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這次輝煌戰(zhàn)果里還有兩個人的功勞不可小視，他們就是豬娃和小三，是他們與小武一起干掉了那輛軍車上的偽軍，而且豬娃兄弟臉上還受了傷。下面我宣布，豬娃兄弟成為我集英社第三偵察小隊長。”聽到這，那些不明情況的社員都為豬娃歡呼，只有了解整個事件始末的小三表情有點不自然。他當(dāng)然明白這次的功勞幾乎是豬娃一個人的，而秦老大卻明顯將頭功安到了死去的小武頭上。至于那個所謂的偵察小隊長，阿三是再清楚不過的，就是帶著兩個人在龍王山中亂轉(zhuǎn)，尋找目標(biāo)。就比如此前豬娃和小武他們就是一個偵察小隊。
雖然心中隱隱為豬娃鳴不平，但阿三也不敢在這種場合多言，只見他不動聲色地走到秦大和豬娃中間道：“恭喜老大繳獲糧食、槍支，恭喜豬娃哥榮登小隊長，不知道兄弟有沒有榮幸加入豬娃哥的偵察小隊。”
“哈哈，難得阿三與豬娃如此投緣，你想跟著豬娃混當(dāng)然沒問題。”秦大一口答應(yīng)，直接不給豬娃絲毫表態(tài)的機會，“既然已經(jīng)確定一個隊員，那野狼也跟著去吧，以后你們?nèi)齻�就是集英社第三偵察小隊。”
自從聽了秦大關(guān)于本次事件的講述，豬娃第一感覺就是藏起那些武器是相當(dāng)正確的。拋開殺鬼子不說，連對屬下最起碼的獎罰分明都做不到，這種人還能干成大事？所以秦大問自己意見時，豬娃一路點頭。
“豬娃哥，你在里面嗎？”回到窯洞沒多久，秀兒就在洞口喊。
“在，有事嗎？”豬娃是個外傻內(nèi)智之人，隱隱間他已經(jīng)感覺出秦大之所以快速轉(zhuǎn)變態(tài)度，很可能與這個女人有關(guān)。
“俺想幫你看看臉上的傷口。”秀兒在簾子外輕聲說道。情感是種非常奇特的東西，不管身處任何環(huán)境都無法將之磨滅。而且這種東西一旦滋生，就會讓人全身著魔。
“改天吧，俺累了，要睡覺。”在沒弄清情況之前，豬娃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哦，那好吧，俺明天再來。”秀兒失望地離開，可阿三卻隨之而來，他可沒有秀兒那般麻煩，直接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去。
“豬娃哥，這是俺前段時間得到的一瓶洋酒，送給你。”阿三遞來一個小鐵瓶，豬娃毫不客氣地收下，并現(xiàn)場打開喝了起來。豬娃是俗家弟子，酒和肉都是可以吃的。
“你來俺這兒就是為了送酒嗎？”豬娃瞟了一眼阿三道。
“也不全是，主要是來謝謝豬娃哥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及時開槍，俺多半也跟著小武去了。”接過豬娃手里的酒猛喝了幾口，阿三忽然憤憤地道，“秦大這次做得太不地道了，這本來就是豬娃哥你的功勞。至于小武的死，完全是不聽命令造成的。立下如此大功，不給個當(dāng)家也就算了，還把你弄成個出力不討好，還隨時可能送命的狗屁隊長。你是不知道，這種隊長平時俺們推都推不及，更別說是獎賞了。”
“別說了，秦大自然有他的想法，俺們只管聽命就可以，不過俺倒是很好奇秦老大和秀兒是什么關(guān)系？”阿三敵我態(tài)度不明，豬娃還不能與之交心。
“原來如此，俺早該想到了。秀兒那丫頭根本就是對你有意思，怪不得秦大會忽然如此對你。”豬娃一問，阿三便恍然大悟了。只見他壓低聲音道，“實話告訴你，集英社上下都知道秦大喜歡秀兒，可現(xiàn)在秀兒明顯對你有意思，秦大自然會遷怒于你。”
“果然是這檔子事。”經(jīng)阿三一說，豬娃似乎明白了什么。在龍王寺待了這么多年，豬娃也聽圓方講過三國、水滸之類的故事，明白很多英雄都是被女人所壞。雖然有些偏激，但也并不是毫無道理。“秦大應(yīng)該不是那樣的人吧！再說俺和秀兒之間也沒什么。”無法完全判斷對方立場之前，豬娃不可能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就是實誠，總之你多留個心眼。”阿三似乎很不滿意豬娃的表現(xiàn)。
“行，俺知道了。說說你為什么會主動選擇加入俺的小隊？還有，另外那個陸兵是什么人？”雖然對這個阿三感覺還不錯，但豬娃并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xù)糾纏。
“跟著豬娃哥俺就有種踏實的感覺。反正俺這種小角色都必須加入偵察小隊，還不如跟著一個信任的，其他隊長遇到情況只會想著要自保，根本不顧手下性命。”老君口一戰(zhàn)，阿三已完全信服豬娃的實力，“至于那個陸兵，說白了就是秦老大的走狗，經(jīng)常向秦大告其他人的密。”
“聽口氣，你好像對秦大和集英社很不滿，那你為什么還留在這里。”說話間，豬娃對這個阿三越來越感興趣。
“不留在這里又能去哪兒呢？”阿三看上去很惆悵，“俺一家五口被鬼子殺了，只剩下俺一個，俺發(fā)誓這輩子要與日本鬼子拼到最后一滴血。俺只是看不慣秦大一手遮天，順俺者昌，逆俺者亡的手段。可不管怎么樣，就憑他殺日本鬼子這點俺就不會離開。”
“算你小子還有點慧根。行了，你先回去，以后只要完全服從俺的命令，俺保你比任何人都要命長。”能看出秦大是個什么樣的人，這點相當(dāng)難得，豬娃決定將阿三列為培養(yǎng)對象。
“得令，兄弟就先走了。”說著阿三又拿起酒壺大喝了幾口。雖然這酒說是拿來送豬娃的，但大部分都被他自己喝掉了。
阿三離開，豬娃躺在床上思考：“集英社以殺鬼子為己任，這點沒錯�？汕卮髤s以任人唯親的方式帶人，這點就注定集英社不可能開創(chuàng)出大局面。真是白白浪費了大好資源。”豬娃在龍王寺最喜歡聽的故事是《三國志》，知道亂世出英雄的道理。更知道功必賞，過必罰，言必行，行必果的帶兵驅(qū)人之道。秦大雖然抗日，但目光過于短淺，很難成就大事。
今時今世之亂世，比三國時期更勝千百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是災(zāi)難，但于一小部分人來說卻是契機，一個建功立業(yè)，施展抱負(fù)的契機，豬娃相信自己一定是這小部分人。
想著各種糾結(jié)的事，豬娃迷迷糊糊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他隱約感覺到有人正在靠近。多年的習(xí)武苦練，豬娃的警覺性非常高，不管睡得多熟，只要有東西靠近他就會醒過來。
窯洞內(nèi)伸手不見五指，來者已經(jīng)靠近床邊，豬娃果斷抽出駁殼槍頂住了對方腦袋。
“豬娃哥，是俺。”
熟悉的聲音傳來，豬娃一下就冷汗直冒：“秀兒，怎么是你，俺差點殺了你。”
“俺……俺來看看你。”雖然看不到秀兒的表情，但豬娃能聽出她語氣中的怪異。
“太晚了，有事明天說。”說著，豬娃點亮油燈,秀兒低著頭站在床邊。最夸張的是身上還穿著一身大紅衣服。
“秀兒，你這是……”豬娃情感方面雖然有點愚鈍，但并不是白癡，他隱隱覺得這個女人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很有問題。
“豬娃哥，俺喜歡你，你娶了俺吧。”秀兒低著頭，聲音細(xì)小得像蚊蟲，但豬娃卻聽得很清楚。
“娶你？”豬娃一時轉(zhuǎn)不過彎。
“對，娶我，就今晚。”說著秀兒抬起頭就坐到床上來，嚇得豬娃彈開老遠(yuǎn)。
“你是不是嫌棄俺被鬼子糟蹋過？”見豬娃對自己敬而遠(yuǎn)之，秀兒一下傷心起來。嚴(yán)格說來，她并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只不過身處亂世，她一個女人只想找個肩膀靠靠，而豬娃恰好又是她喜歡的那種人，僅此而已。
“嫌棄你，我自己什么都不是，有什么資格嫌棄你。”此時此刻，豬娃必須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不是討厭秀兒，只不過大事未成，他不想被任何事情拖累，“快回去吧，我什么都無法給你，跟著我不值得。”
“我什么都不要……”
“走吧。”豬娃絲毫不留半點余地。
“豬娃哥，你真的不要我嗎？”走到門邊，秀兒再次回頭。此情此景，豬娃只能將頭扭到一邊。多年以后，豬娃每每回憶起這晚都會耿耿于懷。
第二天一大早，阿三叫醒豬娃，說是秦大叫第三小隊出去偵察，為了避免面對秀兒的尷尬，豬娃也樂意出去，胡亂整理了下便離開了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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