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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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是一座缺水的城市。一個初到這里的南方姑娘,最明顯的感受就是北京鮮少下雨。
N城則不同,N城的雨季很長,有時甚至覆蓋整個春夏,所以一到盛夏幾場暴雨下來,當(dāng)?shù)氐碾娨暸_便開始不停地播報防汛防澇的新聞。就在離我家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一個比較大的湖泊,那里盛產(chǎn)魚米,卻也會因為疏通不善,在暴雨中面臨決堤的危險。一旦決堤,附近居民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便受到威脅。
作為這片水域居民的一分子,我媽老許,這個窩在家過暑假的人民教師,整個夏天都抱著電視遙控器不放,日日收看她最關(guān)心的本地新聞。1
2004年的N城,給我的感覺是一整年都是濕漉漉的。那一年秋季收獲的柑橘,格外的酸。冬天的時候,我坐在火爐邊烤著火,一邊剝著柑橘一邊籌劃著要遠(yuǎn)行。
老許在我耳邊絮叨著孔圣人“父母在,不遠(yuǎn)游”的古訓(xùn),想要將我離家遠(yuǎn)行的想法扼殺掉。但剛滿二十二歲的我,哪里能夠聽得進(jìn)去?在老許的碎碎念里,我往嘴里塞了瓣酸得要死的橘子,耳里聽著劉德華的歌“曾經(jīng)年少愛追夢,一心只想往前飛”,一臉的不以為意。
老許還在繼續(xù)嘮叨!澳阏f你一個姑娘家,有沒有為自己的未來考慮過?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yīng)該多為你爸和我想想,我們家就你一個女兒,你跑北京那么遠(yuǎn),以后想見一面都難!
我指了指旁邊低頭玩手機的弟弟,說:“不是還有明哲嗎?N城人不是向來講究‘養(yǎng)兒防老’嘛,他要是懂點事,也不枉你一直重男輕女對他另眼相待啊!
明哲抬起頭來,對我的話嗤之以鼻!吧蛎鳉g你有完沒完,你愛去哪就去哪,別拉我下水好吧?”
話說我這個弟弟,比我小一歲,從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成長過程中,我們兩姐弟為了爭東爭西當(dāng)然最主要還是為了爭父母寵愛,沒少打過架,而且每次打架都是一副你死我活的勢頭。
老許知道再多說幾句,家里立馬硝煙四起,便噤了聲;不一會兒,又以商量的語氣跟我說:“要不,你還是別去北京了,去廣州吧。你堂姐在那邊,也好有個照應(yīng),再說離家也近一點啊!
我倔強地說:“不,我就要去北京!”
老許至今也想不明白,北京到底有什么在吸引我。
如果當(dāng)時告訴她,我是因為夏俊森來的北京,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記得在送我去火車站的路上,老許還一再叮囑我:“到了北京,如果遇到什么困難,記得去找你夏叔叔?丛谀惆值拿嫔,他不會不管你的!
我沒有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老許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當(dāng)時聽到“夏叔叔”三個字,故作鎮(zhèn)定的我,心里早已波瀾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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