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蟈蟈葫蘆和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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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古董街之后,賀青沒有事先給谷清打電話,而是習慣性地朝古玩攤集市走去,這個時候?qū)Ψ綉撛谀抢飻[攤,可以直接去找她問情況。
很快到了人潮洶涌的集市,賀青像往常一樣,視線在一個個古玩攤上搜尋。整個古玩市場包羅萬象,每天出售的玩品都有大量刷新,所以賀青不用擔心以后淘不到好東西。
經(jīng)過前面幾次的淘寶經(jīng)歷,賀青隱隱約約地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規(guī)律,一件古董,上面凝聚的前人賦予的感情越濃厚,它的靈力就越強。而傾注的感情可以是使用者或收藏者的熱情,也可以是創(chuàng)造者的靈感與愿望的交融。
歸結(jié)起來,那就是意愿之力,簡稱“愿力”!
沒錯,前人對一件古董愿力值的大小決定“寶光”的強弱,古董上面凝注的愿力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能吸收前人收藏、使用的心得或者創(chuàng)造力。
不過這只是賀青的初步判斷,他不能肯定自己擁有的神奇能力就是那么一回事。一切太玄乎了,或許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有了!”突然間,賀青兩眼放光,并站住了腳步,此刻他目光籠罩住的也是一個小東西,乍一看就像一個小陀螺,頭大腳尖,整體品相不錯,比較精致。
而那東西之所以頃刻之間引起賀青極大的注意力,自然是因為他又發(fā)現(xiàn)了一團奇異的光芒,很濃烈的紅光。
那古董散發(fā)出強烈的“寶光”,說明寄托的愿力大,應該是一件好東西。
此刻,賀青不由得興奮起來。前面他發(fā)現(xiàn)了兩次強盛的紅光:一次是在仿造的陸子岡玉牌上,那次陰差陽錯地吸收到了高超的玉雕技藝;第二次是在谷清家中的那個老古董紫砂茶壺上,于是又學到了茶道知識。
不知道這一次又能吸收到什么技藝,賀青拭目以待。
其實他那個念頭才剛從腦海里閃過,那團殷紅的光芒就升騰到了他的眼前,隨后一幕幕影像放幻燈片似的在他眼前一晃而過。
通過影像記錄下來的內(nèi)容,賀青看得一清二楚,原來那個小物件是用來裝一種鳴蟲的,把鳴蟲蓄養(yǎng)在里面,當成寵物玩賞。
而那個裝鳴蟲用的小裝置曾經(jīng)是清朝一個年輕人使用過的,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整天把那東西帶在身上,要么揣在懷里,要么捏在手中。可他不學無術(shù),只知道玩耍,出入各種煙花之地,最終玩物喪志,年紀輕輕的便因病去世了。他死后家道中落,家當被賣,那小葫蘆模樣的玩件也就輾轉(zhuǎn)流入了舊貨市場……
等到“電影”放完時,賀青不自禁地打了一個激靈,剛才就好像他的靈魂轉(zhuǎn)移到了那個紈绔子弟的身上,從躊躇滿志到郁郁病逝。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奇妙感覺!
下一刻,賀青腦子里涌出了大量嶄新的記憶,無數(shù)信息呈現(xiàn)在那里。
飼養(yǎng)鳴蟲蟈蟈的經(jīng)驗,把玩蟈蟈葫蘆的體會,以及各種跟那個小葫蘆有關(guān)的記憶。
他簡直是靈魂附體了,身上多了另外一個靈魂,傳承了對方蓄養(yǎng)鳴蟲蟈蟈的所有技術(shù)。
剛剛他還不知道那種鳴蟲叫什么,現(xiàn)在恍然大悟了,那是蟈蟈,而蓄養(yǎng)它的裝置叫做“蟈蟈葫蘆”。
賀青同樣被“感染”到了,一股莫名的感覺驅(qū)使著他買下那只蟈蟈葫蘆。葫蘆主人對養(yǎng)蟈蟈的愿力似乎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身上,幸好只是這種愛好,而不是對方上青樓、吸大煙的嗜好。
“兄弟,喜歡玩點什么?”
賀青已經(jīng)在那個地攤前站了很久,旁邊的年輕攤主一直在留意他。但他不是賀青肚子里的蛔蟲,當然看不出什么來,只道對方被自己攤上的東西吸引住了,由此他臉上顯現(xiàn)出了一抹自豪的神色。
“哦,隨便看看。”賀青回過神來道,“老板,那個蟈蟈葫蘆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當然可以。上手看都沒關(guān)系。”那年輕男子語氣爽快地答應道。
“謝謝!辟R青笑吟吟地朝他點了一下頭,同齡人就是好說話,交流起來沒有代溝。
征得對方的同意后,賀青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個熟悉感非常強烈的蟈蟈葫蘆,左右欣賞起來。
“兄弟,你好眼力!”那男子贊嘆道,“這個蟲葫蘆造型端正,紋飾精美,是難得的老葫蘆!
他自賣自夸,賀青淡淡一笑,卻沒說話。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像其他攤主一樣,接著跟他編故事,說這個葫蘆是什么大臣玩賞過的。
那一套或許能騙過其他人,但絕騙不了賀青,因為他已經(jīng)給東西斷過代了,精準無疑,什么人玩過的,來歷怎樣,他清清楚楚。
盡管他不懂玩物上所含的藝術(shù)價值,但是能夠精確地斷代,這也是獨一無二的能力。鑒定一樣古董,斷代不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方面?知道東西所產(chǎn)的年代了,就差不多能夠把握住。
畢竟賀青剛剛加入古玩行,前后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如何懂那么多鑒定知識?這個東西一時半會兒也學不來,需要系統(tǒng)地學習和長時間的實踐積累。
“老板,這東西價錢怎么算?”把捏了一會兒之后,賀青開口問道。
雖說他估計蟈蟈葫蘆不是很值錢,但是他突然有了那個“雅興”,想玩一玩,反正也應該花不了幾個錢。要想在這一行長久混下去,不玩點東西,只純粹地想著賺錢,那多枯燥無味啊。
想學好鑒定知識,多看多玩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過程。
“兄弟,這是典型的牙口范制蟈蟈葫蘆,出自清朝官模。你看這象牙口超厚,又是花模,上面繪制有三虎圖,栩栩如生,可謂精品!”那男子眉飛色舞地詳細介紹道。
“呵呵,是吧。”賀青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說道,“不過其實范制葫蘆在清朝太普遍了,最早是在民間盛行的,后來才傳入官府和宮廷。我最喜歡的還是火畫葫蘆和針刻葫蘆,制作這兩種葫蘆才最需要技巧,往往大師的作品就體現(xiàn)在這兩種葫蘆上。天心苑王進的作品我尤其喜歡,可惜太難得了,市場上也就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件真品了!
“敢情兄弟一直收藏蟈蟈葫蘆?”那男子反問了一句,聽賀青一說,好像知道得比他還要多,他神情不由稍稍有點尷尬。
賀青點頭回答道:“比較喜歡收藏!
他本人當然從來沒收藏過所謂的“蟈蟈葫蘆”了,這些學問都是從新增的記憶里獲知的,他只是隨口說了出來,豈料自己說得太過詳細,連制造蟈蟈葫蘆的具體店名都說出來了。
“老板,這東西怎么賣?開個價吧!辟R青隨后又問道。
“看你是識貨的朋友,那就給你開個最實在的價錢吧!蹦悄凶舆t疑片刻后說道,“三十你拿走得了。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會給這么低的價錢!
“三十?”賀青下意識地愣了一下,隨即他反應過來,知道三十代表三千。上次他由于不懂這個規(guī)矩差點鬧出大笑話,看樣子得好好學學古玩行的規(guī)矩了,不然會被人鄙視的。
“對,三十!蹦悄凶余嵵仄涫碌攸c點頭道。
賀青說道:“這口葫蘆模式很規(guī)整,但樣子有點死板,我還是喜歡自然一點的——有沒有針刻葫蘆?”
說著他將那個蟈蟈葫蘆往原位放去,意思是他不接受這個價錢。
“沒有了!蹦悄凶訐u頭道,“兄弟,怎么?你是不想要了還是覺得價錢高了?價格好商量的。要不你自己開個價吧,只要還比較合適,我就讓給你。”
他看出了賀青的真實意思,聽他很識趣地那么一說,賀青便沒有放下那東西,一本正經(jīng)地回話道:“不瞞你說,我是買一個比較好的葫蘆來養(yǎng)蟈蟈,感覺這個還不錯!
“你要養(yǎng)蟈蟈?蟈蟈好養(yǎng)嗎?”那男子連聲問道,饒有興致一般。
“好養(yǎng)啊,現(xiàn)在是夏天,最好養(yǎng)不過了。陽光越充足,天氣越炎熱,蟈蟈的心情就越歡暢,叫得就越動聽。我養(yǎng)了蟋蟀、蛐蛐和蟈蟈!辟R青煞有介事地說道。
前兩種以前他確實玩過,但對蟈蟈沒什么印象。捉鳴蟲可是童年的一大樂趣,他記得當時自己一到晴朗的星期天,就帶上小伙伴,到離家挺遠的田間去捉蟋蟀玩。不過他們哪里用過這么精致的鳴蟲葫蘆,都是用很簡易的罐子或者小籠子。
“那要怎么養(yǎng)?”那男子越聽越有興趣似的,賀青也興致勃勃,于是兩個人蹲下來談起了喂養(yǎng)蟈蟈的事情。
賀青現(xiàn)在可是飼養(yǎng)蟈蟈的大家,誰都得稱呼他一聲前輩,所以他最有心得體會了,說起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那男子也聽得非常入神。
“哥們兒,這個蟈蟈葫蘆我十塊要了,勻給我吧!闭f完之后,賀青操著一口行話說道。
經(jīng)過一番交流,他和那男子似乎無形之中加深了感情,相見恨晚似的,所以連稱呼也改了,直接以哥們兒相稱,讓人倍感親切。
“兄弟,還要你什么錢?”那男子用力地一搖頭說道,“君子有成人之美,這東西我就送給你了,今天可算是遇到一個同樣喜歡養(yǎng)蟲的朋友了!”
“。俊辟R青吃驚道,“你把這東西送給我?”
“對,送給你,不要錢!蹦悄凶余嵵氐攸c頭道,“其實我收來的時候沒花幾個錢,也是朋友搭送給我的。你喜歡就拿去用吧,我還想看看你的成果呢,沒準兒我也會開始養(yǎng)蟈蟈,以后肯定有需要請教你的地方。我叫李旭光,很高興認識你!”
說著他十分熱情地向賀青伸出了手。
“賀青!辟R青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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