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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第三章
  這原本是一句活躍氣氛的玩笑話,于斌聽著卻不是滋味。這次見面,他發(fā)現(xiàn)肖雅雯和鄭光明之間的關系似乎變得不那么單純了,尤其是他們看對方的眼神,深情而又刻意地回避,這可是種危險的信號,男老板和女助理該劃清的界線還是要劃的,一旦越了界,是會出大問題的,類似的花邊新聞這些年可謂是層出不窮,而且各種版本都有。說到底,吃虧的是女人,男人嘛,玩膩了拍拍屁股走人。就算玩出了真感情,人家也不可能為了你而離婚,生意人個個都是算賬高手,把你和他的已有家庭放在天平上一稱,孰輕孰重,一目了然。你在他的眼里只不過是個消費品而已,隨時都可以埋單走人!
  看著自己心儀已久、苦戀多年的女人,于斌暗自為肖雅雯捏了一把汗。如果假設為真,她到底圖什么?圖財,肖雅雯不是這種人。圖貌,鄭光明僅屬于五官端正的范疇。那到底是為了什么?當然,他希望這是假的,畢竟一切只停留在猜測層面。
  三個人有說有笑,又各懷心事地到了位于濱海開發(fā)區(qū)的“災難預防中心”。舟車勞頓,鄭光明原本計劃著先讓于斌在東州飯店安頓下來,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再讓肖雅雯帶他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畢竟他在這座城市也生活了四年。至于調(diào)查的事情,暫且先放一放,這不是兒戲,而是一盤棋局,第一步棋就要走好。不過,于斌卻拒絕了他的好意,提出想去災難預防中心觀摩一番。鄭光明只好開了這個特例,之前,有許多記者也有類似的要求,不過他都一一加以婉拒,畢竟項目尚未竣工,媒體介入的越多,風險就越大。
  防人之心不可無,葉茜就是個活生生的教訓!
  到了滿是灰塵的工地,鄭光明一眼就看見小舅子鄒文虎的路虎橫在本就狹窄的路中央,如同他飛揚跋扈的性格一般。他眉頭緊皺,給鄒文虎打了個電話。兩分鐘后,鄒文虎便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他遠遠地看見肖雅雯的身旁站著一個年齡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兩個人有說有笑,好像很熟似的,他頓時心生醋意。自己這些年對她展開了鍥而不舍的追求,可從來沒見過這番笑容。公司里不是一直在傳,她是姐夫鄭光明納的妾嘛,怎么又多出了一個男人。鄒文虎一時摸不著頭腦!
  “姐夫,雅雯,你們回來啦。”他邊堆著笑容說話邊拿凌厲的眼神瞪了一眼于斌。
  “你這算是怎么回事,工地上不是有停車場。”鄭光明沒給他好臉色,訓斥道。
  “姐夫,剛才有急事,所以……所以我就……”
  “什么急事!”
  “這個……”鄒文虎看了一眼一旁的于斌,欲言又止道。
  “于記者是自己人,別支支吾吾的。”
  “昨天中午,我接到了市環(huán)保局的電話,稱有人投訴我們,說是工地上夜間施工的噪音太大!”
  “噪音太大!濱海開發(fā)區(qū)又沒有居民樓,即便有噪音,也不會給人們?nèi)粘I顜碛绊懓 ?rdquo;
  “是旁邊的幾家工廠。”鄒文虎如實說。
  “有處理方案了嗎?”
  “恩,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保證他們不會再投訴。”鄒文虎一臉得意地賣弄著。
  昨天中午,接到市環(huán)保局的電話后,鄒文虎先是跟市環(huán)保局的一位副局長打了個電話,然后利用黑道上的資源好好恐嚇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公司老板。
  在黑道上混跡這么多年,鄒文虎總結出了一個道理,對付一個人,無非就是兩招,一招軟的,一招硬的。至于用哪一招要根據(jù)對方的實力而定,沒實力的,就沒必要用軟的,以硬治硬是最好的方式,別看有些人表面上吆喝得厲害,實際上都是紙老虎,你稍微耍點小手段,他就會嚇得尿褲子。當然,兩招之外,還有一招,那就是軟硬兼施。這種人往往實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彼此都有忌憚,最好的方式是和解。一旦擦槍走火,只會兩敗俱傷!
  “處理好了就好,對了,于記者要參觀參觀,你帶路。”說完鄭光明又介紹道,“于記者是省城來的資深記者,也是雅雯的大學同班同學。”
  鄒文虎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和肖雅雯如此親熱呢,指不定過去兩個人還有什么故事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鄒文虎上前緊緊地握住于斌的手,看似打招呼,實則更像是在示威!
  參觀完災難預防中心,差不多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半。鄭光明提出請于斌到東州飯店吃一頓正宗的東州特色菜,算是接風洗塵。
  “鄭總,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那么客氣,我想和雅雯去東州大學那邊轉(zhuǎn)轉(zhuǎn),那里才能吃到正宗的東州特色菜。”
  “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請于記者吃飯。這樣吧,文虎,等會兒你送雅雯和于記者到東州大學。”
  “啊……我……”鄒文虎一臉的不情愿,這不明擺著讓自己難堪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儀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這口鳥氣怎么咽得下去。
  “鄒總,要是您有事,我和于斌就打的過去,也很方便。”肖雅雯微笑著說。
  “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送你們過去!”看肖雅雯開口,鄒文虎又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下來。
  他把肖雅雯和于斌送到東州大學后,回來的途中便給鄒靜芳打了個電話,重點痛斥了于斌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鄒靜芳聽著卻是喜憂參半,憂的是弟弟鄒文虎想攻下肖雅雯這座堡壘越發(fā)顯得不可能。喜的是,于斌的出現(xiàn)是一個轉(zhuǎn)機,意味著丈夫鄭光明和肖雅雯的可能性也在減少,同時,也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們二人雙宿雙飛到省城絕不是為了茍且之事,而是另有意圖!意圖就在資深記者于斌身上,丈夫鄭光明為什么會把他請到東州來?難道是為了和葉茜對抗?還是有其他的原因,鄒靜芳一時之間猜不透,也吃不準。
  開門聲擾亂了她的思緒,鄒靜芳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鄭光明滿臉的倦容,還有在燈光的照射下隱約可見的白頭發(fā),心中升起了一股心疼的感覺。
  “怎么,終于從省城回來啦!”心疼歸心疼,她依然話里帶氣地問道。
  “下午剛到,然后去了趟工地,揚揚呢?”
  “揚揚這幾天一直嚷嚷著要爸爸,就在剛才我媽帶他下樓玩去了。”
  “哦,那我先去洗個澡。”
  “對了,怎么聽說你這次去省城帶回了一名男記者。”鄒靜芳對著鄭光明的后背問。
  “對,既然有人想借著調(diào)查慈善的名義抹黑我,必要時刻,我想我也應該采取些措施吧。”鄭光明對于鄒靜芳得知于斌來東州的消息并不驚訝,想必鄒文虎會第一時間向她匯報。
  “上個周末我和郭麗麗上了一趟街……”
  鄭光明冷哼了一聲,說:“你和她一向以姐妹相稱,上個街有什么稀奇的。”
  “光明,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看鄭光明沒有說話,她繼續(xù)說道,“根據(jù)我的判斷,郭麗麗很有可能和葉茜有著某種關系,即便不是直接的,間接的也有牽連。”
  鄭光明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妻子鄒靜芳,既陌生又熟悉,感覺幾天沒見,她似乎理智了許多,不然也不會對郭麗麗提出質(zhì)疑,便說:“郭麗麗和這件事有關我早有懷疑,我也提醒過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鄒靜芳有苦說不出,畢竟自己和郭麗麗有合作關系,鄭光明不知道的關系。一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夫妻之間的關系很有可能會繼續(xù)惡化。
  她抿了抿嘴,說:“光明,盡管我一向反對你做慈善,可是畢竟你是我的丈夫,揚揚的爸爸,而郭麗麗只是個外人。孰重孰輕,我心里有數(shù),希望你也能夠明白。”
  鄒靜芳的言語中少了份咄咄逼人,多了些理解和讓步,鄭光明眼神中帶著理解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吧,先去洗澡,我去給你做飯。”
  鄭光明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久違的暖流,做夫妻是一輩子的事情,有摩擦、有爭議實屬正常。許多時候,彼此爭的并不是對錯,而是一口氣。其實,你退一寸,我讓一尺,大部分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第二天一大早,鄭光明到了公司,感覺心情出奇的舒暢?磥,夫妻之間是該和睦相處,動不動就劍拔弩張的只會把彼此都搞得很累。他的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了昨晚妻子鄒靜芳一改在床上沉悶的表現(xiàn),顯得那么的妖嬈和迷人,時光仿佛倒回了剛結婚那幾年。
  他還沒來得及好好陶醉一番,就再次被葉茜發(fā)布的微博驚住了。
  知名慈善家鄭光明的“災難預防中心”因噪音超標,招人投訴。鄭光明非但不停工不道歉,反而耍起了手段,先是打通有關部門的關系,平息事件。不僅如此,還指示黑社會恐嚇舉報人。
  誣陷!簡直太荒唐了!鄭光明原本舒暢的心情瞬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懣和一臉的烏云。噪音超標,招人投訴是真?墒,派人疏通關系,根本就是在捏造事實?謬樑e報人,還是黑社會,更是無稽之談。難道這就是小舅子鄒文虎所謂的“處理方式”?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隨即,他給鄒文虎打了個電話:“我問你,你到底是用什么樣的方式來處理噪音超標事件的?”
  “姐夫……這個……我……”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去市環(huán)保局那兒跑關系了,不僅如此,還派人去恐嚇舉報人!”
  “姐夫……這個……”
  “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姐夫,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你不是交代過,不論遇到什么樣的阻力,工期都不能延誤嘛。這一旦停下來,不僅趕不上工期,每天的損失也是一筆大數(shù)目嘛。”
  “就算你是迫于無奈,好歹也應該跟我打個招呼吧。誰給的這么大的權力,從今天起,你不要再踏進工地半步,還有擦干凈你的屁股。”說完鄭光明重重地將手機拍在辦公桌上。
  他的這一舉動,顯然是驚著了推門進來的肖雅雯和于斌。兩個人的腳步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肖雅雯大致猜出了其中的原委,葉茜剛發(fā)的微博自己已經(jīng)看到,想必鄭光明的憤怒也是因為此事。進門前,她就和于斌商量好了對策,并大致地描述了近段時間鄭光明遭遇到的誹謗和詆毀,也好讓他對整個事件有個初步的了解。
  “鄭總,葉茜的微博您看到啦?”她試探著問。
  “恩。”鄭光明表情復雜地點了點,并示意她和于斌坐下。
  “鄭總,大致的情況我也了解了一下。很顯然,這是對你的詆毀,我就是人證。”于斌直截了當?shù)夭逶挼,轉(zhuǎn)而邊擺弄著手機邊說,“你放心,我馬上會發(fā)一條微博對這件事進行辟謠。”
  “于記者,謝謝你,現(xiàn)在別有用心的媒體記者太多了,而且手段一個比一個惡劣,只知道抓噱頭,賺眼球,實在是可惡。”
  很快,于斌就發(fā)了一條微博:知名專欄作家葉茜女士質(zhì)疑鄭光明先生利用關系掩蓋“災難預防中心”噪音超標一事不屬實。最近幾天我一直和鄭光明先生在一起,據(jù)我所知,噪音超標卻有此事。但惡意稱他疏通關系,甚至派黑社會恐嚇舉報人屬無稽之談。我可以以一名記者的良知保證。
  于斌是一名資深記者,經(jīng)常在微博上爆料一些重大事件的內(nèi)幕,因此粉絲高達三十萬之眾,不乏一些粉絲過百萬的大V。
  發(fā)完微博,于斌又問:“鄭總,這么大的事情,葉茜又是個知名人士,她怎么敢如此莽撞地,不符合事實地爆料呢。一個人的名聲沒了,那可是想用金錢都買不回來的。”
  “實不相瞞,于記者,這件事也不是完全不屬實,很有可能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小舅子鄒文虎背著我干下的勾當。”
  “什么?鄒總。”肖雅雯驚訝地問,又說,“如果真的是鄒總,此事又屬實,那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更會把槍口對準鄭總你啊。”
  與此同時,于斌也驚住了。都怪自己沒詢問清楚狀況,就草率地發(fā)了這條微博,職業(yè)敏感提醒他,事件十有八九會朝肖雅雯的預測發(fā)展。一旦槍口對準了鄭光明,即便是他的小舅子鄒文虎出面承認事情是自己干的,雖說是實情,但正常人都會懷疑,鄭光明是指使者,畢竟他才是項目的負責人,他才擁有至高無上的拍板權!
  于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發(fā)的那條微博,短短的幾分鐘,已經(jīng)被轉(zhuǎn)發(fā)上千次,其中不乏粉絲過百萬的大V,看來自己無形之中已經(jīng)被卷入了這場大漩渦,想抽身都難,畢竟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但這也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局面,那就是和葉茜形成對壘之勢,挖出東州慈善圈的一些黑幕!這次來東州,表面上看是受鄭光明和老同學肖雅雯之托,還鄭光明一個清白。實際上,于斌也有自己的盤算,對東州慈善圈的一些不為人知的黑幕他早有耳聞,尤其是德基會副會長黃茂森這一號人物,據(jù)說,他以各種名義吞掉了不少善款,甚至于把善款用來做其他投資,還有一個人就是和黃茂森交情不淺的東州第一名媛郭麗麗。當然,這些他從未跟任何人提及,包括肖雅雯。因為這是他的一項秘密任務,上頭交待的任務!
  “他們的槍口早已經(jīng)對準我啦。”鄭光明冷哼了一聲說道,打斷了于斌的思緒。
  “鄭總,你放心,清者自清,一切謠言都會不攻自破。既然我來了,就會很快地介入調(diào)查!”
  半路殺出了個省報的資深記者于斌,黃茂森等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郭麗麗去香港掃貨了,黃茂森只好找夏志文商量對策。兩個人在位于市中心小巷子里的一家不起眼的茶館見的面。黃茂森明白,雖說在外人看來自己是風光無限,其實是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冰層就會破裂,一旦跌入寒冷刺骨的冰窟窿,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鄭光明是個聰明人,應該對自己和葉茜的關系有所懷疑,那么就存在著派人盯梢的可能,畢竟他的小舅子鄒文虎可是東州威震四方的云軒幫的主要頭目之一。別說是盯梢,即便是想除掉一個人也不在話下。
  “怎么樣,那個于斌到底是什么來頭?”夏志文剛進門,黃茂森便迫不及待地問。
  “我派人調(diào)查過了,這個于斌畢業(yè)于東州大學新聞系,是鄭光明的助理肖雅雯的大學同班同學,現(xiàn)在是省報的一名資深記者。”
  “沒有其他的啦!比如說他的背景什么的!”黃茂森又問。
  這些年,黃茂森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要想拉攏或者鏟除一個人,首先要查的是他的背景,有了背景,拉攏的那個人就有了可持續(xù)的利用價值。同樣,一旦你想鏟除的那個人有了后臺,那你就得掂量掂量。別看現(xiàn)在有些人表面上看什么都不是,一查,在省城,甚至在北京城都有關系,這些人是萬萬不能動的。一不小心,會引火自焚!
  “其他的還不清楚,應該沒什么背景,不然也不會只是個小記者。”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要的不是應該,而是確定。還有,最近這幾天,我要去趟北京出差,麗麗也去了香港,具體的,等我們回來再從長計議。當然,該按原計劃進行的還得按原計劃,不能因為某個人的出現(xiàn)就自亂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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