圖打消父母供她繼續(xù)讀書的“愚蠢”念頭。說什么“祖墳上沒有這根篙子的,強求也沒有用,何苦要讓自己為難呢?畢竟家里并不是很寬裕,要應付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干嗎非得要強出頭呢?”說什么“凡事應該量力而行,盲目追尋不切實際的東西無疑是自討苦吃,就算一時爬上去了,總有一天還會重重地摔下來,摔得鼻青臉舯,乃至粉身碎骨,再無轉圜的余地。再說,這是這邊的普遍現(xiàn)象,初中畢業(yè),十五六歲的年紀或者還太年輕,但也不算小了,人家不都出去闖蕩了么?為什么你們的女兒就不行,為什么非要一條路走到底呢?”……畢竟自家處于劣勢,早已不見了當年的風光體面——要不然想必那些人也不會那樣理直氣壯了——實在不便跟人家大動干戈,所以不管好的壞的,父母聽了也就聽了,卻并不表態(tài),或者至多一笑了之,然后在暗地里抓緊籌措寒雪入學所需要的費用。而等到耳聞寒雪在高中里再度嶄露頭角了,那些人則又恢復了先前的奉承逢迎態(tài)度,屢屢看到她還友好地一笑,有時還關切地簡短問問候幾句她的情況,這一次,寒雪的心里卻激不起絲毫漣漪了,雖說表面還在搭訕迎合,其實真的對此很反感很厭惡,總覺得一切都是假的,假得不能再假的那些玩意兒。這么多年,寒雪也算是看明白了,就周圍那些人而言,其實壓根就犯不著費心維系自家跟他們的關系,甚至壓根就不必在乎他們的態(tài)度,他們算什么玩意兒呢?憑什么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呢?只管走好自己腳下的每一步,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夠了,不是么?說白了吧,你們的處境好了,人家自然會逢迎會巴結的;而一旦你們落寞了,他們馬上又會換一副嘴臉,轉而攻擊你們,踐踏你們,為此不惜用上最惡毒最尖銳的語言跟手段,而且對此,你們再怎么著都無濟于事無力扭轉,只能忍耐,并且拼命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哪怕僅僅是為了寬慰自己。他們就是這樣一副德性——或者,這也是人之常情吧!老話說得好,落后就要挨打,對于一個國家如此,對于某個家庭某個個體而言,其實又何嘗不是呢?


所以,寒雪無數(shù)次在心底里告戒自己,一定要爭氣,一定!為此,她不惜豁出了一切。那三年里,她沒有課間,沒有周末,沒有假期,甚至都不曾吃過一頓舒心飯,睡過一個囫圇覺——認為這些都是私事,隨便打發(fā)一下就是了。每天天不亮,大伙還正當沉浸在甜蜜夢鄉(xiāng)的時候,她就悄悄起床溜了出來,教室門進不去,就呆在外面徹夜通明的路燈下看會兒書,權當是為白天漫長的學習生活熱身吧;而夜已經(jīng)很深了,室友們早已呼呼大睡了,她還打著手電筒趴在被窩里面偷偷做題——當然也有冒險的時候,老師們偶爾晚上要查夜的,這要撞在了“槍口”上,手電筒被沒收不說,還得被通報批評。到高中畢業(yè)前夕,她少說也給沒收了十來把手電筒——至于挨罵受批評之類沒面子的事情更是家常便飯——雖說值不了幾個錢,可都是她從生活費里硬省下來的,爸媽從來都沒有能力給她多余的錢,這樣她本來就很節(jié)儉的生活就益發(fā)吃緊了。有時想想她也感覺蠻心疼蠻郁悶的,這樣拼死拼活的每天早也學晚也學白天更是連大氣都舍不得喘一口,卻壓根得不到別人的認可,有時還因為打擾別人的休息而遭到白眼遭到無意無形的攻擊——說不定那么多次自己“遭劫”正是那些平日看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室友們在暗地里去打小報告所造成的,至少也是查夜老師受了那些言論的影響,才有意識地將自己作為重點突破對象的,要不然干嗎每次自己都難逃厄運,而一些偶爾也在手電筒下做事的人卻屢屢相安無事——何苦呢?但隨即,寒雪又打消了這種消極的想法,寬慰自己,干嗎非得要旁人認可呢?自己又不是為別人學的,而是在追尋那個至純至美至高無上的夢,人生中還有什么比這更幸福的事呢?至于當中所付出形形色色或物質或精神上的代價,權當是為這個遠大抱負所交的“學費”好了,曾經(jīng)聽人說過,每做好一件事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其實都是有限的,只不過個中的代價也因事情本身的大小而參差不齊,如果這話是真的,那也就是說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越多,將來所走的彎路勢必會越少,這是好事啊——偶爾感覺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寒雪總禁不住這樣寬慰自己,這樣想著,隨即她就精神百倍,又投入到新一輪為夢想打拼的征程中去了……

    隨著高考的臨近,寒雪感覺自己距離那個夢想也越來越近——真的,只要看看一路走來一張比一張漂亮的成績單,她就感覺底氣十足,或者那話果不其然吧——只要想做,總是可以做好的。而且那所院校的錄取要求她老早就打探過了,其實也沒有那么遙不可即,只要到時不出現(xiàn)意外,憑她的實力,足夠了,甚至還綽綽有余。然而,似乎這一路走來真的太順利,連老天都妒忌了,所以故意在她面前設置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坎——或者,這看似偶然,其實也是必然的吧。自打上了高中以來,她從未注意過營養(yǎng),也不曾好好休息過,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抗不住!只是對于她本身以及家人而言,一切還是太意外了,一直以來他們都覺得她結實著呢,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一病不起,而且任憑花費的代價越來越沉重,病情卻時好時壞,始終不見起色。當然高考,她最終還是硬撐著參加了——服了一大把消炎止疼的藥,總算得以走進考場,并堅持到考試終了鈴聲響起的時候。寒雪一直以為自己是有實力的,就算命運再多劫,就算因為生病能力打了折扣,考一個一般性的重點類本科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的。然而當真面對那一頁頁冗長還題型五花八門的試卷,她卻傻眼了——應該說,那些題目都不難,之前在復習備考的時候類似的題目都做過,就算有所變動,也是換湯不換藥、萬變不離其衷的,可因為太久沒有接觸書本了,許多概念定理規(guī)律都顯得生疏了,對于題型,就算還殘留一點印象,卻怎么都無法跟實質性的概念聯(lián)系起來。思索稍稍費力一些,還會頭疼欲裂——那一刻,寒雪真感覺生不如死,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趁早放棄,何苦非得死要面子活受罪呢?接下來的時間,寒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捱過去的,只記得當考試終了的鈴聲終于響起的時候,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逃到那個人跡罕至的角落里,終于禁不住淚如雨下,嚎啕大哭——為什么,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曾  經(jīng)憑借自己特有的毅力跟執(zhí)著勁兒,戰(zhàn)勝了生活跟學習上的一個又一個難題;曾經(jīng)以為只要自己愿意,只要自己足夠堅強,就可以到達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墒,現(xiàn)實居然那么殘酷,平日里基礎再扎實又如何,平日里考得再好又怎樣,關鍵時刻不行,說什么都沒用,而且再無挽回的余地——這是怎樣的悲哀跟無奈啊!十年的寒窗苦讀居然只換來如此蒼涼的境地,能說上蒼還是公平的么?
    從那時起,寒雪就心如止灰;氐郊依铮驼瞻炎约宏P在房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真的,她怕見人,任何人都不想見;或者,這也是自己能所享受的最后的安寧跟平靜吧!她太知道自己在考場上發(fā)揮的真實情況了,豈止不如人意,簡直就是一敗涂地!她簡直想象得出,讓人懸心太久的“謎底”一旦公開,將會在家里、村里乃至親友之間掀起怎樣的狂暴浪潮——自己鶴立雞群太久了,一旦落寞,再想回到雞群,所謂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可就太難自處了。父母雖不明就里,卻隱隱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很是為她本來就糟糕透頂?shù)纳眢w擔憂,可是除了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除了忙里偷閑進來陪她一會,順便說幾句動聽的寬慰話之外,他們還能做什么呢?不過在父母始終如一的關照下,她的心情漸漸平衡下來了,都說有愛就有希望,說不定在父母的關愛下,一樣可以贏來人生的奇跡呢;又或者,事情本身并沒有那么糟糕,只是人在特定時刻總是比較容易緊張容易往壞處想的,說不定等到成績揭曉的時候,眼前反而柳暗花明豁然開朗了。于是不由自主地,她迫切盼望著那最真實的一刻盡快到來,真的,從未如此迫切過——這個疙瘩卡在心里,實在太別扭太不舒服了!
    然而,生活畢竟是現(xiàn)實的,決不會因為你的一味逃避或刻意美化而有所改觀。坦白說,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當那一刻當真到來時,寒雪還是禁不住眼前一黑就昏厥過去了——現(xiàn)實跟想象的還是有著太大差距,現(xiàn)實居然殘忍到如此地步,對于寒雪而言,不再是先前的失望,而是真正的絕望。雖說先前她也想過就算不成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奮斗的過程,是問心無愧,可當真事到臨頭,她才明白,事實跟想象真的大不一樣,說大話總是比較容易的,可又有誰真的可以如此大度如此灑脫,灑脫得可以完全不計較結果得失,對于曾經(jīng)付出的也統(tǒng)統(tǒng)可以一筆勾銷呢?要早知道,還不如當初盡情享受一下一切還是朦朧的時刻,哪怕沉湎在其中永遠都不出來也不打緊,至少那個時候,再糟糕的局面也無非只是自己的想象,旁人是無從知曉的,而且還可以殘留一點奢望,偶爾盡量往好處想想呢!可是現(xiàn)在——雖然還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她卻從未如此清晰明了地意識到,三年前的那場噩夢又要開始了,或者比當年還要迅猛還要惡劣,畢竟,至少當年并沒有那么大的指望,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便是如此吧;至少當年沒有投下那么大的成本;至少在當年的當年,自己是春風得意意氣煥發(fā)的,而不像當年,就已經(jīng)被人瞧扁過,也有人曾經(jīng)規(guī)勸過父母要“適可而止”的——雖說之前那些人還算規(guī)矩還算熱心,可是寒雪對他們太了解了,并沒有真正的改邪歸正,只是在等待最“有利”的時機,好將人一網(wǎng)打盡,其實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是妒忌吧,見不得別人比自家強,而一旦別人落寞了,自然成了他們打擊報復的最佳時機,又怎能白白錯過?很無聊,也很無奈——無須再親身經(jīng)歷,這些年類似的情況已經(jīng)經(jīng)歷太多了,這只要想想,寒雪就感覺不寒而栗了。不過此時此刻,她內心早已被失意跟落寞填塞得滿滿的,無心也無暇去再去在意或計較這些——就由著那些人盡量夸張地憑借那條三寸不爛之舌去想象去發(fā)揮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們要愿意,就盡情笑話個夠吧,只要自己不介意,他們再怎么著也是白搭,是根本無法傷及自己哪怕一絲一毫的皮毛的……


    后來好不容易,寒雪才慢慢調整過來,嘗試著去接受這樣一個殘忍的現(xiàn)實——讀專科就?瓢桑辽倏偙葟氐茁浒竦膹,人家真落榜了日子也還得往下過,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想不開吧?而況,當初那些?浦驹缸约阂彩墙(jīng)過慎重考慮精心選擇的,不止牌子過硬,而且還是清一色的熱門專業(yè)——當然都是自己中意的,當時填報的時候雖然僅僅是為了以防萬一,可也是得到過好些對自己寵愛有加的老師交口稱贊肯定的,好些還毫不猶疑地表態(tài),若真進了那些院校,學了那些專業(yè),只要愿意的話,將來可能混得比一般乃至重點類本科生還要好,他們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因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憑自己目前的狀況,比上雖然不足,比下也算是有余了,而況已經(jīng)一再讓步,要實現(xiàn)這樣的“理想”,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事實證明,寒雪的料想是正確的,卻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份她壓根沒有填報的省城某財經(jīng)類院校某民辦分院的錄取通知書偏偏飄然而至——當然是本科,還是當前最熱門的專業(yè),當然其實院校本身也并不是太差勁,就算是民辦的,其實也就收費相對昂貴一些,并不影響前程的發(fā)展,通知書上就明確表態(tài)了,將來畢業(yè)跟那些公辦本科生絕對一視同仁。坦白說,都考成這樣了,能得到這種意料之外的垂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她沒有那么不識好歹?墒牵町吘故乾F(xiàn)實的,好些問題壓根無法回避,寒雪知道,要以家里目前的狀況,去完成這樣高投資的學業(yè)是壓根不現(xiàn)實的。這些年為了寒雪跟弟弟寒強的學業(yè)——也許是天意吧,去年參加中考的時候,一貫學習成績優(yōu)異的弟弟寒強竟也發(fā)揮失常,當然學業(yè)最終是得以繼續(xù)了,卻害得父母又額外背上了兩萬多塊的外債——家早已被掏空了。當然,本來家里也不至于窘迫到如此地步,父母在S市闖蕩那么多年,少說也積攢了一百多萬吧,這些錢不要說供姐弟倆讀高中了,哪怕還要額外破費一點,想必讓他們讀到大學畢業(yè)乃至讀研究生都綽綽有余了?墒牵两窈┮廊挥浀,那是她讀初二那年吧,他們家長期的鶴立雞群終于引起了一些人的嫉妒,于是就在那年冬天,跟父親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忽然不辭而別,卷走了他的全部流動資金——直到這時,父親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連人家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留下的身份證復印件、聯(lián)絡方式更全都是假的,而且對方做得不留痕跡,要追究都無從追究。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當初太仁慈了,感覺有點像那個把凍僵了的蛇捂在懷里試圖將它救活的農夫,結果等到蛇蘇醒了,卻一口將農夫給咬死了,雖說一個是蛇一個是人,但在本質上差不多;而且一個不懂得知恩圖報反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人,恐怕還不如一條只有生命卻不懂得禮儀廉恥的蛇吧?


   依然記得,那是父親去S市闖蕩的第三年冬天吧,當時雖說他在那座繁華的大都市里呆的時間并不是很長,可由于能言善道、經(jīng)營有方、而又善于摸索鉆營,早已悉數(shù)掌握了那邊的市場規(guī)律,他手頭已有了不小的一筆積蓄,并像模像樣地開了一個專營各類鹵味小吃的小賣部,手下連服務員、燒菜的、洗碗擇菜的,少說也有五十多人吧。那天的天氣特別冷,西北風呼呼地吹著,雪花也在紛紛揚揚地漫天飛舞,雖說出去買菜的時候特意多加了幾件衣服將自己從上到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父親還是凍得禁不住直打哆嗦。也是在這種特定的情境下吧,父親看到那個衣著單薄嘴唇鐵青臉色慘白的年輕人可憐兮兮地綣縮在市場那面相對背風的墻的時候,再沒辦法無動于衷了,甚至連菜都顧不上買,就匆匆叫了輛的士將他帶到自己開的那個裝有暖氣跟空調的店里,又吩咐服務員給他燒了一碗熱氣藤藤的蓮藕紅棗湯。一鼓足氣給他喝了之后,那人才漸漸緩過神來,當時他自然對父親感恩戴德,而且為了表明自己是好人,他當即掏出了自己的身份怔、檔案材料,還有一本紅彤彤的畢業(yè)證書——居然是市內某知名財經(jīng)類院校的高才生!接著,他就禁不住痛哭流涕地講述自己的“悲慘”境地,說自己是從某農村出來的大學生,好不容易捱到離開學校,滿以為從此可以“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沒想到事情壓根沒有想象得那么簡單。可能是因為生性木訥又沒有什么過硬的關系吧,家里還在等著他攢錢還債以及給父親看病呢,可他找工作卻屢屢碰壁,從春天到夏天,從夏天到秋天,從秋天到冬天——眼看著如今冬天也即將過去,馬上要翻開新的一年了,工作的事仍然沒有絲毫眉目,他先前做兼職的錢卻花得差不多了,前天因為房租拖得太厲害終于被房東趕出來了,要再無事可干,恐怕連吃飯都成問題,只能客死他鄉(xiāng)了……


    現(xiàn)在想想,那根本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圈套,起碼也是有預謀的,是看父親在生意場上混得過于順利了而不服氣不甘心的人,在屢屢不得志而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的。很顯然,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大學生,更不可能是從農村里來的——那時的農村人可不比現(xiàn)在,單純質樸著呢,簡直就是一根腸道通到底的——那只是一套經(jīng)過精心設計跟彩排的說辭,目的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等這一天父親一步一步著了他的道。可在當時,父親畢竟本身也還年輕,可以說壓根就不曾面臨過這類局面,雖感到有些意外——其實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那時侯的大學生可不比現(xiàn)在,吃香著呢,一般都是學校包分配或用人單位主動上前索要的,個別特別出眾的幾家單位還爭著要,為此爭得臉紅脖子粗甚至大動干戈,也是常有的事情,而況還是名牌大學的呢,怎么可能出現(xiàn)找工作難,而且難到如此地步的現(xiàn)象,除非,除非那人真的是白癡,大學幾年真的什么都沒有學會,但是這可能么——卻對人家的話深感深信不疑,于是一時間很是百感交集、思緒萬千,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到當年因為父親(指寒雪父親的父親)忽然病倒,一家人急得團團轉,卻除了抱頭痛哭,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也因為這件事,剛剛高中畢業(yè)本來已經(jīng)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準備擇日報到的他,到底還是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過早地踏上了社會爭取自食其力了,而且隨著雜七雜八煩心事的越來越多,再沒有可能回到學;氐秸n堂中去了,而他求學的心跟熱情也漸漸淡了,乃至再無痕跡?墒聦嵣,這只是表面現(xiàn)象,只是一直沒被觸及而暫時給忽略掉了,可就如一堆燃燒過的灰燼,看似已經(jīng)熄滅,可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還是會再度燃燒起來的。就譬如當時,聽了那人的“動情”敘說,他也很是動容,甚至還隱隱找到了一些知己般的共鳴。回想起來,距離當年的事也有差不多十來個年頭了,走過最初的迷茫跟困頓,痛苦過也掙扎過當然更摸索過付出過之后,他到底還是在事業(yè)上打拼出了一些名堂,可又有誰知道誰能體會當初他內心里經(jīng)受過怎樣的歷練跟煎熬!至今回想起來,他仍禁不住心中陣陣泛酸,要是當初有個人能及時向自己伸出援手,又何止于“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雖說同樣不錯,可到底不是自己想要的,內心始終存在著疙瘩,而且似乎過于艱辛過于坎坷了一些)?說得更直接一點,他看到那人窘迫的樣子,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將心比心,他又怎能將人拒之門外,讓人家再度步入自己的后塵?而且時世艱辛,世事難料,不知道他將來還能不能混到跟自己一般的境地……

    一時間,父親不由熱淚盈眶,再無法置身事外了,幾乎沒怎么猶豫,當即就脫口表態(tài):“如果你不嫌棄,就先留在我這個小店里干吧——等以后有更好的機會,隨時都可以走。當然你是大學生,我不會太虧待你的——體力活于你不合適,或者你也干不了,你是學經(jīng)濟的,就替我管財務吧,月薪三千,干得好還有獎金,怎么樣?”嘖嘖,那可是八十年代中葉呀,三千的月薪真不算少了,那年輕人也還算不是很貪,或者口頭說得動聽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談什么錢不錢呢,太俗了吧!坦白說,我眼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吃飯跟住宿,能把這些解決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哪里還敢奢望別的?看你的年齡,應該比我年長不了多少,要不以后我就叫你大哥吧,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哥你一聲吩咐,小弟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就這樣,父親收下了這個其實八稈子都打不到一塊的“小弟”,而且將整個店里的財務都交給他一個人打點了,包括現(xiàn)金的來來往往。為了“小弟”做事更方便,他甚至積極主張存款帳戶盡量用人家的姓名——對此,雖說早有人好心提醒過他,家里人更是為之提心吊膽不已?僧敃r父親正被滿腔熱情沖昏了頭腦,壓根就不可能聽進去只言片語。等到事情發(fā)生了,他才終于追悔莫及……

  那一刻,父親心灰意懶。仿佛一夜之間,他就已經(jīng)過了大半輩子。然后,他終于步履蹣跚地回家創(chuàng)業(yè)了。也就是從那時起,先前對他巴結討好的鄰里鄰舍紛紛對他甚至包括這一家子退避三舍,惟恐躲閃不及。他在大伙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父親當然很不甘心,他一貫的傲骨也不容許自己就這樣服輸,他不惜豁出一切成本跟心力,巴望著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可也許沒有了先前的躊躇滿志跟信心滿懷,在接下來的幾年里,盡管他已經(jīng)盡了全力,卻做什么都不順——往往一年忙碌到頭,還入不敷出,債務也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所以就現(xiàn)在而言,寒雪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知道以家里目前的狀況,不要說讀民辦院校了,就是順利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恐怕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也得基本依靠自己了。也正因為如此,當初她才義無返顧放棄了民辦本科一欄的所有空格——她怕有朝一日遭遇類似的尷尬,遭遇那種可望而不可即如鏡花水月般的“錄取”,她知道自己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好像對什么都滿不在乎,其實根本就沒有那么堅強,相反還很脆弱,尤其受不了那種反諷跟嘲弄,想不到還是在劫難逃。面對著那份近在咫尺而又遠在天涯的通知書,寒雪真有些哭笑不得,感覺天已經(jīng)塌下來了,卻沒有想到,在自己暗自神傷痛苦不堪的同時,父母的思想也在經(jīng)歷著最激烈最矛盾的斗爭。從本質上講,他們當然也希望給寒雪最好的,至少讓她不至于太難過;可是,現(xiàn)狀偏偏又是那么不堪,讓他們愛莫能助力不從心。這樣等到寒雪好不容易再度緩過神來,試圖跟父母講明自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tài),打算就此輟學打算出去開創(chuàng)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的時候,父母煞費苦心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另一份錄取通知書已經(jīng)赫然擺放在寒雪面前——是公辦的,只不過已經(jīng)降為了“專科”,還是世俗眼光里根本無法茍同的兩年制,費用也是相對最低廉的。父母雙肩上的沉沉壓力總算暫時得到了切實的緩釋;而且,這個“會計”專業(yè)很實用就業(yè)渠道也蠻廣泛的,據(jù)說還是那所院校的招牌專業(yè)呢,有什么優(yōu)勢或者機會都會率先考慮的。父親面對寒雪闡述這些細節(jié)的時候顯得很是沾沾自喜,一直對寒雪很擁護很支持的母親也在一邊頻頻點頭,于是寒雪終于無言——默認了父母的這一安排。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爭氣,或者運氣實在太不好了吧,想想高考的意外失意已經(jīng)讓一直對自己寄予厚望的父母傷透了心,而況這次調劑的機會來之不易,無須多說,用腳指頭想想都能明白,她又怎么能“得寸進尺”再度讓父母傷心呢?真的,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可是,又有誰知道她內心的無限悲哀跟無奈呢?憑良心講,就這個專業(yè),不要說專科了,就連本科于她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甚至于這個學校也壓根不是她想要的,真的,從小到大,她從未將這樣一所院校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事實上它壓根不曾在自己的腦海中存在過,哪怕僅僅是作最短暫的逗留,現(xiàn)在她的感覺就像是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某個自己最崇拜的權威人士抽走了,然后雖說也給了她另外一樣,或者價值其實也相差不了多少,可由于不是自己想要的,相反還莫名地感覺反感,總是別別扭扭的,于是在無形中其內在的價值也“貶低”了不少,想認命卻始終不甘心,想辯駁卻怎么都開不了口,不忍也不愿意掃了他的興,內心里盡管百般糾纏,千般掙扎,卻也無可奈何,惟有聽天由命。而對于會計行業(yè)——要怎么說呢,其實也沒有什么了不得的原由,這個專業(yè)更不曾得罪過她——或者壓根就對它不屑一顧,也談不上得罪——她就是對這個專業(yè)沒有絲毫好感,從小就這樣,看到別人做都有些膩煩,更別提有朝一日她自己要學亦或是做這一行,而且一旦沾上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一想到這一層,她就不寒而栗,沒想到現(xiàn)在……
現(xiàn)在想起來,寒雪依然有著太多太多的感觸,雖說一切早已是明日黃花了,可在她依然那樣清晰明了歷歷在目,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她不敢說誰是非,事到如今,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再要追究起來也沒有意義了,可是她依然覺得……或者在當時的境況下,父母做出這樣的舉措本身也是一種無可奈何吧,可是她仍然禁不住覺得他們這樣是不是太自私太武斷了?屢屢想到這一層,她仍然禁不住眉頭緊蹙,黯然淚下。畢竟,要去求學的是她而非父親,最終決定的是她的命運而非父親的,他們不至于糊涂到如此地步吧?居然沒有事先征詢她本人的意思,居然沒有想過這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自古捆綁不成夫妻,強扭的瓜不甜,或者兩者根本驢唇不對馬嘴,可畢竟這也是關乎自己一輩子的事情,他們怎么就能這樣自以為是呢?難道還在想著“先斬后奏”,這又不是封建時代執(zhí)行圣命,這完全是她自己的事情,至于那樣么?再說,有那個必要么?父親覺得好,那只是他單方面的看法,再說他又不是當事人,他有什么權利有什么資格左右她的選擇?就算她愿意委曲求全,聽天由命,那她的心呢,有誰可以將它也拘泥起來?當然如今,她是到底成功了,可是又有誰知道,那些年她到底有多痛苦,多無奈,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承受了多少。她簡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這樣一步一步捱過來的?梢哉f,那些年她流過的淚比一生中還要多;也可以說,她一生中所有的淚水在那幾年全流干了,以至于往后再需要淚水的時候,她簡直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哭出來——天知道,那是怎樣慘重的代價!
    那以后,她就不曾找到一種真實的感覺,壓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整日里渾渾噩噩的,很茫然,也很困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更不敢想象所謂的明天。當然以她的好學本性,她還不至于整日里曠課逃學無所事事,每天都準時到堂了,而且似乎聽得蠻專心致志的,其實她的心早已飛到九霄云外去了,想不堪回首的過去,想不盡如意的現(xiàn)狀,偶爾也想想一片渺茫的明天,想著想著往往在沒有任何征兆的狀態(tài)下,就忽然淚如雨下;要么看似在思考問題,其實根本就在發(fā)呆,旁人跟她說什么壓根就聽不見,就算偶爾有所回應,也壓根就是答非所問。天長日久,大伙都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漸漸都疏遠了她——甚至包括原本對她一見如故謙讓有加的室友,也漸漸借故避開了她,或者盡量減少跟她打照面的機會。即便好不容易四個人都在,也往往感覺無話可說,空氣中自有一種難以言表而又真實存在幾近令人窒息的沉悶。于是在不經(jīng)意間,她幾乎跟所有人之間都隔閡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高墻,成了真正的形單影只,除了——除了跟可斐……
    其實,寒雪跟可斐先前也不是很熟悉,至多也就碰面相視一笑或者打個簡短的招呼而已——所不同的是,可斐是熱情洋溢的,每次都一樣,似乎對寒雪的無動于衷并不在意;寒雪則有些機械有些麻木。當然認識是早就認識的,也就是同班同學嘛,而況兩人都是全班的閃光點——當然寒雪是太寒磣太冷漠;可斐則雖一身華貴還閃耀著珠光寶氣,一看就身份非凡,卻沒有絲毫架子;事實上她水一樣的性格跟任何人都能很輕易地打成一片。但寒雪卻并不以為意,即便可斐對自己還相對更友善更熱情一些,那又怎樣呢?可斐跟自己原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世界的人,都說都市女郎的熱情來得快去得快,誰知道她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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