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十二節(jié)
-
“德良，你們學(xué)校的危房改造開始了嗎？”一見到顏德良，賈文三就迫不及待地問。
“怎么說呢，說沒開始吧，那些破舊房子、廁所、圍墻早就拆掉了；說開始吧，鎮(zhèn)上窮了吧唧的，又拿不出這塊錢，眼看著省‘兩基’達標驗收就要開始了，拆除的危房還沒有動工興建。沒有錢，誰肯接這個活？這幾天可把秦校長愁壞了。”顏德良說。
“我聽王書記說了，等今年農(nóng)民的提留款收上來，這塊錢就撥下來。”賈文三說。
“怎么，你想承包？”顏德良吃驚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沒活干，拾這個魚頭吃，我看嚼不出什么味道來。”顏德良說。
“俗話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你也知道，我那建筑公司養(yǎng)著30多口人，正好這一段時間沒攬著活，總不能讓他們吃閑飯吧。”賈文三說。
“鎮(zhèn)上幾個大的建設(shè)工程不都是你們公司承包的？日子怎么不好過呢。”顏德良很詫異地問。
“你可別說了。你以前也干過企業(yè)，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年可不是那幾年了，現(xiàn)在私營企業(yè)真正到了如履薄冰舉步維艱的地步。你把人家的活干了，你還得低三下四地去求人家。工程款不但長時間拖著不給，就是給了也是大打折扣。沒辦法，錢攥在人家手里，只有聽人家擺布，活活把企業(yè)整死。我已經(jīng)有大半年沒給民工開工資了，他們整天到我家討要工錢，我只有到處躲。所以，我想只要他們有活干，他們就不會鬧事。等鎮(zhèn)上的錢撥下來，就先把它們的工錢發(fā)了，省得他們整天騷擾我。”賈文三眉心擰了個大疙瘩，不停地唉聲嘆氣。
“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等我見了秦校長就和他說說這個事兒，你這是給他解燃眉之急，他還不爽快答應(yīng)？”顏德良胸有成竹地說。
“秦校長，我們學(xué)校的危房改造有希望了。”在校長室門口，顏德良碰見了秦校長，高興地對他說。
“你快說給我聽聽！”秦校長激動地說。
“秦校長，是這么一回事，我家孩子她大舅是金山建筑公司的總經(jīng)理，你認識他吧？”顏德良說。
“聽說過，聽說過。”秦校長說。
“盡管現(xiàn)在鎮(zhèn)上沒出這塊錢，但他還想承包我們學(xué)校的危房改造工程。他這個人，熱心教育，支持教育也不是一兩天了，每年的教師節(jié)都被鎮(zhèn)上評為捐資助教先進個人。他說等鎮(zhèn)上有了錢再結(jié)算。”顏德良說。
“那好啊。要不明天你就通知賈經(jīng)理來我們學(xué)校談?wù)勎７扛脑斓氖聝海?rdquo;秦校長說。
“行，那我這就去告訴他。”說完，顏德良就來到自己的宿舍前，發(fā)動起摩托車，約摸有10多分鐘，他就來到了賈文三的家。
“嫂子，我大哥呢？”走進屋里，顏德良沒看見賈文三，就問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賈文三的老婆江波。
“他呀，吃了飯就出去了。整天就不干點人事，就知道胡竄竄，說不定現(xiàn)在就摟著哪個騷貨呢。”見江波頭也沒抬，仍舊在聚精會神地看電視，顏德良順手拿起暖瓶，倒了一杯水，一邊喝，一邊說:“嫂子，我大哥在外面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可別胡亂尋思他。”
正說著，賈文三挪著肥胖的身子一搖一擺地進來了。“德良，秦校長答應(yīng)了嗎？”
“答應(yīng)了。大哥，事兒我給你辦成了，這次給我什么好處？”顏德良放下茶杯，看著賈文三。
賈文三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掏出鑰匙，打開鎖，拿出一張支票，“德良，這是3000元，你先拿去，等工程結(jié)束鎮(zhèn)上給了錢，再給你2000元，怎么樣，夠意思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顏德良把支票裝進口袋里。怕有閃失，又把口袋上的扣子系上，“學(xué)校里還有事，那我走了。大哥，別忘了明天去學(xué)校。”發(fā)動起摩托車，顏德良就來到了鎮(zhèn)上的農(nóng)村信用社 。提出錢，他又仔細地數(shù)了數(shù)，裝進口袋，喜滋滋地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賈文三就來到了高山中學(xué)。在秦校長、顏德良的陪同下，賈文三圍著校園轉(zhuǎn)了一圈。一邊走，秦校長一邊介紹：這里蓋15間教室，那里蓋男女廁所，圍墻要高一些，廁所要堅固一些。賈文三一一記了下來。
秦校長對賈文三說：“賈經(jīng)理，這次危房改造意義重大，省里很快就要進行達標驗收�？h里開會說了，要是哪個學(xué)校出了問題，拖了全縣的后腿，就處分該鎮(zhèn)的黨委書記。當然，校長也脫不了干系。所以，一定要保證質(zhì)量。另外，你還得到鎮(zhèn)上和黨委政府簽份合同，這是上邊要求的。”
賈文三看了看秦校長，拍了拍胸脯，說：“秦校長，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
推開校長室的門，李寶華就看見秦校長正在一張張地翻閱著報紙。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秦校長，李寶華今天來向你報到！”
“李老師，快請進！”看見李寶華，秦校長一臉的喜出望外，他用手指了指沙發(fā)，“李老師，你先坐這兒，我給你泡上一杯西湖龍井。”
“時間過得真快呀，不知不覺，我去縣師范學(xué)習(xí)已經(jīng)兩年了。秦校長，這兩年，我們學(xué)校有什么大的變化嗎？”
“來，先喝杯茶，咱倆再慢慢拉。”秦校長把茶杯放到了李寶華面前。
“還能有什么變化？還不是老樣子？不過，要說沒有，也不現(xiàn)實。你還記得嗎？在你還沒上師范的時候，我們就為迎接省‘兩基’達標驗收，拆了破舊的教室、廁所和圍墻，直到前幾天，工程才結(jié)束。鎮(zhèn)上的錢還沒撥下來，還欠著賈經(jīng)理10多萬呢。”秦校長說。
“秦校長，你經(jīng)常讀書看報，不知你注意到?jīng)]有，深圳那個地方提出了‘時間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錢’的口號，我認為這個口號提得很及時。就說省里的‘兩基’達標驗收吧，這都喊了多少年了，也不見動靜，真是雷聲大，雨點小，效率就是低。”
“是啊。省里一天不下來檢查，我懷里揣著的小兔子就一天放不下，整天撓得我的心難受。”
“秦校長，這兩年我在師范里也沒學(xué)著什么東西，我看我還是干老本行，還教語文。”
“好啊。明天初三學(xué)生全部搬到新教室，你就教初三兩個班的語文吧。”
“行啊，秦校長，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還得回家準備準備。”說著，李寶華起身要走。
“李老師，要不今天上午你住下，到我家去，讓你老嫂子給炒幾個菜，咱倆喝上兩盅？”秦校長笑著說。
“不了，再過幾天不就喝上你兒子的喜酒嘛，到時候我多喝就是了。”說完，李寶華就走出了校長室。
秦校長的兒子結(jié)婚了。那天晚上，我們被秦校長邀請去喝喜酒。
我和鐘英梅被安排在一張酒桌上�？粗鴿M臉幸福的新郎、新娘，我想象著、憧憬著我和鐘英梅的美好未來。
“文生，你認識坐在秦校長右邊的那個人嗎？”鐘英梅推了推我，疑惑地問。
“不認識。不過，一看就不是個教師。”我說。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老師呢？”鐘英梅反問道。
“我們當老師的，哪個不是滿臉皺紋，瘦得像根竹竿。你看這個人，扎著領(lǐng)帶，方頭大嘴，腆著肚子。我敢說，這個人，不是廠長，就是村支書。”
“文生，你這個人，總是這么自信，這樣不好。”鐘英梅說。
“英梅，我的話你不信，你可以問問我們學(xué)校的‘福爾摩斯’啊，他的話你總該相信吧。”
“你說誰呢？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你別拐彎抹角擺迷魂陣行不行？文生，你再這樣，我可不……”鐘英梅的嘴唇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秦老師，你給我和鐘老師當裁判。你看，緊挨著秦校長的那個矮個子，你認識嗎？”我用手推了秦過良一下。
“秦老師，你說說，這個人是干什么的？”鐘英梅伸過頭來，一臉的虔誠。
“你們說他呀，他是我們這兒的暴發(fā)戶，他叫賈文三，是我們學(xué)校的副校長顏德良的大舅子。人無橫財不富，僅僅幾年時間，他就從一個窮得叮當響的二皮流子變成今天擁有幾十萬資產(chǎn)的富翁，成立了金山建筑公司。這家伙從造假洗衣粉起家，后來造假聚酯油，現(xiàn)在又搞假工程，人送外號‘三假經(jīng)理’。你可別小瞧他，此人很有手腕，與我們這兒的黨政機關(guān)、政法、工商、稅務(wù)部門混得很熟，和這些權(quán)力部門的一把手稱兄道弟。”
“那他怎么來了？難道他和秦校長有親戚？”鐘英梅更加疑惑不解了。
“鐘老師，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下面你就好好地聽我一一道來。這個賈經(jīng)理，和秦校長既不是親戚關(guān)系，也不是朋友關(guān)系，而是一種利用關(guān)系。鎮(zhèn)里撥不出錢給我們學(xué)校搞建設(shè)，省里還要檢查危房改造，縣里說了，在省里檢查中哪個單位出了事，就把哪個單位的一把手就地免職。鎮(zhèn)里要學(xué)校自己想辦法，等蓋好后鎮(zhèn)里再向?qū)W校撥款。秦校長利用賈經(jīng)理的建筑公司把我們學(xué)校的危房改造好，應(yīng)付上邊的檢查，保住自己的烏紗帽；賈經(jīng)理通過這次承包工程，狠狠地賺上一把，這不是兩全其美？你們還當語文老師呢，整天說學(xué)生想象力不夠豐富，你們自己都缺乏，就你們這等水平，好學(xué)生也讓你們教瞎了。”
“文生，人家秦老師就是見多識廣，和他相比，我們簡直是井底之蛙。”鐘英梅看了我一眼，笑著說說。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好了，咱不談這些與我們無關(guān)的事了，來，我們喝酒！”說著，秦過良就端起了酒杯：“李老師，咱倆先喝哥倆好。”
我的心情好極了，酒也就喝得有些收不住了。
鐘英梅拉了我一把，嗔怪地說：“你就不會少喝點，小心讓酒把你淹死了。”
我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一眼鐘英梅，她今晚上只是喝了一點紅葡萄酒，雙頰酡紅，在紅暈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漂亮了。
“英梅，今天晚上你真美！”我癡癡地看著她，小聲地對她說，“英梅，只怕酒沒把我淹死，我就把你吃掉了，你可得小心點。”
“你要再喝，我可就不搭理你了。”鐘英梅把頭扭向一邊。
“李老師、鐘老師，我借花獻佛，和你們倆喝個酒。但愿你們倆早日結(jié)成秦晉之好，早日喝上你們倆的喜酒。”秦過良端起了酒杯，“我先喝為敬了。”秦國良一仰脖子，就把酒喝下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宿舍的。
一覺醒來，已是夜里12點多了，我揉了揉眼睛，猛然發(fā)現(xiàn)鐘英梅正躺在我的身邊。也許她也有點醉了，眼睛微閉，鼻翼發(fā)出輕輕的聲音。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仔細地端詳著她：長長的睫毛溫柔地覆蓋著她的眼睛，在臉龐上投下淡雅美麗的影子�？粗粗�，我的心跳加速，我慢慢地趴下，輕輕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她似乎沒有睡熟，象征性地拒絕了一番。此時，我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欲望，我一把把她摟在懷中。這是我第一次和女人睡在一張床上，也是我第一次跟一個女人的身體接觸。她的身上散發(fā)出攝人魂魄的香味，香氣很快就把我彌漫了淹沒了。我的手在她的身上游動，輕輕地捏著她那兩只鼓鼓的乳房，我感到愜意極了。我的手慢慢向下游動，已經(jīng)觸及到那個夢寐以求的地方了，我的下面反應(yīng)非常強烈，我迅速地除去她的內(nèi)衣，一個女人完完全全裸露在了我的眼前，我等不及細細欣賞她美麗迷人的胴體，一下子就撲上了她的身體。我輕輕地吻著她灼熱的嘴唇，吻著她那長長的好看的睫毛。過了一會兒，她開始迎合我的吻了。她接吻的神態(tài)美極了：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地抖動，小巧的鼻子輕輕地一張一翕，她的舌頭好長，在我的嘴里攪得我好舒服。突然，她“啊”地叫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我……
陶淵明賞菊的時候，蘇東坡看月的時候，秋天便來了。中秋過后，日子慢慢地變得短了，也過得快了。高山中學(xué)的危房改造終于完工了。學(xué)生們高高興興、蹦蹦跳跳地搬進了新教室。
一天，李寶華正在給三年級一班的學(xué)生們上語文課，講的是孟子的《魚我所欲也》。李老師一句一句地翻譯完課文，強調(diào)了一些文言詞的特殊用法，然后又根據(jù)課文的意思，劃分了文章的層次，指導(dǎo)學(xué)生背誦課文。學(xué)生們就大聲地讀起了課文。不一會兒，李老師用黑板擦敲了敲桌子：“同學(xué)們，課文能背下來嗎？”
“能！”學(xué)生們異口同聲地說。
“好，那下面我起個頭，讓我們一起來背一背。”李老師把書放到講桌上，示意學(xué)生合上課本。
“魚，我所欲也”在李老師開了頭之后，師生們就大聲地背起了課文：“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師生們正在很投入地背誦著課文，突然，一根水泥檁條從房頂上掉下來，眼看就要砸在最前排學(xué)生的頭上。說時遲，那時快，李老師一個箭步跑過去，用胳膊一擋，學(xué)生趕緊躲到桌子底下，學(xué)生沒傷著，可李老師的胳膊卻被掉下來的水泥檁條砸斷了。
學(xué)生們趕緊跑到校長室，哭訴著報告了秦校長。秦校長雙手哆嗦著給鎮(zhèn)醫(yī)院打完了電話，就急匆匆地向三年級一班跑去。
“李老師，你再堅持一會兒，醫(yī)院的救護車馬上就來。”說著，秦校長一把就撕破褂子，扯下一塊，纏在李老師的胳膊上。豆大的汗珠子從李老師的額上滴下來，有不少女學(xué)生都嚇得哭了。李老師抬起頭，看了看秦校長，又看了看圍在身邊的學(xué)生，苦笑著說：“多虧是砸在我身上，沒砸著學(xué)生就好。”
很快，救護車來了，李寶華被送到了鎮(zhèn)醫(yī)院。由于鎮(zhèn)醫(yī)院缺少做手術(shù)用的鋼板，沒辦法，救護車又把李老師送到縣人民醫(yī)院。經(jīng)過醫(yī)生的全力搶救，李老師的胳膊總算保住了。
老師們聽說了這件事，就在辦公室里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羅英杰老師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摸著頭，在辦公室里來來回回地走著：“我就納悶，那一排教室不是剛蓋起來嗎？水泥檁條怎么就會掉下來呢。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其實就是‘豆腐渣工程’，那天，我上廁所，墻上的水泥用手一摳，就掉下來了。”劉正義說。
秦過良把嘴一撇：“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次危房改造工程用的全是劣質(zhì)的不達標的水泥，能結(jié)實嗎?不出事才怪呢。哼！賈文三那家伙，整天大哥大拿著，小轎車開著，二奶包著，茅臺酒喝著，牛逼哄哄，人五人六的。這次，可要傾家蕩產(chǎn)嘍。還有，我們學(xué)校的某些人，整天就知道騎著摩托車瞎逛。這次，要不是賈文三出了事，說不定他的好日子還不會結(jié)束呢。”
“算了，我們都是老師，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背后就不要講人家了。”杜玉梅說。
“秦老師說的對，我們不就是說說嘛，言論自由，是不是？杜老師、”劉正義附和著說。
“杜老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做都做了，我們說說就不行了？我這個人，就是這么個性格，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嘴里不說出來，憋在心里就很難受。其實，我們在這兒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還是古人說的好‘天做孽，猶可違；自做孽，不可逭。’天塌下來有國家主席頂著，教室塌下來有校長頂著，與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有啥關(guān)系？”秦國良瞟了杜玉梅一眼，只見她面色不悅，也就沒再說什么。
杜玉梅轉(zhuǎn)過頭來，睜大了眼睛，驚奇地端詳了秦國良一陣子，笑了幾聲，又回過頭繼續(xù)寫她的字。
“哎，秦老師，學(xué)生怎么又從那排教室里搬出來了？這才搬進去幾天呀。”鐘英梅問。
“鐘老師，不是我說你，你們女人還真是頭發(fā)長，見識短。”
“秦老師，你，你什么意思？”鐘英梅氣得杏眼圓睜。
“地球人都知道了，怎么，就你還蒙在鼓里？今天縣審計局的人剛走，你去看看他們在我們學(xué)校新建的教室的墻上貼了些什么。”秦國良說。
鐘英梅和杜玉梅走出辦公室，來到了新建的教室前，只見墻上貼了幾個非常醒目的大字：此房危險，未經(jīng)允許，不準入內(nèi)。
她們兩人剛進辦公室，秦國良就說開了：“怎么，我沒騙你們吧。前幾天，我就進去看了，墻壁開裂，地基下陷。建筑公司偷工減料，這才幾天，就成了危房。新建的院墻也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倒塌，你們可千萬別順著墻根走。”
顏得良被鎮(zhèn)教管辦李主任叫去問話。
當他忐忑不安地走進李主任的辦公室，在靠墻角的沙發(fā)上坐下，李主任就說：“老顏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幾年都干了些什么。等會兒縣教育局的王局長就要過來，你要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不一會兒，王局長進來了，就好像顏德良根本不存在似的，王局長對著李主任說；“李主任，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
李主任趕緊站起來，看了看王局長：“這不，正在調(diào)查著呢。王局長，這位就是顏德良。”
李主任搬過來一把椅子，“王局長，您請坐。” 王局長很生氣地坐下，神情嚴肅，一言不發(fā)。
顏德良偷偷地看了王局長一眼，只見他正襟危坐，臉色陰沉得簡直可以擰出半碗水來，他趕緊低下了頭。
“顏老師，聽說承包工程的賈文三就是你的大舅子？你一定也從中得了不少好處吧？”王局長看了一眼顏德良，不咸不淡地說。
“是，王局長。不過，我可沒得什么好處。本來一開始我也是好心好意的，鎮(zhèn)上一時拿不出錢，賈文三又熱心教育，他對秦校長和黨委政府都作了承諾，一定保證質(zhì)量。沒想到他拖欠民工的工資，民工就偷工減料，他賈文三受到處罰是他自己做下的，耽誤了我們的達標驗收就是大事了。對不起，王局長，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責(zé)任。希望您能網(wǎng)開一面，給我改過的機會。”顏德良低聲地說。
“顏老師，你說得倒輕巧，這件事你得負有很大的責(zé)任。前幾年，你們這兒發(fā)生的食物中毒的事兒，也涉及到你吧。”王局長顯然是生氣了，憤怒地敲著桌子。
王局長的話，每個字都重重地擊打在顏德良的心坎上，他的臉紅一陣青一陣，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王局長，都是我的錯。請您看在我工作了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說著，顏德良就哽咽起來，眼淚悄悄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李主任，給他紙，讓他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地寫下來。”王局長一擺手，李主任趕緊從辦公桌上拿起一沓紙，放在了顏德良面前。
“王局長，您聽我說……” 顏德良還在喋喋不休地哭訴著，王局長不屑地剜了他一眼，惱怒地站起來，走出了辦公室。
“老顏，這次可不是上次了，你捅了大婁子。誰也保不住你了。”李主任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沒過幾天，縣教育局就高山中學(xué)房屋砸傷教師事件下發(fā)了文件，取消顏德良的民辦教師資格，秦校長作出深刻檢查。同時要求各單位一定要從這次事故中吸取教訓(xùn)，認真做好學(xué)校危房改造工作，以優(yōu)異的成績迎接省里的達標驗收。
被縣教育局開除的顏德良，整天耷拉著頭，黑著臉，再也沒有以往的氣勢。在大街上走著，一看到有老師迎面而來，他就悄悄地繞道而行。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