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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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心里一驚:鐘家四奶奶來這里干什么?女兒是否知道?
舜瑤聽說繼母的車就停在門外,心里十分納悶,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問母親:“媽,你接到鐘家打來的電話了嗎?他繼母來這里干什么?”舜瑤滿臉疑惑。
母親也感到有些奇怪,說:“家里沒有接到老鐘家的電話,這四奶奶來干什么呢?”母親看了一眼舜瑤,說:“既然她已經(jīng)到家門口了,我們也不能冷落了人家,你去給廷光打個電話問一下,他是否知道這件事,我出去迎一下她!闭f完,母親用手摸了摸頭,又拽了拽衣服,不慌不忙地走出客廳,然后,朝著院門走去。
一輛人力車停在外面,四奶奶坐在里面自作多情地等著霍家來人接她。她此次是以親家的身份初登霍家大門的,事先并沒有打招呼。魯莽地去他人家,絕不是鐘四爺?shù)淖龇。母親從不計較小事,但是,這樣沒有規(guī)矩的行為,也讓她感到不快。不過,母親畢竟有度量,看到車上坐著的四奶奶,仍然微笑地迎上前去,客氣地對坐在車里的四奶奶說:“呦!是四妹妹來了,你看,你還用自己坐車來嗎?打個招呼,這里派個人去接你,現(xiàn)成的事嘛!有什么急事要我?guī)兔?快下來,進屋里坐下來說。”
母親熱情地招呼著,四奶奶做作地從車棚里探出頭來,說:“大姐,沒什么急事,只是想做兩雙鞋!
本打算以貴賓心情接待四奶奶的母親,看到對方這樣不懂禮節(jié)并說出這般話來,心中很是不舒服。她經(jīng)了那么多世面,接觸了各種各樣的人,但像這樣大言不慚、窮形盡相的人,母親還是第一次遇上,她站在原地足有一分鐘沒有說出話來。不過,母親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她馬上微笑著,用手輕輕地摸了一下盤在腦后邊的頭發(fā),對坐在車上的四奶奶說:“噢!是這樣。∧蔷透鼞(yīng)該進去說了!
四奶奶仍然沒有下車的意思,故意對母親說:“這兩天我的腳不大好,一走路就疼!
母親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她讓伙計把丈夫請來,然后,又把孫師傅叫來,讓他就在車上為四奶奶畫腳樣。
四奶奶看著霍家人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樣子,心里的那股怒火才算消去了一半?墒,她沒有看到兒媳出來,又感到自己大跌身份,對霍家越發(fā)忌恨起來了。
孫師傅跪在地上,雙手捧著四奶奶的那雙小腳,費了很長時間才把四奶奶那雙畸形小腳的樣子畫了下來,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他的嘴已經(jīng)歪到眼皮子底下了。
坐在車上的四奶奶非常得意,等一切都辦好以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大姐呀,謝謝嘍。舜瑤也該回家了吧?家里的人都挺想她的呢!我們改天再聊吧!”說完,沒有等母親回話,就讓車夫拉起車子離開了霍家。
母親仍然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丈夫說了聲“孩子媽”后,她才從迷茫中清醒過來。她望著遠去的車子,忙說:“怎么都站在這里?大家快回屋去吧,!”
從不發(fā)火的父親,看到四奶奶這樣無禮與張狂,大為惱火。這個山東漢子從來不議論女人的事情,心思全都撲在了這份產(chǎn)業(yè)上。他認為,女人講究穿戴和耍點小性子,算不了什么,即使有些做法過頭了點,那也用不著跟女人一般見識?墒,這位親家母的做法,讓他第一次意識到天底下竟然還會有這種女人。他走進屋里后,嘴里念叨著:“咳,三丫頭真不該嫁到這樣的人家去。∪绢^要受苦了!咳!”停了一下,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臉色馬上變得灰暗起來了。
原來,鐘家辦婚宴,宴會上所有的開銷都是鐘家包下來的,可是,第二天,照相館來人把祥濤請了過去。
祥濤回來告訴父親:“爸,老鐘家嫌宴會上的照片太貴了,他家只出一半的錢,余下的由咱家出,這鐘家怎么說話不算話呀!”
這件事情令父親大為惱火,他氣鼓鼓地告訴祥濤:“孩子,說好的事情,想變就變,我的女兒出嫁,他們想改時間,我就得把女兒叫回來,都隨了他們,這個錢,我們就是不出!你回照相館,讓他們找鐘家要錢去吧!”父親認為,親家不夠朋友,竟然不信守諾言。
母親看到鐘家勢力強大,讓丈夫忍下這口氣。她勸丈夫:“孩子爸,我看吶,四弟不是那種奸猾的人,他是一個漢子,一定是那個繼母的主意,算了吧,這筆錢,我們還是出得起的。我們陪送了那么多嫁妝,這點錢算不了什么!
最后,霍家還是付了后一半照相款子。這兩件事情令父親心中大為不快,他對妻子說:“我真沒有想到,這個親家弟弟會是這樣!彼麗瀽灢粯返刈谝巫由仙鴲灇。
母親也并不高興,但還是在一旁勸丈夫:“孩子他爸,不看僧面看佛面嘛,看在廷光還有他父親的份上,四奶奶的事情就算了吧!再說,做幾雙鞋也影響不了我們的買賣,咱們對她好,她對三丫頭也就不會太過分了!
父親搖搖頭:“唉!你還看不出來嗎?廷光那孩子并不幸福。∥沂切奶圻@個孩子。你看,他說起他母親,眼睛就有淚花,這讓我看著心里不舒服。”
母親寬慰著丈夫:“就當(dāng)廷光是我們的孩子,他爸呀,我們不是很有福氣嗎?上帝又給我們送來了一個兒子!
父親連連點頭說:“是啊!是!”說完,他站起身去了車間。
瑞芬得知這個消息,睜大了眼睛,像傻子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婚宴上,她自作主張,讓攝影師放開了拍照,沒有想到,這筆款項竟然讓自己家掏了一半腰包,她慌忙跑到母親那里,請父親原諒自己的過失。
舜瑤知道四奶奶在大門外面,她沒有出去,更不想在自己家里見到四奶奶。母親沒有勉強她,說:“三丫頭,四奶奶來這里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廷光!蹦赣H并沒有告訴舜瑤,四奶奶來這里是為了做鞋。
四奶奶回到家里,心里非常得意,她早就對霍家的皮鞋垂涎三尺了。四爺有話在先,不準(zhǔn)她去霍家做鞋,因此,她一直也沒有機會穿上霍家做的皮鞋。
舜瑤回家后的第四天晚上,母親把她叫到跟前,講了一些自己過去的事情后,對她說:“孩子啊,媽不可能一輩子守著你,你也是大人了,今后你要跟廷光一起過下去。無論生活有多么甜,都不要忘乎所以;無論生活有多么艱難,都要挺直了腰板過下去。你要明白,在你的生活中,只有你的丈夫才是最可信賴的人吶!我和你爸從來沒有紅過臉,他是個好人,我這輩子跟著他沒白跟吶。我的意思是,廷光這個孩子為人忠厚誠懇,他也不容易呀!你看他,十六歲親生母親就走了,往后,你要多照顧他才好,我看,他家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說清楚的,你那個繼母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在她家里過著不順心就回媽這里。”
母親莫名其妙的話讓舜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不知道母親為什么對自己講出這一番話來。
母親看了一眼正在望著自己的女兒,笑了一下,說:“三丫頭,你是嫌媽今天說多了?我的孩子,你不知道當(dāng)媽的心思,孩子小,盼他們長大,等他們長大了,又盼他們趕快有個家,等他們有了家,當(dāng)媽的又舍不得他們離開自己。唉,看著你們一個個長大,心里高興!我和你爸肩上的擔(dān)子也一次一次減輕,我們也一天一天地變老,當(dāng)媽的就是想讓自己的孩子都幸福。 闭f著,母親拿起一塊方巾擦了一下眼睛。
舜瑤見母親有點兒難過,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撫摸著母親的手,跪在她的身前輕輕地說:“媽,不論我走得多遠,我也要回來看你的,我會和廷光把日子過好的。你看,我們家有多好啊,弟弟妹妹們個個都好,四妹也考上了輔仁,二弟再有兩年也要大學(xué)畢業(yè)了,媽,往后我們家會越來越好的!
母親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她最喜歡的女兒,沒有再說什么。停了一會兒,她又說:“快去睡覺吧,明天廷光一早就來接你,我看吶,這兩天他可悶壞了。我備了一盒點心,你明天回去的時候,把它交給你婆婆吧。”
舜瑤看到母親如此善良,講了鐘家讓自己做飯的事情。母親聽后,心里特別不舒服。
她心疼自己的女兒,女兒出嫁的第二天就要下廚房,在這座城市里從來沒有聽說過,沒有想到,這個四奶奶竟然如此尖刻。
母親閉了一下眼睛,輕輕地對舜瑤說:“孩子,你是念過大學(xué)的人,不要與這種粗人一般見識。我的女兒怎么能夠伺候她呢!新娘子就是新娘子,有媽給你撐腰,不用害怕!”母親的話,讓舜瑤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望著母親慈祥的臉,點了點頭,上樓休息去了。
舜瑤在娘家住了四天,到了第五天的早晨,廷光就來接她了。母親讓三兒子陪著她與廷光一起回婆家。舜瑤坐在車子里的時候,那兩只小哈巴狗搖著尾巴一直圍在車旁不停地叫著,跟在他們的車后面跑,舜瑤使勁招手讓它們回家,它們?nèi)匀徊煌5亟兄,直到車子走遠后,它們才搖著尾巴回去了。
妻子住娘家期間,廷光除了白天去丈母娘家小坐一會兒,就是陪著自己的朋友在街市逛,一天三頓飯不在家里吃。他也沒有晚上去酒吧的習(xí)慣,更不會去那種交際場所尋歡作樂,有時他會跟小弟廷平說會兒話,他與四爺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能聊上一會兒。白天,只要四爺一離開家,他馬上就出去,直到很晚才回家。他在家里,見到最多的就是老張。
廷碩每天都要在外邊泡到深夜才會回家,桂枝在家里,除了做飯,其他時間就是在自己的房間里照看孩子。
早晨,四爺已經(jīng)去上班了,廷光接回妻子,第一件事便是去見四奶奶。在繼母的房間里,他們見到了淑青。
舜瑤把母親的禮物遞給四奶奶。這個女人看到兒子與兒媳如此這般把她放在眼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讓淑青接過點心盒,這時,她的女兒淑琴在一旁叫著要吃點心,她瞪了一眼女兒,那個女孩子立刻就安靜下來。
四奶奶的眼皮子朝下,看著地面,不冷不熱地說:“呦,這是大姐送過來的,舜瑤啊,你有空打個電話過去,替我謝謝你母親!
退出四奶奶的房間,舜瑤心里的厭惡感又增加了一層,廷光的眼睛里充滿了對四奶奶的輕蔑。
他們夫妻回到房間正準(zhǔn)備休息,淑青又來敲門了,她在外面怒氣沖沖地喊著:“二嫂,娘說了,明天早晨你要去做早飯!闭f完,她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舜瑤兩眼望著丈夫的臉,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廷光十分尷尬,他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對妻子去解釋這個問題,他痛苦地搖了搖頭。
沒過多長時間,門又被敲響了,桂枝在外面問:“他二叔和二嬸回來了?”
舜瑤打開房門,桂枝抱著孩子站在門外,她把他們讓進了房間。桂枝見舜瑤對自己沒有見外,便客氣地說:“那我就打攪你們了!
廷碩的兒子已經(jīng)一歲了,他叫小強。這個孩子一進屋子里,見到許多他沒有見過的東西,伸手亂動亂摸起來,舜瑤非常不高興,但她又不好多說什么。桂枝見梳妝臺上擺滿了化妝品,羨慕地說:“呦,看二嬸有這么多化妝品,廷碩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一瓶。”
聽桂枝這么一說,舜瑤不高興了:“這都是我娘家陪送過來的!
桂枝又說:“這幾天你們不在家,把我悶壞了。你們回來了,我就有伴兒了。他二叔,你幫我勸勸你大哥吧,你看他,放假回來整天不著家,孩子他根本就不管,夜里回來滿身酒氣,身上還帶著香水味兒。”說著說著,桂枝的眼圈紅了起來。
廷光知道,在這個家里,桂枝除了能跟自己訴訴苦外,有誰會關(guān)心她呢?他安慰桂枝說:“大嫂,今晚我見到大哥跟他談一談,你也要關(guān)心他才是!闭谶@時,只聽小強在沙發(fā)上大聲叫了起來,指著沙發(fā):“尿!尿!”
舜瑤“騰”地一下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當(dāng)她看到絲絨沙發(fā)上一泡濕漉漉的尿時,一股熱血直沖腦門襲來,她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一下子癱倒在床上。
桂枝聽到兒子的叫聲,馬上起身把兒子抱下沙發(fā),她看到了一塊被尿浸濕的尿印。她立刻慌亂起來,用自己的旗袍去擦那塊尿印,可是,那泡尿已經(jīng)滲進沙發(fā)里去了。桂枝知道自己闖下大禍,連連道歉地說:“真對不起,真對不起。我讓廷碩找人給你洗一洗,給你洗一洗吧。”
這一早,舜瑤一進門就讓淑青給指派了一番,這股火還沒出去,自己的沙發(fā)上又讓孩子給撒了泡尿,她終于忍不下去了,她生氣地埋怨桂枝:“大嫂,你也不能讓孩子穿著鞋上沙發(fā)呀!這也太沒有規(guī)矩了!”說完,她心疼地看著沙發(fā),眼睛紅了起來。
桂枝看著舜瑤生氣的臉,大氣不敢出,過了一會兒,她把兒子數(shù)落了一番,抱著兒子低著頭退出了他們的房間。
舜瑤沒有想到,新婚后自己竟然遇上了這么多不快的事情,那用紫紅色和金黃色金絲絨做成的大沙發(fā),自己還沒坐兩次,就沾上了騷氣,看著沙發(fā)上留下的一塊黃印子,她越想越生氣。
廷光自知自己家里沒有讓妻子高興的事,心情變得煩躁起來,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去寬慰妻子,只是靜靜地看著妻子憤怒的臉。
舜瑤平靜了一會兒,從包里拿出一盒點心遞到丈夫的手里,說:“這是我媽讓我?guī)Ыo小弟的,媽說小弟怪可憐的,你拿過去吧!
廷光慚愧地接過去說:“你媽真好!闭f完,他起身去了小弟的房間。
淑青和廷平合住一間屋子,廷光在外面敲門,廷平打開了房門,一見是二哥,高興地叫著:“二哥!”
廷光把點心盒放在廷平的手里,說:“小弟,這是二嫂的媽媽帶給你的,餓的時候就吃上一塊吧!
廷平接過這盒點心,看著二哥的臉,說:“二哥,謝謝二嫂!
正在這時,淑青走過來,她看了一眼廷光,說:“有什么東西也要先拿到娘那里!闭f著,她一把從小弟的手里奪過那盒點心。
廷光實在看不過去了,生氣地說:“淑青!你這是干什么!你有什么權(quán)力拿小弟的東西!這不是給你們的!不要胡來!”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怒火。
淑青一看二哥發(fā)了火,把手收回去了,她把廷平向里一推,“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廷光的鼻子差一點就碰到了門上,他呆呆地站在門外,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變得這么野蠻。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點燃一支煙,這個時候,他聽到淑青的房門打開了,里面?zhèn)鞒隽送⑵降穆曇簦骸澳鞘嵌┙o我的,那是二嫂給我的!”廷平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淑青拿著那盒點心去了四奶奶的房間。
舜瑤聽見后,肺都要炸裂了,她憤怒地說:“淑青就像一個惡魔,沒有良心!以后,我不會再把東西送到他們的房間,讓小弟到我這里來吃!彼男南癖会樤粯拥靥郏娂业娜藳]有人情,沒有良知,更沒有品行。這里哪里還是家?僅僅幾天的時間,就已經(jīng)讓她感到厭惡透頂了。
這一天,四爺沒有回家吃晚飯,廷光帶妻子去外面吃晚餐。回來后,他們感到身心疲憊不堪,打算早一點休息。
鐘四爺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鐘了,廷光聽到四爺?shù)哪_步聲,對妻子說:“我們一起去看看大大吧!彼船帗Q了一件衣服,隨丈夫一起去見四爺。
四爺看到他們后,高興地從沙發(fā)里直起身子,關(guān)切地問:“舜瑤回來了?你父母親都好吧?”
舜瑤禮貌地回答:“大大,我父母問你好。”
廷光對四爺說:“大大,你總是這么忙,要注意身體。 彼臓斂戳艘谎蹆鹤,問:“你大哥上哪去了?”
廷光回答:“大哥一早就出去了,還沒回來。”
四爺一聽就火了,嗓門也高了上去:“我跟他說過了,回來也要顧一顧家,我是有工作不得不出去應(yīng)酬。他去干什么?他哪里還像個當(dāng)丈夫的?把老婆和孩子扔下不管,我真后悔讓他出去念書。好了,你們?nèi)バ菹,我要想一些事情了。去吧,孩子們!?
廷光看四爺發(fā)火了,立即帶著妻子離開了客廳。他們走后,四爺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里。
每一次鐘四爺從外面回到家,四奶奶從來也不出來,對丈夫漠然處之。四爺對她也沒有過高的要求,他們之間一天也說不上兩句話。
廷碩很晚才從外邊回來,他身上帶著一股濃厚的酒氣,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卻敲響了廷光的房門,大聲地喊著:“二弟,二弟,你睡下了嗎?”
廷光打開門,一股強烈的酒氣直撲進他的鼻孔,他連忙把門關(guān)上,站在外面對廷碩說:“大哥,找我有事嗎?”
廷碩顯然是醉了,他手里拿著一瓶酒,舉到廷光的眼前說:“二弟呀,咱哥倆今天晚上好好地喝一喝,你看,這是上等的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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