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執(zhí)勤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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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好端端一個快樂的春節(jié),倏忽間變成了一個悲傷的節(jié)日。
陳師母年事已高的公婆和父母,因受到陳二妹被公開通緝的驚嚇和悲傷,月內(nèi)相繼重病離世。一屋月內(nèi)同死四人,老房的人深為悲憤。紅花廠區(qū)都驚動了,一時,‘陳二妹’遠近聞名。不明就里的人們,絡(luò)繹不絕來老房探望,被眾鄰里舞刀弄棍、罵爹咒娘的好一陣哄趕。
那月里,陳師母夫婦睡倒在床上,眾鄰里輪流為他們做飯,安慰……最后,鄰里們共同出資出力,陸續(xù)安葬了幾位老人。
經(jīng)此巨大變故,紅花廠菩薩心腸特事特辦,以“廠革命斗爭需要”為名,特召鄉(xiāng)下的陳三回廠工作。就這樣,昨日的懵懂娃和知識青年,經(jīng)過二年上山下鄉(xiāng)的夢魘,年后立即成為紅花紡織廠的青工,被組織上安排在其父親同一個車間,跟自己父親學(xué)技術(shù)。
陳三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之余,咬破手指對組織表決心:永遠不忘紅花廠的大恩大德,認真工作,跟著老爸鉆研技術(shù),誓為修理好紅花廠各種疑難復(fù)雜的工具、車床或配件活兒什么的等等而忘我奮斗。
至于陳三后來發(fā)奮勤苦,磨練出一身精湛的技術(shù),并靠這身精湛的修理技術(shù),在紅花廠里外,混了個翻天覆地,成為紅花廠區(qū)第一個“下海弄潮”的百萬富翁;最后,娶妻生子,又得意忘形在外風(fēng)流一時。終被一姓宣的發(fā)廊小姐為奪其隨身攜帶的2000元錢,與其相好一道不顧他的苦苦哀求將其活活勒死,那是后話,暫且按下不提。
第一個月末,陳三將自己的全部工資18塊5,買了水果糖和香煙,在陳師母陳師傅陪同下,挨門逐戶的分發(fā),以此向眾鄰里謝恩。全樓12戶人家感恩下來,陳三和父母親禁不住淚流滿面,眾鄰里也陪同著傷心抹淚。
眾鄰里都嘖嘖稱贊:“陳三一下長大啦,成熟啦!這孩子有孝心,將來必成大事。”,同時,都教訓(xùn)自己的兒女們:“做人,就要做陳三這種人。”。
被父母和姐姐們寵愛慣了的黃五,聽厭了黃母絮絮叨叨的教訓(xùn),瞅準(zhǔn)父親不在時忍不住問:“做陳三這種人?咱家哪來的四個老頭老太婆死呀?”,慌得黃母掄起肉敦敦的手掌就要打:“罪過,罪過!你這個孽子,孽子呀。”,黃五一下滾倒在床板上,笑得渾身亂抖。黃母瞧瞧在床上滾動的寶貝兒子,終沒舍得打下去。
倒是黃五笑夠了后,叫:“媽,我肚子餓啦,我要吃鹵雞腳。”,黃母便扯起喉嚨喊:“丫頭,二丫頭,死到哪里去啦?快去買鹵雞腳。”
正和肖蓉容等一幫小姐妹說悄悄話的二丫頭,趕忙跑來接過錢,急匆匆的往樓下跑去。
然后,陳三用剩下的錢,請牛黃牛二,周三周四和黃五,在廠門外那間小飯館吃飯。
大伙兒正吃著喝著,一個人影閃身進來。“喲!還喝酒呢,一幫混小子。”是杜殺!牛黃連忙站起來招呼:“杜所長,來一杯?”杜殺不客氣的往桌上一擠:“別說,我還真餓啦。酒不喝,給我來碗飯。”
見一個穿便衣的槐梧漢子擠上來,拿起筷子就拈菜,端起碗就開刨,牛二、周四和陳三有些驚訝也有些不滿。
“是我們這個地區(qū)派出所的杜威所長。”牛黃忙介紹。
杜殺大約真是餓啦,不出聲狠狠地刨了二大碗飯后,才抬起頭來,見一幫小子都停了筷子望著自己,不禁笑了:“怎么,都飽啦?不吃啦?不認識我啦?”
他埋頭又刨一大口飯,再抬起頭,任飯菜在嘴中咀嚼,舉起筷子點點道:“牛二,周四,年過完了該回農(nóng)村了嘛,幾時走哇?”,牛二和周四驚訝的瞪大了眼,“后、后天一起走。”周四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杜殺笑笑:“好,下次回來我們再一起喝酒。”,他望望陳三:“這一個月你表現(xiàn)很好嘛,積極上進,今天你請客?”,陳三躲閃著他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嗯!是我請客,才關(guān)了工資。”,“該請該請,現(xiàn)在一幫小子就數(shù)你在工作,知道為了特招你進廠紅花廠花了多大精力?要珍惜喲!”
杜殺用力吞下一大口飯菜,扔了碗筷,順手抹抹嘴巴,掏出一包有些皺巴巴的‘飛馬’煙,挨個兒遞過來:“小子們,誰吸?來一枝,放心,這次我不告狀。”。
牛二,周四和陳三分別取了,叼到嘴里。
噴出一口煙霧,陳三仿佛覺得自己立刻與杜殺親近了許多。
終于,他忍不住問:“杜所長,我二姐真是扒手嗎?”,大伙兒一下都豎起了耳朵,這正是杜威要的效果。他嚴(yán)厲的說:“通緝令上不是都講了嗎?還有假?哎,你們那個陳二妹呀,長期吃二條線,偷扒技術(shù)高明羅!不相信?”
他瞧瞧大家,繼續(xù)說:“公安機關(guān)抓了放,放了抓,就是希望二妹悔改,可這回更好,臨近春節(jié)她竟然偷到了國際列車上,把一個訪華代表團偷了個遍;不管怎樣,與社會和人民為敵,最終沒有好下場。”
杜殺憤憤地吐出一口濃煙,道:“是公安部限期破案抓獲的特大案子喲,在座的有誰知道陳二妹下落,告訴我一聲喲,我請他下館子,說了算數(shù)!”。
陳三臉色蒼白,‘飛馬’半叼在嘴巴,不敢吸也不敢取下。
杜殺哈哈大笑,用力拍拍他的肩頭:“放心,你二姐的帳不會算在你頭上。只是,知道她下落一定要舉報。”他巡視大伙兒一眼,加重了語氣:“知情不報,要犯法的喲!”,杜殺站起來,掏出一塊錢扔在桌上:“我的份子”
他指著牛黃,周三和黃五:“你們?nèi)齻,下周一下午2點,到派出所報到,知道是咋回事了吧?”,牛黃們連忙回答:“知道知道”
“那就準(zhǔn)時來,不能遲到喲!”,說完,杜殺高大的身影一晃,早到了門外,走了。
清晨一早送走了牛二和周四,下午,牛黃三人趕到派出所報到。
跨進派出所,牛黃們眼前一亮,派出所的空壩上搭起了簡易的主席臺,坐著區(qū)公安局,紅花廠革委和街道革委等領(lǐng)導(dǎo)和代表,一列橫幅臨空拉起,“慶祝紅花廠區(qū)(×××街道)聯(lián)防執(zhí)勤排成立”,18個鮮紅大字在《我是一個兵》歌曲拱托下,格外引人注目。
片警劉戶籍在門口迎接大家,一個個簽字登記后,再被派出所漂亮的女內(nèi)勤引到空壩子里,按高矮和男女順序站好。
暫短的儀式很快結(jié)束,杜殺率領(lǐng)著牛黃們用熱烈的掌聲,將大小領(lǐng)導(dǎo)歡送到派出所側(cè)面的“宴賓樓”“便餐”后,往隊伍面前一站,肅殺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同志們,以后我們是一家人啦,大家要一切行動聽指揮,嚴(yán)格保密,勇敢不怕死,與公安干警緊密配合,保衛(wèi)祖國和人民。你們說,有信心沒有?”,“有!”30條青春的嗓子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
杜殺背過身去舉起右手,帶領(lǐng)隊員們宣警。他讀一句,隊員們跟一句。牛黃讀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莊嚴(yán)感涌上心頭。他看看天,早春的空中還有些陰霾,卻掩藏不住縷縷白云在悄悄的浮動和飄飛。他感到自己在成長,前面是什么?他不知道;有一點他卻很清楚:一定要好好兒干。
其時,與牛黃同齡的伙伴們,有的已在國家統(tǒng)一安排下,由街道和派出所推薦。開始進入恢復(fù)生產(chǎn)的各種單位了。雖還不懂社會這一套,但正如老爸老媽所說的那樣,“好好干,聽所長的話,就不定對以后找個好工作有幫助呢。”……
宣誓后,杜殺對執(zhí)勤排進行現(xiàn)場編隊。
三十個陸續(xù)進入青春期的少年,編成了3個小隊,每隊8男2女,指定了小隊長,劃分了巡邏區(qū)域和路線,頒發(fā)了紅袖章。牛黃成為1小隊隊長,更讓他高興的是,周三和黃五都編在了1隊;陳星卻編在了3小隊,有些郁悶的正偷偷瞧他哩!
陳星見牛黃瞥到自己,就向杜殺舉起右手晃蕩。“什么事?”,“報告,我、我想調(diào)到1小隊。”,杜殺不客氣的板起了臉:“你想?這兒是菜市場?賣沖子蒜苗的?入隊!”,陳星紅著臉,絕望的看看牛黃低下頭去。
那邊卻又高高的舉起了幾只手,杜殺隨便點了一只:“什么事?”,“報告,我不愿和馮維維在2小隊。”,“為什么?”,“馮維維小氣,嗯,還有”,杜殺哭笑不得,咧咧嘴巴沒理她,又點了點:“說吧,你呢?”“我不和耿六在一個隊”,杜殺有些不耐煩,勉強控制著自己:“為什么?”,“他放屁很臭”
“你放屁不臭?”杜殺怒了:“我說你們這幫小子怎么回事?媽的,都是公子哥兒來享福的?挑三揀四的不想干?不想干就給我滾,想干的多著哩!”。
幾個女生嚇哭了,嗚嗚咽咽的抱在一塊抹眼淚。
派出所的徐指導(dǎo)員忙走過來,和顏悅色的安慰大家。好一陣勸說和比方,少年們才平靜下來。隨既,開始了一整天的培訓(xùn)。
牛黃們回到家,已是天黑時分,大伙肚子餓得咕咕叫。
上得樓來,牛黃見蓉容抱一本書伏在樓梯口旁的欄桿上看。他瞧瞧蓉容,感到奇怪:“不在家里面看書,跑到樓梯上借公用燈看,真節(jié)約哦!”
節(jié)后,肖母上班去了,一周回來一次;肖父好像在遠方工作,不常回來。蓉容的姐姐到農(nóng)村落戶,哥在郊縣工作,平時里,家中就只有正在讀高中的蓉容了。“才回來?”,“呵,才回來。”牛黃沒想到蓉容會先打招呼,愣了一下,接著問:“怎么在這兒看書?”,“不知是燈泡還是龍頭壞了,弄了半天也不亮。”蓉容笑笑:“只好揩油啦”
“來,我?guī)湍憧纯础?rdquo;牛黃豪爽的說。“那太謝謝了,不過,你吃了飯再修吧?不急的,這么晚了還不吃飯,謹(jǐn)防得胃病,得了胃病很難痊愈喲!”。
“真是醫(yī)生的女兒!”牛黃想。
其實就一個小毛病,龍頭用久了,鑼絲扣口處有些生銹。牛黃找來細沙紙,稍稍打磨拭去微銹,通上電,頓時滿屋光明。蓉容高興得笑了:“喲,好亮呀!你真行。”,牛黃驕傲的一笑:“小事一樁,有難事找我。”,“要得,要得。”蓉容滿口答應(yīng),忙著在屋里找來找去。牛黃拍拍手,準(zhǔn)備離去。
蓉容喊住了他:“呶,給!”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遞過來。
牛黃急忙推卻,蓉容卻一個勁往他手中塞。
門口傳來老媽的聲音:“牛黃,干嘛?”
牛黃急忙跑出去,老媽站在蓉容家門口,疑惑的看著兒子,眼睛一閃一閃的。
牛黃解釋幾句,緊走幾步到廚房,急忙端起飯碗,他實在餓壞啦。周三端著碗走了進來,邊嚼邊問:“吃什么?嘿,又是土豆絲;來,嘗嘗這個。”,他把一筷夾肉片放進牛黃碗中。“嘿,你干嘛?”牛黃有些驚疑:倆人雖然時常在一起邊吃飯邊聊天,但很少彼此夾菜讓菜的。
牛黃認為,那是女孩子們的習(xí)慣,咱男子漢,豈能如此?
“嘗嘗嘛,又不犯法。”,周三愜意的大嚼特嚼,嘴唇上油汪汪的:“老爸夸咱有出息,今后我們一起捉壞人羅。你怕不怕?反正我不怕”,“我也不怕”牛黃點點頭,肉片讓他無法抵制。老媽進來了,關(guān)切的說:“飯還是熱的,不夠,將就吃,多吃點菜就夠了。”,周三招呼老媽后出去了。
牛黃揭開鍋蓋,只有剛剛一小碗飯。真是像老媽所說,只有多吃菜啦。
記不清從什么時候,牛黃就感覺從沒吃飽過。牛二的戶口下到鄉(xiāng)下后,常寫信來告訴吃不飽,要求家里寄點糧票。牛黃牛三正像老房的其他伙伴一樣,風(fēng)中雨里,有如花海里的青草,節(jié)節(jié)向上直沖,每月定量的糧票哪能夠啊?
殘酷的歲月!殘酷的生活!老房的大人和孩子,都在艱辛中成長。
那邊廂,黃父正在和黃母拌嘴慪氣。
丫頭姐妹圍著母親抹淚,黃母氣吁吁的邊哭邊數(shù)落著:“……我只以為參加執(zhí)勤排好玩兒,一會兒就可以回家,讓出他去長長見識也好;哪知天天要去,晚上還要出去抓壞人……他那個樣子抓什么壞人喲?不讓壞人把他抓去我就燒香拜佛了喲……再說,壞人有那么好抓的?不一刀子捅死你喲就算祖上燒了高香,積了大德喲,死不了,傷殘了你養(yǎng)他一輩子喲?”
“當(dāng)初你不答應(yīng)他去,就沒得這回事?現(xiàn)在叫我怎么辦?怎么辦?”
黃父煩躁的在屋里走來走去的,黃五膽怯的坐在床沿上,瞧著父母拌嘴,大氣不敢出一口。“不準(zhǔn)去,不能去!”黃母仿佛聚積了全身的力量,幾乎是吼叫道:“你去找杜所長,把咱五娃的名退了,退了。”
“開玩笑,婦人家!”黃父惱怒的盯住老婆:“你說退就能退?那天,我還代表紅花廠革委在成立大會上講了話的,鼓勵大家不怕困難,為人民立新功……退了?哼,說得輕巧。”。
“你就怕你那個工宣隊長的官當(dāng)不成,有影響個嘛。”,“放屁,越說越不像話。”黃父氣得直喘氣:“你這樣管娃兒,將來怎么得了?要害了他哭都來不及喲!”
鄰里們都來了,有贊成黃母的,有說黃父的,一時,議論紛紛。
黃父一眼看到人叢中的牛黃周三,道:“牛黃,你也是執(zhí)勤排的一個官了,你說說,報了名,宣了誓,發(fā)了紅袖章,現(xiàn)在退出好不好?”。
“不好”牛黃脫口而出。“為什么?”,“別人會說你怕苦怕死,以后就沒有人瞧得起你了。”,“瞧瞧,人家牛黃隊長說得多好。”黃父像得了天大的理,扭頭對老婆和鄰里們說:“我們已活了大半輩子啦,孩子還得活幾十年,沒人愿意自己的娃兒被人瞧不起吧?”,鄰里們都點頭稱是,又對黃母一陣好勸。
左勸右勸之下,黃母到底松了口:“不退也行,咱五娃要和牛黃周三在一起,凡事才有個幫襯和照顧,五娃才不吃虧。”,“五娃和我就分在牛黃這一隊”周三笑嘻嘻的說:“牛黃還是我們小隊長哩!黃媽你就放心吧!”
“真的?”黃母瞪大了眼睛,破涕為笑:“我早就說過嘛,牛黃有出息,這不是當(dāng)官了嗎?五娃努力,也要當(dāng)官喲!”
在鄰里們的注視下,牛黃感到驕傲極啦。
他無意中回頭,嘿,喜歡閉門讀書的蓉容,居然也站在一幫小姐妹中看熱鬧。聽到鄰里們的夸獎,蓉容露出十分高興的神情,讓牛黃心情舒暢,容光煥發(fā)。他一眼看見了老媽,不禁一愣:老媽正緊盯住蓉容揣摩著什么,然后若有所思的向自己望來。
牛黃忙回過頭,假裝沒注意到老媽一樣。牛三擠了進來:“老大,陳星來找你,在廚房等你喲。”,牛黃忙向外擠去,百般無聊依在床沿的黃五一躍而起,和周三一道緊緊跟在他身后。
臨睡覺時,老爸拉住牛黃著力指點了一番。
老媽卻不以為然:“給人家跑腿嘛,哼,忙什么事嘛?”,“忙什么事?”老爸望望她:“現(xiàn)在不忙。哪來的以后?你以為日子就永遠像現(xiàn)在這個鬼樣,一天吵鬧打殺的?早,好的日子還在后頭哩。不信?不信你睜大眼睛瞧。”
老媽茬開話頭,問牛黃:“我說牛黃你要注意喲,人家肖蓉容才搬來,平時女孩子一個人在家,你串她家門鄰里有閑話講喲。”
牛黃愣了愣,委屈的說:“剛才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我是幫她修燈泡。”,“我知道、我知道。”老媽打斷他的話:“我只是提醒你要注意影響,幫人做好事怎么不可以?人人都有個難處么。”
老爸望望老媽,又望望牛黃,無可置否。
黃母和丫頭笑盈盈的出現(xiàn)在門口:“還沒睡?”“沒有,進來坐嘛!”老媽熱情的招呼她們。這是老房人的生活習(xí)慣,哪怕夜深再晚,只要沒睡覺,就不會關(guān)上家門。
牛黃實在困倦,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黃母進門便沒坐下,只是親妮的拉著老媽的手,說了些不痛不癢的事兒。未了,黃母拿出20市斤糧票送給老媽:“我家丫頭多,吃不得;你家虎子多,別把他們餓著了。唉!這年頭!”,老媽一陣推辭,千恩萬謝后收下。
牛黃十分感動:老房這些大叔大媽多好呵!誰家有個困難,不是你來我往的救濟,就是悄無聲息的問候;人在困難無助時,別說盼您慷慨解囊,哪怕噓寒問暖一下,也會感動流淚,永記在心。
哎!我的老房的大叔大媽……
。ㄎ赐甏m(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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