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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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建豪捂著臉走了。泰山壓頂不彎腰、談笑用兵鎮(zhèn)定自若的蕭總,用手捂著臉,大步流星地走了。這個細節(jié)只有墨惜注意到了,因為其他人都在驚嘆安筠那金發(fā)碧眼的男友就像當(dāng)年的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大家都在感慨那金童玉女的兩個人站在鑲著鉆石的白色貝森朵芙古董鋼琴前是多么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只有墨惜留意到蕭建豪的背影。他轉(zhuǎn)身走了,故作瀟灑地走了,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他依舊丟不開那個小鋼琴,仿佛有個精靈把他的魂魄鎖在了回憶里頭,他永遠無法從那個美好的夢中醒過來。
人啊,要戴多堅硬的面具才能藏起內(nèi)心的柔軟?
墨惜翹著蘭花指在小鋼琴上叮叮咚咚彈了幾個音符出來,連在一起就是一句歌詞:“我要變成,童話里,你愛的那個天使……”
蕭建豪用一把尺子假模假式地敲她的手指,讓她別再亂彈琴!罢l能是誰的天使啊,童話里都是騙人的,沒有王子,沒有灰姑娘。”
沒有灰姑娘。對的,沒有灰姑娘。墨惜傻笑。
蕭建豪齜牙一樂!皠e凈顧著說我呀,你是不是也該落實一下個人問題?我是男人,我不怕老,越老越值錢。你是女孩子,不一樣,趁著年華大好,麻利兒嫁一金龜婿吧。據(jù)說現(xiàn)在流行理工男,咱公司里盛產(chǎn)這個呀。我可是聽說了,好幾個單身工程師都盯上你了,要不是傳言你是我的‘小情人’,他們估計要把你分而食之!”
“去你的,為老不尊啊你!”墨惜笑著抄起一個圓規(guī)作勢要扎他。
“說真的,墨惜,”蕭建豪收斂笑容,換上嚴肅的神情,“那年章軻風(fēng)受傷差點兒死在醫(yī)院里,我給你打電話,我以為你會回心轉(zhuǎn)意的!
墨惜的笑容登時僵住。是的,她要回心轉(zhuǎn)意的,她恨不得一秒鐘之內(nèi)就回來。她那樣急切地要回到他的身邊,要把死神從他身邊趕走,卻把親愛的媽媽推到了死神的懷抱。直到現(xiàn)在,午夜夢回,她還能聽到載重卡車緊急剎車的聲音,還能聽到數(shù)噸重的鋼鐵怪物嘶吼著撞擊肉體發(fā)出的悶響,她還記得煤渣和粉塵遍布的骯臟的柏油路上,美麗的媽媽倒在血泊中……
但是,她不能說。面對恩重如山的兄長、老板蕭建豪,也不能說。她自己釀下的苦酒,只能獨自咽下去。
“若是他氣數(shù)已盡,我回來也沒用。”墨惜用盡所有的力氣擠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我沒回來,他不是也熬過來了嗎?人總是要說再見的,這世界上,誰離了誰,都能過下去。他現(xiàn)在不是過得很好嗎,聽說從頭到腳都是名牌,開的車要多氣派有多氣派。”
“我看未必。以我這個過來人的眼光看,章軻風(fēng)是有心事。那次他活過來,整個人都變了。他好不容易才當(dāng)上特種兵,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卻退伍了。他接手他爸的煤礦生意,還做房地產(chǎn)買豪車什么的,好像都是在賭氣……”
當(dāng)年他多迷戀部隊呀,那身綠軍裝簡直就是他的第二層皮膚。他立志要做“兵王”、“軍神”,一輩子不離開軍營,無論如何都不肯染指他父親的生意,現(xiàn)在卻搖身一變,成了世人詛咒的“煤老板”、“大地主”、“無良開發(fā)商”。
“我八卦一句,你跟項勇相處得怎么樣?有可能嗎?”蕭建豪齜牙壞笑,“項家老三可是出了名的心高氣傲,還沒聽說過他對哪個姑娘窮追猛打。你發(fā)桃花啦!”
“暈!”墨惜噴茶,“老大,不帶這樣的,開玩笑你也不開得靠譜點兒。我能跟他怎么樣,他都結(jié)婚的人了!
“開什么玩笑,項小三可是最貨真價實的八星八箭的鉆石男!
墨惜更暈了,她明明記得有一次他給她打電話,說著說著就說不聊了我媳婦來了。
蕭建豪大笑:“我晚上約了項勇的媳婦吃飯,你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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