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打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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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印刷廠出來之后,我媽看我無所事事,整天在社會上混著,痛心疾首,就想讓我去電視臺打點兒零工。對此我非?咕,一方面正是叛逆的年紀,另一方面畢竟爸媽都在電視臺,在那里當臨時工實在有些丟臉。但我媽一直苦口婆心地勸,說你就先去干著,你看那誰誰誰、誰誰誰不都干得挺好的嘛。我被說煩了,也閑得皮癢了,反正也看不到什么希望,在沒什么招聘也沒什么指標的情況下,就去了電視臺干臨時工。只想混一天算一天的我從此走上了“電視不歸路”,從攝像到記者到編導(dǎo)到制片人再到主持人,電視臺的活兒,除了領(lǐng)導(dǎo)崗位之外,我?guī)缀醵几闪艘槐椤?
剛開始在臺里當臨時工,基本上就是打雜,干那些正式工不干或不屑干的活兒。每個電視臺都有一些臨時工干了很多年,雖沒編制,但還一直干著。
我剛?cè)ヅ_里的時候,干的是臨時工當中最低級的雜活兒,通常都是接電話,給攝像機電池充電,扛背包機、三腳架之類。外出干活兒的時候,我就一路拎著攝像機,老攝像要拍的時候,我把機器遞過去,人家拍完了,我再接過來繼續(xù)拎著。跑一個月腿,工資和在印刷廠差不多,也是三百來塊錢。不過,因為父母都在這個單位,我也比較勤快,所以大家對我都還比較好,有活兒都喜歡叫上我,活兒多了,錢就多起來了。
其實,純粹打雜的日子沒有太長時間。這期間,跟著老攝像拍片子,我也慢慢地學(xué),沒多久就學(xué)會攝像了。電視臺的活兒里,攝像是最容易上手的,就看有沒有人給你機會。老攝像們大多對我都不錯,每當他們拍的鏡頭差不多夠了的時候就會把攝像機交給我,讓我隨便拍點兒。慢慢地,編輯在剪輯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拍的鏡頭還能用,到了下一次,老攝像就又多給我點兒機會拍。再后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選題,編輯們干脆直接讓我去了—這就意味著,我可以獨立拍片子了。再后來,通過跟在編輯旁邊看剪片,剪輯我也學(xué)會了。最后,攝像、剪輯、寫稿、配音,這一套活兒不到一年時間,我也差不多都掌握了。這樣,我就又可以獨立做片子了。
那段時間,我主要在體育組,那里攝像的活兒干得最多,包括體育賽事轉(zhuǎn)播,也拍過一些小專題和新聞。記得第三屆全國城市運動會在南京舉行的時候,我拍的幾條片子還在省里得過好新聞一、二、三等獎。這對于當時的我已經(jīng)是巨大的榮譽了。
在我的臨時工生涯中有一個重要事件,那就是一九九四年夏天,有一部紀錄片叫《西域風(fēng)情》,是當時文化部下屬的一個公司投拍的項目,當時攝制組到臺里來找攝像。老攝像們有的因為臺里有欄目走不開,有的嫌時間太長,又在新疆拍攝,嫌苦不愿意去,而我是又能拍片子又肯吃苦又自由的人,就進了那個攝制組。
現(xiàn)在看起來,《西域風(fēng)情》那個攝制組是個標準的草臺班子。導(dǎo)演很懂新疆,但不太懂電視,三個攝像當中,一個是南京電影制片廠的,另一個是電視臺的老攝像,還有就是我,當時我二十三歲。
其實片子拍得并不算好,只是拍這部片子給我留下了特別重要的一段回憶。我們在新疆一共拍了三個月,要跋涉于高原、沙漠、冰川,拍攝條件非常艱苦,另外兩個攝像都是分別參與了一半,我是唯一一個從頭拍到尾的。當時我跑遍了全新疆,行程三萬多千米,以至于相當長一段時間里,我對新疆的地理比對江蘇還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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